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到苏玚身边的女子,秦庆真没想过那就是秦冉,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小女儿一直是个贴心的小棉袄,满脸天真的娇娇怯怯的一声“爹爹”,可以让秦庆瞬间忘记曹缘是谁。
94.改变
话说苏玚见秦庆总是偷偷的往他这边看,稍微一想,就说:“秦冉,去见见你的父亲。”
“谢谢皇上!”秦冉很是感激的对苏玚行个礼,接着就在侍女的陪同下走向秦庆。
秦庆看到面前的女子,忍不住感慨道:“吾家女儿已长成!”
秦冉听到这话没有像以往那样,缠着秦庆撒娇发嗲。虽然父女俩的身份有了距离,但因为秦冉现在只是准太子妃,秦庆也没把她当做皇家的媳妇对待。
“秦冉,最近这段时间你都学些什么?”秦庆的心中有疑惑便直接问出口了。
“主要是在学宫规。”半年多的时间早已让昔日幼女脱胎换骨,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不知为何,秦庆却在秦冉的眼里看到了自信的光芒。
要说秦庆作为秦光的堂哥,和陈铖又是多年的兄弟,家境什么自然差不了,秦家的小姐们也都是大家闺秀,但是,此刻秦冉面对他这个父亲时的淡定,面对满室夫人的从容,使得秦庆不得不承认,皇宫的确是个锻炼人的地方。
也是这时的秦庆是方明白,为何苏玚要把幺女接到宫中教养。单单这场宴会之中,女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一刻放下来过,这份长袖善舞,就不是半年前的秦冉能胜任的。别说胜任,就是他也不敢想象,有一天秦冉会作为皇宫里的半个主人,把大臣们的妻子儿女照顾的面面俱到。
坐在主位上的苏玚闲来无事,便对陈铖唠叨:“小苏钰的眼光真好,总算没有看错人。”
“那可不一定。”陈铖淡淡的看了秦冉一眼,转而对苏玚说:“你不觉得秦冉的表现太好了吗?”
有吗?苏玚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秦冉这些天的努力我都看着眼里,这孩子从懵懂无知到八面玲珑,很不容易。”
听到苏玚的话,陈铖觉得自己吃饱了撑得,闲的蛋疼,“你也知道,宫里的那些女官多么注重规矩,而秦冉一个芳龄不过十二的孩子,居然能得到女官们的一致好评……”接下的话陈铖也不说了,全由着苏玚自己瞎琢磨去。
苏玚看到陈铖闲庭信步般走下主位,接着找陈扬和太傅闲聊,面色复杂的转向秦冉,此时的秦冉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一位御史的夫人笑着连连点头。
难不成真会适得其反?苏玚的心里犹豫了。前世被同胞兄弟坑怕的人,宴会一结束就拉着苏钰去了宣室殿。
苏钰看着亲爹火急火燎的样子,纳闷的问,“父皇,出什么事了?”
苏玚很直接的把陈铖的担忧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有毅力或者韧劲的人,一般都能成大事,我们是怕以后……”以后他们不在了,苏钰被秦冉哄骗住。
苏钰一见苏玚关系则乱,就知道亲爹真的准备把他的特别带进坟墓里,“父皇,等以后我定个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不遵守的一律腰斩!”
“这……”苏玚没想到苏钰如此认真,瞬间傻眼了。
“父皇,这下你放心了吧。”苏钰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人,见他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就说:“实话告诉你吧,秦冉在进宫前就认识我了。”
“这话什么意思?”苏玚暗自嘀咕,不会是,不会是,“她早已倾心与你?”
“父皇,你……”苏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点头承认。
“爱情的力量可真大!”苏玚不禁感慨道,居然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那也比不上你和爹爹。”苏钰说的很有感触。
“什么比不上我?”陈铖逛了一圈回来听到这句话,见父子俩正以沉默相对,便笑着问:“怎么我一来都住嘴了,感情不欢迎我呢?”
“胡说什么!”苏玚没好气的的白陈铖一眼,“还不是你惹的好事。”随即就把秦冉能为苏钰赴汤蹈火的事情解释一遍。“瞧瞧人秦冉,还是个弱女子,为了爱人都有这么大的心劲,你再看看你,我想上一次,都被你说成白日做梦。”
随着苏玚的话音落下,陈铖的脸色不自然了,苏钰猜出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脸已经成了猴屁股,父皇这是有多大的怨念呢。
“爹爹,你可以让一下父皇,说不定来年还能为我添个弟弟或者妹妹。”只是没等苏钰继续说下去,他的身体已经被陈铖给踢到门外去了。
“活该!”苏玚看着儿子拍着屁股起来,“想要小孩自己去生,下次再让我听到不着调的话,小心我把你的嘴给封上!”
