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皇宫中四处挑起火红的灯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燕林惜站在寝殿的门口,看着远处隐隐的灯火,却听不见宫中的欢声笑语。
他招来侍立在身后的小福子,问他:「你说,宫里现在是不是很热闹?」他坐在栏上,曲起一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幽幽叹了口气,「唉,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小福子偷偷抹了把泪,佯装高兴地说:「陛下以后也不用再去操心朝堂上那些让人烦心的事儿,前头再热闹又能怎样,再折腾,还不是得叫您一声太上皇?位子上的那位,也得来给您请安呢。咱从今以后,总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陛下您应该高兴些才是。」
燕林惜诧异地看了眼小福子:「以前的我,都要提心吊胆过日子的吗?」
小福子点头:「可不是?先皇走得早,子嗣单薄,好不容易有几位皇子,先后都没了,只剩了您一位。那些蕃王重臣,但凡有些权势的,哪个不琢磨着您的位子?」
燕林惜「哦」了一声,很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那几位皇子,据说都是被以前那个燕林惜给弄死的……估计等那位到地府见了他老爹,不给扒了皮也得抽根筋。他挠挠下巴,想了想说:「他们动过手?」
小福子叹了一口气:「就没消停过……下毒的,暗杀的,请巫咒的……」说实话,他能活过十六岁还真是个奇迹!
燕林惜皱了下鼻子:「哟,我命可真大!」
「是啊,怀王救过您几回呢。」小福子一边叹息着一边说,「不过这也难说,谁知道那些刺客里有没有他派来的呢?」
「唔,这倒也是,派个杀手来刺杀,再自己出面救驾,的确能够让人放松警惕。」燕林惜摸了摸下巴,「我一定没上当!」
「陛下英明,怎么可能会上当!」小福子不忘本份,顺势拍了个马屁,「出过事,您对怀王就越来越远了,不过太皇太后越发喜欢他。」
「这就对了,曲线救国!」燕林惜拍了拍手,小福子虽然没听太懂,可也不敢问,见小闵子端着托盘过来,忙上前接了碗递到燕林惜面前,「陛下尝尝,冰窖里的雪花冰做的酸梅汤,最是醒脑开胃了。」
「哪儿弄来的?」燕林惜用勺子搅了搅,深棕色的清透液体透出一股酸甜的梅香来,燕林惜咽了口唾沫。现在已入秋,古人储冰不易,到了这个季节还能有存冰实在难得。
「怀王殿下着人送来的。」小闵子答。
「哦……」勺子搅了搅,不知怎的,燕林惜就想起小福子跟他说的总是被下毒的事来。
如今尘埃已落定,自己对皇甫洛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他会怎么处置自己?床上的那些话燕林惜并没往心里去,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那种时候男人所说的话全是由下半身支配的,半个字也不能信。如果以前那个燕林惜真是既墨口中所描述的那种性格,留着自己肯定是个大隐患。虽然不能直接弄死他,但下个慢性毒药,让他病痛缠身着挨上一年半载再挂掉也是一种又稳妥又有效的方法。
燕林惜勺子一扔,转了身,闷闷地说:「算了,不想喝。」
「为什么?」小闵子一怔,小福子也有些不解。
「没那心情。」燕林惜站起身,抻了个懒腰,然后向内殿走去,「累了,我先去睡,你们也都去歇着吧,有事我自会叫你们。」
「这怎么行?」小福子摇头,「总要有守夜的,这是奴才们的本份。」
「随你,」燕林惜摆摆手,又说,「让我好好睡一觉吧,不管谁来都别吵我。」这里有谁会来?只有怀王皇甫洛!燕林惜脚下一顿,过了一会垂头丧气地说,「算了,那家伙要来,你们也拦不住……」
第八章
皇甫洛还真没来。
燕子昶初登大宝,他们要做的事,太多!最后一批官员退出宫门时,已敲了三更,皇甫洛揉了揉酸胀的眼角,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就见燕子昶托腮坐在案后,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什么?」皇甫洛看了看身上,衣服没乱没脏,一切如常。
「我那位新出炉的父皇,你打算怎么处理?」
