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彬没办法只得将刚刚垫的医药费收了回去,摇头笑笑:“看样子你并没有完全接受我嘛。”
我见他收回了钱,心情也变得不错,道:“这是自然,拐带也没这么快的,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少年~”
“这样啊……”段天彬沉思了片刻,当即脚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我疑惑道:“你干嘛往相反方向开?我家不是这个方向啊?”
段天彬抽空转过头来,笑得很开心:“当然不是你家的方向了。既然你都说了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自然得从现在开始做起,尽早实现拐带计划,以免夜长梦多。”
我:=口=
老子不是这个意思啊擦!
第18章
在我强烈的反抗下,段天彬很遗憾的放弃了他的拐带行为。小车绕了两个弯后,重新改变了方向,稳稳的朝着来时我家的方向开去。
到达我家楼下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段天彬将车停在单元门口处,我连忙说:“你就不用下车了,我自己上楼没问题的。你今天才刚回国,又陪我跑了这么久,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那你回去后记得按时吃药,里面还有一只化瘀的药膏也可以多用用。”段天彬将装着药的塑料袋递给我,“你也早点去睡觉吧,晚安。”
我接过塑料袋:“晚安。”
……
我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时候把车门锁上的?”
段天彬挑眉:“你猜?”
猜你大爷啊!
车顶柔和的灯光倾泻而下,暖气使得我浑身有些燥热,我没有回段天彬那句话,也没有继续问他将车门锁上是想要做什么。只是陡然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开始慢慢缩短时,呼吸的节奏似乎开始变乱,倒不是紧张,反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心态。
我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有些凌乱的头发,认真的眼神……随即又将目光投到段天彬的嘴唇上,颜色很浅,带着些微冬日的干燥,我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段天彬眼神沉了沉,伸出手托住我的右脸。
我大脑里已经开始模拟各种第一次亲吻需要如何做出反应比较好的场景,结果段天彬凑到快和我鼻尖对鼻尖的距离,突然开口道:“你嘴边的淤青是怎么一回事?”
我:……
尼玛这种脱了裤子最后告诉我只是要检查痔疮的感觉是闹哪样!!
我板着脸一字一句说:“没什么,之前和人打了场架。”
“你也会和人打架?”段天彬奇道,托着我的脸翻来翻去的检查。我窝着火想要把脸拔回来,却听见他声音突然沉了八度,仿佛压抑着怒火问道:“这儿……也是打架弄出来的?”
我愣了愣,顺着他的眼神努力往自个儿脖子上瞅了瞅,才发现他盯着的正是之前宋逸发酒疯时啃出的那片牙印。
“这个……”我顿时有些纠结,喝多酒大脑不清醒下被人偷袭还留下看起来很暧昧的痕迹,这事怎么看都不太光彩啊。虽然后来我把罪魁祸首揍了一顿。
“嗯?”段天彬盯着我。
我迫于他的眼神压力,于是将之前在年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关于宋逸的一点点看法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说完后我想了想,道:“揍他那一顿差不多也就扯平了,平心而论,在这之前他也没做过什么其他的事,反倒对我还挺不错的。”
“平常对你不错所以关键时候才好下手。”段天彬听我说将人揍了,脸色变得好了一些,“不过听你这么说,应该是个挺爱面子的人,被你这么揍了一顿,又还是个背景很深的人,你工作的时候还是注意些吧。”
我揉揉眉头:“大概不用了,之前那事就闹得我挺烦的,再加上这档子事,我明天就去打报告准备辞职。反正实习期本来也快结束了。”
“辞职?”段天彬有些惊讶,不过看出我现在不太愿意继续谈这个话题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说:“你自己考虑清楚了便行,其实干什么都可以,只要明白你究竟想做的、想得到的是什么。”
我究竟想要做的……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我愣了片刻,才想起这会儿不太适合我思索这么深奥的问题,转念想起刚刚这人故意做的那番动作,又觉得有些牙痒痒。“我说,你还不开车门呢!”
大概也是想起了刚刚的场景,段天彬没忍住笑了笑,伸长手趁我不备将我上半身捞过去,在我脖颈处那个并不是太深的印记处轻轻吻了吻,随即在我炸毛前松开手靠在椅背上顺势解了锁。
“消个毒。好了,快上楼去吧。”
我小心翼翼的将屁股挪出去站稳后,恶狠狠冲车窗里比了个中指,随即转身……捂着脖子飞速溜上了楼。
老子对突然袭击什么的最痛恨了!真的!
