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茶见云

作者:茶见云  录入:02-13

“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何必跳脚。”

“今天你没有夜宵!”程蔚声音拔高。

前座的楚凝抬起头揉揉眼睛,回头疑惑地说道:“程蔚,你在和谁说话呢?”

“没谁,刚做梦梦到一个牙尖嘴利不识好人心的家伙。”

“做梦?你不是下课从来不睡觉吗?”楚凝更加疑惑了。

宸寰小声道:“白日做梦。”

“你一个星期没有夜宵!”程蔚冲着光秃秃的窗台怒吼。

全班人抬起头看着程蔚。

程蔚讪讪地笑笑,瞪了一眼窗台,低下头继续看书。

程蔚奇怪,自己本来挺淡定挺沉稳的一个男人,怎么自从遇到宸寰就这么不淡定这么不沉稳了呢?也难怪,宸寰没事儿就说话刺刺自己,还老鄙视自己。

可是宸寰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啊,一开始那么沉默寡言,整天冷冷的不说话。

难道宸寰是个闷骚男?

程蔚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战。好可怕的感觉!

——

晚上回到家,程蔚还记得白天说过的话,嘚瑟地哼着小曲儿,从门口径直走到书房,连厨房门都没瞄一下,直接开始看书了。

宸寰冷哼一声,对着程蔚的背影动了动手指,程蔚立刻就站到了厨房里。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沙发上的宸寰,“干嘛?不是说一个星期都别想吃夜宵吗?现在后悔了、惭愧了?告诉你,迟了!哼!”

“做不做夜宵是我说了算,不是你,”宸寰站起身来俯视程蔚,“现在去做。”

“你这是强权政治!我绝对不会屈服在你的银威之下的!”程蔚后退一步,挺起胸脯信誓旦旦道。

宸寰忽然俯下身一把扛起程蔚,走到厨房把他放下来,靠在厨房门上,眼睛在灶具上转了一圈,道:“好了,做吧。”

“你!”程蔚气得一把抄起旁边的大勺指着宸寰,“没门儿!”

宸寰听罢,扯起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程蔚后背窜上一阵冷意,他颤颤地放下大勺,再说话时明显底气不如刚才:“那也别想吃肉!”

“可以。做。”

程蔚虽然不爽,可是迫于宸寰的“银威”,也没办法,随便捡了棵青菜,摘下叶子洗了洗,剁了剁,和剩饭放在一起炒了炒,然后就是一份青菜炒饭。

“吃。”程蔚言简意赅,把碗放到宸寰面前。

宸寰心满意足地接过。程蔚欲哭无泪地回到书房。

凌晨两点,程蔚好不容易终于把所有的数学试卷写完了。站起身伸个懒腰,一回头发现宸寰正默无声息地站在门口,吓了一跳。

“你你你干嘛,大半夜不睡觉吓人啊?”程蔚走过去,“有事?”

宸寰看了他好一会儿,半晌后闭了闭眼又睁开,缓缓道:“冬天了。”

“嗯,冬天了,春天也不会远了,”程蔚打了个呵欠,“你大半夜来找我讨论英国浪漫主义诗歌?你还懂这个?”

宸寰又道:“你一直在睡沙发。”

“嗯,所以我的腰越来越不行了,可怜我年纪轻轻腰就出毛病啊。”程蔚感叹着,扭了扭腰。

宸寰按下心中的不耐烦,凛声道:“来房间睡。”

“嗯,房间是挺舒服。”程蔚又扭扭脖子,“我都快不知道枕枕头是什么感觉了。”

宸寰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你怎么还不睡?”程蔚奇怪地问。

宸寰眯了眯眼,“你来房间睡。”

“什么?”程蔚一惊,掏了掏耳朵,又看看窗外,月亮还挂在天上挂得好好的呢,“你又出毛病了?得治啊!”

宸寰再也忍不住了,抓起程蔚的手臂就往房间里拖,啪地关上门。

程蔚惊恐地看着他,双手护胸:“你、你想干嘛!?”

宸寰冷冷道:“睡觉。”

“你口味也太重了吧!”程蔚觉得不是宸寰有病就是自己有病。

“脱衣服。”宸寰命令道。

“你竟然敢逼良为娼?小心我告诉陈老师让她来治你!”

宸寰一步步走近程蔚,程蔚一步步后退,终于撞倒床沿,一下子倒在床上。

“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我听你的还不行么!你别过来!”程蔚赶紧坐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衣服,只剩下里衣和一条白色的纯棉内裤。

宸寰微微点头,“睡觉。”

程蔚抖着身子,牙齿打颤,“你到底想干嘛,怎么突然要和我睡觉?难道你冷得慌找我给你取暖?”说完快速地钻进被窝。

宸寰不理会他,径自坐到床上,缓缓脱下外衣只剩中衣,一言不发地躺进被子里。

程蔚看着他躺进来,脸上一阵燥热。又觉得被窝里冷得要命,赶紧凑过去,嗬了口气,“被窝里好冷啊,要铺电热毯了。哎,没想到你也怕冷,你不是狼吗,毛那么厚怎么还会冷?”

