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高干 种田 一)——春溪笛晓

作者:春溪笛晓  录入:02-23

一项项政策的成功推行,关振远在民众间的声誉也随之水涨船高。

更重要的是他表现出来的广阔交友和稳重气魄让所有人感到放心无比,像这次灾情突现,关振远第一时间就到达了最前线,说出的话也是掷地有声,听着就让人心安——因而这会儿一看到他出现,到处都人声沸腾。

前来旅行的外乡人还不太清楚关振远的事迹,不过这不要紧,他周围总会有热心人告诉他。这几年来这样口口相传的好名声,关振远不知已经得了多少。

关靖泽没有跟着关振远去抚慰民众,他跟着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公安干警在临时搭建的营地里面行走。他在任上也经历过小型的灾情,那时候他经验不多,忙得焦头烂额,关振远带出来的班子让他感到吃惊:他跟关振远是同一时间得知灾情的,所以关振远明显没时间下达任何布置,可是整个临时撤离点看起来次序井然,每个人的分工非常明确,军民、警民、官民之间没有明显的距离,关靖泽看到一个曾经到关振远那里汇报工作的林业局局长没忙着去迎接关振远,而是在指挥众人搭建可以暂时栖身的临时帐篷。

还有更多不见人影的官员,大概还在更前线指挥撤离工作和营救工作。

空前的自觉、自主与负责。

关靖泽亲眼看过关振远刚接手时这些人都多散漫,即使是关振远亲自调问也可能姗姗来迟,四年之内居然出现了这种翻天覆地的改变,关靖泽不得不感到惊叹!

惊叹之后他就更加虚心地静下心来学习关振远的执政方法。

永交省受灾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全国。

远在定海省的关振德原本还挺高兴的,没想到没几天那边又传来“洪水虽然还没退,但群众情绪稳定”的消息,更可恨的是国内媒体纷纷夸赞关振远处理得当,大力宣传他亲临前线的举动,还把关振远那段“等你们都吃饱了,我才跟着你们吃饭”推崇到极点。

关振德得知后气得不轻,他怎么都没想到关振远就算去了永交省也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而他却因为在任上遇到了难缠的麻烦而缓下了进入中央省的脚步。要知道他已经五十二了,再过八年就会错过更进一步的机会,要是再蹉跎下去,他绝对会成为首都那边的笑话!明明他才是关家正正经经的继承人,关振远为什么老是抢他的风头?

而且关振远总是顺风顺水,处处有贵人相助,哪像他,简直是命犯小人!

关振德阴沉着脸。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书房门。

关振德抬起头看见来人,脸色缓了下来:“阿凛,你有什么事?”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关扬凛,今年十七岁,刚接到中央党校的录取通知。关振德这么多年来悉心栽培关扬凛这个儿子,为的就是从儿子这一辈中争回当初被关振远死死压制着的那口气,事实上关扬凛也并没有让他失望,近几年来已经渐渐能帮他处理一些事了。

关扬凛抱着手臂说:“爸,那群吸血鬼又来了。”

关振德皱起眉:“别这么说,他们也是你的亲人,那时候我被半路扔下,多亏了他们养育了我。要是没有他们,你也没机会出生了。”

关扬凛勾唇一笑:“即使没有他们,我也会投生到其他家庭里面,照样能活出自己的样子来。爸,你被他们拖累得还不够吗?恩情什么的我没看见,我只看到他们不停地拖你后腿。‘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句话您听说过吧?”

关振德叱喝:“够了!你想怎么断?把他们统统‘处理’掉?”

关扬凛举起双手,撇撇唇:“好吧,都听您的。不过他们这次的事是真的藏不下去了,还是趁早金蝉脱壳,把关系撇清再说。当初被张‘世叔’咬了一口的事您没忘吧,要是再来一次,您可真的要老死在定海这边了!”

