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洪愁眉苦脸地在街上走着,身边跟着一位娇小纤细的女子,女子一直微微地低着头跟着南宫洪身边……
南宫洪心想这叫什么事,一大早起来本想叫着景延一起出来游玩的,没想到那个懒猪没起床,爹爹趁他还没醒便找了借口说要去拜访老友,叫我跟着一起去,心想去喝杯茶就可以回来了,景延也会起来了,就答应下来了,没成想爹竟然带着我相亲去了,如果再不和爹坦诚相见的话,那就麻烦了,可一直没找到机会和爹说自己和景延的事情,结果爹和他的老友去喝茶,让我带着雪晴姑娘出来走走,真是伤脑筋,不知道景延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呢,这事可不能被他知道了。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南宫越的绸缎庄,南宫洪眼前一亮,这下有救了,把雪晴交给三哥吧,自己找借口先溜走!
“雪晴姑娘,有没有雅兴去看看三哥的绸缎庄?”南宫洪谦谦有礼地问道。
“嗯,好……”雪晴羞答答地点点头。这南宫家的四公子果然仪表不凡,谦谦有礼,清秀儒雅,爹爹之前说这次相中的公子包我绝对满意这句话是对的。
南宫洪便很很有风度地请雪晴进去了,刚踏入店内,南宫洪就愣住了,看见宋景延和三哥站在那边,两人的身体贴得如此的近,看上去非常刺眼……
宋景延!你不是应该在我家的吗?为什么现在出现在三哥的绸缎庄?还有,你和三哥贴那么近作甚!混蛋!
“洪儿……”南宫越眼尖,一下子便看见走进来的南宫洪。
“三哥……”南宫洪脸色不好地唤了一声。三哥,你下手的速度也有点太快了吧。
宋景延见到南宫洪自然是开心了,可是当他看到身边那位女子的时候,再也笑不出来了,那姑娘娇小玲珑,白嫩的肌肤,水灵灵的大眼睛,娇滴滴的眼神,看得宋景延恨不得直接将她扔出去。
就这么一盏茶的功夫就两人单独出来幽会拉?还亏我心里惦记着你是不是被你爹给逼的,看来你现在很开心啊,身边有那么一位娇美的小娘子作陪,可是该死的,为什么我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是如此相配,是如此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位肯定是雪晴姑娘吧?”南宫越笑着走上去打量着雪晴姑娘,真是个美人儿。
“雪晴姑娘,这是我三哥,南宫越……”南宫洪介绍道。
“三哥……”雪晴柔着声音唤了一声。
“洪儿,带雪晴挑块布吧,就当我这三哥给未来弟媳的见面礼好了。”南宫越说完冲着蝶儿眨巴了下眼睛。
惹得雪晴脸红了一大片,便低下头微微地说道:“谢谢三哥……”心想这南宫家的公子都是如此俊秀的。
“三哥,尺寸可量好了?”宋景延走过来问。
“量好了……阿孟!把那块白色的缎子收起来!”南宫越转头去吩咐阿孟。
“好嘞!”阿孟立马应声。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宋景延说完便提了腿走了出去,南宫越还没搞清状况,小声嘀咕:“怎么回事?”
“三哥,雪晴姑娘先交给你,你替我挑点好缎子,我有点事。”南宫洪说完便追了出去。
“洪哥哥!”雪晴蝶儿一脸雾水看着离开的南宫洪,什么嘛,就这么把我扔下不管了?
南宫越杵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离去的两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绸缎庄,宋景延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南宫洪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他越是不停下,南宫洪心里的火越大。
走到郊外的小河边,南宫洪见附近没人,便停下了脚步叫了他:“宋景延!”
宋景延停下脚步,你终于开口了,我还想你能跟多久呢。
南宫洪走到宋景延的身边:“你发什么疯?”
本以为他是想解释那姑娘的事的,没想到头一句就是问自己发了什么疯,你爷爷的,你还问我发什么疯?要不是你带个姑娘,我能不发疯吗?越想越气。
“我发疯?”宋景延猛地转身问他。
“你还想让我追你多久?”南宫洪生气地问,追了你几条街,你竟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你这不是发疯是什么?
“又不是我让你追!”你尽管去陪你的小娘子好了,没人逼你来追我。
“宋景延!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南宫洪微微地蹙眉。鼻子一阵酸,明明是你和三哥在绸缎庄那么亲亲我我,你现在还和我闹脾气?你说过会视我为珍宝,好好呵护我的,可你现在是在闹那般?
看着南宫洪的眼睛里蒙起了一层雾气,宋景延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该委屈的人是我吧,你为什么还要哭,你明明是要将那位姑娘娶回家了,那我怎么办?最委屈的人是我,不是吗?
