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戚南铭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果然几丝头发被抓了下来,“怪不得我之前束发的时候会有许多头发往下掉。”
“最近睡眠可好?”
“睡不着……”
戚南风想不到戚南铭为了自己的事,居然会积郁成这样,心中也不禁后悔之前对戚南铭太不关心了,连他的身体出了这样的状况都不知道。
“大哥,我是不是要变成秃顶的银样镴枪头了?”戚南铭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变成的样子,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样的自己大哥更不会喜欢了。
“这倒不至于,起来回房睡吧,我明天给你配点药调理一下。”
“不要,四喜打鼾太响了,我更睡不着。”这一变故,两人的欲望都没了,戚南铭从戚南风身上翻下来,滚到床里面想赖着不走。
戚南风知他此时烦闷,也不再赶他走,拉上被子替两人盖上。刚要睡着,迷迷糊糊间就感觉到戚南铭凑到自己身边,抱着自己,嘴角露出微笑,反抱住戚南铭进入梦乡。
一夜好梦。
第二十七章
豆包的哭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你再睡会儿,我去。”戚南铭按住想要起床的戚南风,自己披上外衣下了床。
“来,爹爹抱。”戚南铭觉得这爹爹越说越顺口了。
“刚起床,应该要尿尿,你把他抱过来我替他穿好衣服,你再带他出去。”
戚南铭将豆包抱到床上,拿过摇篮里的小衣服递给戚南风。
豆包靠躺在戚南铭的腿上,戚南风给他穿着衣服,豆包也不哭了,还沾着水汽的大眼睛却一直瞧着戚南铭,仿佛在思考着爹爹房里怎么会多出个人来。
穿好衣服戚南铭抱起豆包出去,戚南风坐在床上看着。跟戚南铭相拥到天明,然后看着他起床哄孩子的场景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得戚南风忍不住想要是能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
戚南铭抱着豆包到门外的一棵树下给他把尿,正巧古音经过,看到戚南铭披着衣服抱着豆包从戚南铭房里出来,眼睛都瞪大了,忙进了戚南风的屋。
“他昨晚在这里过夜了?”
“是。”
“你告诉他了?”
“还没有……”
“那你到底怎么想的?既不告诉他,却又跟他过夜。”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戚南风有些心虚,其实昨晚要不是戚南铭出了状况他们肯定已经做了什么了。
“算了算了,你的事我也懒得多问了,只要你不怕他以后再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就行,本来还想替你出口气的,你倒好,出气出到床上来了。”
古音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都被这么伤害了,见到人还是什么气都没了,又不是要你真不理他,你好歹也演得像点,不把他折磨得脱层皮怎么解气?
戚南铭把完尿,抱着豆包回房,却发现古音不知什么时候在房里了,立即心情愉悦起来:“我们大谷主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说着还麻溜的脱了鞋上床,搂住戚南风怀抱着豆包,想要宣告自己昨晚在这里过夜了,大有“你相公跟儿子都是我的了,你一边儿凉快去”的意思。
看着嘚瑟的戚南铭,古音白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好了,人都走了,你赶紧起来,待会儿我给你煎药。”昨晚天黑戚南风没有好好查看戚南铭的面色,这会儿重新给他把了脉,又让他张口看了舌苔。
戚南铭伸出舌头,舌淡苔白。
“稍微近一点。”戚南风让戚南铭靠近一点,让他看得清楚一些。
“这样可以吗?”戚南铭坏笑着凑近,抵着戚南风的额头,伸出舌头舔着戚南风的嘴唇。
“额……太近了。”戚南风侧过头去,这人都这样了还不规矩。
戚南铭见戚南风害臊了,在戚南风的脸庞落下细细的吻:“大哥,我不想吃药,我只想吃你。”
“不吃药怎么行?”听到戚南铭的话,戚南风以为他讳疾忌医,猛的转过头来,戚南铭抓住机会含住戚南风的嘴唇,吮吸着。
“啊唔”豆包的声音打破了这旖旎的气氛,戚南风赶忙推开戚南铭,他都忘了豆包还夹在两人的中间。
被推开的戚南铭气闷,果然,觉得这孩子变可爱了都是错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吃完早食,戚南铭没事干就躺在庭院里的长椅上等着晒太阳。
对于戚南铭这种赖在这里白吃白喝,混吃等死的行为,古音是实在看不过眼,走过来踢踢椅腿:“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就不找点事来做做?看四喜多勤快。”
