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玚走到两人跟前,直接问道,“苏亥,白柔,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
“大哥,都是白柔,和我没关系。”苏亥刚想抓苏玚的衣摆,手又蜷缩回去了。
苏玚虽然听到廷尉说只是教训苏亥一下,但是看到他如今怯弱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定受了非人折磨。
而此时白柔见苏亥这样,不可思议的转向他,感觉到头上的打量,忙说,“公子,和臣女没关系,是二公子自己要跑的……”
苏玚已经得到陈铖首肯,哪还有心情同她周旋。于是就说,“白柔,你从柳宴的军营里跑到都城,我看在苏亥的面上没有派人把你捉来,没想到你不思悔改。”说着苏玚失望的看了苏亥一眼,“苏亥,你这白妃可是个人物呢。”
苏亥被苏玚那淡淡的一瞟,整个心都凉了。他居然收留一个从敌方过来的女人,强撑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抬手扇白柔几巴掌,“大哥,苏亥不求你饶恕,但是,希望你看在已去的君父的份上,别杀我。”说完便匍在地,如果细听还能听到他的抽咽声。
苏亥把态度摆的如此低,让苏玚始料未及,正当苏玚思索着对策,突然感觉到一道寒光向他袭来。
待苏玚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推到在地,而在他面前的既不是侍卫也不是衙役,而是小三子。
视线再往上移,就见小三子的胳膊上插了一把刀,正是衙役的佩刀。廷尉发现苏玚呆坐在地上,自己吓的两腿直打哆嗦。
“公子,饶命,是小人没有看好白柔……”原来正当苏玚沉思的时候,白柔突然站起来,电石火花间夺去衙役的刀向他冲去。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廷尉突然窒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三子把苏玚拉到身后。
随着廷尉的声声求饶,苏玚心有余悸的站起来,看到衙役把白柔按倒在地,侍卫丫鬟都跪成一堆,苏玚的心里如波涛汹涌一般。
只顾得想着会受到什么惩罚的苏亥也被这一幕惊住了。苏玚见苏亥的眼珠子动了,嘴比脑袋反应还快,“把苏亥推出去斩了。”
廷尉一听这话就起身去拿苏亥,见他要开口,慌忙的把鞋子褪掉塞进苏亥嘴里,怕一会儿苏玚问罪,和一个衙役拽着苏亥就出去。
随着一声惨叫,当年时刻计划着要杀苏玚的苏亥就此离开人世。
苏玚看着来复命的廷尉,心中喟叹,“你回军营里,叫陈扬将军过来。”果然不该让不通庶务的人来当廷尉。
廷尉知道苏玚对他失望,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在廷尉去找陈扬的空档,苏玚让衙役把白柔送到柳氏那里。
而这个时候,陈铖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向前把胡须剪了。可是,让向前把留了八年的胡须削掉,谈何容易。
陈铖见向前顽固不化,心中怒气而出,“你一个降将,就没有想过惹到我的后果?”
“头可断血可流,胡须不能无!”向前一耿脖子,“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来人,把向前推出去,千刀万剐!”陈铖哼了一声,衣摆一闪出了帐篷。
随之,向前就被四个士兵押了出来。陈铖指着不远处的校场,“就在那边,让所有的将士都看看,不听话的结果。”
“陈铖,你无耻!”向前真没想到陈铖对他下手,“想杀老子就直说,何必惺惺作态的拿我的胡须做文章!”
“向前,手下败将,杀你再简单不过。”说着陈铖不屑的打量一番向前,“本将军每天很忙,你还不值得本将军花心思。”
“你……”如此的鄙视,差点把向前气晕。
陈铖见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总算明白苏玚的嘴为什么这么毒了。“向前,我把话撂在这里,想活命就把胡须剔干净。实在活够了,那边的油锅就是你最后的去处。”
向前这个时候才看到,校场的角落放置一口大锅。腿脚一软,向前再也站不住了。原来陈铖不但准备剐他,还想把他的肉在油里过一遍,难不成最后用来喂狗。
想到最近听说的,苏玚此人甚是精怪,在他和陈铖成亲的当天就煮过活人,难保陈铖同他学的不正常。
“我剪胡须。”向前有气无力的说完四个字,整个人就昏了过去。陈铖见他瘫在地上,同身后的小兵使个眼色。没用一刻钟,向前的脸上就光洁了。
陈铖此刻才算看清向前的容貌。不禁暗暗点头,“没想到向前还是个美人呢。”
“将军,再美也比不上公子的风华。”
“皮痒了!”陈铖抬脚把身旁的小兵踢出去,“去叫大夫,给向前喂些迷药,送到阿玚的帐中。”
“将军?”小兵震惊不已的看着陈铖,“您确定?”