宸寰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现在是人身,哪来的毛。”

“也对,”程蔚咕囔,“哎,我说你天天穿汉服会不会觉得麻烦?要不要我给你买点现代的衣服穿?”

“不用。我习惯穿汉服。”

程蔚刚张口又想说什么,宸寰不耐烦地打断:“闭嘴。睡觉。”

寂静的夜里,对方浅浅的呼吸声在耳畔起伏,带着湿热的气息轻轻喷出,从耳朵一直滑腻到颈窝,缭绕片刻,消融在肃冷的空气中。万籁俱寂,胸膛紧挨,一下一下的心跳声成了这夜里最悠远的回响。

程蔚倦意袭来,不过一会儿便睡着了。宸寰看着他微跳的眼脸,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剩下茸茸的短发那么显眼,被子里他半缕未着的双腿碰到自己的膝盖……

忽然一阵心悸。

脑海里《牡丹亭》的那句话一闪而过。

难道这就是……

——

早上闹钟响了好一会儿程蔚才醒。平时的他只要一听到闹铃就会立刻起床,今天不知怎地赖床赖了几分钟。

睁开惺忪的眼,发现宸寰还没醒。慢慢地坐起身,动作轻柔,尽量避免发出声音穿好衣服下床。

“今天喝粥吧。”身后宸寰突然发出声音。

程蔚回过头无奈道:“你最近怎么总喜欢吓人。知道了。”说罢便去厨房做早饭。

宸寰坐起身更衣,洗漱完毕之后坐到餐桌旁,静静地看着程蔚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目光深沉。

厨房里渐渐有热气蒸腾。程蔚打开锅把小米、红豆、玉米和薏仁放了进去,盖上锅盖,又打开另一个锅,端出已经熬化的冰糖放到一边,关了这边的火,走出厨房,对宸寰笑道:“快好了。”然后去洗漱。

粥终于煮好。程蔚拿出两个碗,盛得满满,又加入刚才熬的冰糖,拌了一会儿,端到餐桌上,“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宸寰拿起调羹,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吃。程蔚则是吹了吹,呼啦啦地喝起来,三下五除二便喝完了,又拿调羹刮了刮,吃得一干二净。

歪下身拿出书包里的英语书开始背单词。过了一会儿宸寰也吃完了,程蔚收起餐具,洗干净漓了水放进碗橱,拿起书包走到门口,回头笑道:

“走吧,去学校了。”

宸寰看着他的笑容,少有表情的脸上也勾出一个微笑。

他现在能够真切而明白地感受到,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了。

章二十八:软肋

地府。

白无常的伤还未完全恢复。地府和阳间的时间速度不一样,阳间的一天等于地府的五天,过了这么多天还未恢复,可见其伤之严重。尽管如此,当下事态严峻,就只能拖着身体处理公务,以及思索对付北峦的办法。

江无清处理好查察司的事情,便来到无常殿。走进白无常的房间,见他正在看公文,皱眉道:“怎么不养伤。”

“关心我?”白无常头也不抬地笑道,“没办法,身为地府独当一面的官员,只能带伤工作啦。”

“你的公文怎么这么多。”江无清拿起几本看了看,“‘南大殿东面有扇门的门环坏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也拿来问你?这帮人整天在干什么啊?”

白无常笑道:“你不知道,那个房间是黑无常的,他偶尔会去那里坐坐。”

“他住的怎么了?”

“他们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里面,不敢问也不敢进去看。万一装门环的时候他在房间,他会把那些人给痛揍一顿的。”

“啊?”江无清微讶。

“嗯。有一次我以为他不在房间里呢,没敲门就进去了,结果他正在摆弄阳间的小物什呢,看见我进去二话没说就把我扔出去了,啧啧。”

江无清冷汗,又道:“你别批这些公文了,乖乖回床上躺着去吧。”

“那可不行,这是我的工作。”白无常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已经料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帮你批,你快去疗伤。”江无清一把把白无常拎起来推到一边,自己坐下,拿过一本公文开始批阅。

白无常走到床边坐着,也不躺下,就这样看着江无清的背影,觉得身上的伤好了许多。

江无清感到背后的视线,低头看着公文皱眉道:“还不躺下?”

