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高干 种田 五)——春溪笛晓

作者:春溪笛晓  录入:02-23

黄震军在黄韬开始往好的方向转变时,就把徐观鹤派到黄韬身边当老师。

李见坤还是许多年前跟徐观鹤见过面,而且那时候还闹得挺不愉快的,所以见到人后有些认不出来。

等徐观鹤开口喊“见坤”,李见坤才想起这人是谁,他慢条斯理地扣起衣服的扣子:“徐观鹤?你来有什么事?”

徐观鹤说:“震军他的状态很危险,我想你能配合着拉他一把。”

李见坤差点没笑出来,他说道:“我帮他什么?我能帮他什么?”

徐观鹤说:“你是震军最在意的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

李见坤哼笑一声,并未接话。

他如果是黄震军最在意的人,那只能证明黄震军的“在意”有多不值钱。

徐观鹤说:“奉泰已经不能再拖了,见坤,贺正秋的能耐你是知道的,关家直接插了一手,叶家、韩家也在伺机而动,第二次军改必然要开始。震军要是不能坚定立场加入进去,很可能就会——”

李见坤眼都没抬,淡淡笑道:“他会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瞥了徐观鹤一眼,“你倒好,一把年纪了还跑在最前面,难道是觉得死了一个儿子还不够,想要多死两个?”

徐观鹤的儿子徐景照是当年很多人都非常看好的好苗子,可惜当年徐观鹤跟着黄震军一心要搞大动作,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

徐观鹤一动,牵连到的人就愤怒了,当时徐观鹤还很不成熟,一下子就下了狠手,逼得他们无路可退,直接破罐子摔破地对徐观鹤展开报复。

徐景照就是死于那场报复。

当时徐观鹤都做好了死拼到底的准备,徐景照给他留下的孙女都直接交托给徐景照的好友林良生,决心要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可不知怎么回事,那次声势浩大的军改无声无息地停止了。

奉泰这么多年下来,竟是再也没动过。

李见坤若有所思地看着徐观鹤。

听李见坤提起自己死去的儿子,徐观鹤脸色气得发青:“李见坤,你不要不知好歹!”

瞧瞧,这嘴脸就出来了。

李见坤可没忘记当初这些人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一个两个就是这样骂他“不知好歹”,都觉得黄震军肯跟他好是看得起他,非劝他“别给脸不要脸”。

真是忠心耿耿的一伙人。

烦透了!

多看一眼都烦。

李见坤说:“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他瞧了徐观鹤一眼,不耐烦地赶人,“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回去吧。就算当初我跟你家主子真有什么,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能拿出来说事?你有时间找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突破口。”

徐观鹤神色复杂地看着李见坤。

李见坤也沉默地对上徐观鹤的视线。

徐观鹤说:“你太小看你对震军的影响了。”

李见坤说:“是你们高估了我对他的影响才对。”

徐观鹤有些激动:“见坤,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李见坤静静地望着徐观鹤。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玩这一套。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就是因为你们什么都瞒着吗?现在倒来怪我毫不知情,你们还真好意思。”他连连摇头,“你们的事情我从头到尾都没资格掺和,所以你们也别来找我。”

徐观鹤抓住李见坤的手腕说:“你知道那一次军改为什么雷声大雨点小,落得无疾而终收场吗?”

李见坤将徐观鹤攫住自己手腕的手指一只一只掰开,淡淡地说:“你是想告诉,是因为有人拿我威胁黄震军吗?”

徐观鹤说:“就是这样,当时有人跟震军说我儿子的死只是个警告,他要是再执意将军改执行下去就会对他最在意的人下手。”

李见坤说:“嗯,这我也知道。不过那时候他大儿子黄毅才十几岁,就被人抓了去当人质。救回来后黄毅已经奄奄一息,黄震军为他找遍了奉泰的医生,最后要送到首都去才稳住病情。”他目光清明,“有家业的人自然就有了牵挂,他为什么而妥协不是很明白了吗?自己没办法坚持自己的选择,就不要扯别人当借口。”

徐观鹤说:“不,对方找出你了!即使是阿毅生命垂危,震军也没有退让半步,接到阿毅的病危通知时他还咬着牙跟我们商议下一步动作!直到对方寄来一批被子弹射穿的你的照片,震军才变得沉默!”

李见坤看着徐观鹤:“你要我说什么?要我说我很感动吗?算了吧,早过了那种年纪,现在我跟黄震军之间早就没有半点情分可言。”

徐观鹤哪会不了解李见坤的脾气,这人年轻时看起来就像是个什么都好商量的人,但那时候就已经拧得很!以前黄震军就常常跟他感叹:“我这么死皮赖脸地缠着,就算是石头都应该捂暖了,怎么这家伙还是跟一开始没什么两样?”