“也许,扬州这一趟我不该来,明日我就启程回长安罢。”宋景延别过头,柔了声说道。也许这段恋情不该发生,他有爹有娘,还有三位哥哥,自然是要娶妻生子的,不能因为我这一个没爹没娘的浪子毁了他,可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
听他这么一说,南宫洪觉得更窝心了:“不该来?”南宫洪冷笑了一声,我把你视为爱人才会带你回家见父母的,给别人我还不稀罕带回家,你倒好,现在说什么不该随我来,你早干什么去了?
“洪儿,我不想与你吵架……”宋景延看见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便走近了一步,抬了手,抚上他的脸,用大拇指轻轻地摸着他的眼脸:“别哭,你是个男儿,娶妻生子很正常,我不怪你,对不起,刚才有些激动,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心里范着苦味。
“娶妻生子?谁说我要娶妻了?”南宫洪疑惑地问道。
“大嫂已经告诉我了,雪晴姑娘很美……”宋景延苦笑道。
原来是大嫂告诉了他实情,怪不得他会这么不正常:“景延,我不会娶妻的,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和爹爹说出实情。”
宋景延眉头皱得更深了。如果洪儿把实情告知南宫络天,保不齐南宫府会鸡飞狗跳,甚至会更严重,到时候南宫络天真的会成全我们吗?很难说,他是那么疼爱他的小儿子,他是那么渴望看见洪儿娶妻生子,他何尝不想儿孙满堂?
恨自己,为何当初遇见洪儿的时候没想到这么多,现在他已经扎根在自己的心里,现在又要如何将他拔出来,洪儿是我如此深爱的人儿,我不想放开,但是我也不想害了他。
“洪儿,你真的爱我吗?”宋景延想要一个让自己下定决心的回答。
“为何突然……”南宫洪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如此犀利,如此认真。
“你要知道,如果你选择和我在一起,那么你的家人只是我们最小的考验,以后的路会有更大的考验等着我们,洪儿,你要想清楚,这条路到底要不要和我走下去,我不想你以后活在愧疚和折磨之中……”千错万错,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如此鲁莽,如此冲动地闯进洪儿原本平静的生活,也许是自己独来独往,没人管也习惯了,所以之前也没有去替洪儿考虑这么多。
“你后悔了吗?”南宫洪怔怔地看着他的脸问道。为何现在你才想起要顾忌这么多的事情,这些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想我娶妻生子?
“不,我不后悔!”宋景延果断地回答道,良久,又开口:“洪儿,我宋景延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认识了你,不会后悔和你在一起,你和我不同,我不想害了你后半辈子啊。”
南宫洪迟迟没开口,听完了他的话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宋景延已经失去了让自己敬佩的果断和勇气,既然他没有勇气和我走下去,为何当初还要信誓旦旦地许下那些诺言?他不想害了我,我也不想害了我自己,但是为了他,我宁愿放手搏一搏,而他,却选择中途退缩……
颓然地转过身,背对着宋景延:“既然你不想害了我,那你走吧……”
说完便抬脚离去,宋景延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是那样的颓然:“洪儿!我并不是想放弃!我只是在等你告诉我一个答案!”等你亲口对我说,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这条路都要和我携手走下去!
南宫洪没有任何的回应……
宋景延回到南宫府,收拾好了东西,写了封书信交给了庄红。
“宋公子,你这是……”庄红莫名其妙地接过他递给自己的信封。
“大嫂,景延有急事在身,就恕景延就此告辞了,这封信麻烦大嫂帮我转交给洪儿,老爷和夫人那边望大嫂替我道别,请他们原谅……”
说罢便转身离去……
洪儿,如果你肯定了,就来找我吧,希望你好好想想,我宋景延并不是胆小的人,但是我害怕看见你不快乐,怕你以后会悔恨……
南宫洪回到绸缎庄,发现雪晴已经离开了。
“洪儿,你这是怎么了?”南宫洪见他脸色不好,便走过来担心地问道。
“没事,雪晴姑娘何时离开的?”南宫洪问道。
“噢,你走之后我给她挑了匹缎子,量好了尺寸她就走了。”
“噢……”南宫洪有些心不在焉。
“洪儿,你喜欢雪晴姑娘吗?”南宫越走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抚上他的背部细声问道。
“可以考虑认做干妹妹……”南宫洪勉强地对着三哥扯出个微笑。
南宫越一愣……
“我先回去了。”
南宫洪摆摆手便离开了绸缎庄,留下独自发愣的南宫越。
“老板,缎子已经裁剪好,就等您上工了。”阿孟走过来打断了南宫越的思绪。
“知道了……”南宫越点点。
南宫洪回到南宫府,傻坐在大厅发呆,心里正在细细回味着宋景延刚才所说的每句话……
“洪儿……”庄红正准备出门去钱庄。走到厅堂门口便看见坐在里面发呆的南宫洪。
“嫂嫂。”南宫洪看着庄红。
庄红跨了门槛走了进来,从衣袖里掏出那封信交给南宫洪。
“这是……”南宫洪疑惑地接过信。什么信?
