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顾梓笙连忙帮他揉着腰,说:“你别乱动,我抱你去洗洗。”
“你少假惺惺,现在做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糊弄谁啊你!”苏逸夏胡乱拍开顾梓笙就要把他横抱起来的魔手,气得鼻尖通红:“我昨晚不也求你了?你听进去了吗?我喊得嗓子都哑掉了你还不是照样往死里整我!”
“夏夏,我昨晚真的是喝醉了,我要是清醒着肯定不会那么对你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喝酒了。”
苏逸夏还要骂,忽然想到昨晚顾梓笙喝醉的原因,有了点心虚,决定转移话题。
“你这个人靠不住!只顾自己爽都不管我舒不舒服,我被你弄得疼死了,后面肯定肿起来了。”
“那我看看。”顾梓笙关切地伸手就要扒苏逸夏还盖着下半身的被子,苏逸夏苦大仇深地护住关键部位,大叫:“你走开!你再动我一下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顾梓笙站在原地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急得团团转:“夏夏,我得帮你洗洗,要不你会拉肚子的,而且现在都十二点多了,怎么也得吃点东西吧?”
“我不洗,我不吃,让我死在这里!”
“夏夏!”
“你……你放手!放我下来!我不要洗!混蛋!混蛋!”
被洗洗刷刷干净的苏逸夏从浴室被抱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刚进去时候的大吵大闹,懒懒地赖在顾梓笙臂弯里昏昏欲睡,顾梓笙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坐着,然后拿过毛巾帮他擦头发。
“夏夏,苏遥已经帮我们买好火车票了,明天下午的,你走得动吗?要么我们再住两天?”
“不要。”苏逸夏很坚决地反对:“我要走,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来这个破地方了。”
离开的时候,苏逸夏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把自己整张脸都遮住,死活不肯看苏遥和唐浩一眼。
苏遥挺内疚,老是想找机会和苏逸夏说话逗他高兴,可惜苏逸夏现在自尊心严重受挫,不管他说什么都只是嗯嗯啊啊敷衍地应一声,不愿意和他多做交流。唐浩好笑地拉过苏遥,说:“算了,让他自个儿折腾吧,他生气自然有人哄,我们看热闹就好。”
“早知道我就不给他出馊主意了。”苏遥还是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苏逸夏。
“有些人天生就这样,跟上面那个位置八字不合,犯冲而已。随他吧,过段时间他就好了,到时候肯定又屁颠屁颠地给你打电话玩儿,放心吧。”
有了这一次的惨痛教训,苏逸夏彻底放弃了对顾梓笙的非分之想,认命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该乖乖躺下的时候绝不产生半点奋起反击的念头,反正自从那次以后顾梓笙在床上都特别的小心翼翼,苏逸夏皱个眉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以给苏逸夏最大的享受为根本原则,苏逸夏被伺候爽了,也就不再纠结上下的问题,摇着尾巴舒服去了。
逍遥的研究生生活转眼就被挥霍了两年,苏逸夏和顾梓笙再次面临着当应届毕业生的悲凉境况,一想到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涯就要从此一去不复返,两个人都有点忧心忡忡。
顾梓笙担心苏逸夏不能吃苦,担心他的直脾气会吃亏,担心他不能适应职场的尔虞我诈,担心他……经受不了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