回到家,老妈他们果然已经睡下了,我轻手轻脚弄了点热水随便擦了擦身子,吞了两片药后回到房间睡觉。
由于为了避免造成尾椎骨的二次受伤,我不得不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加之脖子某块地方老觉得烧的慌,以至于整个晚上我都没能睡好,直到凌晨才终于抵抗不了沉沉的睡意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陆谨铭的大嗓门给吵醒的。
一晚上过后,我觉得尾椎骨那处虽然没有了昨晚的刺痛感,但走动时仍旧会带动起那个不太美妙的部位,闷闷的疼。慢腾腾的穿好衣服,我适应了一下如何在身上带伤的情况下保持正常的走姿,然后才推开门准备去洗漱。
陆谨铭在厨房里围着我妈打转转,时不时偷偷拿走一两片切好的香肠扔到嘴里,嚼得特别香的模样,被我妈发现了就笑嘻嘻的耍赖卖萌。
我站在厨房边上,望着面前这温馨的一幕,大脑里有些恍惚。
陆谨铭先发现了我,嘴里叼着还没吃下去的香肠走过来拍拍我肩膀:“怎么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哎你今天不上班啊!”
我收敛了下情绪,点点头:“嗯,今天不上班了。”
用怀疑的眼神瞅了我一眼,陆谨铭穿过我走到餐桌前开始摆碗筷,我回过头望了望,惊觉这货在我家住下的这段日子里,似乎不知不觉中培养出了小媳妇的气质……
老妈也看见了我,一边忙碌一边笑眯眯说道:“昨晚和朋友玩得很晚?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正好我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鱼片粥,不上班的话赶紧洗漱了准备等吃的。”
“嗯。”我应了声,想了想说:“妈,我待会有些事要和你说说。”
“行啊,待会说吧,我马上就忙完了。”老妈挥挥手。
我站在洗漱台前慢慢的刷着牙,抬眼和镜子里的自己面对面瞅了瞅,发现同几年前比,似乎外貌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经历的事情却是越来越多,心境也逐渐开始有了不同的变化。
只是……
我吐掉嘴巴里的漱口水,擦干嘴角后颇为自恋的冲镜子里露出一个笑容,嗯,还挺帅的~就是嘴角那一点点的淤青有点碍眼。
早餐很是丰盛,除了我最喜欢吃的鱼片粥,还有热气腾腾刚刚蒸好切片的香肠、干鱼、猪肝片,和老妈自己腌制的小红萝卜。
我因为工作时间的原因,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家里吃过早餐了。老妈最近的工作告一段落,加之前段时间和段天彬讨论菜色,重新对吃食燃起了兴趣,每天都看那些科学美食杂志或是电视节目,力争在吃的方面能够保持吃的营养健康又美味。
我经常不在家,所以老妈那些研究成果基本上都便宜了陆谨铭那货,甚至我还很怀疑,陆谨铭一直死活不肯从我家搬出去,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原因。
喝完一碗鱼片粥,我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轻咳了两声,正色道:“妈,我要向你宣布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恩,说吧。”老妈低头专注的搅拌着鱼片粥。
我深吸一口气:“我准备辞职了……”
陆谨铭从鱼片粥里抬起头来,惊讶道:“你居然要辞职?!”
我用眼神给了他一刀:别打岔。
老妈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粥,随后扯了一张纸巾擦擦嘴,对我说:“哦。”
我:……
我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老妈打断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没有生气。”老妈眼神很温和,“你之前坚持要做这份工作时我并不懂你的想法,不过有一次我特地去车站偷偷看过你工作后,我想我大概了解了,你热爱的是这份工作给你带来的感受。”
“现在你想换掉这份工作,我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不愉快,却也清楚你在心里肯定憋了很多事。如果你觉得自己将能做的都做了,或是累了,想要换个生活方式的话,妈妈不会责怪你。只是你得清楚,人,要对作出的决定负责,更要对自己负责。”
“你很少对我说工作上的事情,我也便不问。我一直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过生活,这就是作为一个母亲我最大的愿望,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这就够了。唐儿,你妈妈我还不老,虽然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却也能尽最大的努力让你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你明白吗?”
在我的记忆里,老妈几乎从来没有对我这样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说出过她对我的期盼究竟是如何。她不说,我也从不问。
我一直努力维持着自己喜欢的平淡且渺小的生活,却也一方面小心翼翼揣测着老妈的心思,这样一个胸无大志的儿子,她是否会觉得很失望?
然而今天她却告诉我,她仅仅只是希望我能够开心的生活,这就够了。
“妈……”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谨铭似乎被突然转变的气氛弄得有点紧张,望了望我们蹦出一句:“我说,现在这个情况,我需要回避一下吗?”
他这句话成功打破了刚刚建立起来的正经的氛围,老妈笑出声来:“你不也是我儿子?回避个什么。”
我夹了一片猪肝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
结果早餐最后在欢乐和谐的环境下结束了,我虽然觉得陆谨铭这货逗比一个,不过却也明白他那会其实是在缓和气氛。
我并不是太会说话,那一瞬间听了老妈的话虽然心中充满了暖意,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表明自己的心情。好在后来被陆谨铭给轻松的搅合过去了,这让我觉得这货就算依旧爱在老妈面前争宠,也顺眼了不少。
吃完早餐,我起身准备收拾收拾后去趟车站,给领班打个报告,顺便去看下师傅。老妈端着碗筷回厨房的时候却来了一句:“你走路姿势怎么有点怪呢?”
