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诛仙台不是能诛灭一切吗?凉伞怎么会在诛仙台修炼成魔仙?”
“正是因为不可思议,所以才是一场大灾难。”
也是,谁也不会想到,有些恨是天诛地灭不了的。
尤其是在凉伞小时候那样的状况下,他都还没有做错事,就被虐杀。
而诛仙台只诛杀有罪的人。无罪的人或被冤枉致死的,自然会因为某种机缘巧合活下来。
同时,这也看那人的运气好不好,好的话活下来也是有可能的。若是不好,也算是冤死鬼。反正诛仙台的怨气,戾气也不是一两个冤魂堆砌而来的。
“哦?”崇仁将信将疑的应了一声。随即对着那一句‘薄情寡义’大笑:“是啊,玉帝负的人太多了。可是,你能告诉我凉伞不是本该被处死或者修炼成为魔仙的,为何又到助研仙山修仙呢?”
如今凉伞还活着,证明当年玉帝并没有忍心将他杀死。
而先前的梦里,崇仁只看到玉帝抱着凉伞在诛仙台上徘徊。
那时,崇仁是懂玉帝心里的纠结和复杂的。
毕竟仙魔虐恋,本是天理不容。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但最后还是要落得劳燕分飞,生死别离的下场。玉帝自然不容忍这样的事发生,但孩子总是无辜的。
不过还好玉帝没有真的杀掉那个孩子,不然就会引起更大灾难。
崇仁对于凉伞的身世,也是格外惋惜。也庆幸玉帝没有间接让凉伞变成魔仙,不然崇仁不知道在日后的几千年里会过得如何的无聊。
而且,若是崇仁知道自己错过了凉伞,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几辈子的遗憾。
司命星君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当年,在我的劝说下,玉帝正准备将凉伞丢下诛仙台。可就在放手间,战仙突然找到了我们。并强迫性的将孩子抱走,后来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关系让凉伞成了菩提仙的弟子。”
崇仁喟叹。
司命星君看着崇仁,小心翼翼的笑着:“兴许,你已经知道水墨仙阵在哪里了。”
崇仁看向那片荷花,点了点头。
“但请你不要将水墨仙阵取出来,你同意吗?”
不拿出来?
崇仁疑惑的看着司命星君,不清楚他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若是不拿出来的话,就代表仙界对付魔界要多花些心血。
虽然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定的。
仙界就算没有水墨仙阵,也不能代表仙界就会轻易被魔界攻破。
但是仙界若是有了这用女娲石描绘的水墨仙阵,对付魔界的力量定会大上很多倍。
以前没有重视掌灯仙子,只是因为所有的仙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娲后裔,也不知道她带有女娲石,她很巧妙的深藏功与名,也怪不得在仙界得不到重视。
现在,只要是掌灯仙子的东西,必然是宝贝。
那本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九重香》就是一个例子,虽然早就被闭朔儿偷走了。而这幅水墨仙阵话,算是对付魔界的一个大法宝。虽不及神器来得厉害,但也足够对付魔界一段时间。
再加上仙界仙人众志成城,魔界这场战役必定以失败而告终。
显然魔界也不会知道仙界已经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他们打算的攻其不备,怕是很难成功了。
司命星君知道崇仁的疑惑,笑眯眯给崇仁倒上了酒:“因为,我准备把这一万年的劫提前应在玉帝的身上。到时候若是玉帝渡过了,就可以得到两万年的安宁。而我,会消失两万年回到神界忏悔。”
“忏悔?”
“你以后就会知道我在忏悔什么了。”
“现在不能说吗?”
司命星君叹了一口气,现在他还不能说。
这一切都是命,他执笔写了一本无法修改的文章。
可崇仁会同意吗?
若是同意,仙界假如遇上什么危机,那么他也就成为了千古罪人。若是不同意,那么玉帝的劫依旧会在司命星君的笔下应验。
这一次,司命星君将崇仁写成了故事的转折点。他的一句话,一个决定,就可以将故事的结局改变。所以司命星君苦笑:“我能预知未来的事情,是神赐予我的能力。可是我不能因为这种天赋,而去改变将来所要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不是神,我也有偏袒的时候。我累了,我需要休息一下。离开仙界是我最好的选择。”
“你说缔代王当初想离开仙界,后来凉伞也想要离开仙界。现在你也要离开仙界,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不愿意待在这里呢?”