苏逸夏相比之下就单纯得多,只是担心不能再睡懒觉而已。
不过,担心归担心,要来的总是会来的,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未雨绸缪夺得先机,于是,研三开学没多久,苏逸夏和顾梓笙就退掉了学校租的房子,回到家里这边,不断地开始投简历,出没于各种招聘会和面试里,希望能在被学校抛弃之前找到接手自己的好买主。
新的征途啊,又要开始了。
番外之前世的恶搞
很久很久以前,在青石板街的两头,住着两只刚刚出生没多久就和母亲失散的小土狗。
挨着南边包子铺住,浑身淡黄色绒毛的叫夏夏,夏夏很活泼。而挨着北边垃圾堆住,通体漆黑的叫梓笙,梓笙很安静。
夏夏是一只很讨人喜欢的漂亮的小狗,见到好看的姐姐总是很激动,汪汪乱叫着几乎把尾巴摇断,包子铺的老板娘觉得奶声奶气的夏夏很可爱,每天都会在卖剩的的包子里扔两三个给它吃。
夏夏很感谢老板娘,但是它并不开心,因为卖剩的包子都是菜包,夏夏吃不到肉,非常的难过,虽然肚子吃饱了,心里却很空虚。
梓笙比夏夏更惨,因为太黑了,又总是每天安静地自己窝在角落不出声,大家路过的时候都以为那是一个小煤球,没有人会记得给梓笙施舍食物。
所以梓笙每天都只能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吃,比每天能吃到几个新鲜菜包的夏夏可怜多了。
有一天,青石板街靠北边的醉香楼上,有个客官吃完了大肉排,顺手把还带着不少肉末的骨头扔下了楼。
最南边的夏夏一嗅到肉的气息,马上撒开腿子往北边跑去。
等它接近目的的时候,梓笙已经站在了骨头旁边,小黑鼻子嗅啊嗅,很好奇又很喜欢的样子。夏夏生气了,跑过去把梓笙撞开两步,挡在骨头前面,蛮横地冲梓笙龇了龇牙。梓笙被从天而降的夏夏吓了一跳,并不介意它抢走了骨头,反而翘起尾巴朝这个漂亮的小伙伴友好地摇了摇。
夏夏歪着脑袋打量小煤球一样的梓笙,三角形毛茸茸的小耳朵一动一动,思索着眼前的是朋友还是敌人。
不过很快它就后悔了,因为就在它观察梓笙的空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条京巴嗖地从他身后闪过,叼走了骨头,跑啊跑啊就消失在了青石板街的尽头。
夏夏转头愕然地看着空空的地板,大眼睛泫然欲泣,鼻子抖动着,似乎要哭了。梓笙靠近夏夏,在它脸上轻轻舔了舔,示意夏夏跟着它走。
夏夏委屈兮兮地跟在梓笙身后,时不时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看骨头呆过的位置,希望奇迹能出现,如果时光能倒流,它一定宁愿和梓笙分享那一块小骨头。
梓笙带着夏夏回到垃圾堆,爪子扒了扒,把地藏的几块骨头挖了出来,推到夏夏面前,虽然不是很新鲜,而且比刚才的脏多了,但是很久没有尝过肉味的夏夏顾不得这么多,埋头吃了起来,三下两除就把梓笙好几天的珍藏都消灭了干净。
梓笙并没有觉得心疼,看到夏夏狼吞虎咽的样子,摇着尾巴在它旁边来回蹦跳,夏夏吃饱了,亲热地腻到梓笙身边,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了舔它的鼻子和嘴巴,以示感激。
梓笙也很喜欢夏夏,于是央求夏夏能留下来跟他作伴,夏夏在老板娘的菜包和梓笙的垃圾堆中间挣扎良久,决定留下来。
从此以后,夏夏和梓笙就在青石板街北面的垃圾堆里,过起了幸福的生活。
第四十章:冷战
苏逸夏耷拉着脑袋回到家,一进屋就把那身热得要死的西装脱了下来,随意地扔到沙发上,苏逸夏妈妈心疼地拿起来拍平整,说:“不用你熨也不能这么糟蹋啊,你知道这衣服多贵吗?”
“那收起来吧,别给我糟蹋了。”苏逸夏懒懒地扔下一句话,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过了半个多小时,顾梓笙也跟着进屋了,两只手都提着刚买的水果:“阿姨,夏夏回来了吗?”
苏逸夏妈妈接过顾梓笙手上的东西,冲苏逸夏房间点点下巴,又偷偷地问顾梓笙:“梓笙,夏夏今天是不是又失败了?”
