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缘之云华传 中——寒无牙

作者:寒无牙  录入:02-23

炼缺道,“师姐天资聪颖,既已筑基后期,又有师伯教导,不日定能结成金丹。”

文浩然笑道,“天韵,你要更加努力了。”

管天韵颔首,“徒儿知道。”

炼缺从储物袋中将离苑那次赠送的一坛美酒拿出,“这是我历练之时,一位酷爱美酒的友人相赠,酒乃他亲自酿造,芳香醇美,我特意带来送给师伯。”

这酒一现面便香气震荡,飘出一阵迷醉的芬芳,文浩然接过酒坛,大为高兴,“你师父不喜饮酒,倒是便宜我了!”

“师伯喜欢就好。”

文浩然非常喜爱这个师侄,待他如同自己的弟子,言语间不觉多了几分关切,“你这回出门历练,长进不少吧。云师弟虽不善言辞,对你却十分关心,我去过止水峰几回,每次见他时,他都在掐指测算你在外的安危,你心思通敏,但感情太多外放,恐七情伤神,坏了修为,平日还是要多加淬炼心志,莫让师弟牵挂。”

“我省得了,谢师伯提点。”

“此回回来是准备闭关了吗?”

“嗯,我筑基圆满,历练多时,已经到了结丹的时候了。”

“结丹之事你师父自会提点,我不多说。只是修仙之路,道阻且长,我观你面有忧虑之色,还是该放下心思,静心守神,心中莫要有太多牵挂才好。”

炼缺点点头,“谢师伯,我自会努力做到。”

“那便好,喝茶吧,这是你师姐亲自炒制的灵茶,味道不错!”

二人在茶桌前相谈甚欢,管天韵随侍在侧,十分和谐。

到了日落时分,炼缺起身告辞,回到了止水峰。

第62章:陆拾贰同眠初动

墨云华在琴室抚琴,这些年他参悟长琴乐道已有了初步的领悟。这位上古乐神通过音律对天道的演化十分精妙,他寄情于山水,以天地星辰为乐章,通过歌咏万物演化之规则来歌咏天道,做曲四章,每章各摘录九首,上九天,下黄泉,万事万物皆被他的音韵囊括其间,对战之时,当他弹奏到敌人所属之曲例时,则会被他曲中所悟的天道法则克制,是以战力非凡。

墨云华所持的这枚玉简之中所刻录的两章乃“伏魔”、“诵星”,是辰河当年在星染膝下所习的两个乐章,第一个乐章用作对战魔族之时,杀力极大,专以圈禁魔神之外力;另一个乐章则是在对敌之时,通过音律引动空中星辰布下阵法,诡谲多变。

炼缺一回到石室,便听闻墨云华弹奏“诵星”之中的第二曲,《天狼》。天狼为北天最亮之星,好杀伐,曲中音律波荡起伏,节奏急促,被墨云华弹奏得金戈铁马,烟尘滚滚。炼缺炼神已久,又熟知此曲,却仍不免陷入了此曲幻境之中,晃神之间被带到了上古涿鹿之战的战场,兵戈铁骑,天昏地暗,战神蚩尤人身牛蹄,四目六手,六手分别持有刀、斧、枪、棒、戈、戟,铜头铁额,刀枪不入,杀得浴血遍身,形貌骇人。

炼缺圈在幻阵之中心神俱慑,被蚩尤气势震荡得真元翻滚,只能紧守心神不被曲中金鸣之声所扰,他忍住疼痛从丹田之中取出瑶光,与墨云华之曲相迎相击,奏的乃是“诵星”第八曲《勾陈》。

勾陈星,统御万雷,下有白虎,禀西方之金,为凶恶刚猛之神。性好杀,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炼缺用此曲克制《天狼》,是为以刚克刚。只是他悟性虽好,境界却比墨云华差了许多,弹拨挑勾之间少了些天地真灵,《勾陈》位列第八曲,就战力而言,比《天狼》强了许多,炼缺却用尽全力才勉强与墨云华对上,劈开了幻境,得以还心神安宁。

墨云华本是抚琴自娱,见弟子进入室内,竟然挣脱了幻境,与他相争一二,便有意考校。瑶光与桐皇在对战之中,灵光闪逝,扶桑二木虽同根并蒂相生相伴,皆为极阳之木,却也分主次,瑶光在对战桐皇时,气势竟渐弱了下去,虽然《勾陈》曲境本是天雷浩荡,震天动地,却无法撼动墨云华之分毫,墨云华身在《天狼》构建的域之中,闲适安然毫不费力。

