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要瞒好了,爹爹就不会发现!”九王爷向他保证。
没多会儿平平安安便出来了,九王爷又将他们身上的棉袍子脱了,给他们换了新的袍子。两人一看,“咦?里面有好多毛毛,好软和!”
“是,跟父亲和大哥的那个一样!我们也有带毛毛的!”两人看到很开心,抓着父亲的手就要外出。
“你们站住!”真真喊住了撒腿就要出去的家伙们,“这样瞒着爹爹不对,我们要得到爹爹的允许才能再跟父亲出去玩!”
平平安安不干了,“有什么的,前几日不是也出去了,怎么就今日你又不许!”
九王爷也过来一把揽住真真,毫无废话的将他抱出去,扔到门外等着的马车上,“要死大家一起死!”
“对对!一起死!”平平猛点头。
端木睿这几日忙的昏天黑地,正直月底,好几家的账务都要做,时不时还有一些规模小一些的商号也开始试着找端木睿这里算账,于是他每日回去的有些晚。
回去晚的结果就是,平平安安睡着了见不到他,而真真却为了等他每日都坚持写字看书。
真真的床上偶尔会躺着九王爷,每次见到是九王爷也都是熟睡的状态,跟他照不到面,倒也不尴尬,正好借着这机会端木睿还能要求跟真真一起睡,因此他一直都没有反对九王爷在真真的房中偶尔的留宿。
“今日你们玩了什么?”端木睿睡前惯例问真真。
真真一顿,“没……没有出去,还是老样子,习剑,写字。”
“他们有你这个大哥真是福气,你教他们好多爹爹平时没工夫教的,爹爹必须谢谢你。”
“没……没什么,应该的。”真真忍不住偷偷揉揉鼻子,想起来白天玩的很尽兴,这时回答的反而有些心虚。
端木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看了一天的家一定累了吧,过几日爹爹不忙了,一定带你们几个出去玩玩,给你们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做奖励,现在赶快睡,明天又要帮爹爹看着家了。”
“嗯……”
等身后传来端木睿平稳的呼吸时,真真才松了一口气,好像爹爹真的没有发现,也没有怀疑他,好险!
第二天早晨端木睿发现九王爷又自行早早的离开了,他耸耸肩,倒也没有感到什么别扭的。
同样忙了一天,回来后发现平平安安又累的睡着了,而真真依旧在房中等他回来。
他陪着真真聊会儿天,又看着真真睡熟,才回到自己房中,突然想起来这样平静的日子真是不错,若是真真能像他们一样没心没肺的大笑就好了。
又过几天,端木睿晚上回来时看到了堆在院子里的好多抑制草,不禁有些奇怪。
“父亲说这是他申请到的份额。”真真出来主动跟端木睿说。
“申请这些做什么?”端木睿猜这应该是专门给他申请来的,倒也不错,算算时日离发情期大概还有几个月时间,这抑制草送来的很是时候,“明日替我谢谢你父亲。”
真真有心拒绝,但话没出口,“……是!”父亲嘱咐他要他提醒爹爹亲自道谢,但任务似乎没有完成。
没完成就不能外出玩耍……罢了,院子里练剑也是一样。
端木睿依旧很忙,忙到忘了吩咐下人将抑制草整理好放在哪里,晚上再回来时他也忘了这件事情,直到两天后,上京下了第一场春雨。
这场雨下的有些毫无预兆,早晨天气还很晴朗,快到正午,天色只阴了一点点,雨就迫不及待的下起来。
九王爷雷打不动的带着三个小崽子每日一游,有时他将有限的银子交到真真手中,让他负责带着弟弟妹妹们这趟街上买些吃的玩的,九王爷则随意坐在哪个茶庄内喝茶,小崽们身后还有侍卫跟着,侍卫换便装,不是很明显。
而有时则是九王爷带着他们外出游玩,跑马或者爬山,或者去看斗鸡,或者去看打擂台,偶尔试着带他们去赌坊押两把,还真赢过五两银钱。
下雨这天他们刚好进去一家酒楼,正是九王爷常去的这家,还是他们固定的包间。
九王爷点了一些菜,真真接着熟门熟路的也点了几个,几人坐下等着,平平安安则趴在窗框上面看大堂中热闹的样子。
“你们好像瞒的不错,你爹爹至今没有发现我们的秘密。”九王爷给几个小家伙都倒好了水。
“过几日他忙完了就会有空,倒时一定不会这么玩。”真真严肃的提醒他。
“那可怎么办 ?”平平安安凑过来担心的问,“不能玩天天在家多无聊,是吧大哥!”
真真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九王爷安抚他们,“下个月你们爹爹忙时,父亲再带你们出来玩,你们也该习字练剑,不能荒废。”
“是父亲!”真真平静道。
“是……”平平安安有些不愿意。
“过些日子父亲要去南洋常驻,你们更要照顾好你们爹爹,多帮他做事,少惹事,父亲不在,这个责任就交给你们了!”九王爷郑重的嘱托。
“就是你在也没有多照顾他。”真真道。
九王爷道,“帮带孩子不算?”
