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劭臣故意卖萌的样子逗乐,许汶爽快地答道:“好。”
又逗闹了一会,顾劭臣深深吻住了许汶。
一个浓烈,却不带丝毫情欲的吻。
这一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彼此紧紧地拥抱着,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晨光打在脸上,温暖舒适,透着淡淡地慵懒味道。
顾劭臣觉得这样的时光真是无比轻松愉快,大早起来,虽然没有以前的丰盛早餐,却有爱人准备的营养简食。
享受着清晨的温阳,喝着爱人熬的米粥,顾劭臣笑得心里开了花。就连下午被不喜欢的教授拖堂,都没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晚上到家时,发现宋伯居然坐在自家的沙发上。
“宋伯!”稍一怔愣,顾劭臣上前给了宋伯一个大大地拥抱。也许是离开了那个严谨的大宅,顾劭臣对待宋伯没有了以前身份上的阻隔,更多的是如爷爷般亲切。
拍了拍怀里大孩子的背,宋伯乐呵呵地笑着。
“我还以为得有段时间见不到您了,没想到这么快您就来看我了。”顾劭臣拉着宋伯坐下,孩子般地撒娇道:“就知道宋伯您最疼我了。”
许汶从厨房出来,将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两人面前,道:“先吃点水果垫垫,饭就快好了。”
“好,辛苦了,汶。”顾劭臣起身抱了许汶一下,松开时趁机在他脸上偷了个香。
平时顾劭臣也总爱偷着做些小动作,许汶到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可这会被宋伯看着,脸上顿时红了起来,一把将顾劭臣按回沙发,道:“宋伯等了你一下午了,你陪他好好聊聊,一会就开饭了。”说罢,转身逃回了厨房。
“好。”看着爱人羞红的耳根,逃跑般的背影,顾劭臣乖乖回答道。
回到厨房,许汶靠着墙,捂着滚烫的脸,嗔骂道:“那个笨蛋。”
等到脸上的热度降了下来,才又投身到之前忙到一半的饭菜中去。
等做好饭,摆上桌时,许汶发现客厅里之前欢乐温馨的氛围不知怎么已变了味。
沙发上坐着的两人都没有说话。顾劭臣双手撑着下巴,眉头紧紧地皱着,面色有些沉。一旁的宋伯坐得笔直,似乎在等着顾劭臣开口,却也没有半点催促的意思。
见到许汶已把饭菜摆好,顾劭臣一扫阴郁,笑着开口道:“好香,先吃饭吧。”
将宋伯请上桌,两人才一并坐下。
没有多丰盛的菜肴,只是一般的家常小炒,可吃起来却比那些山珍海味可口的多。
一餐饭,吃得融洽惬意。
之前那略有压抑的严肃气氛也好似幻觉一般,再未出现。
没有如往常在大宅子里那样的恭敬如礼,宋伯就像一般人家里的爷爷,享受着孩子们的善意。
吃完饭,和两个大孩子聊了会天,宋伯便起身告辞。
顾劭臣送宋伯出门,许汶一人无事,窝在沙发上看雷剧,等到放第二个广告时,大门响起了开锁声。
回头看了一眼,许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顾劭臣陪他看电视。
顾劭臣的脸色不太好看,在许汶身边坐下后,直接伸手将人圈入了自己怀里,毛茸茸的大脑袋埋进许汶的肩窝,不愿离开。
没问顾劭臣任何问题,许汶只是安静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由着他的大脑袋在颈子里乱蹭。
好一会,顾劭臣才慢慢开口,“宋伯刚刚说,我可以搬回去住了。”
许汶微一蹙眉,依旧没有说话。眼睛盯着电视里光彩鲜明的画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在整理该如何说般,顾劭臣说完那句后,便一直沉默着。
他想起宋伯之前对他说的话,说是他离开大宅的那天晚上,顾劭君进了顾父的书房,在里面足足待了好几个小时才出来。没人知道那晚,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是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一起飞回了美国。
不过在临出门时,顾劭君却丢下一句话,“让顾劭臣那小子还是回来住吧,他好歹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突然一下出去,我怕他在外面住不惯。”
顾劭君甩下那句话后,顾父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和顾母上了轿车,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到是顾劭臣听到宋伯转述那句话时,真心想要狠狠揍上顾劭君一拳。
什么叫住不惯,他以为他舍了那些就活不下来了吗。
在心里又将顾劭君唾骂了一遍,顾劭臣抱着许汶的手紧了紧。等他整理好思路,抬起头看向许汶时,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一双眼睛澄亮透澈。
倾身在那双眼眸上吻了吻,顾劭臣将宋伯的话复述了一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许汶仔细瞧。
许汶默了默后,抬头望进顾劭臣的眼里,问道:“你的想法呢?”