皇甫洛的动作一瞬间有些僵滞,若非跟随他多年,对他极为熟悉之人轻易分辨不出。燕子昶微微叹了口气,和另一边的海无涯交换了一下眼神,又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他。
「他只要乖乖地做他的太上皇就好,碍不着事。」皇甫洛摇着胳膊,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
海无涯冷笑一声:「以他的脾性,他会乖乖地被困在这里?」
皇甫洛眉头微蹙,扫了一眼海无涯:「无涯的意思是……」
「我记得之前我们都商议好了的。」海无涯摇着扇子,靠在椅背上,悠悠地说,「他已经退了位,让世子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对我们的用处也就差不多到此结束了。燕林惜因体弱而退位,那么在病榻上缠绵半年而逝也算是理所当然的,那些老头子没什么话可说。」
「我只说了以后再议,并没有同意。」皇甫洛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燕林惜的体温,「他的牙齿和爪子都已经被我拔了,一只没牙的老虎,伤不了人,还是留着吧。」
海无涯站起身,脸色凝重:「殿下,您应该知道燕林惜的脾性,他这人心机深沉,性情残虐,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他死,你又何必要回护他。」
皇甫洛冷冷地看向他:「他还未满十七!」
海无涯冷笑一声:「这和年纪无关,怀王殿下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
皇甫洛脸色一沉:「海无涯,别忘了,他可是你姐夫!」
海无涯摇了摇扇子:「那又如何?总之,此人不可留。」
皇甫洛眸中寒光一闪,燕子昶却笑着站到了二人中间:「争什么,不过是宫里多养个没事做的少爷。现在大事刚定,犯不着为只小猫儿伤了和气。来来,怀王,无涯,天色不早,我吩咐人传膳,咱们先好好喝一杯!」
海无涯抱拳对皇甫洛一揖:「殿下,是无涯心急了,方才若有言语不当得罪之处,请殿下海涵。」
皇甫洛挥手,神色淡然:「不必跟我客套,若陛下和无涯信得过我,就将燕林惜交给本王,本王自会看好他。」
燕子昶犹豫了片刻道:「非是不信任殿下,实在是燕林惜此人奸滑狠辣,虽说他因中毒伤了脑子,前事皆不记得,但凡事只怕万一,若他有朝一日将前尘记起,或是根本就是假装的……」
皇甫洛双眉一挑:「所以你的意思也是要杀了他?」
燕子昶连忙摇手:「不不不,我绝无此意!论起来,他算是我皇叔,也是殿下您的表弟,如非万不得已,当然还是留着他的好。一来不至于令太皇太后伤心哀痛,二来也可平息朝野妄议。我只是想提醒你,对他,不可轻视,不能轻忽。」
皇甫洛哈哈一笑:「知道了!」
燕林惜睡得正香,突然被人掐着双肩摇醒,他揉了揉眼,就看见皇甫洛乌漆漆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燕林惜惊叫了一声,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立刻抬手捏住了鼻子。
「你喝酒了?」
皇甫洛有些僵硬地点头:「嗯,喝了一点。」
这还一点?眼珠子都喝僵了!燕林惜向后退了退,指着门外说:「喝多了就去睡觉!」
皇甫洛点头,将他向里推了推,穿着靴子就上了床:「嗯,睡觉!」
「喂喂,你回你自己家去睡啊,跑我床上来干嘛!」燕林惜死命推他,只可惜他身单体薄,喝醉了的皇甫洛就像个小山似的压下来,他完全推不开。
「啊!」燕林惜尖叫一声,人已被皇甫洛死死压住。那人抬手一扯,燕林惜身上的单衣发出刺耳的声音,变成一块破布扔到了床下。
「别动!」皇甫洛低低地叫了一声,伸手向下,一把抓住了燕林惜的裤档,而后用手掌轻揉慢捏着。燕林惜被他压着,在手掌的玩弄下很快就起了反应,皇甫洛低声笑着,用牙齿咬着燕林惜的下巴和脖子,「不想要?这么快就硬了!」
燕林惜喘着气,悲愤地看着他:「被你这么弄,是男人都会硬!」
皇甫洛一挑眉,目中邪光更胜,他拖着长音叫了声:「哦……」那声音低哑,充满魅惑和挑逗,就像人用了根羽毛在他心尖尖上挠着,让他又痒又酥,燕林惜悲哀地发觉,自己更硬了。
「妈的!」他低声咒骂,索性抬起屁股把裤子褪了,光溜溜地缠上皇甫洛的腰:「老子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色狼了!」
皇甫洛笑出声来:「你不喜欢?」
燕林惜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出来:「老子他妈的一定是脑子坏了,居然说不出不喜欢!」
