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些时候会做。为了迎接你们俩回来，我已经‘拾荒’好多天了。”雷恩哀怨道，“你知道我向图书塔那边布列尔的实验室里送了多少破铜烂铁了吗？每次都会迎来很多嘲笑！我这辈子都再也不想去图书塔了！”
随光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他这是……两个人在回来之前就未雨绸缪？
待在那个笼子里被布列尔提着向法师塔走，他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要恍惚了。再加上一路上和伪装成雷恩的布列尔打招呼的人，他们纷纷询问雷恩是不是又去拾荒归来。布列尔简单的“嗯”字，愣是被他听出来了腾腾杀气。
海德格尔山下的图书塔，一至三层是面向翡冷翠所有人开放的图书馆；四、五这两层则是法师的居住地；六七两层是属于传说中的“研究二院”，居住着大量的药剂师、炼金师以及其他有擅长的人员，不过他们的主体是在翡冷翠内城里；而从第八层开始是传说中被“屠夫”路透斯封印了的地方，在入口处写满了晦涩的语言，只有能够解开难题以及实力到达了的人，才有可能登上。
布列尔伪装成雷恩如入无人之境，轻松加愉快地登上了图书塔的第七层，他在这一层里有一个小小的研究室。当然，一般也被他当成储藏室来用。
然后他就将随光乐给放了出来，自己开始在工作台上忙活，估计是要制造什么炼金器物。
随光乐待在这里面真是百无聊赖，因此就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当时你构建召唤法阵不在这里做，而一定要在翡冷翠里？”
“因为那里是阿尔兰住过的塔楼，这里只是后来建成的图书塔……路透斯会对哪里有更深的执念，我以为你会很明白。”布列尔手中忙碌，口里也不停，“生前的执念会影响召唤的成功率……而且翡冷翠里的空间更加稳固，我不用担心撕开空间裂缝造成魔法风暴的事情。但是在这里……也还要再考虑一下。”
瞎说！
翡冷翠内城和外城作为双子城，明明有教廷存在的地方和法师塔都是一样的好吗！肯定是因为嫌这里环境差！
随光乐懒洋洋地想着星辰之塔，问道：“为什么这座塔叫做星辰之塔，还有外面的山，也叫海德格尔山？”
“或许你只能去问路透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布列尔无奈道，“据说八层之上有他留下来的笔记，说不定你可以去看看？”
第132章：act7·末世
路透斯留下来的东西？
这个倒是勾起了随光乐的兴趣，根据雷恩他们的说法，那家伙后来疯狂地沉迷于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定可以让他知道这些的由来？而且路透斯也是圣阶，还可以在圣光和魔法之间进行转换，如果他留下来的有相关的笔记，或许对抵抗黑暗天灾也有一点启示。
想到这里，随光乐不由自主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于是布列尔将他带到了一个门前：“穿过它，就可以到达了。”
“这么简单？”他还记得先前他们说，在那上面有很多神奇的语言的。
“你可以试试。从第七层到第八层一共有三扇门，一扇在我的研究室内，一扇在公共区域之内，但是迄今为止，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穿过。而且进去了之后，几乎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回来。”
随光乐：！！！
卧槽死亡率这么凶残？他还是退散了吧！
他显然是在打退堂鼓了，可惜布列尔看不见。青年顿了一顿，又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不过这扇门既然能够被制造出，那么肯定也有人能够通过，不可能有一扇完全无法通过的门，只可能我们没有找到方法……乐乐，你知道如何通过吗？”
随光乐看不到布列尔的神情，但是心里停不住嘀咕，为何布列尔就认为他一定该知道？他只是尝试地推了推门，在指尖触及到石门的刹那，随光乐手指一顿，又仔细地摸了摸石门。粗糙的石质似曾相识，黑沉沉的，他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为什么。
踏出的脚步收回，随光乐转而询问道：“教廷的人没有来试过吗？”
“研究院的菲罗斯长老来过，他是教廷内最德高望重的红衣主教，但是他也失败了，不过他是唯一一个活着回来了的……怎么了，和教廷有关？”
随光乐“嗯”了一声，表示布列尔猜测正确：“……很容易猜到，我知道这个是什么。但是你要告诉我，这里的动静是否会传出去。”
“不会……据说图书塔被巅峰时期的路透斯用圣术加持过，这里六层以上经常做一些乱七八糟的实验，但是都会被局限在一方空间之内，而七层的空间禁闭比六层还要强。”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随光乐舒了口气，转而再用手指去敲击那扇石门。他当然知道这个是什么，因为他曾经就是在这样的一扇门后，将尚还是少年的路透斯带出！
黑暗之塔顶端那漫无边际的虚无空间，无边无际的黑暗几乎要将人的神智都全部吞噬。很多年前他曾经面对过一次，那个时候他还是年幼的教皇阿尔兰。没有想到时隔千年之久，他已经变成了一具骷髅架，却竟然再次站到这扇相似的门前，去面对那一片黑暗。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啊！
