重生之大曜权臣 上——林氏千寻

作者:林氏千寻  录入:02-06

“你笑什么?”韶宁和面色微窘,气急败坏地道,“我这是担心你,你居然如此不当一回事。”

“不是不是,”伶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是不当一回事,我只是觉得,你杞人忧天了啊,少爷。”

“凡事都得未雨绸缪,才能避免发生不必要的麻烦,这个道理相信你应该懂。”韶宁和一脸严肃,“如果闻相真的看上了你,要收你做他的男宠,届时我们该如何推脱是好……”

韶宁和说着,突然语气一顿,狐疑地看着伶舟:“还是说,你对闻相也……?”

“你想到哪里去了。”伶舟摆手道,“好吧,我听你的,未雨绸缪总可以了吧。”

他说着,自袖中抽出一张人皮面具,往脸上遮了遮,一双眼睛透过人皮面具上的眼孔,笑意盈盈地瞧着韶宁和:“这样你可放心了?”

韶宁和将这人皮面具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做工居然十分精致,问道:“你这人皮面具是从哪儿弄来的?”

“上次离家出走的时候顺手买的。”

“……”一提起上次伶舟的离家出走,韶宁和脸上便蒙了一丝阴霾。

却听伶舟自顾自地道:“这人皮面具可管用了,我戴着它走了很多地方,从未遇到好色之徒的骚扰,后来若不是我嫌麻烦将面具摘了,你的朋友根本不可能逮到我。”

韶宁和无话可驳,静静看了伶舟片刻,问道:“你为什么想跟着我去丞相府?”

“因为……我想跟着你去开开眼界啊。”

“撒谎。”韶宁和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告诉我实话。”

伶舟耸了耸肩:“好吧,我是为了盯着你。”

“盯着我?”

“是啊,我家少爷长得如此俊俏,万一被人抢走了可如何是好?”

韶宁和眯了眯眼:“伶舟,你还能编得更扯一点吗?”

“我说的可是实话,”伶舟抬高了嗓门道,“上次那个变态兮兮的廷尉丞杜大人,每次看着你的时候都是一脸虎视眈眈的模样,你难道忘了吗?”

韶宁和皱了皱眉,虎视眈眈什么的,太夸张了吧?

“还有那个经常人来疯的廷尉正周大人,每次看见你总是对你勾肩搭背动手动脚,你该不会也忘了吧?”

韶宁和听得哭笑不得,勾肩搭背是有,但那是周长风表示哥俩好的习惯动作,哪有伶舟说的“动手动脚”这么难看?

伶舟见韶宁和不说话,于是眯起眼睛盯着他看:“还是说,其实你对他们也有点意思?”

“没有的事!”韶宁和忙撇清关系,他快要被伶舟的发散性思维打败了。

“如果你心里没有鬼的话,为什么不敢让我跟着?”

“我不是不敢让你跟……”

“既然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就大大方方带着我咯,我当你是答应了啊。”伶舟自顾自下了结论,“我去找万木说,初八那天不用给我和少爷做晚饭了。”

“喂喂——”韶宁和还想说什么,伶舟已经奔出去找万木去了。

韶宁和在原地怔怔站了半晌,总觉得伶舟千方百计跟着他去丞相府,其目的似乎没有他自己说的这么简单。

无奈方才被伶舟东拉西扯一通胡侃,他只顾着为自己辩驳了,竟让伶舟神不知鬼不觉得将这个问题忽悠了过去。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摇头苦笑,要比嘴皮子利索,他还真不是伶舟的对手。

第五十八章

九月初八这一日,韶宁和带着易容后的伶舟,轻装上阵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同时开了中门与侧门,中门用来迎接身份高贵或贺礼丰厚的宾客,像韶宁和这等身份普通,礼物又比较寒酸的宾客,便只能往侧门走了。

入了侧门,自有迎宾小厮在旁接应。那小厮客客气气地询问韶宁和姓名、官职,并将所赠贺礼登记再册。

当韶宁和将一只长形礼盒交给对方时,小厮用手掂量了一下,笑问:“韶议郎这送的是一幅画吧?”

韶宁和微笑颔首:“正是。”

“丞相大人爱画,小的代丞相大人谢谢韶议郎了。”

小厮笑眯眯地客套着,言罢却随手将礼盒往身后一搁,便又去接待下一位宾客了。

韶宁和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小厮身后已经堆满了礼物,单从外形上能看出是画轴的就不计其数,韶宁和的这份礼盒置身其中,好似石沉大海,瞬间被湮没了身影。

伶舟见韶宁和站在原地蹙眉沉思,低声提醒道:“少爷,该走了。”

“嗯?……哦好。”韶宁和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挡住了身后宾客的去路,于是急忙让出道来。

两人一路往宴客厅走去,伶舟问道:“少爷,你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只是在担忧,送礼的人这么多,闻相究竟有没有闲暇一份份看过去,万一我送的那一份根本到不了闻相手中,岂不是……”

“放宽心,”伶舟道,“闻相一定会看的。”

“你为何如此笃定?”