“都乱想什么呢。”陈铖愣是被气乐了,“去一个人到宫中把秦丽接来。”
“原来这样。”士兵恍然大悟的说,“您是要为秦小姐选夫呢。”
陈铖见说着话的小兵一溜烟的跑了,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他家阿玚怎么练兵的,普通士兵的脑袋比柳宴那边的将军的脑袋转到要快。
说到柳宴不得不提柳氏,那时声东击西围困苏玚的计策,还真有柳氏一分功劳。
所以,当苏玚用豆子阻挡住他们的数千骑兵时,柳氏看到辛辛苦苦训练一年的骑兵全变成烤肉,心中除了痛苦就是佩服。
这次又收到白柔,柳氏当着衙役的面叫来了自己的三个儿子,“成王败寇就要认命,你们以后要尊敬爱戴公子。”
柳家三兄弟自进到军营,多少听到一些,事已至此,除了甘心臣服,也没有别的办法。很是恭敬的对衙役说,“麻烦你帮我们向公子带个话,就说柳宴佩服。”
衙役也没敢托大,如果上面真的要柳宴的命,就不会让他们把白柔送来。便说,“柳将军折煞小人了,小人一定把话带到。”说完这些,衙役又向柳氏施一礼才离开。
柳氏看着走远的几位衙役,转过身看向自家的儿子,“这就是差距。”
“母亲,儿子知道。”柳宴很是黯然的说,“一个小小的衙役都如此知礼,苏玚不胜是没有道理的。”
“你说错了,是公子。”
“对!”柳宴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儿子一定谨记。”不能对苏玚直呼其名。“那女人您准备怎么处置?”
“一刀杀了她太便宜了。”柳氏说着就命丫鬟找来一个瓮,然后又差人去找大夫。
“母亲,你要干嘛?”柳宴看她一通忙活却全然不管白柔,“现在是仲夏,没到腌菜的季节。”话说,自从打仗,他再也没有吃过母亲做的土菜。
“制作人彘。”柳氏很是自然的说,“你们害怕就赶紧回自己的房里去。”
“母亲?”柳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你这样,会不会太过残忍?”
“不这样,我这后半生都难安。”柳氏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女人,牙关咬的紧紧的,“你要阻拦吗?”
“母亲,随你高兴。”柳宴说着摆了摆手,“别让儿子看到就好。”
柳氏没想到柳宴如此通融,随后就让大夫为已经没了四肢的白柔止血,然后把人放到瓮中。
53.再议
苏玚听到柳氏把白柔制成人彘,直接吓呛到了。接过丫鬟递来的汗巾擦擦嘴,才说,“果然最毒妇人心。”
“那是她咎由自取。”陈铖看着苏玚好奇的问,“柳宴你准备怎么安排?”
“他?”苏玚想了好一会儿,“如果没有柳氏,柳宴倒可用。”
“也是。柳氏那妇人我只见过一次,看起来和百姓家的妇人没什么区别,谁能想到,她会那么狠。”陈铖说着突然想到 ,“你怎么把小三子调到苏钰身边了?”
“这个?”苏玚不自在的顿了顿,“我观小三子此人甚是可用。”
“你观?”陈铖满脸疑惑的打量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哪有。”苏玚没想到他的脑袋转的如此快,“赶紧吃饭,娃娃还等着咱们抱他出去玩呢。”
“一个月大的孩子知道什么。”陈铖紧迫的盯着苏玚,“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去审小三子?”
“陈铖,我是个男人!”有必要这么死缠不放吗。
苏玚一见陈铖连饭都不吃了,额上瞬间布满黑线。最后,只能一字一顿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交代清楚。
陈铖听到白柔想要刺杀苏玚,脸色霎那间变的铁青,“把她制成人彘太便宜!要是我,就应该把她鞭笞而死!”
幸亏不是,苏玚暗自嘀咕道。还是白柔现在这种求生不成求死不能的样子大块人心,可惜这种话不能说出来。“你若是不吃咱们就去找娃娃。”
“屁都不懂的婴儿,你怎就这么惦记!”陈铖说着瞪了苏玚一眼,“我在外面一年,也没见你问过。”
苏玚见他连这种醋都吃,很是好笑的摇着头,“有病呢。你是我什么人,娃娃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即便是你的心头肉,将来也是别的女人的。”陈铖说着拉起苏玚的手,“这样说是为你好,免得以后太伤心。现在,你只要对我好就够了。苏钰那里有奶娘……”
“行了!”苏玚眼见已到苏钰的房间,横了陈铖一眼,“以后这话你少说!”
即使他说,苏玚又能怎么着。陈铖满心不乐的跟进去,抬手把苏玚怀里的小孩抢过来。
苏钰清楚他爹的醋劲特别大,很是配合的抓住陈铖的衣衫。苏玚看着一大一小率先走人,对着陈铖的背影翻个白眼。什么是表里不一,什么是口是心非,他总算知道了。
就在一家三口在御花园里的凉亭里玩的开心的时候,很没有眼色的女人打断了此处的温馨。
秦丽风风火火的跑到苏玚跟前就叫,“大嫂,我愿意嫁给向前!”