“父皇,我这是在帮你!”苏钰见苏玚向他伸手,顿时哇哇大叫起来。
“闭嘴!”陈铖见儿子快要化为人来疯,忙说:“既然秦冉对你情根深种,如果以后她能生出继承者,你莫要选妃了。”
由于陈铖出身坊间,很早以前对于皇帝的三宫六院就反感,所以吩咐起苏钰来很是理所当然。有过七十二嫔妃的苏玚听到陈铖的话,只是说:“你明年登基的时候选两个出身不显的女子为嫔妾,等日后大婚就交给秦冉处理。”“
“好!”前世享乐半生,今生被苏玚和陈铖溺爱十六年的苏钰,对情谷欠之事已经看的很淡了。
也许正如人常说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师傅。内心强大的苏钰有时也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像两位父亲那样,时刻把对方刻在心头……
正因如此,苏钰才对两人决定的事情不但无任何异议,还对三年后,他们的大婚莫名的期待起来。
而此时此刻,正在聆听母亲教诲的秦冉不会知道,也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独霸圣宠。
95.激动
话说在苏钰的生辰宴上,苏玚看到了秦庆和他的夫人眼中的担忧,因此在众臣散去时,独独留下和秦庆夫妇。秦夫人这才有了和女儿独处的时间。
秦夫人见跟随秦冉的宫女太监都被支出去,才说:“冉儿,在宫里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受了委屈一定要写信告诉你爹……”
秦冉没等她说完,忙打断道:“母亲,慎言!”
“怎么了?”秦夫人反射性的捂住嘴,拿眼睛询问秦冉,“难不成隔墙有耳。”
秦冉见母亲被吓的脸色都变了,就说:“母亲,我很好,此处是皇宫。”
轻轻的声音使得秦夫人瞬间回过神,她刚才说的话太大不敬了,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她从未见过,但是她自己一定会被天子斥责的。
心中胡乱想象的秦夫人忙向四周看了看,秦冉不忍她如此惊惧,就说:“娘,守在门外的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两个丫鬟,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秦夫人听到这话,心里的自豪浮现出来,“你的规矩现在比娘的还好,皇上一定找了很多人教你?”
“娘,皇上他人很好,大将军也特别好,女儿刚到时他还特意把丞相大人的千金找来,说是陪女儿熟悉熟悉环境。”秦冉说着顿了顿,“其实女儿知道,皇上和将军是怕我不习惯皇宫。”
“太子呢,太子他怎么样?”秦夫人见秦冉总是把皇上放在嘴边,就说:“你以后离皇上远点,据说大将军的醋劲特别大。”
“我知道。”秦冉对母亲的担忧很是好笑。要不是今日的宴会,她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苏玚那一面呢。要是说两人的儿子,秦冉不禁害羞了。
秦夫人一见到她这样的表情,暗叹一声,果然陷进去了。事到如今,秦夫人也说不出别的,只能趁此机会多教秦冉一些为妻之道。日后若是冉惹怒了苏钰,即便不被喜欢,也不会被废掉。
出于对皇权的畏惧,即使秦冉再三保证自己过得很好,秦夫人也没有停止对秦冉的提点,因此,直到日落西山,秦夫人不得不和秦庆离开时,短暂相聚的母女二人都没能说上一句体己的话。
“这个秦夫人,他把皇宫当作什么了?”苏玚捏着暗卫的报告,好气又好笑。
“她若是知道她和秦冉说的话被一字不漏的报到你这里,估计撞墙的心都有。”陈铖歪在软榻上,吃着新进的水果,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玚,“儿子若是知道你派人暗中监视秦冉,你就等着吧。”
“他还能把我怎样不成!”苏玚起身往陈铖怀里一钻,一本正经的说:“我这是在保护他的太子妃。”
“你的歪理真多。”陈铖无语的捧起苏玚的脸,不禁摩擦着他眼角的皱纹,低低的说:“咱们不能保护他一辈子。”而且,他们的年龄都不小了。这句话,陈铖没有说出口。
苏玚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苏钰是他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无论大小事,只要和孩子有关,他总是忍不住担忧,能怎么办呢。
陈铖看到苏玚在犯难,真想告诉他苏钰的特别,但是,陈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知道苏玚知道实情之后会怎样,可是,他知道自己不希望现在的日子有所改变。
于是,话锋一转,说道:“陈帆的长女快到议亲的年龄了?”
“过一年就及笄了。”苏玚说着笑了,“人我已经选好了,端等着陈帆回来,男方的父母过来提亲。”
“那就明年年初吧。”陈铖说的很是干脆。
虽然如今才六月底,距离新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搁在忙绿的苏钰眼里,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都没等到大地复苏,春日的到来,陈家长女的婚事就在苏玚的主持下敲定了成亲日期。陈帆一见女儿的婚事落定,二儿子和三儿子被皇宫里的师傅们教的很好,便找到苏玚和陈铖,说:“大哥,我想过几天就回去。”
“再等等。”陈铖没有想往常那样同意,看到他的话都没说完,陈帆就露出不解的神情,就说:“如今是建元十八年,苏钰也十八岁了,我和阿玚决定,以后这个天下由苏钰当家。”
“怎么……”怎么这么突然。陈帆见苏玚跟着点头,不禁怔住了。“什么时候?”