一曲奏罢,炼缺已是大汗淋漓,全身湿透。墨云华放下桐皇,走至炼缺身边道,“你长进不少,竟能领悟《勾陈》意境。”

“与师父还相距甚远。”炼缺想起自己与墨云华的差距不免轻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时常说着要比肩同行,做起来实则困难。

墨云华道,“来日方长切莫心急求成,音乐之道精妙非常,需悟性灵性,还需人生阅历和心境,非一日能成。你才回来,想是累了,先去净身沐浴。”

待炼缺洗净换了身清爽衣衫进入石室,墨云华已经入定许久了。炼缺不忍打搅,便拾了个蒲垫坐在石台下静静看着墨云华,心道,师父闭着眼时倒是少了些冷清,多了一分亲切恬淡。也只有这时,炼缺才敢这样放肆的观察着墨云华身上的每一处细节,特别是那眉间的一点朱砂,与墨云华的清冷相配,竟有种绝尘傲物的凛然气质,让炼缺忍不住往返流连,只觉得极美。

谁想墨云华突然睁开双眼,问道,“炼儿,你这样看着为师作甚?”

炼缺掩饰不住的意乱,胡乱答道,“师父……眉间朱砂从哪处来?”

“听我父亲说自我母亲那遗传,我母亲眉尾也有一点。”

“想必师祖母定是个绝色吧。”炼缺话一出口便觉得太过轻浮,马上改口道,“弟子毫无轻薄之意,只是……只是……觉得师父容貌生得极美,所以想……”

墨云华不悦道,“你和魔人相处几日言语便这样轻浮了,魔修看重色相乃是为了修欲相欢,你学道这些逞口舌快活作甚!”

炼缺面色一红,低着头道,“弟子知错了。”

墨云华不欲多说,道,“到石台上来吧。”

炼缺随即翻身上了石台,央求道,“师父,我今日才回来,途中奔波,不欲打坐,今夜想睡上一晚。”

墨云华手一挥将石台旁边立着的檀木柜中的素锦掐丝被铺在台面上,道,“你睡吧。”

炼缺迅速脱下外袍钻进被中,斗着胆又问了一回,“师父,这二十多年弟子与师父日夜相伴,早已习惯了师父就在身边,这五年游历在外好生不习惯,今次回来,难得清闲,师父今夜陪我同眠一晚,可好?”

墨云华望了炼缺一眼,见那一双清亮眸子满含期冀又带着一丝胆怯,念及炼缺当年在止水峰做剑童时,因自己冷淡不言便束手束脚,时常以如此眼神看向自己。墨云华心想着,那时候,炼缺还只是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孩子啊,将自己看得高高在上,亲近之心自然不敢表露丝毫,这二十多年的相伴,炼缺也长大了,不再生分了,自己虽然时常告诫着要抛开情念,可再次触到这样的眼神,墨云华却忍不住软下心来,默不作声褪下了外衣掀开锦被,依言平躺在石台上。

炼缺不曾想到墨云华竟然顺遂了自己,暗自惊喜,轻巧回了一句,“谢师父。”

“睡吧。”墨云华中指一弹一道劲力扑灭了烛火,便阖了眼。

在寂静黑暗之中,二人呼吸交错,锦被包裹着二人的身体渐渐浮起一丝暖融,将炼缺从身到心都温热了。他小心翼翼按捺下心中的余喜,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一个不甚打搅到了墨云华。

在这寂静之中,炼缺仿佛能听闻自己与墨云华的心跳,此起彼伏,一唱一和,他的心跳不知何故竟比往日要跳得快上一分,似乎有一道压抑不住的情绪从这黑暗之中绵延滋长慢慢生发,开成一朵温柔丝絮盘绕安插在了他的心间,丝丝绕绕的撩拨着心房,让他心痒,可具体是个什么情绪他自己也拿捏不住。