到后来李见坤跟黄震军翻脸,黄震军将李见坤逼得很死,几乎阻断了李见坤跟所有人往来的机会,偏偏李见坤就是不肯服软。交不上朋友他也不在乎,反倒顺水推舟地养成了如今这古怪脾气,逢人就刺上几句——生怕得罪的人不够多。

如果李见坤肯放软态度——哪怕只说一句软话,黄震军再怎么都不会变成像现在这种模样。

当然,李见坤也并没有错。

这人活了快六十岁,却并没有像他们这样被世事染得太黑,他有着理想化的思想和观念,黄震军永远都无法取得他的认同。

年轻时徐观鹤是黄震军的拥趸,凡事唯黄震军马首是瞻,确实有过觉得李见坤“不识抬举”的想法。可随着岁月流逝,李见坤和黄震军各自的坚持都让徐观鹤感到心惊,原来李见坤不是假清高地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不打算再回头;原来黄震军也不是一时气怒想报复,而是真的不肯放手。

要不是前段时间醉酒后黄震军意外说出了上次军事改革彻底停滞的真正原因,徐观鹤永远都猜不出黄震军是真的把李见坤这人放在心尖上。

以前对李见坤,言语奚落他没少做过、落井下石他也不甘落后,偏偏这时候能让黄震军重新站出来的却只有李见坤。

这是在太讽刺了。

徐观鹤都觉得自己该脸红,但他还是来了,还是开口恳求李见坤配合:“我并不是要你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他如果来找你,你能见他一面,并表达你希望他进行第二次军改的期望。”

李见坤闭起眼:“军事改革搞不搞,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观鹤说:“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你外甥、你连襟那些人为什么要到奉泰来,奉泰已经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了!奉泰这边即将开始的变革是势在必行的,任何阻拦都是螳臂当车!如果震军硬扛着,不过是拖延了奉泰的发展,对谁都没好处!”他说出最能说服李见坤的理由,“你妹妹唯一的儿子就在这边发展,你难道就不想他接下来的路走得更顺利一点?”

李见坤说:“不愧是黄震军的军师,好口才。”

徐观鹤说:“你答应了吗?”

李见坤说:“好,我答应你,他来我就见。但是见面后会发生什么事,我没法保证。”

事实证明这么多年来李见坤跟黄震军每一次重逢,最终结果都是闹得不欢而散。

李见坤怎么都不觉得自己跟黄震军见了一面就能改变黄震军的想法——要是真有那么容易,当初他们还会闹崩吗?

李见坤暗笑徐观鹤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天真,目送徐观鹤离开后却站起来打开窗,看向那无垠的夜空。

往昔的回忆像是潮水一样纷至沓来,李见坤心头泛冷。

他们都是亲历了越战的人,在那片几乎变成焦土的土地上感受过战争的可怕、感受过国土被人践踏的屈辱和痛苦,那时候黄震军就对他说:“边境一定要抓好,我回国后哪都不去,就留在奉泰,就守边关!”当时黄震军还说过很多话,但到最后,只有“留在奉泰”这一件事他实现了,其他都是说说而已。

早些年黄震军确实搞过军事改革,声势还挺浩大,再加上他岳家的帮忙,似乎真有那么一点“大改革”的架势。

可惜那次的军事改革终究还是无疾而终,奉泰始终延续着如今这模样,这么多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什么侵蚀了他们的坚持?

是什么毁掉了他们的理想?

为了爱?

为了恨?

李见坤猛地合上窗子,回身躺回了床上。

整个人陷入枕头和床褥里面之后,他抬起头看向漆黑的天花板。

就当是为了看到外甥和郑驰乐沿着那条路走下去……

就当是为了看到自己没能完成的事情被他们完成……

就当是为了早已死去的年少的念想、年少的自己……

试一试吧。

第七十七章:颠覆

在徐观鹤的坚持之下,黄韬邀请黄震军来参加阅兵。

虽说这么小的阅兵仪式并不需要劳动黄震军,但黄韬一心想为方成倩撑面子,积极地求黄震军过来。

黄震军这几年来对黄韬越来越喜爱,方成倩这准儿媳他也很喜欢,问了日期之后就答应下来。

黄震军还顺口问了黄毅的意思。

黄毅当时正跟刘启宇在一起,闻言面色阴沉,拒绝道:“爸,我最近走不开。”

黄震军那边也不勉强,挂断了电话。

刘启宇见黄毅神情沉郁,捏了捏他的下巴,问道:“怎么了?”

黄毅说:“黄韬那个贱人,这几年倒是越来越有能耐了。不仅把爸哄得晕头转向,还死缠着方成倩那女人献殷勤。”

刘启宇高深莫测地笑问:“怎么?吃醋了?”

黄毅说:“吃醋?吃什么醋?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分明也是个贱人,明明就瞧不起我,偏偏还要用黄家儿媳的名义去办事……”

刘启宇说:“你还没把她手里的把柄拿回来?”

黄毅眼神怨毒:“要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放弃那一片的交易。”

刘启宇似乎很是不解,深深地看着黄毅说:“你为什么非要搞军火走私?”

