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有没有为难你?”宋景延接过杯子问道。自那次道别之后,就时常担心老鸨会出尔反尔,将小斐拉着出去接客。
“没有,宋大哥无须担心,妈妈对我很好,只是宋大哥此次来京城要待上多少时日?”小斐看着宋景延俊俏的脸庞。天底下果然还是好心人多,也不知道宋大哥是什么家世,有没有娶妻呢,自一年多前那次的离别,我总是会想起这个好心的宋大哥,盼着他再次来看我……
“明日就回去了,我也是今日才到京城……”说处理些事情是假的,其实也就是游玩到了京城的周边,然后就想进京来看望小斐。
“宋大哥为何不早些来,现在都三更天了。”小斐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说道。
“白日里有些事情耽搁了,小斐莫怪哥哥……”宋景延笑着嘬了口茶。
第九节
“小斐怎会怪罪宋大哥,你能来,小斐就很高兴了。”
宋景延从怀里掏出个精致的玉镯子,今日在路边上买的,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玉,但是也算自己的一点心意吧,拉起小斐纤细的手腕,将镯子套了上去。
“宋大哥!你这是……”小斐愣愣地看着宋景延将一只玉镯子套在自己的手腕上,脸上早就红了一大片……
“这镯子虽然不是名贵的东西,就当是哥哥的小心意吧。”宋景延松开了小斐的手。
“宋大哥……你待小斐如此好,小斐真是……”说着说着,小斐的声音就开始呜咽起来,宋大哥不但不介意自己是青楼女子,而且还待自己这么好……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既然你我结识,就算得上是缘分。”宋景延没想到她会哭,不就送了个小镯子吗,啊,女人真是多愁善感……
“如果宋大哥不介意小斐的身份,小斐想唤宋大哥一声景哥哥……”
“哈哈,我喜欢这个称呼。”总是一声宋大哥,宋大哥的叫,觉得怪生疏的。
“景哥哥,小斐给您唱上一段,好不好?”
“甚好……”
小斐站起了身,抚了袖,捏了指,便开口唱了起来……
与郎别后减光容,半是思郎半念郎
因思往事成惆怅,好梦难寻罗帐里
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愿得一人心
白首莫分离
……
声音宛然动听,就像春上的细雨绵绵,滋润了心田。宋景延闭着眼睛,微微地跟着节奏轻轻地用手指在桌上敲打,没想到小斐唱曲的底子这么好,声音犹如天籁……
一曲完毕,宋景延竟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景哥哥……”小斐见宋景延有些失神,便上前去轻轻地推了推宋景延的肩膀。
“啊……小斐唱的曲子真好听,听得哥哥险些丢了魂。”宋景延有些尴尬地说道。
小斐掩嘴轻笑,原来是因为听了自己的曲子,他才失了神。
“好了,小斐,哥哥要回去了……”宋景延拿了剑站起身,已经很晚了,也不能打扰了小斐休息。
“景哥哥还会来看小斐吗?”听到他说要走,小斐心里有些落寞。
“那是自然,莫太挂念哥哥……”
说完,宋景延拿了剑就出去了,小斐有些失神的看着门
莫挂念?怎么可能不挂念……
宋景延回到了客栈,发现客栈早已大门紧闭,已经三更天了,早打烊了吧,无奈,只好又跃到屋顶,从窗户进去了,发现屋子灯还是亮着的,但是床上的百铃凤却不见了,走了吧,算了,总有机会看见她的尊容的,简单的梳洗一番就熄灯睡下了……
天才蒙蒙亮,宋景延就起了床,拿了包袱准备离开,发现包袱被人翻过,难道自己还会被贼给惦记了?检查了包袱里的物品,只不见了一套衣物,银票还在,如果是贼怎么可能会不拿银票而只拿了一件衣物?
宋景延拿上包袱和剑就下了楼,看见也是刚起来不久的店小二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收拾大堂。
“公子,您起得真早……”小二笑着说道。
“小二,我房间是不是昨天有人去过?”宋景延走到小二的面前问道。
“啊?公子遗失了什么贵重东西吗?”小二的脸色变得紧张,难道这公子遭了贼?
第十节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件衣物。”宋景延看小二变得如此紧张,也不想吓他。
“衣物?”小二想了想,什么贼只偷衣物?眼睛转了转,恍然大悟道:“对了!公子,您昨夜说过您的屋子里有位姑娘,还吩咐小的送些点心上去对不对?”
“嗯……”昨夜是吩咐过小二给百铃凤送点点心上去的,那是怕中了十香软筋散正虚弱的百铃凤会肚子饿,所以才这么做的,但是这件事和自己的衣物不见了有何联系?
“小的昨夜送点心上去的时候,给开门的是一位清秀的公子,并没有姑娘……”小二说到这,打量了眼前这位风度翩翩英俊的公子,难道他有龙阳之癖?