顾梓笙笑笑,说:“是吧。他都这样好几天了,别担心,过一阵子就好了。”
走进房间,屋里有点昏暗,苏逸夏和衣在床上躺着,手臂搭在眼睛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夏夏,晚饭还没吃呢,你就困啦?”顾梓笙走过去,拿开苏逸夏的手,低下头亲吻他的眼睛:“起来活动活动,现在睡了晚上又睡不着了。”
“走开。”苏逸夏烦躁地翻了个身,给顾梓笙留了个背影,虽然声音不高,可是顾梓笙还是听得出来,这个状态的苏逸夏,随时都有炸毛的危险。
“我的小宝贝今天又被哪家的大老板涮啦?”顾梓笙逗着苏逸夏,伸手去挠他痒痒,苏逸夏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说:“你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烦着呢,谁跟你玩。”
顾梓笙叹气,把外套脱下来挂上门口的衣帽架,说:“行了,不就当几个月的无业游民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回来又给咱妈脸色看了是吧?”
“我哪敢啊,这个家每个人都是挣钱的,就我白吃白喝哪有底气给谁脸色看。”
“乖,白吃白喝就白吃白喝,我养你。”顾梓笙好脾气地又挨了过去,抱着苏逸夏哄着,这小子,八成是得了待业综合症,连着一个多星期都沉着个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全家上下都陪着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他惹火了。
苏逸夏冷笑一声,说:“是啊,怕什么,还有人愿意当冤大头包我呢,大不了就当个小白脸而已。”
顾梓笙见他越说越不是路,心想再说下去得吵架了,便说:“我先回我家一趟,待会儿叫我爸妈过来吃饭,你也起来去厨房帮帮你妈吧,干点儿活分散分散精力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说完,起身离开。
晚饭气氛勉强和睦,苏逸夏虽然话不多,在顾梓笙爸爸妈妈面前倒也没有摆脸色,给他夹菜的时候还强颜欢笑了一下,顾梓笙一直担心地看着他,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又碍于爸爸妈妈在而欲言又止。
吃过晚饭顾梓笙爸爸妈妈留在这里跟苏逸夏爸爸妈妈一起看电视,顾梓笙收拾了碗筷,去开苏逸夏房间的门,发现上锁了。
“夏夏,开门儿。”顾梓笙敲了敲门,感受到客厅看过来的几道目光,有点尴尬。
苏逸夏在里面没动静,顾梓笙压低了声音,说:“爸妈都看着呢,你给我点面子,开开门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苏逸夏果然来开门了,顾梓笙走进去,打开灯,说:“你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干嘛呢?无聊就出去看电视。”
“你管的着吗你,”苏逸夏径自走到书桌边坐下,说:“你都是有工作的人了,还有时间管我无聊不无聊?”
“夏夏,你别这样行不行?人家收我的时候你不还挺高兴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我又哪儿做错惹着你了?”
“你没惹我,你哪儿能惹到我啊。”苏逸夏无所谓地抽出一张白纸,拿起铅笔在上面胡乱涂鸦,显然不想和顾梓笙说话。
“你这研究生不是还没毕业嘛,急什么啊?时间还多着呢。”
“多多多,多个屁!”苏逸夏把铅笔一扔,站起来说:“你知不知道我回来以后跑了多少家公司了?你知不知道我递出去的简历都快堆成山了?时间多又怎么样?没人要就是没人要!我靠我现在才知道我苏逸夏根本就是彻头彻尾一个废物,难为你每天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没激动,我就拜托你回你自个儿家成么?你这个成功人士成天在我面前晃我堵得慌。”
“你别不讲理。”
“我就是不讲理,我从小就这么讨人厌一个人,你要是看不惯就滚开。”
顾梓笙深呼吸一口,压下心里窜起来的火,和颜悦色地说:“夏夏,听话,别闹了,不就是找份儿工作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家还养不起你不成?”
