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沣沉声开口,“这几天留白娱乐的股价不稳,想来是竞争对手看公司发展的速度太快,背后使小绊子罢了,不用担心。”
骆丘白顿了一下,接着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怎么会这样?现在能跟留白抗衡的只有星辉了,但是我们与星辉的关系一直不错,最近也一起投资了几部国际大片,他们没道理背后做小动作啊。严重吗?”
祁沣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小打小闹,最多也就是掀起几朵小水花罢了,根本对留白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东西还没买完了吗?我快饿死了。”
祁沣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动手翻推车里的东西。
骆丘白见他神色轻松也没有放在心上,笑着说,“这都怪小兔崽子呗,非要买零食,也不看看他才多大就馋嘴成这样。”
说着他抱着儿子去了收款台,结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儿子一下子塞给祁沣,说了一句“你等等”,接着往上拽了拽围巾,一溜烟跑到了洗化专区。
祁沣走过去,隔着十几米远就被骆丘白赶走,“你站远一点,我买个东西你靠这么近干什么,赶紧回头,回头。”
他露在外面的半截脸有点泛红,看起来像是要做什么亏心事,祁沣看的有趣,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压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抱着儿子不远不近的跟着骆丘白,直到看到停在一个柜台跟前才慢慢悠悠的凑过去。
骆丘白感觉到一个黑影靠过来,连忙把手缩回去,可是还是被祁沣一下子抓住了。
手里的安全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虽然周围没有一个人,可是这种东西掉在地上还是让骆丘白尴尬的差点呛到。
祁沣此刻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他似乎很想笑,可是一贯的面瘫习惯让他又不愿意泄露太多情绪,所以哪怕嘴角都撑不住翘起来了,脸上仍然绷得紧梆梆的。
小家伙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疑惑的“呀?”了一声,接着低下头到处乱看,看到地上那个花花绿绿的盒子,接着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就想去抓。
祁沣弯腰把它捡起来,小家伙看着包装好看,还以为是能吃的东西,反正他觉得花花绿绿的包装都是能吃的东西,所以捏着祁沣的手就要往嘴里塞。
看的骆丘白差点没吐血,赶紧要去夺过来的时候,祁沣抬手一下子避开他,眼睛半眯着,慢悠悠的问,“骆丘白,你能告诉我你买的这是什么吗?”
妈的大鸟怪你又不是文盲,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骆丘白尴尬的干咳几声,撂下一句“我就是随便看看,哎呀肥皂在前面,我找的就是它。”
说着他接着转身就往前走,却被祁沣一下子抓回来。
两个大男人在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实在是有点丢脸,而且两个人的身份有那么敏感,要是稍不注意碰上个眼尖的,没准又要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别胡闹,万一被人给看见。”骆丘白小声开口
“你还没说呢,买这个干什么?给谁吗,给我还是给你,嗯?”
祁沣的声音低沉醇厚,犹如耳语一般响在骆丘白耳边,旁边的团团完全状况外,眼巴巴的看着爸爸,含着手指头,一脸的纯良。
“我不是想着昨天晚上那什么用完了么,所以想顺手买点。”骆丘白越说声音越小,心里那叫一个悔,他刚才一定是脑袋有坑才冒出这个想法。
祁沣见妻子这么诚实,而且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家里仅存的套子是怎么被他一个又一个用光的,嘴角忍不住翘起,脸上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歪过头,耳朵几乎已经贴上骆丘白的耳朵。
“呜啊?”
小家伙眼看着两个爸爸说悄悄话,使劲谈着脑袋要往前凑,被一巴掌拍了小屁股,“大人说话小孩不许听。”
祁沣摆出父亲的威严,大手一伸捂住儿子的两只耳朵,轻声说,“留着钱给蠢儿子买零食吧。”
骆丘白的耳朵被他喷出来的热气熏红了,赶紧拉开一步距离,一边紧张的四处打量,一边瞪他一眼,“你别告诉我连这点钱都要掏不起?”