炼缺这般意动,总觉得该做些什么才能止住那阵心痒,忍不住悄悄挪动了身子,好让自己离墨云华更近些,可只是这样仍觉得不够,只想近些!更近些!再近些!他忍不住伸出了右手在锦被之下轻轻游移,朝着墨云华慢慢靠近,直到触碰到墨云华中衣绵软的衣料才猛地收住,犹豫好一阵终是不敢再近了,轻吁了口气,忍住了心动只轻轻牵住墨云华中衣的衣袖,当下心神猛的一荡,仿若牵住了墨云华的手一样,那股淡冽温凉的气息随着墨云华的衣袖瞬间游遍了他的周身,让他精神为之一振,心间的痕痒这才止住了。

暗夜里,炼缺忍住声张着嘴偷笑了一把,发觉不妙,连忙收束了心神,不敢让墨云华瞧见那些异状。他也不敢再多靠近一分,以免墨云华不喜。只好用大拇指和食指紧紧牵住中衣的一角,让心绪在暗喜与平静之间交错往返。

墨云华神识异常敏锐,怎会不知身边弟子的状况?他寡情寡性一百多年,身边毫无亲近之人,更别说有一日有人要与他共被同眠,早已习惯了孑然一身。此刻他身躺在被中,默默感受着弟子那些看似幼稚又有些孩童玩性的行为,常年古井不波的内心竟因为这一个暗牵衣袖的小动作泛起一丝细纹,寂黑之中淡淡扬起了嘴角,对弟子的宽容又添上一分。他忍住了不动,不愿打断了炼缺的小行为而生出尴尬,想着待炼缺睡着之后再抽回衣角便是。

哪知炼缺始终不曾放下墨云华的衣角,二人便这样默默不动暗自咬着一口劲,竟都是一夜无眠。

待到天明,墨云华心中五味陈杂,他不知自己为何因为不忍识破炼缺,竟然忍了一个晚上不动不眠。他自幼修习的便是无欲之道,戒除的是这世间的一切情念,亲情,友情,爱情,自然也有师徒之情。在他看来,只有心中戒情,才能忘情,修到太上忘情之境界。墨云华一直笃定自己内心无情无爱,不喜不忧,可昨夜却因为那样一件小事烦动心情忍了一个晚上,不免心念道,还是修为不够……

炼缺此刻截然不同,他只觉得这一晚是他活到如今最静谧安恬的一夜,无奈时间飞走,天光渐亮,为了不让墨云华发现,他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安分老实的闭了眼假寐,直到墨云华起身离去,他才蜷着身子侧过头躲在被窝里轻笑起来。

不想墨云华竟转身走回来,冷声道,“你既然不睡,便赶紧起来!”

“哦……”炼缺老老实实翻身起来,暗道,“师父今日言语这般冷淡,莫不是知道昨夜之事了,我该做何解释才妥当。他左右思度都觉不妥,最后干脆放弃了挣扎,待墨云华问起便老老实实回答了。”

哪知他走出洞府,见到墨云华神色平静,并无追根究底的意思,又觉得自己小人了。

墨云华一手握着经书细看,一边喝着茶,炼缺坐在他身边,想起了储物袋中的水玉,急忙掏出来,“师父,你看!”

水玉从储物袋中抖落到茶台上,杯盏瞬时被冻裂,顷刻之间,整个止水峰上霜降三尺,比往日又冷上许多倍,炼缺忍不住瑟缩起来。

“来我身边!”墨云华将炼缺拉到身边,挥开一处防身壁罩,“你从何处得来这么多水玉?”

炼缺道,“我替素问前辈做了一件事,这是回报之物。素问前辈的藏身洞府因为有这水玉,冰莲便可常开不败,我想着师父独爱此莲,便求来了此物。师父也知水玉来历?”

墨云华点点头,“冰莲乃姑射真人亲自培植,必须借用水玉才能常开不败。水玉乃水之精,姑射真人为上古雪神,水玉是她用自身神力淬炼得出,世间除了真人之外,寻常人并见不到此物,所以说冰莲难植。你既是在羽灵门外门的洞府见到水玉,那间洞府说不定便是姑射真人曾经清修之处,有水玉和冰莲也不足为奇了。”

“师父喜欢么?”

“嗯……”

炼缺欢喜道,“那我就高兴了,师父还是快将水玉放进莲池中吧!”