“我都已经是嫁到许家的媳妇了,当然是住在夫家了。不过,”顾劭臣突然笑了起来,眼里满是柔和,“我对宋伯说,我们会每个星期都去大宅看他。”
“好。”许汶笑着吻住了顾劭臣。
翌日,顾劭臣去接许汶下班时,意外地先往顾碇翰的办公室拐了一趟。
进门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丢了一句,“顾劭君的E-mail。”
对于顾劭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顾碇翰也没多问,只上下盯着他看了会后,也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想不到那家伙居然破天荒的管起闲事了。”
顾劭臣皱了皱眉,没有接话。
顾碇翰继续说道:“真是让我意外,他居然会帮你说话,唉……”说着,遗憾似的摇了摇头。
“哼,”顾劭臣冷“哼”了声,道:“让你失望了。”
像是品味着顾劭臣说的话,顾碇翰想了想,点点头,“嗯,确实还蛮失望的。”
“顾碇翰,你有什么就直接来,不要背后耍这种阴招。”
“阴招?”顾碇翰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顾劭臣,“阿汶可不是阿娇,不是让你藏着掖着的人,你既然选了,就该让他好好的站在人前,我不过是帮你通知伯父伯母一声罢了。”
“汶当然不是阿娇,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操心。”顾劭臣迎着顾碇翰的目光,不输分毫气势,道:“汶是我的,我是不会让他受到半点委屈的。”
微蹙了蹙眉,顾碇翰盯着顾劭臣又看了许久后,“哼”了一声,拿笔利落地在便签纸上写下个E-mail,随手丢向桌头。
冷看了一眼顾碇翰,顾劭臣依旧没有多言,拿了便签纸直接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看着被紧带上门,顾碇翰冷寒的目光黯了下来。一声深叹后,他略显疲惫地靠进真皮转椅里。
说是怕许汶委屈,见不得他只能当地下情人,是真的,可他也承认,这次的小动作,他也确实是带了些私心,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出了顾劭君这个意外。
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上心,爱看戏的人,明明向来都当这个弟弟是透明的人,这次居然破天荒的帮他说了话,他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还是,真的如顾劭君所言,他只是觉得无聊,好玩而已?