苏玚看到苏钰吓一跳,慌忙把儿子抱在怀里,低声呵斥道,“你的妇言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表嫂?”猛然被骂,秦丽的脚步一顿,这才看到陈铖,再见苏玚还抱着一个小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小侄子也在。”
“他不在你就不讲究了?”苏玚看她还想找理由,很是无奈,“知道陈帆为什么不要你吗?”
“不知道。”秦丽老实的说,“我要是知道,早就嫁给二表哥了。”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整日舞刀弄枪,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都没个女人样。”苏玚顿了顿,“那样的话,他们干脆娶个男人算了。”
“男人不能生。”秦丽的刚说出口,“表嫂,那个,你除外!”
“孩子不是问题的关键。”苏玚继续说,“随便纳个妾,孩子就有了。”
“那我?”秦丽害怕了。“向将军,他是,他是什么意思?”
“明天让陈扬带你去向前哪里,结果怎么要看你自己的表现。”苏玚说着站起来,“话我搁在这儿,这次不行就回朔方城。”
秦丽见苏玚说走就走,陈铖一句话也不说。望着漫天的星辰,暗暗告诫自己,明日一定要把握住。实在不行,大不了学白柔,待生米煮成熟米饭,看他向前敢赖账。
待到第二日,向前刚吃过早饭,秦丽就到了。陈扬为两人做一下简单的介绍,就走了。
孤男寡女在一处,没聊几句就熟络了。从秦丽的字里行间,和她那羞涩的表情里,向前猜出一些。只是想到昨天陈铖还要煮他,心中疑惑了。
“秦小姐,向某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您说。”秦丽低着头,嘤嘤道,“只要是我知道,一定告知将军。”
“我不是这个意思。”瞧这话说的,好像他要问什么机密的事情一样。“校场那边怎么有口大锅?”
“你说那个?”秦丽的心中一松,“早两天是苏钰的满月,大哥宴请所有的将士,那锅是做饭用的。”怕向前的心中没明白,又继续说,“将军没有出帐有所不知,校场上一共有五口锅,只是还没有拆掉。”
“原来如此。”向前看到秦丽,也清楚陈铖的用心,也就没有怪他。只是,“苏钰是何人?”
“你不知道?”秦丽诧异了,“大哥和表嫂的儿子啊。”
“什么?”向前嚯一下站起来,“苏玚何时娶个女人?”
“不是!”秦丽忙捂住向前的嘴,“女人的事万万不可说。”那两人一对醋坛子。接着就把苏玚怎么怀孕,怎么生子的事情解释一遍,见向前呆住,“向将军,您没事吧?”
“我没事。”向前浑浑噩噩的坐到椅子上,“难怪圣人说,国主乃天之子。”果真得上天厚爱。
而得天佑的人也有犯愁的时候。苏玚拿着臣下的奏表,很是头疼的走到陈铖面前。“陈铖,自从秦丽和向前成亲后,请建国的奏表就像雪花一样多。”
“阿玚,你在犹豫什么?”陈铖不明白。“柳宴你有安排,向前解决了,外族里对咱们威胁最大的犬戎巨人也安分,时机还没到吗?”
“不是时机的问题。”苏玚满心疲惫的趴到陈铖怀里。
“那是什么?”陈铖搂着苏玚好奇的打量着他,“是不是需要做别的?”
“不是。”苏玚盯着陈铖那满是关切的眼睛,“国主自称寡人,可是,我不要做孤家寡人!”
“你自然不是。”陈铖当他因为什么呢。转而一想,“不对,那你自称什么,总不能是我?”
“当然不是。”苏玚稍作思量,便直接说,“朕,身也。”
“这个自称也行。”陈铖低头亲了亲怀里的人,“你是想着变动,又怕将士不依吧?”
“陈铖,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苏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方继续说,“国名我已想好了,称金玉。”
“金玉?”陈铖说着诧异的看向苏玚,“也是取你我之名的一半?”
“对!”苏玚叹了一口气,“国主之称我也不想要了,取的是三皇五帝里的‘皇帝’二字。”
“那官职里?”
“延续以前,三公九卿制。”苏玚想了一下,才问,“这样的话,他们能接受吗?”
“我也不知。”陈铖说着就让下人去把秦庆、曹缘一众找来。
待众人到了,苏玚把刚才的话重说一边,紧盯着众人问,“你们是何意见?”
“公子,您虽然是前国主嫡子,但是,如今的天下是您和将军辛苦打下来的,想改变一下,没什么不可。”曹缘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继续说,“某没有别的想法。”
“邓将军,你呢?”陈铖提醒神游天外的人,“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