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不放心。”陈铖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点不安,这种感觉就是来自眼前人,确切的说是那没出生的孩子。陈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苏玚的肚子,试探的问,“阿玚,要不把这孽障拿到?”
“大将军,你的脑子进水了?”秦庆不可置信的怒视着陈铖。
苏玚还没反应过来,秦庆就被曹缘踢倒在地。接着就听曹缘说,“大将军,秦庆混蛋,你别跟他计较。不过,将军怎么能说那种话,小将军是上天赐予咱们的。”
此刻,苏玚算明白过来了。陈铖见他的脸色骤变,身体比脑袋先一步跨到马上。
苏玚看到陈铖打马就跑,错愕的盯着飞扬的尘土喃喃道,“他这为哪一出?”
“惧内。”陈扬接到又说,“大嫂,驭夫有术呐。”
“陈扬,羡慕?”苏玚转过身体,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陈扬,“你和我同年,的确到成亲的年龄了。”
“大嫂,你就当我刚才在放屁,成吗?”陈扬一脸怕怕满眼乞求的看着苏玚,“我哪能和你比,你是那天边的云,我就是这脚下的泥土,不对,是淤泥……”
“瞧你吓得。”苏玚很是畅意,“陈帆还没娶妻,你,做梦呢。”
“大嫂,我可不要表妹。”陈帆扶着苏玚登上马车,见苏玚向他招手,陈帆便让车夫下去,他亲自驾车。
于是。苏玚就把纱帘掀开,裹紧身上的斗篷,“陈帆,你放心便是,陈铖已经为表妹安排好了。不过,你倒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温柔贤惠的。”陈帆说着耳朵不自觉的红了,“最重要的一点,别像你一样聪明。”
“陈帆,你不了解女人,贤妻就没有不聪明的。”苏玚对着陈帆的后背摇了摇头,还是太过年轻。
却说陈铖听到苏玚那语重心长的话,疑惑了,“大嫂,你了解?”
“我母亲是王后,君父的妃子更是无数,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他不了解,早就被三宫六院里的女人拆了吃了。
“也对。”陈帆不好意思的回头向苏玚笑了笑,“大嫂,你做主。”
“其实,我心中真有一个合适人选,估计那姑娘你还认识。”想到早两天无意中碰到的女子。
当时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他一脚,怕士兵看出不对便弯下腰,就被人误以为不舒服,想去扶他又估计着男女有别。那时他就觉得那女子不错,谁知一打听,不但女红管家拿得出手,刀枪剑戟也略有涉及。
而陈帆听到这话反射性的就问,“是谁?”
“邓延的女儿邓佳,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的‘佳’字。”
“是她?”
“是她什么意思?”苏玚不明白了,“你认识?”
“见过几次。有次我去找邓将军,有个姑娘来给他送饭,我以为是丫鬟,后来才知是邓家小姐。”陈帆说着不确定的看向苏玚,“邓家小姐年岁很小吧?”
“十五,明年及笄。”苏玚很是坚定的说,“你若愿意,回去就请邓夫人过来,先把亲事定下。”
“可是,我现在二十有三,比邓小姐大八岁。”老牛啃嫩草呢。
苏玚看到陈帆脸上的犹豫,不屑的白他一眼,“陈铖还比我大八岁呢。”
“你们是特殊,有缘千里来相会。”
“放屁!”苏玚很是粗鲁的踢了陈帆一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别的夫妻就是搭伙过日子,扯淡呢。”
“大嫂,小心教坏我侄子。”陈帆见轿子到了苏玚的寝宫,便扶着他下来,“既然这样,那你看着办吧。”
“是我娶妻吗?”苏玚满心无力的盯着陈帆,“我看好了就好?”
