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煆桀阴冷着一张脸,“阿桀也是你叫的?别在这恶心人,本座的父亲早就死了,还有,擎家堡的奴才都比你高贵,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恶心下贱了!”
铁二在后面暗暗鼓掌,铁一抱着小天后一步下来,小天一开始还好奇的打量着石安他们,后来擎煆桀一冷下脸来他就有点担忧害怕了,等擎煆桀说完那番话,小天更害怕担心,皱着眉头小声叫道:“爹爹不生气。”
擎煆桀闻言回头,神色缓和下来,过去摸摸小天的头,“爹爹没生气,乖,跟铁一叔叔先回去,一会爹爹陪你吃饭。”
小天眉头舒展开来,点点头,“嗯,小天等爹爹吃饭。”
铁一向擎煆桀点点头抱着小天进去了。
期间石安想跑上来跟小天说话被铁二拦住了,刚被擎煆桀言语羞辱一番,现在又被一个手下拦住去路,此时石安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气得都哆嗦得说不出话来了。
石素素和石锦华见状忙跑过去,石素素抖动手中的鞭子向擎煆桀甩去,同时娇喝道,“放肆,你不对爹爹尽孝就算了,还出口侮辱,简直猪狗不如!”
擎煆桀一动不动的,也没出手挡她的鞭子,面不改色,镇定自若。鞭子并没有如石素素的愿打在他身上,而是被站在擎煆桀身后的铁二一把抓住了。
一向笑嘻嘻的铁二冷下一张脸,“你这种货色给我家主子提鞋都不配,识相的快点滚!”
石素素气得脸都绿了,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这不孝子底下的一条狗,也敢对本小姐乱吠!”
擎煆桀抓住石素素的鞭子,一把甩开,石素素惊叫一声被揭倒在地。
“小妹……”石锦华忙跑过去把石素素扶起来。
“素素……”石安叫了一声,然后上前就要对着擎煆桀甩巴掌,“你这个畜生,不但辱骂亲爹连亲妹妹都打!”
擎煆桀一把抓住他的手,淡漠的道,“本座父亲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我娘只有我一个儿子,别乱攀亲戚。本座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若是再敢打擎家堡的生意和擎家堡里任何人的主意,本座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狠手辣!”
说完看也不多看他们一眼,径直进了擎家堡,铁二和其他人也跟着进去了,在那三个人追到门前的那一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三人气得脸黑了又绿,石安盯着紧锁的大门,眼里露出狠毒的光芒,擎煆桀,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祭世录我一定会拿到手的,到时候一定会让你双手把祭世录奉上,哈哈哈!
被石安三人这么一恶心,擎煆桀食欲全无,但答应过小天要陪他吃饭,没有食欲也跟着小天一起吃了一小碗。
铁一木然的脸上难得的柔和了几分,感慨道,“堡主变了很多。”
铁二看着屋里耐心和小天一边吃饭一边聊两句的擎煆桀,感觉这氛围充满了温馨感,淡淡一笑,“难道这不是好事吗。”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铁一莞尔。他不明白为什么像堡主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会因为一个人改变至此,情之一字果然不身在其中是无法理解的。
能让擎煆桀如此憎恶,甚至不惜耗费口舌去攻击,石安其人也确实是个贱人。
擎煆桀的生母擎紫玉是前擎家堡堡主的独生女,当年擎紫玉要出身有出身要才学有才学要美貌有美貌,可是当时江湖武林各路英雄豪杰和世家公子竞相讨好的对象,可惜,少女怀春,在“情”字面前总会蒙蔽双眼,看不清身边人的好歹。石安给擎家堡去了聘礼,骗得擎紫玉舍身与他,并得到擎家堡的武功秘籍祭世录后便露出了丑陋的嘴脸,转身就娶了当时对他来说更有利的女人。
后来擎紫玉生下擎煆桀后没几年就郁郁而终,香消玉殒。擎煆桀的外公擎顾翔一开始就不赞同擎紫玉和石安在一起,所以当得知石安向擎紫玉问起祭世录的时候便伪造了一份,前半部分是真的,但是后半部分却是假的,想着要是石安真心跟女儿在一起的话以后把后半部分也给他,反正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将来擎家堡也是归女婿的。幸好当时防了一手,不然真真的是便宜了石安那贱人。
擎煆桀接管擎家堡后将擎家堡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且是除了创造祭世录的先祖外第一个将祭世录练到第九层的,在江湖武林的武功排行榜中能排到第五,鲜少有对手。
石安从修炼祭世录受阻后,发现后半部分祭世录是假的就开始想方设法想要得到后半部分,等到擎家堡名气逐渐大起来了,更是发挥贱人本质,各种威逼利诱,亲情牌,苦情牌没少用,一边给擎家堡下绊子一边假惺惺的跟擎煆桀套近乎。
擎煆桀从小就跟擎顾翔长大的,在外公的耳提面命和后来的事情中,已经彻彻底底的认清了石安的真面目。有时候他真的想不明白,当年他娘怎么会选择了石安这样的贱人。其实他的内心里也是渴望亲情的,但是每次一想到石安他就对亲情产生了怀疑。
不过在遇到焦孟良并且对他渐生情愫后,擎煆桀对“情”之一字有了新的认识,开始学着去包容去相信,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后,更是想过要跟焦孟良一起相守过完下半辈子。
现在,焦孟良的善良实诚,优美品德与石安卑鄙无耻,下流德行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擎煆桀越发看他不顺眼了。而且现在又多了焦孟良和未出生的孩子需要保护,以前念在石安毕竟是自己生身父亲的份上,采取的都是防范和警告的方式,现在他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但一时还想不到合适的办法能彻底断了石安得到祭世录的执念。