关振德脸色青了又黑,最终按着桌子说:“这一次由你出面吧,按你说的去办。”

关扬凛说:“好的,包在我身上。”

关扬凛对自己的父亲是很了解的,他耳根子软,听不得别人的哀求;本身没什么主见,却又相当矛盾地表现出刚愎自用的一面。从小看着关振德被人揉圆搓扁地带着走,关扬凛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却又做不了什么,只能拼了命地学做事、学着揣摩人性、学着经营自己的人脉。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他有天然的优势说服关振德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比如关振德明明也早就厌弃曾经对他有恩的那家人,却又困于恩情下不了狠手,他选择的方法是一点一点加大他们之间的矛盾,直到关振德再也无法忍受为止。

关振德这次把处理权下放给他,就是最好的成功讯号。

关扬凛可不认为那一饭之恩能够重要到毁掉他父亲的仕途,别说他们不是他父亲真正的亲人,就算是真正的亲人又怎么样?涉及到利益与权力,难道还要容忍他们得寸进尺的索求?他父亲和关振远是亲兄弟吧?他父亲还不是恨关振远恨到骨子里。

关振德陷入误区出不来,就由他来处理掉好了。

抹干净这个尾巴,关振德的中央之路也能走得稳妥一些。

关扬凛面带笑容地走出家门,步伐迈得相当稳健。

同样得知永交受灾的还有郑驰乐。

他是被吴弃疾从床上揪起来的:“我要带医疗队去永交省支援,你过不过去见见你家小外甥?”

郑驰乐一愣,追问原因才知道永交的灾情比以往都要严重。

他一骨碌地坐了起来,说道:“当然去!”

吴弃疾得了耿老爷子提携,如今也有了正经的编制,算是体制内的人了。这次他领队去永交算是政治任务,同时带去的还有大量物资和药品,代表着华中省全力支持救灾的态度。

郑驰乐一开始还不明白吴弃疾怎么找上自己一起前往,登上了路才发现这家伙分明是有预谋地把所有事推给他去做,简直无耻!太无耻!

郑驰乐愤愤不平地骂了两句,认命地接手了本该属于吴弃疾的任务:整合队伍、检查物资、安排行程。

他知道吴弃疾也是想借机会磨练他。

就像吴弃疾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一样:“年轻人吃点亏不算什么,吃亏就是占便宜。”

郑驰乐再次核实完所有安排,跳上车在吴弃疾身边补眠。

这次支援调用了军用车,比到首都中转要快得多,不到两天就抵达了受灾最严重的塔雅市一带。

郑驰乐按照从永交这边拿到的灾民安置点指挥车队前行,很快就见到了负责迎接他们的人。

关振远不在,负责人解释道:“关书记在指挥河堤重建工作。”

吴弃疾摆摆手,笑呵呵地说:“我跟关书记很熟,不讲迎来送往这一套。”

负责人一听这话就放松下来,热情地招待他们往里走。

吴弃疾在医学界还算是年轻一辈,听闻永交省院的院长也在这边组织救援工作后立刻提出想见见他老人家。

他的姿态摆得很端正,负责人顿时心生好感:“没问题!”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转道前往会见永交省院院长。

这当然不是相互寒暄的时机,吴弃疾一看对方疲惫的神色就知道这是个尽心尽责的老人,立刻恭恭敬敬地跟对方商讨起灾后的防疫方案来。

吴弃疾有了正事要做,郑驰乐只能和队伍的副手一起组织物资的卸放工作。同行的人大多受惯了他的指挥,听到指令后也没迟疑,二话不说就干了起来。

不知道这一路都是郑驰乐负责调配的灾民安置点负责人却惊奇不已:“好能干的小娃儿!你几岁了?看起来好像跟我们关书记的儿子差不多大啊。”

郑驰乐弯起眼睛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笑窝:“没错,我跟他是同一年出生的。”

这是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乐乐。”

第五十四章:征兆

郑驰乐回头一看,来的人不是关靖泽还有谁?

