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缓缓推进的药水,狐狸很快坠入冰凉窒息的感觉中。可他的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简单的惊叫……他看着祁思源表情冷漠的脸,仿佛审看当年的报表……他想对祁思源解释,那份名单很可能被人掉包……想说请把扣扣留给爷爷奶奶……想说他怀疑王靖玖、毛则凯一起陷害他……
狐狸突然明白了:都是我偷来的,曾经偷来什么,而今我就要还回去什么。不要了,都是非分之想意外所得,都不要了。佳耀,我这就来找你……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新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第22章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
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
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什么鲛珠化泪抛
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
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
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祁思源回到房间时,环绕音响里正放着《锁麟囊》。他猜度徒弟又在嘀咕着钻去哪里票戏。前院长引咎病退后,余继堂接手了那个位置。肯定提过希望蒋敬璋回到梨园的事情。京剧院本就垫不起高额违约金,唯有寄希望工作合同期满,再做梧桐引凤的打算。
蒋敬璋若不作合同续签,其去路很多。转身接手其母手中的公司,或重新迈进梨园行,要么干脆带孩子一走了之,总之行云流水般散淡逍遥。而雷金纳德的行政层,尤其餐饮部会如食尽鸟投林一般。重新组建一个领导架构,及至达到上下级之间彼此熟悉默契,非有十年以上协作融合而不可得。这其中的费用精力投入耗费,绝难以金钱衡量。相比照而言,就算是祁思源还在其位谋其政,也会选择倚重旧部。
忽然听到浴室里动静不对,祁思源顾不得多想,忙快速冲到浴缸前,从水里将扎着手乱划拉的徒弟捞出来,头朝下横担在腿上,哭笑不得的帮徒弟控水。
见狐狸终于醒了迷梦,祁思源将他对面抱在手上,拍着雪白的屁股,还故意拍出节奏来:“我今天可见识到:任你奸似鬼,照样要喝洗脚水。你说说你哈,快三十的人了,泡个澡能把自己呛着。哎呦喂,就这样你还满世界发骚?恐怕一到女人床上就秒射了吧。”
狐狸光溜溜的挂在师父怀抱里,叽叽咕咕的描述了刚才的噩梦。师父听完越发笑得肚子疼,顺嘴胡编儿歌唱道:“以后再看见黑狗,咱不怕不怕啦,扒掉狗皮干死他。”
狐狸抱怨着师父越来越没溜儿,挣扎着要从怀里爬走。祁思源收紧两臂不许他逃,抚摸着他的后脑安慰:“胡撸胡撸毛吓不着。宝贝儿,以后真的不用再怕,姓毛那小子在看守所里自杀了;王靖玖因为殃及无辜人员致死,被调去了派出所当片警。不过呢,我必须补充一句,小狐狸要是再敢给我戴绿帽子,说不定把我惹急了,就真会照着梦里样儿这么干一把。”狐狸在师父怀里一哆嗦。
祁思源扭着身子安慰性的蹭蹭肉,把狐狸摆在床上,掐着两条白腿掰成了一字马;挖一把奶油搓在他大腿的嫩肉上,眼瞧着小狐尾逐渐抬头。“我让秘书去给陈家父子挑块好墓地,到时你以扣扣的名义立块碑,让门挤少爷和他爸都入土为安吧。至于扣扣,你喜欢就继续养着。”