再说焦孟良,这几日焦孟良过得魂不守舍的,每天去亲戚家拜年聊着天都能进入发呆状态,脑袋里不是想着擎煆桀就是想着小天,想着想着就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他们身边。而有时候又会陷入极其矛盾的心理挣扎中,觉得自己这样子很不正常,毕竟自己只是堡主的仆人,虽然现在自己也不想着娶妻生子什么的了,但擎家堡肯定是要有女主人的,到时候无论是擎煆桀还是小天都会有人照顾的,他也就没有理由再留在擎家堡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跟擎煆桀一直保持着那样亲密的关系,擎煆桀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像是对一个仆人,但是他心里是很自卑的,自己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一事无成的庄稼人,而擎煆桀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想到这又觉得前路很迷茫。
到了回擎家堡的那天,焦孟良无论心理多自卑矛盾,还是十分高兴的。
当焦孟良高高兴兴的和大傻哥坐马车回擎家堡的时候,路上却发生了意外。跟上一次半吊子的劫匪不一样,这次的劫匪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武功路数了得,擎煆桀留给焦孟良的两名护卫拼死抵抗才没导致伤亡,但焦孟良还是被劫持走了。
擎煆桀没有等到焦孟良,等到的却是受伤的大傻哥和两名护卫,还有焦孟良被劫走的消息,擎煆桀竭力控制才使自己冷静下来,布置人手去追查,同时自己也带着铁二亲自去追查。
焦孟良被捆住双手封了嘴巴拖进树林里,那几个黑衣人把他一把丢在地上,骂骂咧咧的踹了他几脚,然后其中一人一把扯开封住他嘴巴的布条,在焦孟良刚张开嘴想要说话的同时塞了一颗药丸到他嘴里,强迫他吞了下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焦孟良一边咳嗽一边道。
“好东西,嘿嘿。”那人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又狠狠的踢了焦孟良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焦孟良还没来得及翻身起来,蚀骨的痛就由心口蔓延开来,只能卷缩着身子咬着牙关,不让自己痛嚎出声。
另外一人瞥了浑身颤抖着呜呜呜低声呻吟的焦孟良一眼,对刚才那黑衣人道,“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弄死了可不好交差。”
那人又嘿嘿的笑了一声,“放心,最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已。”
过了一会焦孟良再也忍不住,意识模糊的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在他痛得迷迷糊糊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再也见不到家里人和堡主他们的时候,在他昏死过去的那一瞬间听到黑衣人大喝一声:“谁?”
二十七、缘分
“阿峰,他怎么了?没事吧?”
“晕过去了,好像是中毒了。”
“那赶紧给他找大夫解毒吧。”
龚天峰弯腰抱起焦孟良,一边对自己的夫人轩辕丽琴道,“娘子你怎么这么紧张这个人?你认识他?”
龚天峰知道自己夫人虽然心地善良,遇到需要帮助的人都会出手帮助的,但是像这次这么紧张关切的神情却是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那种感觉就像,就像是每次自家儿子生病时她紧张关切的神情。
轩辕丽琴拿了手帕擦焦孟良脸上的汗水,皱着眉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可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特别亲切,见他这般受苦,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龚天峰给了妻子一个安抚的眼神,“他会没事的,我刚探了探,他脉象虽然有些乱,但并不会祸及性命,我们对毒药都不了解,得给他找个大夫看看,一定会帮他把毒解了的。”
轩辕丽琴点了点头,仍然担心的看着昏迷不醒的焦孟良:“嗯,那我们快走。”
焦孟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那些黑衣人也不见了,一个美丽的妇人坐在床边,见自己醒过来,便微笑着道:“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焦孟良愣愣的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吗?”
轩辕丽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便松了口气,仍然微笑着道,“这是云来客栈,我跟夫君路过树林见你被一帮黑衣人欺负,我夫君有些功夫,便出手救了你。”
焦孟良忙挣扎着要坐起来,但因为那毒实在是厉害,痛得他现在还浑身不得力,挣扎了一会便又跌躺在床上,“谢谢你们。”
轩辕丽琴忙按住他,“别乱动,你还没好利索,要躺着休养。”
被一个美丽的妇人如此温柔的对待,焦孟良有些脸红,觉得她不但漂亮而且很温柔,比自家娘对自己还温柔,不过这妇人看起来最多三十,比自家娘可年轻多了,应该也不会有自己这么大的儿子才对。但是焦孟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这神态就不自觉的想到自己生病的时候自家娘看自己的神情。
正在焦孟良胡思乱想的时候龚天峰端着药进来了,龚天峰虽然看起来一脸严肃,但此刻声音里却含着温和,“醒了,刚好可以吃药。”
“你,你好,谢谢你救了我。”焦孟良一见龚天峰就知道他是这位美丽妇人的丈夫了,忙跟他道谢。
龚天峰莞尔一笑:“不必谢我,虽说我不是什么行侠仗义之士,但也不会见死不救的,能让我碰到,也算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了。”
焦孟良觉得自己真的是遇到好人了,感激的点了点头。
龚天峰把药递给轩辕丽琴,自己弯腰把焦孟良扶坐起来。
被两个不认识的人如此细心的照顾,焦孟良既感动又害羞,红着脸想拒绝,“我自己可以的。”
龚天峰一板脸,不赞同的道,“你病还没好呢,别逞强!”