“苏钰是六月份出生的,我让钦天监算了一下,六月的第一天是个特别好的日子!”陈铖说的甚是轻松,仿佛即将走下高台的不是他。
“既然这样,需要我做什么吗?”难怪给他写信时,说让他多待一段时间,当时他以为女儿的文定要很久呢。
“记得到时候准时参加就行了。”苏玚笑的见牙不见眼,“苏钰登基的事宜都有礼大臣忙碌,他们之中有些人参与过当年我的登基大典,史书上又有先例,尽管放心就是。”
陈帆一听这话,就知道两人早有这个打算,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到实处。其实这也不能怪陈帆多想,他本就是个谨慎的人,苏玚和陈铖看着还年轻,自古又流传,天家无父子这句话,不免就想岔了。
而此时正在为父批示公文的苏钰,乍一看到关于新皇登基,何时去皇陵祭祖的奏折,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苏钰揉了揉眼角,见白纸上的黑字没有变化,瞬间不淡定了。
扔下手中的御笔,抓起书案上的小本本就往外跑。
小三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外面飘着零星的雪花,而苏钰只着单薄的棉衣,抱起斗篷就跟了上去。谁知刚出门,就见慌不择路的主子差点被积雪滑到,小三子的心跟着猛一颤,忙喊一旁的侍卫,“都别站在这,赶紧去扶主子!”
侍卫们知道太子贵重,一旦他受伤,即便苏钰不追究他们的责任,皇上和大将军也会剥掉他们的皮。于是,暖阁里的所有侍卫都动起来了。
一时间,空寂的皇宫里热闹的堪比菜市场。
96.担当
苏玚和陈刚送走陈帆,就听到门外传来“啪啪……啪啪……”的声音,走出去才发现,苏钰正卖力的往这边跑。
陈铖见他手中拿着奏折,忙迎上去,说:“什么事这么着急?”
苏钰喘着粗气,语不成调的说:“给……给……你!”
随后出来的的苏玚见儿子的棉靴都湿了,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到底发生什么大事,值得你走路都不顾的看路。”
一停下,苏钰才发现自己的腿上全是雪水,面对脸色不好的父皇,刚刚还在想着找两人算账的太子乖了,忙说:“父皇,我这就去换!”说着就要转身往回走。
“等一下!”没等苏钰迈开步子,陈铖就拿着奏折晃到他面前,“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吗?”他还以为边疆又发生战事了呢。
苏钰见陈铖的面色不太好,小心的试问:“奏折里面提到龙袍的事,父皇的龙袍需要赶制吗?”
“没有啊。”苏玚疑惑的说:“我已经同制衣局的管事说了,先把你的龙袍做出来。”
一听这话,苏钰还有什么不懂,“父皇,这事你怎么没有同我提过?”
“你就等着登基好了。”苏玚不在意的摆摆手,话锋一转,眯着眼问道:“难不成你不愿意?”
哪个男人不想坐拥天下,他怎么可能不乐意,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皇位得到的太简单,这一切仿佛在梦中一般。“父皇,我……”苏钰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一开口就变成了迟疑。
陈铖看到苏钰脸上的为难,伸手揉了揉他的脑瓜,笑着说:“儿子,和我们还见外吗?”
“爹爹……”可能是陈铖知晓他的身世,苏钰想都没想就钻进陈铖的怀里。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听到小三子的呼声,苏玚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苏钰为何来的这么匆忙。抬手揪住他的耳朵,“别再这里腻歪,赶紧处理政事去。”
“父皇,你怎么舍得这样压榨我。”苏钰哀怨的站直身体,“你是皇帝我是皇帝?”
“我这是为你好!”苏玚理所当然的继续说:“这是在给你实习的机会,别不知道珍惜!”
“我宁愿不要。”苏钰边嘀咕边接过斗篷穿在身上,为保苏玚再说出别的,苏玚只能悻悻的回去了。
陈铖看着在寒风中挺拔的背影,一时间想起了松柏树。“阿玚,儿子已经变成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这全赖我教育的好。”苏玚扒着陈铖的肩膀,笑着说:“还是个孝顺的孩子。”
想起苏钰刚才手足无措的样子,陈铖笑的毫不畅快。“难道他有一片赤子一心。”
“切,那是你没见过他处置犯事之人时的手段。”比他还很的说。
“男人就该这样。”陈铖知道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苏玚的臀部上,“比起你煮活人,儿子还是很嫩的。”
“说话就说话,有毛病呢。”苏玚“啪”的一下拍掉身后的大手,“我告诉你,现在是白天,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只是没等他侧开身子,又被陈铖拽进怀里。
“阿玚,咱们做一次少一次啊。”余光看着自己拿零星的白发,抱着苏玚的双手不禁紧了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