“那俩都是我带的。”
“父亲!”平平安安凑过来,“我们一定瞒的住,不然爹爹生气不让我们出来玩就惨了!”
九王爷跟他们拉钩,“一定要瞒着,不然你们爹爹不让我每天来,你们就等着家里玩泥巴吧!”
“这是……大将军!”窗外突然来了一个声音,“这些是……”
九王爷抬头一看,胡涯刚好在外面经过,“哦,怎么你会在这里?”他瞬间收起来逗小孩子的表情,同样一脸严肃,一副大将军的脸。
胡涯抱拳,“刚好陪方老板来,这些日子将军您可好?这些是……”他往房间里看看,除了小孩子便是几个随从,没看到什么重要的人。
九王爷点点真真,“这是真真,那边两个是平平安安,都是我儿子。”
“儿……子?”胡涯立刻冲进来,双臂举起真真就看,“你是真真?真是真真!长这么大了!”看完真真胡涯又看到旁边两个鼓着腮帮子盯着他的胖娃娃,过去一手一个拎起来,“这也是大将军您儿子?老天……端木睿在哪儿?”
“我爹爹在铺子里。”真真看着黑着脸的九王爷,他赶紧答道,“看起来您是我爹爹故交?”
胡涯拎着两个家伙举了半天放下,又来到真真面前,“我是你叔父!我叫胡涯,你小时候还在我身上尿过……”
真真有些尴尬,“抱歉,我不记得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九王爷替真真挡开了胡涯的胡说八道。
胡涯像刚想起来正事似得,“我去给方老板取油伞来,外面下雨不停,一时无法回去。”
“哦。”
“将军您要不要油伞?我这儿有多余的……但是有孩子,送回去得叫马车吧?我去给您安排马车去!”
“不用,马车就在门外。”九王爷指指隔壁,有小孩子在场,他含糊不清的问,“你混到了?”
“嘿嘿,”胡涯挠挠头,“只是身边伺候着,方老板还看不上我。”
九王爷做了个手势让他靠近,“再接再厉!四哥可不是谁都能近身伺候的。”
胡涯嘿嘿一笑,先行告退。
九王爷却想了想,“今日下雨,你爹爹必定无法回家,不如我们吃完回府,你们去接爹爹去。”
“也好!”真真应道。
几人快速吃完,临走前九王爷还买了两个菜。
他让马车将真真他们送至端木睿的账房铺子那里之后,马车候在外面,然后他一个人撑着油伞离开。
真真拎着食盒带着两个小鬼头进去铺子,“爹爹,来吃饭。”
端木睿刚好看着外面的雨发愁,见是真真他们赶紧迎到门口,放了几个小鬼进来,他看到了九王爷一个人独自离开的身影。
平平安安他们早已对好了口信,“父亲看下雨,带我们去酒楼吃了饭,买了两个菜给爹爹送来,还有马车也可以送我们回府!”
端木睿看看真真,“那你们父亲呢?”
“走啦!听说爹爹不想见他!”安安有些不情愿。
“爹爹怎么可以这样对父亲!”平平也过来评理。
真真则站在前面帮端木睿摆好了食盒,“爹爹快吃,别听他们胡说。”
端木睿有些过意不去,“其实你父亲进来避雨也可以……算了,下次见了我亲自道谢吧。”
“爹爹还要忙几日?”真真问。
“大概四五天,忙完了就可以带着你们外出玩一玩。”
端木睿这天在铺子里没有待到很晚,下雨天天色黑的早,而且外面潮湿阴冷,他担心孩子们染上风寒,因此下午的时候就收工回家。
端木睿把他们都安排在自己房中,他多拿了几个火盆进来给他们烤,顺便给他们换了衣服。尽管坐着马车并没有淋雨,但那衣服还是很潮。
之后真真带着平平安安开始写字,端木睿在一旁陪着。
“啊,忘了,那抑制草都放哪儿了?”端木睿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堆在院子里的草药,但那日之后好像再也没有见到过。
真真边写边说,“第二天父亲来,把那些草全都放在后面的偏房,就在马厩旁边那间空房里,还搭了架子挂了门帘防潮。”
又听说是九王爷,端木睿淡淡的“哦”了一声,谁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房间里很安静,几个人围着桌子都很忙。真真沉着冷静的写字,平平安安却笨拙的磨墨,然后照葫芦画瓢,写的歪歪扭扭。
“爹爹帮你们磨墨,你们来写就好。”端木睿伸手想帮忙。
安安制止,“父亲说自己磨墨才有乐趣!”
端木睿收回手,看了看他们描红的字体,“那字是谁写的?”