正在一旁劈柴的四喜听到古音提到自己的名字,搔搔头:“这是我份内的事。”
古音听了扬着下巴,指指四喜:“看到没,人家不但比你勤快,还比你谦卑,南风选他都比选你好。”
戚南铭起身,走到四喜身旁,拿过斧头。
“二少爷真不用,这种粗活儿你干不来的,还是我来吧。”
戚南铭怒目圆瞪。
看着孩子气的戚南铭,古音掩嘴笑着,怪不得南风被他吃得死死的,其实某些方面他还是挺有意思的。
“四喜别理他,让他干,来我这里有些银子,帮我下山买只烧鸡来,今天晚上加菜。”
“好哎!”一听到有鸡吃,四喜接过钱跑得比兔子还快。
“南铭,药煎好了,过来喝吧。”
听到戚南风的声音,戚南铭扔下斧头就跑了过来,接过药吹吹。
“你有病?”古音见戚南风居然帮戚南铭熬了药好奇道。
“你才有病。”戚南铭反唇相讥,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反常,不能算有病。
“这是……”古音从戚南铭手上拿过药碗闻了闻,随即笑道,“原来有人中看不中用啊,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啧啧……”
男人最怕的是什么?最怕自己那方面出问题,还被别人知道,尤其是被自己的敌人知晓。
戚南铭头上乌云笼罩:“胡说,这只是大哥煎给我补身子的。”
“药我比你懂,什么药我一闻就闻出来了,你骗不了我的,南风啊,确定要抛弃我跟这不中用的男人过?他能满足你吗?”
“你!”戚南铭一口气喝完碗里的药,“这只是暂时的,你个老妖婆别想再撩拨大哥,他不会喜欢你的!”
“能让他满足的女人总比只能看不能用的男人强。”
戚南风无奈的看着他们俩吵嘴,这南铭不成熟就算了,怎么连谷主也越发的不稳重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石云抱着豆包从屋内走出来。
“笑死我了,你不知道,某人有疾。”
“好了好了,谷主就别在说南铭的事了。”
见大哥居然当着古音的面替自己说话,戚南铭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这是不是说明大哥的心已经偏向自己了?
“大哥……”
“拓……”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戚南铭转身看向那个在后面响起的陌生的声音。
石云惊呆了,身体僵直不敢回头,他怎么会来?
“你们是什么人?”古音看着不请自来的陌生男子以及后面的几位随从逼问道。
男子并不理会古音,径直走向石云,看到石云手里的孩子,神情一瞬间出现迷茫,伸手想要去抱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石云退后避开男子伸过来的手:“不是。”
“是不可能,我们的孩子不会这么小,还是说这是你跟别人生的孩子?”男子的杀气毕露。
戚南铭感觉到不对劲,从石云手上抱回豆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这是大哥的孩子,与石兄无关。”
“无关吗?”男子看向戚南铭,“那就是跟你有关了?”
戚南铭不知道男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并没有回答。
男子当戚南铭是默认了:“跟自己的大哥生孩子,有趣有趣。”
戚南铭震惊,这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跟大哥同是男人如何生子。听到这话戚南风不由的心下一紧,这男子应该就是石云之前说的那人,时隔这么久他来做什么?而且分明是知道了生子药的事,万一南铭起了疑心怎么办?
“穆恒天,我们的事与他们无关。”
“放肆!竟敢直呼主子的名讳。”旁边的一随从举起手中的配剑。
“你放肆!”穆恒天呵斥道。随从立马跪下。
“我问你,我们的孩子呢?”
“死了。”
穆恒天的手卡上石云的脖子:“我放你在外面时间太久了,久到你都忘记规矩了。”
戚南铭感受到男子的杀气,将豆包交给戚南风让他先离开,戚南风却摇摇头,拉住戚南铭,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已经不是南齐人,你的规矩我为何要记得?”石云昂着头不肯屈服。
“云将军一生尽忠,他要是知道他的好儿子竟然数典忘祖的话,恐怕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爹?你还跟我提爹?爹病重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为你戍守边关,只求你照顾好爹,你做到了吗?你只顾着风流快活,连爹病重都不知道!”比起逝去的父亲,石云彻底崩溃了,为什么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为什么?