“公子?”在房间的明明是百铃凤,哪来的公子?难道真的遭贼了?
“对,那位公子还让小的给公子报个信,说衣物今日会派人归还!”想起这句话,小二心想是不是那位公子把衣物给借走了?
“这样,好了,帮我准备一些干粮……”宋景延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肯定就是百铃凤将自己的衣物穿上女扮男装离开了这家客栈,也是,她是百铃凤,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拿了干粮,付了钱,宋景延就动身去长安了。
“公子!那位宋公子已经离开了客栈。”蝶儿拿着衣物走到马车边说道。
南宫洪掀开马车的布帘,探出头:“何时离开的?”
“小二说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蝶儿说道。
“罢了,我们起程吧。”南宫洪又回到马车里。
蝶儿随即也上了马车里,坐到南宫洪的斜边上:“这衣物怎么处理?”
“先收起来吧。”南宫洪闭了眼睛悠悠地说道。
马夫挥了手中的马鞭,马便拉着马车奔驰起来……
宋景延下了马来到了路边的茶寮,伙计热情地走上来牵了马,宋景延靠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将剑放在桌子上,要了壶茶和几个包子,赶了一天的路,时辰也不早了。有些累了,前面再有一个时辰的路就有一个小镇,晚上就在那稍作歇息吧。
“喂,快看,快看……”
“什么?”
“看,这是挑战书?”
“谁和谁?”
“落款是隐虎!”
嗯?宋景延听到旁边的人话不禁起了疑惑,挑战书?落款还是我?我可不记得我写过什么挑战书给谁啊。
宋景延循声望去,看见那边有几个人扎成堆围着茶寮的柱子在看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到人堆后,拨开了人群,一张写有大大的三个字“挑战书”为题目的纸贴在柱子之上,宋景延有趣地看着挑战书,字写得倒是不错,笔走龙蛇,行云流水……
谁这么无趣?冒充自己下挑战书,挑战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和自己的名号对立的百铃凤了,内容就是说想与百铃凤比个高下,下月初五在五台山相见,一比高下,落款就是隐虎。
“打听一下,这挑战书贴这里多久了?”宋景延一脸有兴趣地问身边的人。
“这个我也不知,得问问茶寮的伙计了。”看来,说话的这一位也是路人了。
宋景延回到桌子前坐下,唤了伙计过来:“打听一下,那张挑战书贴了多少时日了?”
“客官,这挑战书贴到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听过路人说这挑战书已经贴了很多地方,估计这两日就能传到京城吧。”伙计热情地解释道。
“能否告诉我是谁贴到这里的吗?”宋景延很好奇到底是谁贴的,自己闯荡见过这么多年,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不知道是谁会做这种事,是何居心?
第十一节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记得那天贴这张挑战书的是一位壮汉,看他的样子也是江湖中人,我当时还在想他是不是隐虎本尊呢,我一直以为隐虎与百铃凤是一对小情人呢,看这挑战书的样子,他们好像不熟悉。”伙计说道。
隐虎本尊?哈哈,隐虎本尊现在就在你眼前,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位壮汉,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来了这里贴了这张莫名其妙的挑战书。
“公子,没空桌了。”一阵熟悉的女子声音响起。
宋景延转过头,便看见南宫洪和他的丫鬟蝶儿正往这边走来。
“客官,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伙计见他的视线移向了别处便问道。
“没了,麻烦你了。”
宋景延打发了伙计,便起身走到南宫洪的面前:“南宫兄,真是巧啊……”
南宫洪看见宋景延,不会这么巧吧?在这里都能碰上,脑海里浮现起昨夜的事情。南宫洪抱拳道:“是啊,宋兄,真是巧啊!”
“如果南宫兄不介意,就和在下拼张桌子吧。”宋景延笑着说道。
“好啊!公子,有位置了。”蝶儿高兴地说道,坐了一天的马车,骨头都快散架了。
“蝶儿!”南宫洪皱眉低声吼道,真是太没规矩了。
蝶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和南宫洪还有宋景延一起坐了下来,要了壶茶和一些点心。
“不知宋兄是要去哪里?”宋景延问坐在对面的南宫洪道。说来也是巧,昨日刚认识南宫洪也是拼了一张桌子,今日再次遇到南宫洪又是拼一张桌子,难道这就是缘分?
“在京城游玩了些日子,今日回扬州。”南宫洪含笑说道。这么近距离,宋景延会不会发现自己是百铃凤啊?
“公子,您今日和蝶儿说的宋景延宋公子是不是就这位啊?”一旁正在吃点心的蝶儿突然想起来那件衣物的主人就是宋公子,难道就是这位宋公子?
“闭嘴!”南宫洪怎么也没想到蝶儿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有些温怒地低吼。这丫头口无遮拦。
宋景延疑惑地看着一脸委屈的蝶儿,难道南宫洪在他面前提起了自己?