“那小厮不是说了么,闻相十分爱画,爱画之人可以对其它贵重礼品不屑一顾,却不会平白糟蹋了那些画。”

韶宁和只当伶舟是在安抚自己,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说话间,他们已踏入了宴客厅。

厅内十分宽敞,每一个席位旁都铺了一张小垫子,让宾客们可留一名小厮在旁伺候。

此时主人尚未现身,宾客席位上却已陆续有人落座,他们遇到相熟的便互相打着招呼寒暄几句,气氛看起来和乐融融。

韶宁和官职不高,便识趣地在靠近门边的一个位子上坐了下来。他生怕伶舟年纪小玩心重,便一再嘱咐他时刻跟着自己,不准随处乱跑。

伶舟在他身旁的垫子上跪坐下来,笑得十分乖顺:“少爷,你放心,我就在你身边坐着,哪儿也不去。”

此时,忽听不远处有人唤了韶宁和的名字,韶宁和循声望去,见来人竟是多日不见的李往昔。

自从上一次李往昔因非礼伶舟而被韶宁和揍了之后,两人除了在官事上略有接触,几乎再没有联系过了,此刻见面,两人都略微有些不自在。

但毕竟是李往昔主动打的招呼,韶宁和出于礼节,还是起身作揖道:“李大人,幸会。”

李往昔听他如此生疏地称呼自己“李大人”,轻轻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只是默默在韶宁和左侧的席位上坐了下来,似乎还想与他攀谈。

韶宁和却显得有些顾忌,下意识看了一眼右侧的伶舟。

此时的伶舟脸上覆了一张人皮面具,看起来就是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李往昔只当他是韶宁和新收的小厮,略略往他身上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等候的时间十分漫长,期间李往昔几次借故与韶宁和攀谈,韶宁和也十分配合,但两人毕竟交情已淡,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又无话可说了。

片刻之后,廷尉丞杜思危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在厅内略略一扫,便望见了坐在门边的韶宁和,当下只是朝他微微一笑,便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韶宁和原本见到杜思危还有些紧张,前几次杜思危拉拢不成,还被伶舟狠狠得罪了一番,他生怕此次见面,杜思危会趁机刁难他,不想杜思危却装作与他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打了个招呼后就这么过去了。

韶宁和心中尚在纳闷,一旁的伶舟却是心如明镜。

之前他在密信中,以闻守绎的口吻嘱咐顾子修好好约束手下人,不要去打韶宁和的主意。想必鸣鹤已经将这封密信交到了顾子修手中,并已发挥了效用,单看这几日杜思危不再出现在韶宁和的宅院中,便已说明了问题。

杜思危之后,进来的便是周长风了。

周长风一见到韶宁和,便笑嘻嘻地过来打招呼,见韶宁和左侧已经有人坐了,就在他右侧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韶宁和指了指杜思危所在的方向,提醒道:“长风,你的位子在那边。”

周长风撇了撇嘴:“我才不和那变态坐一块。”

韶宁和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周长风却留意起了他身边坐着的伶舟:“哟,这小家伙看着面生啊,宁和,这是你新收的小厮?叫什么名字?”

韶宁和生怕伶舟出声会露馅,忙道:“是啊,这小厮是我近日刚收的,叫阿谪。”

伶舟无端被改了名,只好配合韶宁和,朝周长风躬身行礼。

周长风又问:“伶舟呢,他不是老黏着你的么,怎么今日没见他来?”他嗓门略大,一提伶舟,便引得旁侧的李往昔朝这边看了过来。

韶宁和笑道:“伶舟性子顽劣,我便没让他来。”

伶舟偷偷瞪了韶宁和一眼,韶宁和却故作不见。

旁侧的李往昔听说伶舟没有来,便默不作声地收回了目光,情绪消沉地自斟自饮去了。

周长风打量了伶舟一番,笑道:“这小家伙叫阿谪是吧?虽然长得不如伶舟好看,但性子温顺安分,可比那牙尖嘴利的伶舟乖巧多了。”

伶舟一边脸上假笑,一边暗暗磨牙。

韶宁和怕伶舟闹事,不着痕迹地按住了伶舟的手,嘴上却与周长风东拉西扯,转开了他的注意力。

伶舟原也没打算报复周长风,见韶宁和如此紧张,便趁机反握住韶宁和的手,牢牢抓在掌心,同时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一下角度,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以免有人不识趣地打搅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此时,忽听门外小厮高喊了一声:“丞相大人来了。”

厅内众人忙纷纷站起来,躬身相迎。

伶舟悄悄抬头,望着那个姿态优雅款款踏入厅内的寿宴主人,突然之间心如擂鼓。

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亲眼见到原来的自己。这也是他第一次以第三者的目光,打量昔日那个位高权重的自己。

这一瞬间,他感到熟悉又陌生,欢喜又悲伤,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汇聚在一起,掀起阵阵波澜,令他心旌激荡,不能自己。

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脑袋,强迫他低下头去。他抬眸一看,身旁的韶宁和正无声地向他投来警告的眼神。

伶舟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方才情绪过于外露,竟险些露出了马脚。

他一边自我检讨着,一边垂下了眼眸,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起纷乱的思绪,将心中涟漪渐渐按下,直至恢复平静。

第五十九章

闻守绎出现之后,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众人纷纷举杯敬酒,贺词一个说得比一个动听。闻守绎也表现得十分谦和,说了一番场面话,为表谢意,先干为敬。

此时,忽听门外有人朗声道:“老夫贺礼尚未送到,丞相怎的就开筵了?”