“你……”穆恒天松开掐着石云脖子的手,“当初是我疏忽了。”
“请你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拓……”石云眼中的决绝刺伤了穆恒天,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他生为他死的少年了。
“我会在山脚下住下,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不随我回南齐,我就把你绑回去。”说着穆恒天带着随从下了山。
穆恒天走后,石云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撑住一旁的石桌才没有倒下。
古音扶他坐下。
“让你们受惊了。”
“我们无妨,只是你……”戚南风担忧道,他只听石云提过孩子没了的事,但没听他说过自己的身份,刚刚那男子明显不是普通人。
“是我一直瞒着你们,没告诉你们真相。”石云接着说道,“我本名云拓,是南齐国的将军,我父亲就是云越。”
“那个助南齐的现任皇帝登基,又以一万兵力击退贺国三万兵马的云越是你爹?”戚南铭惊讶道。
“正是。”
“那刚刚那个人难道是……”
“嗯……”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我会随他回去的。”
“不可。”戚南风劝阻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不达目的他不会罢休的,两年了,我以为他就此放过我了,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来了。这也是我的命,这辈子注定了跟他纠缠在一起,你们放心,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但你不会开心的,不是吗?”
“自从爹跟孩子死后,开心对我来说已经是奢望了,在药谷的这一年多我很开心。”
石云起身跪到古音面前:“师父,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是你,云拓已是那江中的亡魂,是你将我带回药谷,教我医术,让我感觉到自己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价值,这救命之情,师徒之情,我都无以为报,请受我三拜。”
石云磕了三个响头,古音含着泪扶他起来:“回去后切莫再伤害自己,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放弃。”
“南风跟南铭回去吧,见过了穆恒天你就应该知道南铭比他好太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南铭他本性并不坏,再给他两年时间,他会是个值得依靠的人,有些事你说不出口,我来替你说,也是真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
“……”戚南风抱着豆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石云,他就要走了还担心着自己的事,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南铭,好好对南风,他一直爱你,哪怕你那样伤害了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你,珍惜他,不要再等到失去后才后悔,也好好对豆包,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是南风和你生的儿子。”
戚南铭震惊了,久久不能话语,大哥和他的儿子?怎么会?
石云抱过豆包亲亲:“小家伙,最舍不得的就是你。”扯下身上的一块玉佩,塞到豆包怀里,“干儿子,以后看到它一定要想起干爹。”
一一辞别后,石云就要离开。
“保重……”
古音、戚南风、戚南铭抱着豆包送石云到山下,看着穆恒天将他接走。
“朕以为你会逃。”
“逃得掉吗?”
“知道就好。”
“我想先去爹的坟前上柱香。”
“好……”
第二十八章
穆恒天的随从送来一箱黄金和一个令牌,古音不收,随从也不跟她多废口舌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戚南风看着令牌,上面印刻着的龙腾明显是皇族的标志,穆恒天送这令牌过来大概是想让他们如果有困难可以去南齐寻求庇护,或者是可以去拿着这块令牌去见石云。
“看来他对石云并非无情,否则不会送这些东西过来。”
“有情又如何?不懂得表达还不如无情。”古音用脚踢踢这一箱黄金,得,她辛苦救来的人没了,就剩这箱死物了,以后她这药谷要改名叫“绝情谷”,否则这一个个来来去去的,她自己都要憋出伤了。
戚南风将令牌递给古音,古音不收:“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要这作何?你留着吧,说不定以后会派上用场。”
戚南风收下令牌,看向从刚刚就沉默不语的戚南铭,心中忐忑,不知戚南铭是怎么想的,刚刚石云说的时候他也是想赌一把,赌戚南铭的反应,但他现在这样到底算哪样?
戚南铭一直盯着豆包看,一开始豆包也盯着他看,两人就这样干瞪着眼,你看我,我看你。后来豆包皮了,不高兴看戚南铭了,四处张望着,但戚南铭还是盯着他看,仿佛要把他看出个洞来。
四喜拎着鸡跑进门,他刚在山下遇到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抬着一顶大轿子,隐约还听到轿子里传来打架的声音,他只是好奇看了一眼,就被人拔刀威胁了,吓得他赶紧跑上山,怪不得经常听人说什么非礼勿视,原来乱看了真的会出人命的。
见四喜回来了,戚南铭抱着豆包噌地就蹿到了四喜面前,举着豆包贴着自己的脸:“四喜你看,他是不是跟我很像?”
四喜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一个劲的摇头:“不不不……”
戚南铭的脸低沉下来:“你看清楚,之前你才说过最像我了!”四喜居然说不像,气得戚南铭恨不得用手去掰开他的的眼睛,让他好好瞧瞧,哪里不像?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都像照着他的样子刻出来的,我儿子……哈哈,我和大哥的儿子……
戚南铭也不管四喜的意见了,抱着豆包就往天上抛。
“南铭!”这一抛可吓坏了戚南风,以为戚南铭接受不了,想摔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