“是父亲啊!”平平道。
“哦……”端木睿有些吃味,仅仅这么些日子没有陪他们,似乎“父亲”这两个字已经能从他们口中很随意的就说出来,而且频率很高。
他不曾教他们习剑,也不曾教他们写字,更不曾教他们骑马,不接触这些时端木睿并没有觉得缺什么,但现在他们每日都坚持做这些事情,端木睿不止一次觉得他是不是有些浪费平平安安的时间。
倒是九王爷就这么不知不觉中渗透到了他们的生活中,渗透的方式端木睿又不能制止,让他不教他们习字,不教他们骑马,不教他们练剑,似乎都说不过去,而他甚至看出了他们对九王爷的依赖。
雨整整下了一天,他们四个都嫌冷没有挪地方,直接在端木睿的床上挤了一晚上,次日端木睿早早的就去了铺子,留真真看着平平安安在家。
这日他见到一个特别意外的人。
胡涯不知从哪儿打听来的,直接推开了铺子的门。端木睿一看,高兴的竟然忘了身处何地,跑过去就将胡涯拥住,紧紧抱着问候!
自从爹娘没了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再见到胡涯,这段时间他都没有跟九王爷怎么说话,自然没有机会问胡涯的状况。没想到又见到了,还这么的突然,端木睿的开心溢于言表,把胡涯按在椅子上,不停的问长问短问寒问暖。
胡涯也从来没有想到端木睿见到他会这般激动,只好平复他情绪,“若你还去方老板府中做事,不早就能见到我了么。”
端木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胡涯从战场回来后一直住在方府,而胡涯也没有他的消息,自然不知去哪里找他。
“如何找到的我?”端木睿问,这么久之后又见到故乡的人,那感觉不亚于见到自己的爹娘。
“那日在酒楼遇到大将军,才知道你又回到了上京,所以特地跑去一问,就找来了。”胡涯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见到你,看来九王爷也活过来了,你不知道,战场那阵子,九王爷都不想活了。”
“不想活?”端木睿看了看里间,做账的徒弟没人注意这里,于是又问,“为何不想活?”
“还不是因为你?”胡涯喝了口水,“那阵子以为你也跟着死了,他也想跟去死了,要不是我救他,那匕首早就插进他的心,就这样他养了半年才捡回来一条命。”
他说的似乎有些夸大了,端木睿并不相信这样的事情。
胡涯不甘心,又道,“大将军战场上上过两次,一次头次差点成功的最后关头他说看到你了,被西藩国的砍了一大刀,差点断了身体,第二次便是最后那次,每次受伤都能要命,结果都还挺过来了,你也活着,真是太好了!”
胡涯说罢揉揉眼睛,“那时候我也以为你死了,要不是方老板撑着我,我真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端木睿从来没听过他们战场的事情,而且胡涯说的这么真实和惊悚,不禁问的详细了些,胡涯将他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大将军还为了你从战场偷偷跑回来两趟,一趟是年根,一趟是战争结束半年前。两次回来他都跟换了个人似得,不是疯狂暴躁就是沉默不语,最后还用战略骗我,若不是我赶得及,他早去天上陪你喝茶。”
“真有这等事?”端木睿怎么都不敢相信,之前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就算有他亲口保证又能怎么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他不能利用!
“当然真事!”胡涯敲他脑袋一下,“我以为我对方老板就够痴情了,没想到九王爷已经痴情到不想活了,那时你已死亡好些人都知道,九王爷能缓过来也难,没想到现在过得挺滋润,膝下三子!还不知方老板什么时候才能愿意给我生一个。”胡涯满是羡慕。
“至于么,痴情到不想活!”端木睿嗤鼻,这么痴情,现在也没有看出来。
“真的啊,别不信,真不是夸张,要不是大将军不要命了,什么都往上冲,这仗,还真赢不了!”胡涯发觉声音有些大,赶紧看看里间,见人们还在埋头做账,这才安心的凑过去,“不信你看大将军胸前那刀疤,从左肩到小腹,直直通下来,当时肠子都出来了,行军床上躺了两个月,一动就出血,若不是皇上下死命令派了太医,救不活全都陪葬,怕是他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后来大将军说,就那次他战争时最后关头看到了你的影子,才没有下狠手,反倒被倒打一耙。”
端木睿呆愣愣的看着胡涯,“跟了几年,叛变了你?”
胡涯赶紧捂着她的嘴,“这什么话,这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叛变过大将军,让人听到还不立刻给我斩了……不是,我也没叛变你啊!不然一直到你的情况我就来打小报告这是怎么回事!”
端木睿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就你这蠢样子方老板什么时候才能接受你,他后院那么多好的ALpha,随便挑一个出来都不在话下。”
“休要小看我!”胡涯拍拍自己胸脯,“战场上待过几年没死的人,都是精兵强将!强将手下无弱兵,大将军带的人,不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