祁沣终于露出明显的笑容,把骆丘白逼到货柜边缘一个旁人很难注意到的角落,咬了一口他的耳朵,沉声说,“我只有钱给第二个蠢儿子买奶粉,安全套以后用不上了,我多努努力,你没准就……”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是目光落在了骆丘白的肚子上,眼神都罕见的温柔戏谑起来。
骆丘白当即从脖子红到了头皮,一口水呛的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不敢相信,一向都是他调戏脾气又臭又硬的大鸟怪,竟然被反击了,而且还他妈是秒杀,今天大鸟怪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最后他也没有买那盒安全套,抱起儿子落荒而逃,当然还不忘记回头冲着祁沣比了一个大大的凸。
祁沣看着妻子的背影,若有似无的挑了挑眉毛,抄着口袋往外走。
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以为是骆丘白的短信,顺手就拿了出来。
可这一次竟然是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片夜色浓重的篮球场,骆丘白躺在上面,身上压着一个男人,两个人四目相对,举止亲密暧昧,而照片中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昭。
祁沣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手掌猛然用力,几乎要当场把手机捏碎,力气大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骆丘白怎么又跟韩昭扯到了一起,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大晚上去过篮球场,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祁沣的脸色冰封一片,想到上一刻还在帮自己挑选安全套的妻子,使劲压下胸口陡然掀起的惊涛骇浪和熊熊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一个心腹下属打了个电话。
“我给你发一点东西,你帮我查查是真是假,来源是什么。”
“别问为什么,管好你的嘴,不许把这件事泄露一丝一毫,对,现在去做,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刚出来,每一个音都透着寒气,口气强硬又决绝,电话那头的下属从没见过他冰冷的口气,一时间也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去查。
把照片传过去之后,祁沣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割在照片上,手指一动,把这封邮件直接删除,干干净净,连一点渣都没剩。
不管这个发照片的人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因为这么一点东西就去怀疑妻子。
他把骆丘白放在心尖上,自然也明白骆丘白对他的感情,挑拨离间罢了,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识抬举,敢来撬他祁沣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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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超市回来,祁沣的脸色就非常差,甚至连晚上吃火锅都硬邦邦的像块石头。明明之前一直好好的,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让骆丘白也有点奇怪,他试着问了他几次,甚至还问他是不是公司又出了什么问题,祁沣一概避而不答,只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把他按在床上,从里到外使劲的亲他,简直要把骆丘白直接吞下去似的,牙齿连他的嘴唇都咬破了、
这种状态直到第二天早上仍然没有结束,骆丘白有预感男人不对劲,可是男人有时候就像个闷葫芦,只要他不愿意,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撬不开他的嘴,直到郑淮江来接他去排场,祁沣才突然抬头问他,“你今天去拍什么戏?”
“《盲音》,就是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个双重人格的电影。”
“就是有韩昭的那个是吧?我是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你为什么不听话?”
骆丘白顿了一下,虽然不知道祁沣为什么突然提到韩昭,但是他能感觉到男人吃醋了,走过去笑着摸他的脸,“我已经见到他绕路走了,而且除了工作以外绝对不跟他有任何牵扯,毕竟合同已经签了,而且没剩下几场戏就要杀青了,我想拍完了以后就没啥牵扯了。”
祁沣绷着脸没再说话,这时候郑淮江已经在外面按喇叭了。
“别这么大醋劲嘛,只是拍戏罢了。”骆丘白笑着凑过来,戳了他一下,“沣沣,我要迟到了,你亲亲我吧。”
祁沣偏过头仍然一言不发,继续吃早餐。
“你不亲啊?”骆丘白又凑近了几分,笑着看他。
祁沣这时候才不咸不淡的冷哼一声,攫住他的下巴吻了上来,冷硬的来了一句“这还差不多”,一下子让骆丘白笑出了声。
因为在家里耽误了点时间,又遇上了大塞车,等到骆丘白赶到《盲音》剧组的时候,虽然刚刚卡上时间,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抱歉,我来晚了。”
骆丘白给现场工作人员道歉,他一向进退有度,对谁都一副笑模样,如今又是拿到了格林大奖,所以剧组的人都很喜欢他,如今见他来了,编剧招了招手,“没关系,我们也刚开始,丘白快来,我们正在聊修改以后的剧本。”
“修改剧本?”骆丘白疑惑的扬了扬眉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韩昭开了口,“之前定的剧本,主人公的性格前后有些冲突,为了统一和加强戏剧冲突,我跟编剧讨论了一下,昨天晚上才刚刚定稿。”
经过上次在篮球场上那一晚,这是骆丘白与他第一次说话,说实话心里有点别扭,不过看着韩昭一本正经的样子,骆丘白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只是点头应下,接着从剧务那里拿到了新剧本。
如今《盲音》已经到了拍摄后期,前面大段的正义和邪恶的冲突已经尖锐到了极致,有人已经发现沈川就是警方一直在通缉,杀人不眨眼的凶手,而这个人正是沈川白日清醒时的女朋友。
这个剧只有可怜的一点感情戏,所谓的女主角更是个酱油角色,但是却对激化沈川暗夜人格起到关键作用,所以不能删减,而今天要拍的这一场戏,正是这为数不多的感情戏。
新修订的剧本,台词也改了,骆丘白正坐在椅子上翻剧本,这时候韩昭坐了过来。
他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其实他也并没有多么厌恶韩昭,只是实在是不知道在那晚事情发生之后还能说什么。
“丘白,那天……对不起。”韩昭难得没有阴阳怪气,而是定定的看着骆丘白。
翻着剧本的手指一顿,骆丘白挑眉问,“那晚怎么了?”