墨云华默念法诀,将莲池之中的塘泥抬高至半空,随后轻吹一口气,数十块水玉纷纷落进莲池底部,再念出一个“收”字,塘泥便安放在水玉之上。冰莲得了水玉精气,纷纷抽出嫩芽,荷叶疯长,不多时便铺满整个莲池,再过了半盏功夫,冰莲悉数盛开,亭亭玉立,莲香飘渺,为止水峰添上一丝高洁神妙之气。

第63章:陆拾叁众星临世

师徒二人皆没料到水玉竟如此奇妙,只留片刻便催生了冰莲,以往止水峰想要观赏冰莲盛放,须精心伺养,守得十年才见花开,如今往后却能随时欣赏,大大满足了墨云华爱莲之心。炼缺为此颇为满足,道,“当年师父不弃,收弟子做徒儿,过了这些年,弟子终于也为师父做了第一件事。”

墨云华淡声道,道,“仅此一回,以后不必为了为师喜好大动干戈,以免生出事端。”

炼缺急声道,“师父悉心教导照顾弟子这么多年,弟子怎能不作报偿?”

墨云华正色道,“为师知你心意,只是修道之人讲求心境顺和,你如此动用心思刻意为之,坏了心境,倒是得不偿失了。炼儿,为师收你做徒,自会顺应本心尽教导之责,你不必太过感怀……你这几天好好准备,过几日准备闭关。”

炼缺无奈应允,给远在归墟的碧瑶和尤夏去了一封信符,将墨云华推演的结果细说了一遍,便准备结丹之事。

闭关在即,墨云华将炼缺唤到身边仔细嘱咐了结丹事宜,结丹与冲击筑基时一样,皆需将体内的真元不断压缩汇聚成一点,拓宽经脉。此时,丹田之内的元液会因为不断紧缩最后由液态转化成固态,浓缩成一粒丹丸,化作修士的内丹。墨云华简略介绍一遍之后又反复叮嘱炼缺结丹之事切莫心急,必须将经脉拓宽到极致,之后才能将天地之间引动的灵气全部吸纳进经脉压缩元液,若是没有打稳基础忙于结丹,恐后力不济境界不稳,初结成的金丹则会有碎裂的可能。

炼缺将墨云华的嘱咐牢记在心,又仔细琢磨了一阵直至消化才步入石室打坐入定。结丹不比筑基,如若不能成功,全身修为则毁于一旦,再想要重新开始,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墨云华对此十分重视,他不仅加强了止水峰的护山壁界防止有人途经打扰,自己还守在石室旁的琴房里,替炼缺护法。

炼缺入定之后,首先调动丹田之力,将体内剩余的零星一点木灵气尽数驱除。辰河所授的法诀便是要引动太阴之力,将木灵气围堵起来驱散出体内。他按照辰河所授功法修炼,历时十几年才将体内的木灵气尽数驱逐,虽然当年辰河传授功法时说过修炼此套功法,十年之内必助他结丹,可修炼毕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之事,个人资质,天时地利等等都有影响,炼缺多花了四年多的时间才除尽木灵气走到筑基圆满的境界,相较于同期修士已为难得了。

待他体内的木灵气尽数消散之时正逢满月当空,太阴之力长驱直入,受他的功法牵引,一股脑从石室的窗口奔涌进来,将他包裹在银辉之中。经过多年淬炼,炼缺体内已是冰晶无暇,毫无杂质,此刻一股浩荡纯净的清凉气息走遍全身,带来一阵说不出的欢愉之感,他忍不住连连发出细碎的叹息。再度内视体内,一点细微的灵波震荡都能被他察觉,周身经络,分毫毕现,充盈着银色的灵元,隐伏着一股磅礴纯净的力量,这已经是一具纯粹的太阴之身了。

炼缺不知,若在两万余年前,他得了这么一具太阴之身,定会被人认为是天上星辰降世,大有一番造化作为。须知,太阴之力并不是寻常修仙之人能够凭空修来的。早在盘古开天地之时,天地二分,混沌初判,阴阳分明,三气化作三清,传业授道,所授的便是五行灵气,修至金仙,飞升天界,得引仙灵之气,至于太阴这样的天地先天灵气,则为星辰所有,极为难得。

空中星辰,大多为上古神明所化,若入了轮回降世为人,则带着先天的太阴之力淬炼身体,修为道行自是非凡。炼缺的这一番际遇实属羡煞旁人,只是现今华夏大陆已被仙界抛弃,已无人再知晓太阴包含的这些因果。

推书 20234-02-23 :重生之霸主之诞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