苏逸夏握拳,咬着牙说:“滚。”
顾梓笙走前去还要说点什么,苏逸夏伸手指着门口,重复了一遍:“滚。”
顾梓笙点头,说:“行,我滚,省得每天上赶着倒贴人家还嫌我烦,我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来碍您老的眼行了吧?”
顾梓笙妈妈眼看着顾梓笙出来,脸色不善地往门口走,连忙站起来拉住他问:“跟夏夏吵架了?”
顾梓笙疲惫地说:“没有,有点儿累,我回去躺躺。”
“梓笙,你别跟苏逸夏计较,你知道他脾气的,眼看着你都快上班了,他还半点儿着落没有心里着急而已。”苏逸夏妈妈过来劝道:“这孩子从小就被惯坏了,你让着点儿,啊?”
“就是就是。”顾梓笙妈妈附和着:“他现在心情不好你更应该陪着他,一走了之算什么啊,我跟你爸吵架他要是敢一走了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顾梓笙爸爸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说:“梓笙,那个,床头打架床尾和哈,夏夏比你小,你别跟他斗气。”
顾梓笙头痛地看着大家,说:“我会解决好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很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啊。”
妈妈们没辙只好放顾梓笙回去,又看看苏逸夏紧闭的房门,无可奈何地对视一眼。
一大早,苏逸夏床头的闹钟就响了,苏逸夏伸手按掉,强迫自己抛弃舒服的被窝起来穿衣服。记不清上一次睡懒觉是什么时候了,每天没完没了地揣着自己的简历,小心翼翼地递给别人,接受别人挑剔审视的目光,然后再面带僵硬的微笑离开。
一开始倒没什么感觉,时间长了,自己都觉得没尊严,总杯弓蛇影地以为别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工作是辛苦,可是好歹还有两天的假期,他呢?每天奔波得筋疲力尽图个什么?
看到顾梓笙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样子,不是没有感同身受地高兴过,不是没有为他感到骄傲过,只是顾梓笙越是成功,他就会越鄙视这样失败的自己,越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越想要逃避。
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苏逸夏走出房间准备洗漱。
一出门便撞上了一个宽厚的怀抱。苏逸夏惊讶地抬头,是顾梓笙。
“你在门口傻站着干嘛?”
“等你出来呗。”
“不会叫我啊?”
“怕你不让我进去。”
“神经病。”
“嗯。”
“等多久了?”
顾梓笙抬手看看手表,说:“二十分钟。”
“你时间太多撑的吧?”苏逸夏没好气地推开他,说:“别拦着我,我赶时间。”
顾梓笙拉住苏逸夏,说:“今天别去了。”
苏逸夏好笑地说:“凭什么啊?你自己找到工作了,就不许我找了?”
顾梓笙拉着苏逸夏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把他搂在怀里,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高兴起来,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像过去一样高兴。”
苏逸夏挣了挣,没挣开,只好说:“放开我,我真的赶时间,招聘会晚了就跟春运火车站似的,挤都挤不进去。”
“夏夏,别不理我。”顾梓笙把苏逸夏搂得更紧,喉头居然有了一丝哽咽:“只要你高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苏逸夏眼睛一热,心酸地依偎着顾梓笙,不说话了。
沉默着相拥了许久,苏逸夏抓起顾梓笙的手看了看表,说:“嗯,很好,晚了。”
顾梓笙闷闷地放开苏逸夏,坐到床边,低下头,苏逸夏在他旁边坐下,问:“你怎么了?”
“你不高兴,我也是会跟着难受的,这几天我总觉得摸不透你,不知道说什么你才爱听,一颗心总悬着踏实不下来。”
“有这么夸张吗?”苏逸夏摸摸脸,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并不想迁怒别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心情不好,看到顾梓笙就忍不住想要跟他较劲,想要他也跟着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