我愣了愣,回头笑了笑:“没啊,挺正常的。”
老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这样啊,你去忙吧,今天要是回家吃饭的话提前打声招呼。对了,外出的时候注意点安全。”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应了声,在玄关处穿鞋时却突然想起昨晚被我遗忘在饭桌上的药,后背瞬间僵硬了。妈,您最近画风转变的有点快,儿子我有点hold不住……
第19章
离职手续有些复杂,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真会辞职不干,领班接过我的申请报告时表情还有些不可置信。
我没有太大的表情,在她复杂的眼神中将该做的都做完后,挥挥手潇洒的离开了车站这个让我已经熟悉了太久的地方。
售票二组还在休假中,我已经预见到许甄得知这个消息后要揪着我领子咆哮的场景了,同时暗搓搓的开始考虑是否可以将说好的请他们吃大餐的那个决定选择性遗忘掉。
探望师傅的行程却受到了阻碍,那个自开门后就一直若有似无的对我抛着媚眼的小保姆告诉我,我师傅她老人家被远在美帝的儿女早就给接走了,目测有定居国外的趋势。
所以在接到段天彬电话的时候,我有些郁闷的问道:“你说,为什么中国人都喜欢放着好好的社会主义国家不呆非要跑到那资本主义的地儿去呢?”
段天彬沉默了半晌,答非所问:“你在哪?英语辅导还需要继续进行吗?”
辞都辞职了,像我这般的懒人自然是没有继续学习英语的干劲了,于是干脆的说:“不用了。”
“那来留痕吧。”
于是我又转战留痕。
我过去的时候才不到下午三点,酒吧自然是非营业状态,付子梓和段天彬那两人坐在无人的吧台下方的软座里,看见我来了招手让我过去坐坐。
付子梓那冰山媳妇何帜也在,只不过这人站在软座前方那块平时空着此刻却被打理成一块小舞台的上方,拿着话筒面无表情的……在唱歌……
我很恰当的表示出我和我的小伙伴受到了惊吓。
付子梓笑道:“今天是我和何帜相识六周年的纪念日,晚上酒吧会举行一个小活动,这个舞台是今早搭起来的,何帜在试音。”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何帜唱歌挺不错的。”
付子梓笑了笑,指指段天彬说:“其实这小子唱歌才厉害,只不过我怎么说他也不肯答应今天晚上出场。”
我眼睛一亮,瞅着段天彬:“你今晚不上台吗?”
段天彬一直在听着我俩说话,这会被点名,挑了挑眉道:“不去。”
“哦。”我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太放在心上。
段天彬倒是问了问我:“你今天去辞职了?”
我点头。
这会儿何帜从台上下来了,依旧从吧台后面端了一盘水果拼盘过来,不过这次上面插上了好几个叉子,明显是准备给大家一起吃。
付子梓顺手叉了一块梨到嘴里,把何帜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好奇道:“你辞职了?那打算之后干什么?”
我摊了摊手:“大致有个方向,不过还在考虑中。”
“说来听听。”
我沉思片刻:“我准备开一家店。”
开店这个想法,其实很早就在我脑海里存在了,最远可以追溯到我刚刚上高中那会。
因为我这人基本上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学习成绩又不是那么好,画画上虽然据老妈说遗传了她的天赋,但可惜的是我最终因为某些原因自行放弃了走这条路艺术家的路。
所以左思右想,我觉得对于我这种性格较懒且贪图安逸的人来说,在一座能够接受的城市扎根,开一家自己的小店,便是最理想的生活了。
至于后来如何成为了一名售票员,那只能说是世事无常。
不过好在现在,我重又恢复了自由身,于是早先的念头便又被拎了出来,准备在W市开一家小小的店铺。
段天彬对我这个想法倒是挺支持:“你准备开店的话,可以让子梓帮下忙,正好他有经验。对了,你想要开的店是什么类型的?”
我说:“之前想开一家主题餐厅,后来觉得会比较忙而且我也没有太多经验,所以现在想想,还是打算开一家不太大的咖啡店。”
“咖啡店。”段天彬想了想,问:“你店址选好了吗?W市比较繁华一些的地段店面租金都不太便宜。”
我摇摇头:“还没呢,租金问题倒不算太大,我手头还是有一些积蓄的。”
我从高中开始就没有再上美术班,不过却有老妈在家里细心地教导,就算最终没能选择美术院校,但绘画一事也未曾丢弃过,反而因为还算勤奋的练习,画技不曾退步不说还愈发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