焦孟良纳纳的不好意思再出声,乖乖的让龚天峰把他扶起靠坐在床头。
轩辕丽琴吹了吹碗里的药,确定不烫嘴了才递到他嘴边,焦孟良忙伸手出来接住,“我自己拿,比较方便喝。”总觉得这两人对自己太好了,很不好意思。
焦孟良喝完药,龚天峰让他就势靠在床头上休息,一边跟他聊天。
龚天峰也不瞒他,他身上中的不是一般的毒,这城里的大夫他都找来帮忙看过了,但是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毒,只说短期内这毒不会要人命,但毒发时能让人痛苦不堪,长久了会让人的脏器受损,被慢慢折磨着死去,即使侥幸保住性命也会让人熬不住痛苦而发疯。大夫都建议龚天峰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不然这年轻人就算是毁了。
龚天峰一听大夫都这样说,就后悔将那些黑衣绑匪都杀掉了,不然还能逼他们交出解药。
焦孟良听到这里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心下一阵慌乱,要说不怕死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有很多放不下的人,爹娘哥哥妹妹堡主小天,还有面前这对好心的夫妇,他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他舍不得现在死去。
龚天峰见他的脸色,便赶紧又补充道:“别担心,我认识一位神医,这点毒是难不到他的。等一下我就安排车辆回去找他解毒,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轩辕丽琴见他被吓着了,心里不知为何一阵阵纠痛,也赶忙附和道:“石忠的医术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了,没有什么病是他治不了的,小良你一定会没事的。夫君说前面那些情况,只是让你知道在回去的路上你可能会毒发,让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焦孟良见他们这么紧张自己,也为自己刚才的表现而红了脸,他忙道:“我相信你们,我没事了,刚才只是想到再也见不到亲人了,所以才会难受的。”
龚天峰和轩辕丽琴都莞尔。
轩辕丽琴慈爱的道:“小良一定能再见到亲人的,而且我们也愿意做小良的亲人,小良要是不介意就把把我们当做亲人吧。”
焦孟良闻言心里很高兴,他能感觉出来他们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不然怎么会对自己这个陌生人照顾得如此细致周到,但是自己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心里觉得受之有愧,但如果说出拒绝的话又怕他们会伤心,而且他心里是很喜欢他们的,对他们有一种异乎寻常的亲近感。
焦孟良便道:“能得到琴姨的喜欢是孟良荣幸,能有两位做亲人我很高兴,但是孟良心里觉得受之有愧。”焦孟良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想有什么恭维遮掩。焦孟良在擎家堡的半年时间里,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之余,因为堡主的特别关照和通融,不仅跟着小天的武学师傅习了些基本功,且也跟着小天的夫子读书认字。那位老夫子为人严谨刻板,但对焦孟良这样实诚好学的学生是十分喜爱的,所以虽然学习的时间不多,但焦孟良也学到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质和谈吐较之没出过石头村之前的那个焦孟良有了不少的改变。
轩辕丽琴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眼神,“我们是因为打心底喜欢你才会这样说的,换做是别人我们只管救了人交给手下便是,定不会这样亲力亲为,你这孩子就算是体谅一下我们好了,别跟我们瞎客气。”
焦孟良心里很感动,“琴姨,我错了,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姨亲叔,我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轩辕丽琴笑了,打趣道,“好啊,那以后我们就指望着良子你为我们养老送终了。”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焦孟良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出身和家庭状况,但为什么被劫持他就不清楚了。龚天峰是羽环宫的宫主,轩辕丽琴是宫主夫人。轩辕丽琴说完这个后,焦孟良就想起了龚青羽来,一问之下得知龚青羽便是他们两人的儿子。焦孟良简单的说了自己在擎家堡见过他,聊过天,至于其他的细节他就不想说了。
轩辕丽琴直说他们有缘,难怪她一见到他就觉得十分亲切。
龚天峰得知焦孟良是在回擎家堡见工的路上被劫持的,便问他,“要不要我派人通知擎家堡和你家里?”
焦孟良愣了好大一会,才摇了摇头,“现在不用,谢谢。”
龚天峰也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回答,他是怕万一身上的毒解不了。让他们以为自己只是暂时失踪,虽然也会很担心,但起码有希望,要是让他们找到了自己,而自己身上的毒又解不了的话,那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痛苦折磨,他想等自己完全好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