众人循声望去,见踏入门来的竟是当朝太尉大人,殷峰。顷刻间,全场鸦雀无声,目光都在闻守绎与殷峰之间来回逡巡。

但凡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太尉与丞相素来关系不睦,在朝政上时常意见相左不说,私下里也经常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几个月前,太尉六十大寿的时候,邀请了朝中大半官员前去赴宴,唯独没有邀请丞相;如今丞相生辰庆宴,想必太尉也不会前来捧场,不想这太尉却在寿宴开席之后姗姗来迟,怎不令人错愕。

闻守绎看见来者,脸上并未露出太多讶异之色,只是歉然一笑,道:“闻某虽发了请帖,却不知殷大人是否肯赏光,眼下见时辰已到,尚不见殷大人前来,还道殷大人政务繁忙脱不开身……这是我的疏忽,望殷大人海涵。”

说罢,欲举杯自罚。

殷峰却哈哈一笑:“罚酒就免了,老夫之所以会迟到,也是因为给闻大人准备贺礼,耽搁了些时间。闻大人难道不好奇,老夫送了什么贺礼来么?”

两人言语间一来一往,众人听得都有些晕乎,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原本以为两人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不想丞相却不计前嫌地给太尉发了请帖,太尉也一改往日作风,慷慨赴宴,还准备了神秘贺礼……难道这两位大人物,竟背着众人偷偷握手言和了不成?

只听闻守绎笑问:“殷大人如此精心准备的贺礼,想必十分不一般了,如果殷大人不介意,闻某当然希望现在就看一看,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此时,一名小厮神色匆匆奔了进来,附在闻守绎耳边低语了几句,闻守绎脸色蓦地一沉。

殷峰一直在旁盯着他看,见他神色有变化,似乎猜到了那名小厮会说些什么,于是带着戏谑的笑容问道:“怎么样,闻大人,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礼物么?”

闻守绎脸上再次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他抬手挥退了那名小厮,对殷峰道:“殷大人挑选礼物的品味,真是出人意料,既然是殷大人精心准备的礼物,不让大家开开眼界,实在是对不起殷大人这一番诚意啊。”

他说着,扬声道:“将礼物带进来。”

语毕,只听门外脚步声纷杂,随即有十数名少年列队依次进入厅内,这些少年个个容姿清丽,却浓妆艳抹,脂香扑鼻,举手投足间带出一丝俗媚之气,让人不难猜到他们的出身。

大厅里渐渐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朝中关于丞相断袖之癖的传言,原本只是某些好事之徒的无聊猜测,大家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听听,也不过是一笑了之罢了,还不曾有人胆敢在闻守绎本人面前提及此事。

不想此刻,太尉殷峰却在闻守绎寿宴之上,当着所有宾客的面,送了这十几名小倌作为贺礼,其嘲讽挑衅之意,当真是路人皆知了。

众人窃窃私语过后,便是一片寂静,他们都屏住了呼吸,想知道丞相大人接下来会如何应对,同时又担心丞相震怒之下,殃及无辜,心下戚戚,很有夺门而逃的冲动。

但在这众人之中,唯独伶舟一人,怔怔望着殷峰,以及他带来的那十几名小倌,眼中难掩惊诧之色。

他记得在上一世,他三十一岁生辰这一日,殷峰并未应邀到场,更不要说送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倌做贺礼了。

可见历史的轨迹,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刻,已经与原来的轨迹发生了偏差。但究竟造成偏差的根源是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却说被众人瞩目着的闻守绎,只是望着那些小倌们,略略沉默了片刻,突然轻轻一笑,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殷峰:“殷大人,真没想到,您这一辈子,藏得好深啊。”

殷峰一怔,问道:“闻大人此话何意?”

“闻某生日,诸位所送贺礼,不过金银珠宝、山珍海味,再不然就是搜罗各种名画,以期投我所好。却不想,殷大人竟另辟蹊径,挑了这么多美貌少年作为礼物送来。不过闻某细细一看,发现这些少年全是男子,并无女子,这是何意?难不成,殷大人是根据自己的癖好来挑选的?”

此话一出,在场有些人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碍于太尉大人的脸面,又急急收声,低下头去,不敢被殷峰瞧见。

殷峰原是挑了这些小倌来嘲讽闻守绎的,不想却被他四两拨千斤地反将了一军,先发制人地将这断袖的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

当下他脸上一阵红,一阵黑,但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能不维持自己的风度,只得隐忍怒气道:“闻大人此言差矣,老夫见闻大人久未娶妻,平日里又不近女色,后又听说闻大人素喜男色,只因公务繁忙,才没有机会一享艳福,老夫是为闻大人着想,闻大人可不要误会才好。”

推书 20234-02-06 :负心汉统统去死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