“宋公子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庄红说道。
“他走了?”南宫洪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是……是啊……”庄红被他的举止吓了一跳。
“何时?”南宫洪紧紧地皱了双眉。宋景延!你就留下一封信这么走了?
“半个时辰之前,说是有急事……”庄红看着他的脸色不对劲,便有些担心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手中的信默默地被攥紧,南宫洪一言不发,愣了好一会,回过神看看手中的信,才发现信已经被自己捏得有些皱巴了,瘫坐在椅子上看着信出神。
离别信吗?他这么一走,也许是抱着再也不见我的心态,我只知道他是长安人士,如果想找他,很难……
“洪儿,你没事吧?”庄红担心地问道。
“没事,嫂嫂,你去忙吧。”
庄红也没辙,只好退出了大堂,去钱庄了。
南宫洪打开信,看见信上的字便一头黑线,这是人写的字吗?还是狗扒的?没想到唐唐英雄豪杰隐虎写的字竟然如此不堪入目!南宫洪只好勉强看下去,要是别人写的,早就被一把火烧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洪儿,我知道现在和你说什么你都无法理解,我先离开,你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在长安等待你的到来,拉住你的手再也不会放开,就算以后的路会有更大的困难,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然后就是地址,一个署名:景延。
看完了信,南宫洪陷入了沉思……
数日后,宋景延便回到了渔家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自己的出生地,反正师傅是在渔家村捡到自己的,师傅告诉自己他那天正在河边钓鱼,见河中间飘了个木盆,仔细一看,原来里面是个奶娃子,师傅便脱了衣服跳进河里把木盆捞上了岸,木盆里一个未断奶的娃子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自己的生辰八字。他总是假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你个兔崽子,要不是爷爷我当年那天心情好跑去钓鱼,要不你能活到现在吗?你奶奶的现在还不孝敬我,还整天欺负我,我是造了什么孽,早知当初就不捞你上来了!”
第三十二节
师母无法生育,没有孩子,便和师傅把自己留了下来……
小时候自己问师傅为什么不直接让自己称他们为父母呢,反正自己也不知情,师傅这样回答:“去你爷爷的,你这个磨人精,幸亏当时我没同意让你当我们的儿子,要不然每次闯的祸我和你师母要负全责!反正也把你给养活大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我也把我会的全教给了你,我和你师母可不想你走到哪都惦记着家里还有两个连饭都嚼不动的父母!”那时候不懂师傅这些话的意思,但是长大了就懂了,他们只是希望把功夫都教给我,让我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出门在外做任何事都不用担心家中的双亲,这样就能全心全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早就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般……
树林前的小河边有一座小木屋,这条河就是师傅当年捡起自己的那条河,而这个木屋,是自己的家……
宋景延下了马,将马拴在一根木桩上便朝木屋走去,走到木屋的大门前,宋景延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衣物,定格了许久之后……
【砰】的一声,木屋的大门被宋景延暴力地一脚踢开。
“爷爷我回来了!”然后宋景延双手插腰,打开双脚站在门口豪迈地说道。
“哎哟!”只听见屋内一声叫唤。
宋景延定睛一看,原来是师傅他老人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不禁仰头大笑:“哈哈哈哈!”
“你这个兔崽子!”一头白发,一脸白胡子的师傅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门口那个嚣张的人吹胡子瞪眼地骂着!
这个老头身着破旧的灰色衣物,袖子和裤腿都卷了一半上去,穿了双破旧的草鞋,别看他身材瘦小,当他气的站起来抡起身边的扫帚的时候就不难发现,这个老头的身体强健得很。
宋景延见师傅抡起了扫帚,心想不好,扔下了包袱便掉头往外冲……
“兔崽子!给我站住!每次回来玩这招!吓得爷爷我的屁股摔开花,你给我站住!别跑!”老头握着扫帚猛追了出去。
“老馒头,追到了晚上请你喝酒!”宋景延边跑,一边运起了内力使上了轻功。
“加三斤牛肉!”老头扔了扫帚喊道。
“不成问题!”
话音刚落,只见老头正在飞快跑着的双脚一下离了地,以迅速的轻功追了过去。宋景延窜进林子,在树丫之间蹦来蹦去,老头紧随其后,不甘示弱……
“老馒头,你钓鱼把脚都钓软啦?”宋景延一边飞奔着,一边冲着后面的老头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