见鬼，后面不会再冒出个路透斯来吧？反正这片黑暗这么浓，他没有了头，也不可能看到在那后面有什么隐藏着。
随光乐推开那扇门，干脆地走了进去。在他双脚踏入门内后，那扇门“轰”地一声合上了。
随光乐：！！！
卧槽很多年前那扇门，推开了之后是可以被圣光消融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直接合上啊！
身后那阴风一阵一阵的，吹得这个触觉微弱的骷髅骨头架子都冷。随光乐欲哭无泪，这下，玩大发了。
他只能从蔷薇戒指里取出教皇权杖握在自己手中，唯一庆幸的是因为自己是个悲剧的无头骷髅，早已经习惯了黑暗。面前就算有再多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他都看不到。
自指尖点亮了一簇微弱的圣光，随光乐没有动用圣阶以上的圣术，永恒圣光虽然非常强大，但是现在他自己也和瞎子无异，将四周照亮了也没有什么用处。而根据布列尔的说法，唯一一个活着回去了的就是教廷的红衣主教菲罗斯，那么圣光必然可以克制住这里的黑暗。
而他与菲罗斯的不同之处，大概，就在于圣光的纯净程度吧。
假如这扇门真的像他猜想的那样，只能让他一个人通过的话……想到后来阿尔兰身体衰弱的程度，或许，也只会在圣光纯净度上作出标准。
还有那些信物——教皇权杖。
下一刻，心随念动，随光乐执着权杖挥了挥手，自权杖顶端散发出幽幽的白光，带着强大的吸引力，似乎是要指引着他向着某个方向前进。
果然是这样！
随光乐再不迟疑，顺着权杖牵扯的力道开始前行。在他的记忆里黑暗之塔内最顶层的那个黑暗空间，虽然看着很大，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宽阔。跟着权杖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地方给站定，下一刻，脚下忽而一震，那块地面升起来了。
这是……升降梯？
随光乐简直无力吐槽，估计整个八层都是这黑暗空间，没有人带就等着死在里面吧！自己看样子是在向九层缓缓上升，不知道那上面是些什么？路透斯留下来的笔记？不对……那家伙如果真的要留笔记下来，难道不是应该留在翡冷翠塔楼之内，或者是自己的陵墓里吗？
随光乐脑子里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一时间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冒出来了。就在他的思维终于要突破天际的时候，上升的势头终于缓缓停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了星辰之塔里那个可以从三层直达顶端的电梯，当时里面冒出来了拉加德……这里，该不会也会冒出来个路透斯吧？
随光乐打了个寒战，为自己神一样的想象力所折服。路透斯那家伙是圣阶高手，说不定真的还在这个世界上哪个地方活着……打住！打住！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没有任何动静。
他看不到周围的东西，只能凭借感觉，察觉到这里并没有恶意——当然，也没有活物。于是他将教皇权杖举起来，为了以防万一，迟疑地、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嗨？”
原本他并没有指望得到什么回答，周围安静的要命。随光乐不得不将自己的注意力提到最高，警惕地用圣光感受着四周，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他脑海运转，也在不住思索。在这星辰之塔的最高处，路透斯布置下了一重重禁制，在足以抵挡世界上所有人的黑暗之后，究竟藏着的是什么？
他突然冒出来一个猜想，忍不住砰然心动，将圣光散发出去感受，却没有任何的感应。反而在自己前方、那黑暗深处，陡然响起金属摩擦的刺耳噪声。
随光乐一惊，想也不想，立刻将权杖对准了那处。
但是下一刻，随光乐就被一个尖尖的、细细的、撕心裂肺的声音给炸破了耳膜：“乐乐！！！！”
“乐乐！乐乐！乐乐！你终于来看我了吗？我等了你好久啊乐乐！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乐乐！”
救命……
他被那一叠声儿的“乐乐”给叫的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随光乐无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简直是不吼断他的神经不罢休。
这幽灵……被关在研究二院久了，神经病都给关出来了啊！
第133章：act7·末世
“闭嘴！998。我耳膜快被你吼破了！”
小幽灵果然停止了它尖尖细细地呼唤，沉默了一下，忽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乐乐，我等了你好久……为什么你就不在了，嘤嘤嘤，为什么从那个空间里出来，我就被囚禁到了这里，我找了好久你都不在，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想你，乐乐。”