“哼,鬼才会信。”想着那之后,与顾劭君的那通电话,顾碇翰嗤笑了声。
不过,除了顾劭君,到还有另一个令他颇感意外的是,顾劭臣为了许汶居然能毫不犹豫地舍弃顾家的一切。
抬手捏了捏鼻梁,顾碇翰闷闷地道:“明明是个挂着金项圈,在金窝里长大的小鬼,凭什么那么嚣张地认为自己丢掉金项圈,还能好好地生活。嘁,真是让人不爽。”
是,他还要承认,除了那点阴暗的私心外,这次是真想挫挫那小鬼的嚣张气焰。不过,可惜了,事与愿违。
将自己整个陷在皮椅里,顾碇翰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这次,是真的要彻底放手了。
来到许汶的办公室前,看着他认真工作的身影,顾劭臣温柔地笑着。
抬手,敲了敲门,便看到那人抬起脸庞,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夕阳印在那人明朗的笑容上,无比动人。
此生无所求,纵使身边的人全部离开,再无其他……
只要有此一人,便足矣。
——正文完——
番外一:春日的气息
刘晓东脖子上挂着相机,蹲在停车场一个柱子后,慢慢嚼着面包。
他是舒华报社经济版的记者,这次听到一个在启翰公司工作的老同学说,今天他们公司要开个庆祝会,为拿下近期比较受关注的一个大合同。
说到这个合同,刘晓东刚听到时,有些惊讶。
这是个外国公司为打开中国市场,投资的一个项目,资金方面必然不会像国内一些小企业那般小打小闹,而且这个项目近来颇受社会各层关注,想要与这家外国公司合作的企业不少,而这个公司对外表现的十分友好,似乎对前来的每家企业都很看好,不论是对大到独占鳌头的商界巨头,还是小到默默无名的芝麻绿豆,统统都是一个态度。
所以这个项目,谁也看不清,最后会花落谁家。
如果被商界巨头拿下了,那无疑能使地位更上一层楼,独领风骚。如果是被小公司拿下了,只要有能力吞下这个工程,那么无疑是一飞冲天。
就在外界猜测纷纭的同时,没想到已经被启翰公司拿下了。
保密工作到是做的挺到位的。
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大喝了一口,刘晓东感叹似的呼了口气。要不是有个关系很铁的老同学在启翰上班,他也拿不到这么一手的资料。
启翰公司的老板叫顾碇翰,其实对这个人,刘晓东很早之前就做过些了解。说来顾碇翰也算是一个跨国集团的少爷,但他大学毕业后,并没继承家族事业,而是靠着自己,白手起家,和同学一起开了公司,风风雨雨一路打拼过来,现在在业界也算得上小有地位了。
这样的人,刘晓东是佩服的。
在同学那问清楚了他们开庆祝会的时间,他提前几小时就蹲守在了酒店的停车场,为的就是能抓住机会,争取给顾碇翰做个独家采访。
其实,这也是他在了解了顾碇翰在商场上的那些风风雨雨后,一直想要做的事,只是机遇不佳,还没见到顾碇翰的人,就已经被他的秘书拒之门外了。
据说顾碇翰是从不接受个人专访的,所以刘晓东虽觉得遗憾,但并没有特别气馁。毕竟,对同行来说,大家都一样。
这次能拿到这么大个消息,他激动了整晚睡不着,今天更是一大早做好完全准备,直等到抓到人,再用自己的真诚打动对方,让对方同意做个专访,顺带那个大投资项目合同,真是一炮双响。
刘晓东正得意地想着,忽然被一阵吵闹打断回神。他赶紧将手上剩下的面包丢下,拿好相机,顺着柱沿探头,偷偷向声源看去。
在前方不远处,空旷的停车场里,三个男人拉扯了下,似乎在争吵着什么。其中两个男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样貌,而面对他站着的,脸黑的仿佛能滴出墨来的人,不正是启翰的大老板顾碇翰吗。
刘晓东怔愣了瞬,下意识地拿起相机,对着前面的三人,“咔嚓咔嚓”按了几下快门。
“不要对已经有家室的人动手动脚!”背对着他的其中一个男人忽然将另一个拉入怀里,冲着顾碇翰狠狠道。
将镜头拉近顾碇翰的脸,刘晓东估摸,下一秒,这位大老板一定会一拳揍上去。
不过,现实却是要让他失望了。
镜头里,顾碇翰忽然抬眼向他望了过来,满是怒气的锐利眼神直射过来,让人浑身发冷。刘晓东一个激灵,急忙躲回了柱子后方。
靠在柱子上,刘晓东一手按住心脏,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平复着心跳。他不敢肯定顾碇翰刚刚有没有看到他,但如果真被他发现了,那么他敢肯定,这会大老板想揍的人一定是他。
“抱歉,碇翰。”一个温和的声音散在停车场内,适时打断了紧张的氛围,“好了,小臣,我们回家了。”