“宋兄莫怪,蝶儿有些失礼……只是在蝶儿面前提及过宋兄,所以蝶儿才会这么问。”南宫洪庆幸蝶儿没有把衣物的事情说出来。
“不打紧不打紧……”宋景延心里美滋滋的,南宫洪竟然在丫鬟面前提及自己。
旁边一对人围着那张挑战书讨论的吵杂的声音引起了蝶儿的好奇心,蝶儿放了手中的点心便跑了上去凑热闹。
“蝶儿虽然是皮了些,但是我视她如妹妹一般,也许是对她有些娇惯,所以才惯得她如此……”看着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走的蝶儿,南宫洪无奈地解释道。
“看蝶儿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有个这样的妹妹也是福气。”宋景延笑着说道。
“宋兄说笑了,如此不懂礼数,以后如何找个好人家?”南宫洪微微地叹气道,虽然以前和蝶儿提起过这事,但是蝶儿好像很抗拒,说什么要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蝶儿是自己买下的丫头,她的身世也是可怜,本想将她留在身边几年,然后帮她找个好人家……
“看蝶儿年纪尚轻,南宫兄就不必太过于着急,姑娘嘛,遇到心仪的郎君就会变了性子。”宋景延看着为蝶儿的事露出那样的神情的南宫洪,心想南宫洪也是个善良的人,而且加上他长得如此秀美,更是深得我心了,不知他成家了没。
“公子!”蝶儿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
“何事这么惊慌?”南宫洪问道,看到什么了这么慌张?
“那边贴了一张挑战书!”蝶儿急忙地说道。
“挑战书?”南宫洪挑眉问道,挑战书很常见,为何这么大惊小怪?
蝶儿突然俯下身子,伏到南宫洪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南宫洪突然脸色一沉。
第十二节
“南宫兄对挑战书也有兴趣?”宋景延知道蝶儿是在嘀咕那挑战书的内容,只是没想到南宫洪对挑战书会做出如此的反应,难道他也有兴趣?或者他很在意百铃凤?
南宫洪理了理情绪,既然宋景延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也知道那挑战书的事情。挑战书的落款是隐虎,挑战的对象是百铃凤,那不就是说宋景延要和自己决一高下?他做这种事是什么目的?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要找自己挑战的意思,为何自昨夜的事情之后就下了挑战书?
“宋兄可知道内情?”南宫洪问道,他迫切想知道这挑战书的目的,隐虎就坐在百铃凤对面,而隐虎却不知情,这种情况有些可笑……
“呵呵……”宋景延提起茶壶,缓缓地倒了些茶水到自己的杯子中:“南宫兄是希望隐虎赢,还是百铃凤?”
“宋兄这是何意?”南宫洪不知道宋景延为何突然这么问。
“看南宫兄好像很在意那挑战书,只是随口问问。
“不,我并不在意挑战书,所以也不知如何回答宋兄的问题。”南宫洪猜不透他现在的心思。
“那南宫兄觉得隐虎身为男儿,对女子去下挑战书,这合理吗?”宋景延盯着南宫洪那张迷死人的脸问道。
这张挑战书据茶寮的伙计说已经公布到了很多的地方,估计江湖上的人都会知道了,包括百铃凤。就算这挑战书真的不是自己写的,但是既然都贴出来了,如果自己下月初五没出现在五台山,而百铃凤却出现了,江湖上的人会如何想我隐虎?一个不信守诺言而又畏畏缩缩的男人?百铃凤自是女儿身,我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能和一个女子去争高低?如果真的与百铃凤对手,江湖上的人又会如何想我?一个与女子争高低,心胸狭窄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给自己下这个么一个套?
“无论合不合理,这战书已经下了,不是吗?”他都下了挑战书了,现在才想起要去思考这合不合理?
“南宫兄觉得百铃凤会应战吗?”宋景延问道。
“会。”南宫洪淡淡地回答道。我会应战!到时候我就会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为何这么肯定?”宋景延倒是没想到南宫洪会这么回答。只能隐约的感觉南宫洪很在意百铃凤。
南宫洪端起了杯子,将杯子递到唇边,随意地看了一眼宋景延:“虽然百铃凤是位女子,但是她的名气也不亚于隐虎,历史上性子刚烈的奇女子也有很多,我想百铃凤也是如此。”
“看来南宫兄也很仰慕百铃凤。”宋景延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南宫洪是喜欢女人的,不过也不奇怪,本来喜欢男人的男人也很少,这种情感不被世人接受
南宫洪没说话。仰慕百铃凤?试问谁会去仰慕自己?
“不知南宫兄有没有兴趣去五台山?”不如就借此机会和南宫洪拉近距离吧,正好离下月初五也没有多少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