黄毅说:“迟早我要离开这个鬼国家——等我有了足够的钱和武器。”他用施恩般的语气跟刘启宇讲话,“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完成我交代你的事!到时候我把母亲一起接过去,就不用过现在这种处处受压制的鬼生活了!”

刘启宇实在搞不明白黄毅到底哪里受压制了,不过他一直知道黄毅根本不太正常,所以也没多说,只微微笑道:“遵命。”说着就狠狠地在黄毅身上驰骋起来。

看着身下那张痛苦却又快乐的脸,刘启宇脸上泛起了冷笑。

这人小时候被人抓去折磨过,心理早就扭曲了,偏偏还是这么愚蠢,什么事都交给他去办。

就这点儿能耐,真要逃出了国界能活几天?还想带上母亲一起外逃,真是活得太安逸了,想自己找死。

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最不能有的就是牵挂!

将黄毅折腾得进气多出气少,刘启宇才放开他说:“再让他们发展下去的话,我们的交易线就要全断了,你要是搞不定的话,我帮你去把那女人解决了。”

黄毅本来就被做得意识模糊,听到这话后神情一滞,接着下意识地连连摇头:“不,不行,不能伤害倩倩。”

刘启宇听到黄毅的称呼后就知道黄毅这会儿已经不太清醒,他冷笑问道:“你还喜欢方成倩?就你这种身体,还对女人有感觉?”

黄毅意识很凌乱,闻言突然就伤心地哭了起来,他伏在床褥上满脸都是泪:“倩倩,倩倩。”

刘启宇说:“真是贱骨头,我看她跟你弟还有那个郑驰乐都挺好的,不时还会去郑驰乐家借住,”说到这里刘启宇心里特别不快,满怀恶意地揣测,“他们说不定早就发生过什么事,比如说已经发展成我们这种关系——都这样了,你还喜欢?”

黄毅骂道:“你可以滚了!”

刘启宇施施然地穿好衣服,临走前在黄毅屁股上使劲掐了一把,黄毅一哆嗦,前头居然挺了起来。

刘启宇嘲讽:“瞧瞧,这就兴奋了,这世上恐怕找不到比你这更下贱的身体了吧?”

黄毅怒吼:“滚!”

刘启宇冷笑着甩门离开。

他怎么都想不透,像黄毅这种人居然也有真心!

方成倩都攥着他乱搞的证据威胁他了,他居然还放纵方成倩在边境发展,一点一点切断他们费尽心思打通的交易线。

真是个蠢东西!

刘启宇心里有着莫名的愤怒。

杨铨心里有田思祥,黄毅心里有方成倩,明明都是比他还脏的人,偏偏还跟别人一样玩真心。

他们玩得起吗?玩得起吗?

好极了,他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有那么一颗真心!

第二天一大早,方成倩就听到黄毅说黄震军会过来。

她一下子就明白黄韬是想把黄震军请来给自己涨脸。

这三年来的相处早让方成倩把黄韬当自己的弟弟,比之明面上出色无比,私生活却糜烂至极的黄毅,黄韬倒是单纯很多。

方成倩说:“谢了。”

黄韬粲然一笑:“谢什么,你可是我准嫂子!虽然我很不待见那家伙……”

方成倩微微抿唇,说道:“其实我可没有你想想里头那么好。”

黄韬说:“我没想象,我都是用眼睛看的。阿乐教会我怎么去判断自己做的事情对不对——用群众的声音来判断,你来了以后边防越来越好,军民关系也越来越好,这都是我亲眼所见,骗不了人。所以我服你其实跟你是我准嫂子无关,我服你是因为你做得好,做得对!”

方成倩抱着手臂站在窗前,回想着自己跟黄毅兄弟俩的往来。

她叹息着说:“一眨眼就是这么多年了,有时候真希望没发生那么多事。”

黄韬说:“我倒是觉得多经历一点没什么,我最近听到一句话,不经苦难难成人,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方成倩说:“你说得也对。”说完就终止了这个话题,“我们再来商量一下阅兵流程吧,既然你爸要来,少不了改动一部分环节。”

提到正事,黄韬精神一振,爽快应承:“好!来!”

两人商量了许久,黄韬才离开方成倩的办公室。

方成倩将方案又改了改,叫人拿去整理出细案。

她正准备继续工作,就接到大门那边的电话说有人来访。

听到来人是谁后方成倩说:“放行。”

很快地,方成倩就见到了自己的未婚夫黄毅。

黄毅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看见方成倩后目光定在她身上,仿佛有很多话要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方成倩问:“有事吗?”

她跟黄毅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相互利用对方了,她借黄家的势,他也借方家的势。

昨晚刘启宇走后,黄毅渐渐恢复了清醒,他蓦然想到自己的话可能会造成什么后果。

刘启宇是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黄毅说:“我昨晚跟人说了些糊涂话,今天想来想去,心里很不踏实,所以想来跟你通个气。”

方成倩面带讥屑:“是跟你姘头说了糊涂话?”

黄毅涨红脸:“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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