音落,一阵脚步声夹着一声怒哼响起,接着是开门关门声。片刻,一辆黑色奥迪从刘晓东躲着的柱子旁开了过去。
黑色奥迪转了个弯,离开视野,声音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停车场里又恢复了寂静无声,静得刘晓东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不确定顾碇翰是否已经离开,只是努力的把自己缩小再缩小,恨不得和身后的水泥柱子融为一体。
无论顾碇翰离开与否,他现在出不出去,都不可能拿到个人专访了。有些懊恼的扯了扯头发,刘晓东心想,真是出师不利,怎么就碰上这么尴尬的场面呢。
在他感叹自己运气不佳的同时,一个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拿来。”简单干脆,声音却冷得能将人冻伤一般。
完蛋了。刘晓东在心里哀号一声,慢慢抬起头,冲着面前的男人讪讪地笑了笑。张了张嘴,他听到自己有些不稳的声音喊道:“顾、顾老板。”
顾碇翰站在他的面前,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怒意,一双眼睛已有些隐隐泛红。
刘晓东咽了口唾沫,看了看男人伸在自己鼻下的手。
嗯,手掌宽厚有力。即使不用看,他也知道此刻男人手背上的青筋是如何暴涨着。
他不怀疑,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面前的男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砸了他的相机,顺带可能还会受些皮肉苦。而面对这种身份的人,他能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吞。
于是,刘晓东拿起相机,熟练的取出CF卡,放在了男人的手心里。
也许是没想到面前的人会有如此顺从的态度,顾碇翰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收手,将CF卡放入兜里,顾碇翰张口问道:“你是记者?”
“啊?是啊。”刘晓东点头,还从上衣兜里掏出记者证给顾大老板看了看。
顾碇翰有些怀疑地挑了挑眉,“有你这样的记者,恐怕报社都要关门了吧。”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刘晓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给您做个专访的,没想拍您的私人事情,刚刚会拍照只是一种职业习惯。”
“哦?是吗?”
“当然,我觉得作为一名记者,还是必须要拥有最基本的道德的,不能不顾当事人的意愿,硬挖人伤疤,这样的行为太不道德。”
像是被他的话逗乐了般,顾碇翰轻笑出声。
刘晓东顿时有些羞赫,对方那声轻笑太短,短到他来不及听出是否带有嘲讽之意。
“你不适合当记者。”
“是啊,我身边的人都这么说。”
他毫不意外顾碇翰会这么说。他从毕业开始到现在,在这行里也摸爬滚打了两年,但却一直没有突出的成绩,在编辑部里,被从这个版踹到那个版,一路被总编大人嫌弃着。他不是没有拍到过劲暴丑闻,也不是没有抢到过内幕八卦,只是他容易心软,又坚持着自己的道德底线,所以大多新闻都死在了他的相机里。以至今,他都是个毫无建树,默默无闻的小记者。
他自己也明白,这样的性格并不适合做记者。可他又偏偏深爱这一行业,所以即使被人冷眼讽刺嘲笑,也一直咬牙坚持着。
看着眼前一张娃娃脸的男人,有些窘迫地低着头。顾碇翰思忖了片刻后,开口道:“明天下午3点,我有一个小时的空档,你可以过来公司。”说罢,转身走向停车场的另一边。
“啊?”刘晓东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抬头,看着顾碇翰越走越远的背影,脑子里被大老板的话绕得有些打结。
直到一阵车响由远及近,“呼”地一声从他身边驶过,最后消失在转角,他才恍然大悟,冲着房顶大喊了一声,“YE!”
“拿到专访了,哈哈,我成功了。”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刘晓东兴奋地跑出了停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