离他们上一次见面也不远,清明关靖泽还回过淮昌一趟,陪着郑驰乐去拜祭郑存汉。

郑存汉在两年前就去世了,不过他去得很安详,半夜睡着睡着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生前有吴弃疾和季春来帮忙调理,精神状态又很好,最后那段日子倒也走得平和。

即使是这样,郑彤在整个葬礼过程中还是没法止住眼泪。

郑彤母亲生下她后不久就去世了,郑存汉又跟家里不和,父女俩一直相依为命。

郑存汉的脾气不算好,耐心又不足,对郑彤一向严厉得很,动辄斥骂。那时候郑彤很不服气,常常跟郑存汉吵得脸红脖子粗。当时的知青下乡计划原本没把郑彤算进去,她却亲自跑了一趟,自己跑下乡历练。

因为这样的父女关系在那时看来并不怎么圆满,郑彤遇到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叶仲荣,感觉就像填补了生命中的一个空缺。叶仲荣成熟稳重,脾气又好,郑彤渐渐地就沉浸在那种从未享受过的温情里面。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看起来温柔的并不一定是真情,越是气急败坏、越是怒火烧心,才是真正在意。

归根到底这天底下会无条件爱着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父母。

郑存汉临去前仿佛有了预感似的,将郑驰乐喊回去说了许多话。郑驰乐当时还没察觉,只觉得郑存汉的气色大不如前,再三叮嘱郑存汉多注重身体。

当天郑驰乐就跟着季春来去华东省出诊,结果第二天清晨童欢庆就来电说郑存汉去了。

郑驰乐没见到郑存汉最后一面,听到消息后鼻头不自觉地发酸。

曾经他对郑存汉是满心恨意的,否则也不会一走多年,刻意避开跟家里相关的所有消息。可随着这两年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多,爷孙俩之间的关系已经日渐改善——虽然遇到某些问题还是会梗着脖子吵起来,谁都说服不了谁,郑驰乐却还是能感受出郑存汉对自己的弥补之心。

而郑存汉就在这时候去世了。

郑驰乐打量着关靖泽,发现这家伙又长高了不少,眉宇越发清俊,站在人群里别人总能第一眼瞧见他。

难怪关靖泽在永交这边的名声也挺响亮。

郑驰乐问道:“你不用忙?”

关靖泽说:“很多事我也插不了手,只是跟着程秘书学点儿东西。”

郑驰乐被他逗笑了,这才几岁呢,就想着插手正事。

不过想想也觉得关靖泽可怜,明明都已经在基层熬过了好些年,眼看就要一展宏图,结果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

跟在关振远身边那么多可以施展能力的好机会,关靖泽能不心痒吗?偏偏关振远又不是轻率的人,可以想象关靖泽想提个建议必然要七弯八绕,还得被关振远时刻敲打——要他别太自大,小小年纪就想插手大人的事。

可以想象关靖泽心里有多憋屈了。

想到这里郑驰乐就有些庆幸。

虽然他也没到可以行医的年龄,但只要患者同意,他还是可以跟着问上几句、参与诊断,到了辨证季春来、吴弃疾都不介意他插嘴,而且常常采纳他的意见。

而且“笔谈”也让他获益匪浅,四年过去,与“岚山野医”长久进行笔谈联系的业内人已经高达三百余人,他们不仅遍布华国各地,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海外人士;同时随着同行们在互联网上的交流日渐增多,有热心人假设了一个大型的医学论坛,定时公布讨论话题。

这些活动让郑驰乐越加忙碌,岚山野医这个名号已经从一开始的师徒共有渐渐变成郑驰乐独自持有。除非是有人找上门来非要见“岚山野医”一面,季春来才会应承下来,否则都由郑驰乐负责应对。

季春来一直定时审阅郑驰乐跟别人的信件,在郑驰乐正式迈入十六岁的这一年,季春来终于出面让黎柏生给郑驰乐争取一个考取行医资格证的机会。

今年开春郑驰乐以最完美的成绩通过了所有考试,经过省主管部门的审核后破格拿到了证书。

也就是说郑驰乐已经算是出师了。

可惜就算有证书在手,他的年龄也不足以让人信服,真正面对患者时能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说服患者接受自己的治疗方案,都是他需要烦恼的难题——但比起关靖泽,他可算是幸运多了。