今晚注定是羊入虎口有去无还,狐狸想尝试反守为攻,伸手到师父的卵子后轻轻挠着,小祁无比听话转眼打了立正。狐狸满脸得色的问:“是命令吗?”——“是跟你商量。事关咱俩今后的性福恩爱,家庭长治久安,不能等同儿戏。那房子就给扣扣留着,没人敢惦记的。上次到那里坐一会儿,事后一想到屋里那骨灰盒,我差不多有两三个月硬不起来。”
狐狸显然正中下怀,撑着身子和师父打商量:“要不今天让我做一回T?我的技术也不错呢。”——师父攥住小狐尾往起一提,翻手扣上了狐狸兴奋点,狐狸嗷一声在师父眼前拧起麻花:“我明天还得出席三期奠基仪式,总不能捂着后腰铲土吧。”
狐狸扳住师父的手腕子,有意负隅顽抗。“那我就该捂着后腰抡铁锹?”——“让你坐在上边,这样后腰就不难受了”好商好量的抱起狐狸,借着奶油润滑,缓缓推进自己的家伙事儿。
“呀……不行……太大……”——左右拢住两条白腿,就着狐狸的节奏挺腰动胯。“慢慢来,做爱可是个细致活儿……饭得一口口地吃,夯炮得一下下的砸……”没溜儿的师父顺嘴胡诌着,又拍着狐狸的屁股蛋儿,让他放松下来坐正角度,自己拿捏频次幅度开始磨蹭。
“操……!”狐狸羞恼之际脱口挤出脏字,师父衔尾接句“得令!”立时开动马达似的就操动起来。师父到底是师父,深谙徒手枪械内外夹击并用之道。九浅一深,慢抽疾推,左晃右搅,定点直击,旋即让小狐狸美上了天。色如春花之间,衬有豆蔻晶莹、玉柱昂扬盈握,恍惚都能看到九条狐狸尾巴摆的象孔雀开屏似的,开得真叫一个好看。
把狐狸涮洗干净重新抱回枕被之间,祁思源摸过手机,调出相册里存的他搂着双胞胎儿子的照片,指着左边的胖娃娃说:“小狐狸,看好了,这才是你的儿子呢。名叫嘉宁,小名叫合合。”——如其所料,狐狸惊愕的抓住手机,仔细看着屏幕上那个有着吊梢眼的胖小子。“您是说这双胞胎里……有一个是我的?”
祁思源郑重点点头,把狐狸和手机一起搂在胸前。无比享受的吻着狐狸的额头:“璋璋,我从没离开过你,今后也不会。当孩子降生时,我就明白冥冥中有条纽带把咱俩连在一起,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分开。怎么跟你形容呢,男人可能会出于客观需要,有些装点门面的摆设,但贴心口佩戴的物件是会戴一辈子。你就是我要贴着心戴一辈子的那件小东西。今后换我来守着你和孩子们好好过日子。”
三期工程奠基仪式非常隆重喜庆,祁思源会同工程主管、董事、各界知名人士,一同出席并铲土培基。蒋敬璋跟在隆昊的轮椅旁,作为执行助理并照顾董事长安全,与隆澔一起握着铁锹,象征性的填了土。
餐饮部四处餐厅全部用作仪式之后招待宴会,因而蒋助总面对本市电视台记者采访,也只是惊鸿一瞥就被推给了酒店营销部接待。
蒋敬璋穿梭于来宾之间,交流谈笑忙而不乱,风姿卓然不卑不亢,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既没有太张扬,又自成一道不可或缺的独特色彩。祁思源都看在眼里,更加喜在眉梢。
庆功酒从餐厅一直喝到了包房里,祁思源拍着桌子,醉意懵懂的与某位同级领导摆着龙门。
文总对之前铩羽而归心有不甘,拉来此位在祁思源和她之间都有交情的领导做倚助。那位老人家早就喝大了,想以酒遮脸拍一回老资格,理所当然调侃道:“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当师父的发句话就够了,管徒弟和管孩子道理一样,不能惯着;惯见富家多败儿。”
“我老祁家的孩子,我不惯着让谁来惯?只要他不是卖国败家,大奸大恶,我会惯他一辈子。”祁思源把眼一瞪,扫视了周遭一番;旋即哈哈大笑躺倒在转角沙发的贵妃榻上,似乎酒劲儿上头,含含混混交代许秘书把当日接见一概延后,其中包括回老爷子那里看儿子的安排也推后。