“世态炎凉,这并不能怪玉帝。”司命星君随口而答。
“那就是因为玉帝诺?”崇仁了解司命星君话里的寒意。
司命星君摇摇头:“玉帝是一个好玉帝,只是有离开才有新的到来。我在他身边太久了,了解他太多的秘密。我怕一不小心,就会害了他。”
“哦!”崇仁喃喃:“还有六个时辰。”六个时辰后,若真如锦儿所说。那么就是魔界进攻仙界的时刻。
以前在仙界,崇仁还没有感觉到这三界的变化。
直到经历了枝子湾的事,他才清楚这三界已经乱了。
魔界四处分散仙界的注意力,让各地遭受大灾。而仙界派出去的力量必然会分散。
当时早朝玉帝相信锦儿的话,也不是因为那是凉伞让锦儿转达的话。
而是因为玉帝清楚当时的局势,是魔界准备一举进攻仙界的局势。他辰溪不如低妆,是满心的欲望狼子野心。
在辰溪的统领下,进攻仙界本来就是时间问题。而锦儿的到来,只不过是确定了魔界进攻仙界的时间。
54.这样的报恩,值不值得
魔界,落浮花开了。
整个魔界都在一股淡淡的香味中,半江不喜欢落浮花,看见一朵踩一朵。
川水笑他自私,他却大言不惭的说:“这些落浮花丑得要命,哪有半江花好看?就连香味也比不上半江花,又如何有资格在我面前出现?”
川水无语。
落浮花没有像半江这样的守护神,自然是活得悲苦了些……
可半江花和落浮花其实长得都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随遇而安,一个是只长在骨头上。
话说明日就要攻打仙界了,而这些日子,半江总是看不见辰溪的。
几大长老也是忙得不亦说乎,就半江闲得很。
听下人说,这几天辰溪老往低妆那儿跑,而低妆已经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半江无法想象,讨厌一个人,为什么还天天去看他?
也许是折磨,半江想着低妆脸上的疤痕,不禁恶心:“你有本事折磨低妆,也许就有本事面对锦儿的报复吧?锦儿对于伤害低妆的人,可是不会轻易饶过的。”
半江几乎能想象出,若是锦儿他日归来,瞧见低妆现在的状况,对辰溪恨之入骨的表情。他必然会倾尽一生的力量,让辰溪为他犯下的错付出代价。
但这样想着,半江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他陪了辰溪九万年,好想为他生一个孩子。于是,他拿出了镜子,看着自己的容颜。
恩,很好看的模样。
若是他和辰溪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的吧。
只是半江又忽然想起缔代王来,冷眼一横摔碎了镜子,快步跑到关押低妆的监狱。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人头,可怖的只剩下沾着些许皮肉的骷髅。可就是因为捧着一个人头,没有任何人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因为捧着人头,他就是影子离。
而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人能感觉到影子离的气息。
半江也就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偷看辰溪。
“我爱锦儿。”
辰溪骑在低妆的腰上,每喊一句,就狠狠的扇他一巴掌。
我爱锦儿,我爱锦儿……
什么时候,辰溪也学会了用这个字呢?
半江靠在门上,整个心都被掏空了。
低妆血泪模糊的脸,挡不住他阴狠的眼神,他费力的笑:“我爱他,比你爱他爱得真切。”
辰溪听此,几巴掌又是狠狠的打在低妆的脸上:“那屏玉算什么?屏玉算什么?”
屏玉?能别再提屏玉了吗?
低妆累了。
锦儿,你还会来救我吗?
时光被拉回很久以前,也是寂静的魔界。
屏玉抱着低妆,让他在自己的怀里:“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关于屏玉,他对于别人来说,是恐怖的。但是对于他爱的人来说,却是温暖的。
他的温柔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得不到的就抢,抢不到的就哭。
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得到了糖,你叫他去做什么,他都愿意。
低妆觉得在屏玉的身旁,得到的是别人无法给到的宠爱。在锦儿身边,却是细水流长的怡然自得。低妆说不清谁比谁更重要,因为锦儿唤了自己一声主人,那就是要永生永世陪在自己身边的。
而屏玉是魔尊,他想要的信手拈来。
但现在,他要的只有低妆。他抱紧了低妆,给他讲故事。
他说:从前有两个小孩,男孩叫天长,女孩叫地久。在某个雪融化的季节,地久守着雪人忧伤,因为雪人要融化了。
然后天长脱下自己的棉袄,穿在雪人的身上。他以为这样雪人就不会融化了。
可是雪人却更加快速的融化了,地久哭出了眼泪。
天长抱着地久要她不要哭泣,地久却还是呜咽。
于是,你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么?
低妆摇摇头,她既不是那男孩天长,也不是女孩地久,她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屏玉笑了笑,便接着说:
天长给地久讲故事。说从前有一对夫妻,夫名唤屏玉,妻名唤低妆。低妆不开心,于是屏玉给低妆讲故事。
故事说从前有两个小孩,男孩叫天长,女孩叫地久。在某个雪融化的季节,地久守着雪人忧伤,因为雪人要融化了。
然后天长脱下自己的棉袄,穿在雪人的身上。他以为这样雪人就不会融化了。
可是雪人却更加快速的融化了,地久哭出了眼泪。
天长抱着地久要她不要哭泣,地久却还是呜咽。
于是天长就给地久讲故事,讲从前有一对夫妻,夫名唤屏玉,妻名唤低妆。低妆不开心,于是屏玉给低妆讲故事。
额,怎么有种梦中梦的味道?
但这是故事吗?
低妆总是觉得心酸酸的,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样疼。
如果屏玉是天长,那么低妆就是地久。可,他们真的会天长地久吗?可能吗?能吗?