韩昭一看他不想再提,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你就当我喝醉了,以后还要继续拍戏,我们总不能形同路人吧?”
到底是不是喝醉了,骆丘白也懒得理会,只要不戳穿那层窗户纸,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当然如果戳穿了,他更高兴,这样他就可以明确对他绕路,省得大鸟怪又要乱吃飞醋。
他礼貌又疏离的一笑,“当然,电影没拍完,我还等着你给发工资,要是成路人,谁给我钱?”
韩昭笑了笑,“你不介意我就放心了,开工吧。”
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下属正在回报上一个季度公司的营业额和大盘走势。
祁沣转着一只笔,面无表情的听着,时不时给一句指点和命令,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作了个暂停的手势,下属出去之后他接起了电话。
“祁先生,您给我的照片我已经查到了,全部都是真的。”
祁沣的瞳孔一缩,脸上最后一点温度消失的干干净净,“……确定都是真的?日期呢,查到哪一天了吗?”
“至少目前咱们手上能用到的技术分析出来的结果显示,没有动手脚的痕迹,至于日期是4月17日。”
“4月17?”祁沣重复了一遍,在脑海里搜索,突然想起骆丘白给他说剧组聚会的时候,就是这一天。
想到这一层,他连照片的来源都不需要问就已经猜了出来,当即冷哼一声,把手中的笔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留下一个深深地痕迹。
接着他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办公室大门。
第八十二章:谁主沉浮
“闭上你的嘴!”沈川猛地回头,阴厉的开口。
“沈川,你害怕什么?你这么抗拒我的接近,难道是怕被我拆穿,还是我在你眼里是另外一个人?”女人凑上来,抚摸他的侧脸。
沈川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神色晃动,他的人格分裂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他无法控制的地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他知道女人都说对了,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女朋友,而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男人。
“告诉我,现在你眼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男人姿势暧昧的靠过来。
沈川恨透了别人威胁他,强硬的攫住男人的下巴,按照剧本的发展,这时候他应该毫不犹豫的吻上去,恨不得要把眼前的情人撕烂,可是他却在半截顿住,怎么都演不下去了……
“丘白,你太僵硬了。”
韩昭喊了卡,周围所有机器都停了下来,骆丘白站在原地摘掉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跟在场的人无奈又愧疚的挨个道歉。
“抱歉各位,是我失误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所有人都在陪着骆丘白演完这场戏,否则谁也别想收工,可是骆丘白已经吃了不知道多少次NG,这一场还是没有过。
他的态度很好,为人也谦逊有礼,所以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非常的敬业认真,这时候也没有抱怨,而是非常热心的上去拍他的肩膀,让他放轻松。可是别人不责怪他,不代表心里不会质疑:格林奖得主,竟然连一场吻戏都拍不好?
其实原本的剧本并没有强吻这一幕,是今天修改剧本之后才突然加上的,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问题是沈川的女朋友在他分裂的人格里其实是两个性别,也就是说要拍完这一场戏,他不仅要强吻一个女人,甚至连男人也要吻,这就让他有点受不了了。
他有很严重的精神洁癖,一点也不想亲祁沣以外的任何男人,哪怕知道这都是假的,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别告诉我你不会接吻。”韩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问他,“你跟女人就亲得下去,跟男人就不行?你排斥同性恋?”
骆丘白手臂一顿,接着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人的对话引来周围人的侧耳,韩昭耸了耸肩膀,“不,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专业又拿过奖的演员,不应该为了这一点事情困扰,你今天的表现跟以往简直差太多了,我甚至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当初找上你是否是个正确的决定。”
他好像已经忘了当初在篮球场上的所作所为,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口气毫不留情,这样的话让一个导演说出来,几乎没有留半点情面。
周围人都以为骆丘白会生气,结果他连脸色都没变,只是点了点头说,“请给我几分钟,我会尽快调整过来。”
韩昭的严厉态度反而让骆丘白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如果他还像那一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才真的是大麻烦。
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告诉自己赶紧拍完赶紧滚蛋,可是当真的要吻上去的时候,他又一次吃了NG。
“你到底在演些什么?你现在应该是秘密被人拆穿的愤怒,不是温柔款款的对待情人!”
骆丘白抿着嘴巴没说话,心想着他要不把别人想成祁沣,怎么可能亲的下去?
他承认自己失职,作为一个演员把主观情绪带进工作简直是不负责任,但是他的身体控制不住。
连续又拍了几次,骆丘白始终没有拍出韩昭想要的感觉,不是说情感不对,就是说动作僵硬,最后旁边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开口,“韩导,不行就借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