“大嫂……”
“好吧,我知道,你是在害羞。”苏玚后知后觉的笑道,“陈铖的皮厚你到是一点没学到。”
陈铖摸着发烫的耳朵,对一旁的谋士嘀咕道,“我这一走,阿玚准会不习惯。”
“大将军,咱们加快进程,一定能赶上小将军出生。”谋士说着不禁唏嘘,“公子以男人之身怀孕,真的太不容易。”
“是呢,我说把孩子流掉,大夫说会伤到阿玚。”陈铖的手使劲握了握腰间的宝剑,“通知所有将士,争取后天晚上赶到目的地。”
“末将遵令!”陈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将军去通知后方的人马加快脚程。
此时,大批人马不断从都城涌出的消息也被向前和柳宴知晓。在陈铖急行军的时候,两人一合计,商量出个对策。
那就是把陈铖的人马往南引,最好离都城越来愈远。而柳宴,就吩咐他的士兵拖住秦庆的人马,他的主力慢慢抽调出来另作他用。
可是,两人都未料到陈铖会急行军。向前还没布置好,就被陈铖当头一棒。
向前反应过来就开始撤退,不再撤退就灭亡了,哪还能记得有计划的引导。
就是向前毫无章法的且跑且战,陈铖这位运筹帷幄的大将军才没起疑。势必生擒向前,成了陈铖现今最迫切的事情。
就在陈铖同向前战得人仰马翻的时候,秦庆却憋屈的无以言语。因为,自打他和柳宴的主力对上,无论他怎么叫阵柳宴就是不开城门。被骂急了,就派出几千人和秦庆耍耍,要不干脆的弃城。
两路人马截然不同的情况苏玚自是看在眼里,摩挲着手里的战报,苏玚抬手让陈一过来,“去请众将过来,就说我有要事。”
在都城周围晃荡的众位将军听到这话,没用半个时辰,所有的人都到了王宫。苏玚递出手里的捷报,“你们看看。”
邓延率先接到,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十万火急的问题。“公子,您直说。”
“按照先前得到的情况,向前的准备应该很充分,可是,陈铖那边的消息却说向前当时应战很仓促。陈铖在与他第一次交手的时候,就差点把人擒住。而柳宴这边更是有问题,依照柳宴这种消极的打法,他的两个弟弟也不会同意。”
“大嫂,您的意思是在佯装?”陈扬的心中一跳,“大哥和秦庆把所有的骑兵都带走了,如果他们的目的是都城,那事情就大了。”
“没有全部带走,陈铖还给我留一千骑兵呢。”苏玚越想越觉得陈扬说的对,“邓将军,赶紧去统计,看看能打仗的骑兵还有没有。”
“没有。”邓延很是肯定。“公子,你身边的骑兵谁也别想动,包括你自己,那是将军留下保护小公子的。”
其实,陈铖走的时候提都没提孩子,也是这样,邓延才知道苏玚在陈铖的心里占居多大位置。
苏玚见众人眼光灼灼的盯着他的肚子,满眼笑意的说,“不动就不动。陈帆,你去把城中所有的黄豆收集上来,陈扬,你去监督投石机的建造,邓延你去练兵,其余各位,各司其职。本公子还真想看看,向前和柳宴能摆出什么阵仗。”
“公子,咱们外城还有五万士兵,各个以一当十,柳宴一定会后悔的。”邓延说着就问,“要不要告诉百姓?”
“你们先去准备。一旦备战的告示贴出去,就是在间接提醒柳宴该行动了。”苏玚摸着快八个月的肚子,费力的呼出一口气,“派士兵给陈铖送信,让他尽快赶回来。”
“大嫂,你去休息。”陈帆见苏玚的额头上全是汗,很是担忧,“都城有邓将军,向前又被大哥牵制,柳宴不足一提。”
“不能太过自信,小心阴沟里翻船。”
“末将亲自吩咐城外的哨兵!”邓延说着就要立下军令状。
苏玚还想与他做亲,怎么可能让他立军令状。便笑着说,“可能是我有孕的缘故,心中很是不安,你们别在意。”
“公子心怀天下,事必躬亲不是末将所能及。”邓延很是惭愧的说,“末将这就去安排!”
随着邓延的出去,陈帆一众也都鱼贯而出。苏玚看着空旷的议事大殿,便向陈二说,“你们去备车,我到城外看看。”
“公子,你的身体?”陈三示意他那太过凸起的肚子。
“没事,我穿阔大的衣衫,对外就说我不耐热。”苏玚想了一下又j□j花,“去收拾行囊,这些天就住在外城。”
听到这话,秋月顾不得尊卑,“不行!大夫说您的身体特殊,小公子有可能提前降生。”
苏玚见四个丫鬟把他团团围住,只能求饶道,“到时候赶回王宫生产就是了。”
可惜,现实不容苏玚想在哪里生就在哪里生。他可以忍着,时间到了,苏钰可憋不住。
47.守城
话说苏玚让亲兵去给陈铖送信,之后就开始和众将布防,待到陈铖的回信都收到了,柳宴的人马却没了动静。
柳宴的诡异也惹得陈铖阵阵起疑,陈铖正思索他打什么鬼计的时候,却接到向前又准备东转的消息。
陈铖打量着手中的纸张,眉头一挑,就让帐外的士兵通知所有的将领来开会。
一个将军听到陈铖急诏,脱了一半盔甲都过不得穿,趿拉着鞋就往外跑。
“大将军,敌袭?”一谋士还没进帐就急切的问,“这次有多少人马?”
“这次连只苍蝇也没。”陈铖见几位将军光着膀子,脸色微变,“成何体统!”
“将军,天太热,已经六月中旬了。”说话的人刚说到六月,心里一滞,“将军,是不是公子生了?”
“不是,也该快了。”陈铖说着叹了一口气,“我找各位是另有其事。哨兵刚刚送来的消息,向前正在拔营。”然后把柳宴的行迹解释一番,“先前阿玚让我回去,如今,我必须要走!”
“可是,向前那边?”