不能。
现实狠狠的告诉低妆,不能。
低妆想着锦儿要自己做的事情,不禁将脑袋埋在屏玉的怀里抽泣。
屏玉问他怎么哭了。
低妆没有回答。他又能怎么回答呢?
毕竟他又不能告诉屏玉,锦儿在设计你,你现在要马上做好准备。可是对于当时的低妆来说,不管如何,锦儿在他的心目中总是要重要些的。
锦儿要他做什么,低妆绝不会有半句疑惑。
他知道锦儿是为了自己好,为了让自己不再受别人的控制,就要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
“不哭好不好,那我再给你讲一个故事?”
低妆摇头,说不要。
屏玉讲的故事又不煽情,却会让他掉眼泪,他却不喜欢哭。于是吸了吸鼻子:“我给你讲一个好不好?”
屏玉点了点头,他最喜欢听低妆讲故事了。
可是讲什么呢?低妆附在屏玉的耳边:‘故事是这样的……’
以前,一朵蓝玉神花的种子在血玉族的领地里生根发芽。它长出了蓝色根茎,蓝色的叶子。
当时神族分为三派,天帝带着众神自居一块大陆。而血玉族和蓝玉族各自守着祖上留下来的土地,并辅佐天帝,可两大家族却因为各自的守护神反目成仇。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那朵蓝玉花,要是被血玉族的神发现,必然会惨遭毒手。因为不管是蓝玉花,还是血玉花,都是即将诞生的小神子。
最终,命运也承认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血玉族的某位神看到了这朵蓝玉花,于是把它连着土挖了出来。但令人意外的是,那神并没有孽杀这个小生命,而是将他千里迢迢的送回了蓝玉族。
可是也正是因此,那个神受到了血玉族的惩罚。
他被除去了神籍打入凡尘永生永世不得成神,而那朵被救的蓝玉神经过含苞,待放,开花,结果终于诞生了一个小神女。
小神女初有意识,便去寻找那个曾救了自己性命的血玉神。
于是她找啊找,始终没找到。却无意中得知那个神被血玉族的神夺去了神籍打落凡间,小神女知道无法在血玉族里讨来道理,便义无反顾的自废了神身堕入凡尘。
也因为未完成的报恩,那小神女诅咒自己永生永世陪伴在那个神身边,无论生老病死。
屏玉,你觉得这样的报恩,值不值得?
55.有些恨,是因为太爱
当然不值得。
屏玉吻着低妆的眉:“神,哪有这么唐突的?”
“但不是不管谁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吗?再说血玉族的那个神,因为蓝玉小神女而被除去了神籍,那小神女有了意识,不是自然要报恩的吗?”
“恩,报恩,但是报恩的方法很多,你口中的小神女却选择了最笨的一个。”屏玉用自己的鼻尖去蹭低妆的鼻子,很是亲昵。
低妆笑了笑:“我讲故事讲得真不好。”
“哪有,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低妆悄悄的说。
屏玉做了一个为难的表情,然后郑重的点点头:“好,只要是你讲的故事,我都会听进去的。”
低妆笑了,却蹙眉。
这个故事是锦儿告诉自己的,低妆喜欢锦儿给自己讲故事。
而初次听锦儿说这小故事时,低妆和屏玉也有同样的想法,那就是殉情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真的只是为了报恩,她大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帮那个神渡过在凡间所遭遇的困难。
倘若小神女舍弃神籍,没有了不死之身,在凡间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那小神女又拿什么来守护她的恩人?
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想法。而屏玉会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但他错了,他将来也许比那个蓝玉族的小神女还要笨。
人一旦陷入了爱情的漩涡,就是笨笨的孩子。
他现在处于是一个孩子的状态,只是还有些机智。
当有一天,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路时,为低妆抛弃一切又何尝不是义无反顾?
爱只是一个字而已,有些人却要用一生一世来表达。
低妆笑着,猛的推开骑在自己身上的辰溪,尽管乾坤链锁在他的锁骨上,一动就是窒息般的疼。
可是低妆知道今晚过后,辰溪就会拿自己去威胁锦儿,而低妆明知道这样又怎么会允许自己成为锦儿的累赘?
他奋不顾身的扯掉锁在自己身体上的链子,哪怕骨头裂了断,断了碎也毫不顾忌。
就算死,低妆也不能让自己再害锦儿了。
他宁愿自己在乾坤链里抽丝剥茧般的疼死去,宁愿在辰溪愤怒的掌中死去。
但只要锦儿无牵无挂就好。
这十多万年来,低妆连累了锦儿太多。
他绝不允许自己再连累锦儿了。
而乾坤链一共禁锢了低妆七个位置,他首先扯断两处锁骨上的链子,然后是四处琵琶骨上的链子,最后伸手将自己的肚皮划破,取出绑在胃里的链子。
他的手沾满了鲜血,手脚经脉全断,行动就如木偶般不受自己的控制。
但他无畏:“我比你年长将近十万岁,岂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低妆笑着,疯狂的笑着。
大口大口的血从他嘴角涌出,身体上的洞洞孔孔无不触目惊心。
他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丑陋而又危险。也如失去理智的猛兽,伤害所有靠近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