许秘书亲送被喝红了、骂绿了的客人们下楼时,关照蒋敬璋上去帮着照看一下。
蒋敬璋走进套房时,祁思源正斜签着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祁思源拉着徒弟坐到眼前,闭目沉思片刻,睁开眼睛正视着徒弟:“再有两个多月,你的工作合同就做满了。隆董今天对我说,他和沈董都无意另选总经理;毕竟对于你之前的工作表现和成绩,他们是非常欣赏的。以你现在身家,当然不会为生计发愁,只是我不愿意你回去唱戏。那是个苍蝇撞玻璃的行业,嗡嗡嘤嘤叫的欢实,光明倒是也有,就是没多大前途。”——“您不用说了,我明白。我会再续一份合同,不过总经理的位置还是留给两位老董,我依旧做执行助理。”
祁思源抬手拍拍徒弟的脸:“嘻嘻,真是贴心的好孩子,一点就透。”有些默契是无需说明的,总经理的位置迟早都是蒋敬璋的,不过是时间远近而已。
见徒弟显有困意,祁思源关照他在卧室小睡,特别调好音响,选了轻缓悠扬交响曲,斯美塔那的《伏尔塔瓦河》。既不会太吵,又有很好的催眠效用。
祁思源拉着徒弟躺在身边,揉搓着小狐狸的耳朵,没话找话道:“家里两位老爷子都够岁数了,孩子们迟早得归在一个窝里。这事儿你得及早接手办,将来咱这个家才和睦。”——狐狸眉眼弯弯的嗯了一声:“我想好了,趁现下孩子们都还小,没完全认清周围,早并在一起也好,将来教起来也顺手。等您和老爷子定规好日子,给我个信儿吧。”
“真可人疼!”祁思源心花怒放的在狐狸嘴上啄了一口,拍着后背让他闭眼睡午觉。
几天后蒋敬璋接到电话,祁思源知会他,日子特别定在了阴历八月二十六,这一天老爷子做寿。祁省三不在乎俗例所言的,七十三八十四的忌讳。迈上坎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家里有个命硬的媳妇儿镇宅,什么坎儿都能踩平了。
蒋敬璋向祁省三敬了杯茶,老爷子接过去喝了一口,转手递给祁思源,再由他传回到蒋敬璋手中。
看着蒋敬璋捧着杯子喝了一口茶,祁省三点头连连称好。“璋璋啊,这些年难为你在旁,支撑维护着思源;我们心里都有数。往后思源就交给你了,你还要继续帮衬着他。”言罢从手边拿过一本线编簿子,交在祁思源手上。“每家每户都有历史,可也都得翻篇。咱家在你们这一代、这一篇儿翻得有些磕绊,好在是翻过来了。说治国平天下的话是太大了,但修身齐家,今后就靠你们自己把持了。”
在祁思源、蒋敬璋分别左右搀架托扶之下,祁省三挺身起立;拄着手缓步向前。兀然想起什么,懒着左右分辨,就干脆发话布置:“璋璋,毛毛说你现在工作,比他当初还忙。我这儿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把扣扣搁我跟前儿来,我和你们萧叔一块都给看了。”
蒋敬璋回头看来祁思源一眼,见他使劲闭了下眼睛,示意他脆生点儿答应。“那有什么不成的。我后爸那边开始忙三期工程,我这也正愁着把扣扣搁在哪儿呢。”——“都搁我这儿来。瞧着一群小孙孙热热闹闹的,我这心里舒坦能再活几年。”祁省三扶着假牙呵呵笑道。
十一之后,一条绿植玻璃长廊,将主楼与二期建筑连接起来。企业文化展示区也转到那里。针对蒋敬璋续聘公告提前张贴了出来,受聘职务调整为——副总经理@董事长执行助理@餐饮部总监。总经理职位仍然有隆澔兼任。其后有蒋敬璋全权主持,对于行政部经理层的续聘、提职续签合同工作。
三期工程进行到地上建筑时,人事部开始了人员专项扩招。
秋阳明媚的日子,离部经理晨会还有一小时,蒋敬璋也没换工服,穿着一件连帽衫,手拽着大小两只萨摩遛弯。扣扣虽如愿抱到了萨摩幼崽,照料工作却转手就推给了他爸。蒋敬璋为此自嘲笑称,他和祁老爷子的差使差不多,老爷子牵一串孙子,他拽一串狗狗。