郑驰乐和关靖泽聊了几句,转过身继续安排物资的卸放。

关靖泽也没闲着,跟安置点负责人说了一声后就开始代表安置点这边跟郑驰乐配合起来。

两个人默契十足,没一会儿就把救援物资的分配方案定好了,有条不紊地将物资分配完毕。

眼瞅着终于有机会说说话了,吴弃疾那边一招手:“乐乐,把医疗队的人都叫过来,我们来正式商量一下防疫方案。”他瞥了关靖泽一眼,“靖泽你忙去吧,我们可能要谈挺久,不耽搁你了。”

关靖泽:“……”

郑驰乐拍拍他的肩,劝慰道:“商量久一点今晚我们就住下来,到时候我去找你。”

关靖泽心里再怎么憋屈都不会表现出来,他点点头:“去吧。”

郑驰乐把医疗队跟来的人都找齐了,跑着去吴弃疾那边。

吴弃疾带来的人都是他有心培养的,按照吴弃疾的意思是想打造一支机动性比较强的班子,整个班子里面任何人出去都可以独当一面,独自组织类似于这次支援永交的行动。

吴弃疾已经把这个意思和永交省院的李院长说清楚了,李院长对他的想法表示非常支持。

要知道遇到这种灾祸,临时抽调出来的人手总会因为不熟悉相关工作而忙中生乱,导致救援行动、防疫行动受阻。李院长拖着老迈的身体来到最前线坐镇就是因为不放心,如果早早就有吴弃疾这种想法,他就不需要像这些天一样忧心到没法入睡了!

即使才刚刚接触不到半天,李院长已经十分欣赏吴弃疾,当下就让他加入灾后防疫计划的讨论之中,同时还放缓了商议的脚步,力求能向没接触过这方面的新手能真正掌握组织防疫行动的每一个环节。

郑驰乐一开始是以政治任务来看待这一次支援永交的,没想到吴弃疾还藏着这么个计划,而且一到地头就广结善缘,轻轻松松就把自己设想好的方案顺利推行下去。

郑驰乐早就知道这个师兄非常了不起,对于吴弃疾的手腕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暗暗地记下吴弃疾的做法,准备回头再好好揣摩。

心里有了计较,郑驰乐旁听得更为认真。

就在郑驰乐和关靖泽各自忙碌的时候,关振远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韩老爷子代表中央过来视察。

在上一代人里面,耿老爷子已经渐渐退了,叶老爷子、韩老爷子却还在任上,这两位人物是“三朝元老”,除了头顶上的两位之外他们资格最老、权限最大,更了不得的是他们还有姻亲关系!

韩老爷子是军方实打实的“大佬”,军方比他晚一截的人一部分是他亲自带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亲家叶盛鸿带出来的,叶盛鸿军权交得早,可余威犹在,两家结合让韩叶两家都水涨船高,首都一直流传着一句话:流水的领导班子铁打的韩叶两家。即使韩叶两家没有人到达过最高的那个位子,它们的地位依然是无法撼动的。

韩老爷子亲自过来,不仅仅是代表他个人,更代表着一种风向。

关振远隐隐觉得这是关家祸起萧墙的前兆。

最近张世明似乎对他大哥关振德很不满,利用自己在传媒界的人脉大肆宣扬他的理念和政绩,首都那边对这一切也全都看在眼里。

关振远从开春开始打电话回家,他家老爷子已经很少跟他说话了,有时候甚至是让家里的勤务兵把他打发了。关振远虽然也觉得家里亏欠了大哥,但遇上老爷子这样的对待还是有些心灰意冷,永交省的条件比定海省要差得多,改善起来步伐也能迈得更大,看起来他的功劳就多了,其实他尽了自己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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