它呜呜咽咽地哭得伤心极了，不时还打着嗝儿。随光乐一面觉得它扯着嗓子哭特别烦，一面又觉得能够听到它哭也不错，好歹证明这只幽灵没有消失不是吗？于是他一边慢慢地向声音发源地走，一边安慰它：“好了好了，不哭啦，我也很想你……乖，不哭啦！”
然后他“咚”的一声，撞上了一个硬物。
随光乐：……
他这个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来，那只幽灵怎么没有飘到自己身边来？
“你身体呢？怎么看不到？”
“……嘤嘤嘤，我被囚禁在这里面了，乐乐。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被关在里面了，再也不能够自由飘动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情况……
“我也看不到了，哈哈……”随光乐坐在地上，给998讲述自从自己到达这个世界后经历的事情。原本应该非常愁苦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反而欢乐地笑起来，越讲越欢乐，直到最后才停下来：“我的目标是布列尔吗……还有，解决黑暗天灾是他召唤我的目的，这个是不是被看做已经激发的任务？”
“或许是，乐乐……”幽灵要哭不哭的，“我被关在这里，好多功能都丧失了！”
随光乐叹气，貌似998被囚禁在了一堆金属疙瘩里，解救不出来啊！他也不知道这金属疙瘩是什么。
随光乐决定寻找专业人士解决问题。
他将998留在第九层上，蹭蹭蹭地亮起圣光，沿着指引走到升降的地板处，然后飞快地下楼，再走向八层之外。
在他推开门之后，只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乐乐！你回来了，没事吧！”
布列尔原来还在等他么？
他发出了一阵模拟的笑声：“是啊，我回来了，能有什么事呢？”
然后想也不想就抓住了布列尔的手臂，将他向石门内带：“我需要你去看一件事。”
布列尔顺从地跟着他前进，任由他将他带入了那一片无边的黑暗里。虚无的空间仿佛急于噬人的猛兽，张开了咆哮大口，然而只要看到了身前拉着自己的骷髅，他的心就莫名的安定。
布列尔跟随随光乐走上了那座升降台，在走上去的刹那他心中一动，蓦然抬头，直勾勾地望向顶端。
那里还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随着升降台上升的动作，黑暗中的幻觉离他越来越近，无数画面交错着从自己眼前闪过，纷乱的人影、嘈杂的人声——直到升降台霍然停下的刹那，所有的幻觉也是一震，瞬间烟消云散。
而这个时候，布列尔低下了头，有些恍惚地看着牵着自己的骷髅。
“……兰？”
“什么？”他没有听清，疑惑地反问他。
然而这个时候布列尔却清醒过来了，他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场景努力驱逐出自己的脑海。然而越是努力，有些画面就越是清晰。一室黑暗中，年幼的孩童高高地举着权杖，踏碎一地虚无与荒凉，静静地朝他走来……
“布列尔！你怎么了！”
“没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布列尔勉强将自己的心绪沉静下来，跟着随光乐向前走。
在他的身前，他看到了一具巨大的炼金傀儡，超出了他的想象，就摆在前方。
而这个时候，那个炼金傀儡正在发出奇怪的声音：“乐乐，乐乐，你终于回来了吗？”
布列尔一顿，打量着炼金傀儡的外形，流畅的的线条与光滑的身体，类似于人首鸟身的形状，外部用复杂的手法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炼金法阵，各种各样的铭文在那里叠加，大量的铭文阵列甚至已经多到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头晕目眩。
布列尔转过头，只是盯着地面上炼金傀儡的影子，控制住自己不要受到那些法阵蛊惑，轻声问道：“神匠级炼金傀儡？”
随光乐一怔：“炼金傀儡？”
布列尔点头道：“没有错，这是一具神匠级的炼金傀儡……在他的外面绘制的铭文，还有感觉到的气势，只有神匠级的炼金术士才能够做到。而且他的铭文也要到达神匠水平。”
而还远远不止这些。远远地望去，那具炼金傀儡铸造金属的锻炼手法、还有在其上宝石的雕刻与镶嵌、还有药剂对于金属的处理……林林总总加起来，不知道使用了多少门最尖端的手法。他的主人在那些层面上的造诣，起码得到达宗师的地步！
“……你知道是谁制造的吗？”
“你不是也已经猜到了吗？”布列尔不答反问。
998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些什么，想了想，嚎叫道：“乐乐，我到底是被关在了什么里面！”
“咦，这具傀儡居然制造了发声系统，会说话？”布列尔惊道。
随光乐：！！！
卧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布列尔居然连998的说话也能够听到了！
“路透斯制造的炼金傀儡……而且看样子，没有谁能够将你放出来。”随光乐残忍地指出来这个无情的现实。
998惨叫了一声，瞬间在原地忧郁的长蘑菇去了。
如果说能够在这里见到998是一个意外之喜，那么其他的所有事情，毫无疑问都形成了惊吓。
布列尔能够听到998说话，这个消息一经把他镇住了。在得知这具炼金傀儡到底叫什么名字之后，随光乐彻彻底底已经没有了语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