皇甫洛闻言,笑得伏在他身上乱颤。燕林惜恼羞成怒,用力捶他一拳:「你笑什么笑,如果不想做了,就快点滚回自己家睡觉!」
「本王怎么会不想做?」皇甫洛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笑得银邪又下流,「来侍寝吧,我的太上皇陛下!」
燕林惜哼哼了一声,伸手去脱皇甫洛的衣服:「呸,应该是你来侍寝!」
脱衣脱了一半,突然觉得身上没了动静。燕林惜推推他,还是没反应,再一看,皇甫洛已经趴在他身上睡着了。燕林惜傻了,他用力将皇甫洛推到一边去,看着自己还兴致勃发的地方,他哀叹了一声,一边骂着,一边抱起衣服,认命地到后面的净房去。
等他自力更生地处理完毕,穿着被撕成条的单衣爬上床,皇甫洛已经翻了个身,手脚大张着把他原来躺着的地方占了大半。燕林惜爬过去,费力地帮他脱了靴子,又拽过一床薄被盖在他身上,然后爬到床里,缩成一团躺了下来。
耳边是皇甫洛的呼吸,绵长而有节律。燕林惜没了半点睡意,他坐起来,凑到皇甫洛的脸旁,细细地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这么完美的男人简直是造物主的恩赐!燕林惜捧着脸,一边欣赏一边感慨,这么个美人儿,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对头呢?他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那双厚薄适中的唇,温热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想起被含吻时的感觉,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指尖瞬间流遍全身,刚刚平息过的身体里,又有新的热潮涌了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解开了皇甫洛身上的衣袍,黑色的袍衫下,蜜色的肌肤包裹着强健的胸膛,燕林惜屏住了呼吸,手指摸了上去。指尖传来的心脏搏动,是那么清晰有力,燕林惜眼前发花,脑袋也有点晕了。
他将整个手掌覆在了上面,感受着那里的温度和皮肤下肌肉的弹性。小小的突起在他的掌心划过,他全身打了个寒颤,身体果然再度兴奋起来。
被自己玩弄的朱果已经变硬挺起,皇甫洛却还在沉沉睡着。燕林惜胆子大了起来,他索性压了上去,伸出舌尖去舔皇甫洛的胸膛。既没有大波,又不柔软,他却觉得美妙无比。将手袭向皇甫洛下半身的燕林惜兴奋之余不免有些沮丧地想,他奶奶的,老子真被这个坏小子给掰弯了。
手指穿过浓密的毛发,握住那沉甸甸的肉具,燕林惜吞了口唾沫。这家伙,就算是安份着,尺寸也是相当惊人的啊!他忍不住把皇甫洛的袍子扯到边上,把松开了裤带的裤子拉下来一点,将他又喜欢又痛恨的东西完全露了出来。
乖乖,好……好大!他拉开自己的裤子,瞥了眼自己的宝贝,顿时觉得很羞愧。他恨恨地捏了捏垂下的肉根说:「没事这里长这么大做什么,跟头驴似的!老子总有一天也会长大,然后……然后……」他的脸微微一红,随后气冲冲像斗牛一般地发下宏愿,「老子以后也要捅你屁股,让你哭着求饶!」看着皇甫洛那张俊美过人的脸,想象着这张脸的主人潮红着脸在自己身下哀求哭泣的样子,燕林惜的身体像是要爆裂开一般,嗓子干渴着,只想真地压上去,对着美人这样那样做得尽兴。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燕林惜不是白痴,就算眼前的人再可口再美味,他也清楚地知道轻举妄动之后的下场——真做了,皇甫洛一定会让自己连骨渣都不能留下一点。
所以他只能忍着,一只手揉捏着皇甫洛的肉帮和囊袋,一只手抚慰着自己已然高高挺立起的性具,然后闭上眼睛,想象、想象再想象,并因着这让人血脉贲张的想象而激动得喷发出来。高朝褪去得比想象中还快,当燕林惜睁开眼,看见皇甫洛赤裸着的精壮身躯上飞溅的白沫,一股寒意突然由内而外弥散而出,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罪证,眼眶发涩,两股热流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从眼里涌了出来。
「你哭什么?」一只手摸上他的脸,将他一脸的湿意擦去,皇甫洛躺在那里,脸上还带着酒醉的红色,表情却是意外的温柔。