“遵命,江大人。”说罢,依言乖乖躺下。

躺了没一会儿,一个小鬼跑到门口敲了敲门,语气恭敬道:“白无常大人,江大人,丰都帝宣二位觐见。”

白无常应道:“知道了。马上就去。”

江无清看了他一眼,白无常点点头道:“怕是知道了吧。”

江无清叹了口气,摇摇头,“我还是没能来得及……”

“说什么傻话,”白无常打断他,“他罪孽深重,谁也救不了他。”

江无清无奈地闭上眼,沉默片刻,道:“走吧。”

——

天子殿极其宏伟,堪比阳间的紫禁城。殿前一条河匆匆流过,踏过河上的桥,便是一条极宽的直道,直道两旁各有一排小鬼笼袖立着,头颅微低,神情肃然。走过直道,来到殿前。殿门紧闭,黑漆漆的门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门环,一为牛头,另一为马面,颜色十分诡异。

门前两个侍卫威严肃穆,见来得是二人,便大声通报道:“禀丰都帝,白无常、江无清二人求见。”

殿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进来。”

侍卫缓缓打开门,二人端正身形,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去。

殿上那人黑发随意地披着,凌乱却无颓丧之感。宽大的深衣穿得并不整齐,领口大开,而又未穿中衣,便露出大片胸膛。袖口和下摆上暗红色的滚边,绣着几条张牙舞爪的龙。腰带上只挂了一块玉,细腻温润却未雕琢任何花纹或文字。

二人正欲躬身行礼,丰都帝随意地摆摆手,“别行礼别行礼。”

二人抬起头,与他相视一笑。

丰都帝走到二人面前,看着白无常问道:“伤口如何了?”

“并无大碍,再过几日便好得差不多了。”

丰都帝又看向江无清,“怎地不向我禀报此事?是想谋定后动还是有别的理由?”

江无清叹了口气,“本想不惊动您,只靠我们自己处理便可;哪知地狱凶兽为他所用,我们才发现事态已远远超出本来的预想。”

“本来就没那么简单,”丰都帝摇摇头,“他既蓄谋已久,若无强大的力量在手,那宸曦又无法到地府来帮他,他怎敢如此嚣张?”

“是我们疏忽了。”白无常面露愧色

“幸好现在也不算太迟,既然我已知道此事便要采取措施了。”丰都帝来回踱步,“不久前我已派人将他捉拿收监,现在应当还在拷问,看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江无清惊道:“您不怕他狗急跳墙反咬一口?”

“反咬一口?”丰都帝冷笑道,“他在这地府呆了七百多年,难道不知道我吗?”

“他的野心虽不可能实现,只怕生出什么变故来,扰得地府大乱。”白无常道。

“若真会大乱,便说明官僚中有人是他的同党,否则他一个人怎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此地府又可换一番气象。”

丰都帝揉了揉太阳穴,接着道:“目前关键不在他是否有同党,而在那凶兽。若它发狂起来,那层地狱便会大乱,届时恶鬼倾巢而出,处理起来十分麻烦,甚至他们还有可能溜到阳间去。”

“不如将它杀了?”江无清道。

白无常摇摇头,“杀了它谁去看管那层地狱?”

“再抓一只不就好了?巴蜀、荆楚、南疆一带应该还有这种凶兽吧?”

“我正有此意,”丰都帝看着他们二人,突然笑了笑,“只是这凶兽——你也知道,不太好抓,上次去抓还牺牲了不少鬼,所以嘛……”

白无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您的意思是……?”

丰都帝露出一个极温暖极和蔼的笑容,“所以要麻烦二位去南疆走一趟了,现在那里正好有凶兽出没。”

“可是,他的伤尚未痊愈,您不如考虑考虑别人?比如黑无常大人?”江无清急忙道。

“黑无常现在在阳间长期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就别惦记他了。”

“可是只有我们两个的话……”

“哎,当然不止你们两个了,”丰都帝整了整领口将其拉好,认真道:“你们把宸氏的那俩姐弟叫上一起去吧。”

“这是地府的事,和他们无关吧。”白无常皱眉道。

“怎么会无关,”丰都帝面色不善,“就是他们家那倒霉叔叔勾引北峦造反的,要不然哪来这么多烦人的事,他们怎么好意思就在旁边看着?总得出点力不是!”

“可是他们也不一定会答应啊。”

“他们敢!”丰都帝阴森森地说,“他们要是不去,我就先去西王母那儿告状,再去求见天帝,往死里参他们。”

二人看着突然无理取闹起来的丰都帝,哭笑不得地答应了。

——

回到无常殿,二人商量着什么时候去,以及如何说服宸氏姐弟和他们一起去抓凶兽。

“哎,他们姐弟俩可是神仙啊,心高气傲,怎么可能愿意和我们去那么荒僻的地方。”江无清给自己倒了杯茶,无奈地说。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软肋?如果能抓住软肋,说不定可以为我们所用。”白无常看着他,双眼带笑。

江无清扭过脸去,喃喃道:“……软肋?”

他好像想起了一个……啊不,是两个人。

章二十九:饺子

程蔚的成绩越来越好,基本上每周的周周练他在班上的成绩都是第一。不过他并不满足于目前的成绩,只有不断不断练习,才能让自己一直进步,即使不能进步,保持现在的成绩也是很好的。

推书 20234-02-13 :最佳拍档 上——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