迎面撞见西装革履的人事部副理,怀抱讲解图册,领着一群服色各异的年轻人,在企业文化长廊中亦步亦趋且言且行。两下一对脸,可把人事副理难为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眼前这位被牵狗绳绕住腿的人,就是酒店的副总。
蒋敬璋朝他一摆手,伸胳膊伸腿的绕开绊脚索,拽着两只萨摩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了一句:“遛狗那位好像就是副总耶~~~。”于是不少女生哦啊叫着‘帅哥配萌宠’,又跑回照片墙前,对着副总经理的靓照一个劲儿赞叹。更有胆大的放声道:“哟!副总是我本家呢。真的,我原籍也是锦官县的。”——人事部副理听到此处一拍手中本册,喝止道:“既然如此,你就更要严以律己,做好你本岗位工作。可不能给本家丢脸抹黑。”
“穷居闹市无人问,富住深山有远亲。”蒋敬璋对着镜子打着领带,侧向前厅部经理李东强冷笑。“当年为了把家产划分到各自小家,我几乎被族中长辈们剔除宗籍。所举理由更加荒诞不羁。”扣好豹纹表带转回身,狐狸眼甩出无数钩子似的,嫣然笑道:“说我是九尾狐狸转世,命数诡谲乖戾,小则使家破人亡,大则致亡国灭族。可前两天我母亲接到老家转来消息,蒋家有人提议建宗祠,还要给我爸立牌位。说是现任族长,我也不知道怎么论辈分的老爷子,已经病危了,要改选新族长。而我是本支系的大长房,有资格参绚……”
“我去~~~长虫和王八打架,真绕脖子。”李东强朝着推开缝隙的窗户吐了口烟。——“我对太后说,您愿意玩衣锦还乡的戏码,随您高兴。想捐资助学也没问题,毕竟是积德的事情。其他事情一概推掉。对于老家那些人,没精力记仇也无从念恩。最主要的是,我没那份闲钱去给他们,干那类肚脐眼里开口子的事儿。”
李东强笑得把烟灰抖了一身,回手捻灭了烟蒂掸掉烟灰,“你可真是得了你师父真传,骂人越来越损。”忽然两掌一拍哈哈笑着继续道“你还记得丁戈吧?今天我看见他来人事部填应聘表,报的是行李部主管。”——蒋敬璋眨眨眼疑惑道:“他不是在长运做副总吗?”
“因为那张破嘴又被开了。新东家先前许下福利,后来百般推脱不予兑现。他发两句牢骚,被人向老板那传了小话儿。还有他的好儿?可是撞见了,我也不好说话太绝。”——“留与不留你看着定吧。这个人比较浮躁,如果你抹不开面子,就知会人事部把他定在二线或三线。不过要好好敲敲他,想回来就把嘴闭紧。”
经过人事部初选后,又做了一次技术考评,丁戈被定岗到了保卫部,主管门童、代驾泊车员、巡场保安的工作。
当天下午蒋敬璋和李东强在地库绿地前送完客户,转身回来刚好遇见丁戈。三人就便坐到绿地中心的石座聊几句。
蒋敬璋说刚送走那几个人,是看好地段位置,有意预定三期工程的客户。雷金纳德如今已成为这一地区的新地标产业,行政层级职位非初来者可望。
李东强则帮场道:丁戈这个领班位置,还是仗着老同事的脸面求来的。别看蒋敬璋能坐上副总觉得眼馋,其中的艰辛也非外人可见。
“你到底瞎嘚啵什么词儿,把东家给招翻了?”李东强摸出烟盒向蒋敬璋让了一下,被推给了丁戈。——丁戈伸手拿了一支烟,摸出火机点着:“平心而论那个老板从来就是说话不算的主儿。事后我才知道,除他家亲戚外,没人能在其手下干满两年的。我是千小心万小心,被丫那干小姨子给我耍了。那小骚货跟我‘哥哥长哥哥短’,一个劲说顺情话,说干姐夫对她不安好心,难怪生不出带把的,养活孩子没屁眼儿。我就顺嘴答一句:往那地方贴张美刀,肯定就长出来。见钱眼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