“通知所有的骑兵准备,截杀向前!”陈铖说着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纸团,“明天我就回去,你们留下来善后。”
“您不是要活捉向前?”一位将军疑惑了,如果直接杀,他们何至于多慌慌半个月。
陈铖见众人诧异的打量着他,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先前是我魔怔了。”他只想着向前是位将才,却忘记自己的手下精兵良将甚多,虽然,单拿出来无一人比得过向前,但是,三五叠加绝对胜的多。
也是因为苏玚快临产,无比担忧他的陈铖没有功夫和向前磨叽,为今之计,只能舍弃向前。
陈铖的心中一旦有决断,还没等向前跑走,他后方的所有人马就被陈铖的一万骑兵合围了。
向前见他的所有的粮草被陈铖一把火点着,数万吨粮草倾刻化成灰烬,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直直的从黄膘马上摔下来。
陈铖看到向前的将士和自己的骑兵厮杀起来,踱步行至向前身边,摸着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陈铖的心中万分好笑,居然能把人气晕。
招来周围的士兵,指着地上的向前。“把人绑起来,胳膊卸掉押回都城。记住,一路上务必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在战场上,能跟在陈铖身边的兵都是保护他的,陈铖一直想生擒向前的事情几人也清楚,很是干脆的说,“大将军,请放心!末将会好好照顾向将军。”
陈铖拍了拍小兵的肩膀,又对一旁的谋士说,“我带着一半骑兵,剩余的留给你们善后。”
“大将军,公子需要你。”谋士的话语落下,赶过来的几位将军也跟着应和。
陈铖见众将这么拥护苏玚,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些人可都是他的亲卫,以前对苏玚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被陈铖反复念叨的苏玚此时真的想哭了。谁能告诉他,为何只一个晚上,都城就被数千骑兵包围了。
邓延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骑兵,头发瞬间愁白了。“公子,你赶紧收拾行囊去找将军,这里末将来顶着。”
“怎么,你想要本公子当逃兵,弃全城百姓于不顾。”苏玚见邓延想点头,一拍桌子,“想都甭想,本公子是人不是畜生!”
“公子,话不能这么说,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小公子想想。”邓延的眼神看向苏玚的肚子,“小公子可是你和将军的血脉。”
听到这话,见陈帆和陈扬跟着点头,苏玚的手轻轻的抚着肚子,“儿子,父亲真的想留下来,你如果同意,就动一下,告诉邓将军你的支持,好吗?”
说出这话,苏玚的心中也很忐忑。因为他根本不知自家儿子的特殊,那时和陈铖说孕个精怪,也是在闹他,哪成想陈铖不但当真,还被他确定了。
邓将军正想笑苏玚病急乱投医,谁知,薄薄的衣衫下,苏玚那隆起的肚子真的动了一下。这次不光苏玚激动,连邓延也跟着呆了。
“公子,小,小公子,他……他动了?”
“是的。”苏玚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去备车,我去外城。”
“大嫂,你个样子出宫,大哥回来会剥了我的。”陈帆想拉苏玚,碍于他的身子实在太重,怕一不留神伤到苏玚,干伸手就是不敢阻挡。
苏玚看到陈扬脸上的乞求,很是随意的抬了抬手,“有什么事我担着,就凭这个,陈铖也不敢动我一分一毫。”说着挺挺自己的肚子。
陈帆看到苏玚步履蹒跚的样子,想说什么,终是咽了下去。等苏玚坐上车的时候,陈帆便把早已备好的产婆和奶妈找来,又让春兰秋菊把孩子的衣服还有苏玚生产时所要用到的东西都带上。直到大夫说没有遗漏,陈帆那悬挂在天边的心才放下一丝。
一行人轰轰烈烈的刚出内城,就听到城外战鼓齐鸣,战马嘶叫,而城墙上的士兵却站的比王宫里的珠子还要直。
苏玚奋力的登上城墙,低头一看,差点没被如蚁般的人马吓晕过去。心有余悸的拍拍心脏,苏玚又深吸一口气,才说,“柳宴叫阵多久了?”
“两个时辰。”邓延忙说,“他说,如果太阳落山的时候咱们还不出去应战,他就攻城。”
“出去应战?”苏玚嗤笑一声,“我又不想找死。”说着看向西南方向的骄阳,“太阳落山最起码还有一个半时辰。”
“是的。”邓延点头道,“公子,您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走!”苏玚很是豪迈的挥手,“早些天让你们买的黄豆还有吗”
“还有一些。咱们把好的粮草都给将军之后,你让买黄豆为士兵改善伙食,这不,小麦刚下来,火头军就把剩下的黄豆拉回王宫里的粮仓里了。”
“都在王宫?”苏玚诧异的瞪大了眼,“我怎么不知道?”
“这等小事不敢打扰公子。”邓延说着看向苏玚,“公子爱惜将士们,咱们都记着呢。”
“别把我说的如此伟大。”苏玚很是羞愧,“我只是懂得,要想马儿跑必须让马儿吃草。”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管他懂什么,身怀六甲还能念着普通的士兵,那就不是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