「不知道,」燕林惜握住了皇甫洛摸在脸上的手,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呐呐地说,「就是想哭,控制不住。」
「那就哭吧,这次哭完了,下回就不用再哭了。」这么说着,皇甫洛向着燕林惜伸出了双臂。
燕林惜看着他,觉得对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自己在他身下留下的痕迹,看了看赤裸的身体上已经抬头的分身,咽了口唾沫,却是乖乖地将身倚过去,贴在了他的身上。
「就这么抱着吧。」皇甫洛又是一句令他万分意外的话,他伸手轻轻摩着燕林惜的后背,力道不轻不重,有着让人心动的温暖,「今夜我不碰你,我们好好睡。」
这家伙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被什么踢过了?燕林惜无暇追究,他只是贪恋着这怀抱的温度,贪恋着耳中听到的心跳,贪恋着他身下这个强壮而温暖的怀抱。脸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仿佛能够听见对方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一直逃避着的,来到异世的不安和迷茫,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发泄的地方。就算在这里,他只有一个人,就算此刻的温暖只有一夜的短暂,他也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燕林惜用鼻尖在皇甫洛的胸膛轻轻磨蹭着,唇上还沾着自己留在他身上的苦涩的味道。他紧紧搂着皇甫洛,就像是一个胆怯的孩子,生怕自己手一松,怀中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皇甫洛的手放在燕林惜的腰上,虽然身下被他弄得有了反应,可奇怪的是,此刻怀中抱着正在哭泣的他,心中竟然没有了那些疯狂的欲念。他只是想这么抱着他,安慰他,让他不再露出那么脆弱,那么孤独的表情。皇甫洛在睁开眼睛,看见满脸泪痕的燕林惜时,终于找到了自己心中隐藏着的脆弱。
他喜欢他。不管被自己如何对待,都能露出灿烂笑容的,开朗又坦率的少年,那个有点迷糊,又有点狡黠,会妥协却又从来不惧怕自己的少年。他喜欢看着他身上被自己染上情欲的色彩,喜欢看他因为自己变身成的银美小兽。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的眼神,他的回应,他的每一根发丝,每一寸皮肤,都让自己着迷。明明是同样的皮相,这些感情却是之前从未有过,也根本不曾想过的。
「我会陪着你的。」皇甫洛拈起少年的一缕黑发,在指尖缠绕,「放心吧。」他并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少年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这句承诺所代表的含义。
会陪着你,会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我会为你烙上专属的印迹,并且允许你,参和和影响我以后的未来。
燕林惜自然听不到皇甫洛的心声,他只是哭得累了,渐渐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好,燕林惜从穿过来,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这还是头一回能睡得这么香甜,连梦也没有一个。他醒来的时候,一瞬间以为自己还躺在学生公寓里的那张单人床上,床头是大大的窗户,悬着浅蓝色的窗帘,只要一睁眼,就能够看见窗外的蓝天。
他睁开了眼,没有玻璃窗,没有蓝窗帘,也没有清澈的蓝天。他看见的,是缀着金丝银线,绣着五色鸾凤的超奢华床帐,床柱金光闪闪,雕着祥云瑞草,镶满宝石珍珠。燕林惜腾地坐起身,因为缺血,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他揉揉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张金碧辉煌,在珍宝博物馆里都见不到的超大手笔宝床由衷地发出一声感叹:「靠,太有暴发户气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