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丹青(小痞子圈养计划[书法])下——逸绍

作者:逸绍  录入:03-08

如果陈恪之再次令他失望,他或许会全盘崩溃,再也没法振作。

那个男人,不管做了什么事,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挚爱,这一点没法改变。

所以他希望陈恪之能给他一个交代。

没有期望就不再有失望,他害怕迎接他的是更为巨大的打击。

一百多级阶梯走完,覃松雪走到了陈恪之的家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开了。

覃松雪的手停顿在了半空,愣愣地等着陈恪之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两个月未见,彼此竟有些陌生了。

面前的男人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黑眼圈十分明显,甚至眼角都已经有了细纹。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已不存在,嘴唇有干裂的血痂,状态像极了他高考完那天见到的覃父。

见覃松雪站在门口,陈恪之似乎想伸手抱他,但胳膊抬起来后却又放下了,有些无所适从。

“你……”陈恪之有些失声,咳了两下清嗓子,“我感觉你回来了,所以打开门看看……”

覃松雪低下头,看到陈恪之还打着赤脚,于是把塑料水箱递给他:“放着吧。”

陈恪之有些受宠若惊,接过后站开让出了位置:“不进来吗?”

覃松雪点了点头,把背包拿在手里放在了玄关。

家里和他走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但是吃的东西似乎堆得多了点,陈恪之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你没去上班?”覃松雪走到沙发边坐下,对陈恪之道。

陈恪之把水箱里的蛋蛋拿出来放进原本的水缸里,一边回答道:“我辞职了。”

覃松雪有些诧异:“辞职?”

陈恪之嗯了一声:“八月底我交了报告,前两个星期批下来了,现在我没工作。”

覃松雪:“那你……”

陈恪之扯了张纸把手擦干净:“我今后不会走从政这条路了。”

之前覃松雪不太明白这种选择对陈恪之来说意味着什么,但那天晚上陈其夜和他的谈话令他记忆犹新,陈恪之所要背负的东西,比他要沉重得多。不再从政,所以陈恪之辛辛苦苦建立的人脉会全部白费,他今后的退路已经彻底被断了个干净,他所要承担的责任已经完全被他所放下。

陈恪之此举,已经把他的所有赌注压在了自己身上。

覃松雪明白这需要多大的决心,如果站在陈恪之的角度,或许他也会做出之前那样的选择。

但感情是主观存在的,并不能这样理性地去思量,所以他还是没办法原谅陈恪之。

覃松雪还没有说话,陈恪之抢了话头:“对不起。”

陈恪之抢先道了歉,但覃松雪却没办法轻易地说出那句没关系。

“《洛神赋》我看了……对不起……”陈恪之一直在道歉,“你走之后我很难过,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错事,我以为我能处理好工作和感情……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重要的那个。”

覃松雪问道:“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结婚呢?”

“我没想瞒着你,那段时间我跟姜珊还没有谈妥,我想事情都弄好了之后再跟你说。我和姜珊不可能有孩子,你应该已经知道她身体有残疾,不能生孩子……我不想让任何人破坏我们两个的感情,但是错的是我,破坏感情的人是我。”

“球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道歉的话……”

一向能言善辩的陈恪之此时却露了怯,纵有千般的理由,他在覃松雪面前还是太过理亏,把覃松雪强行掰弯的人是他,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的是他,最后一声不响要去结婚的人也是他。

他这辈子都欠了覃松雪的。

“那就不用说了,你已经说过对不起了。”覃松雪低着头拨弄自己的拇指。

“言出必行。”陈恪之有些自嘲,“我会在后面的日子里挽回自己的错误,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覃松雪:“你要做什么呢?”

陈恪之:“如果我全部做到,你能原谅我吗?”

覃松雪:“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陈恪之却转身去了房间里,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覃松雪隐隐预感到了要发生什么。

陈恪之走到他面前,慢慢道:“还记得我们两个小时候,我对你说,长大了我就娶你,现在,我向你求婚……”说着陈恪之单膝跪了下来,盒子被慢慢打开,里面一个素雅的男士戒指立在其中,“覃松雪,不管今后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来帮你承担,无论有多么艰难,我都会坚持下去。把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才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想结婚,覃松雪。”

“所以……”

时光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夏日,两个小孩儿挤在一张床上,稍大的那个说,咱们两个从小就定亲了,所以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稍小的那个有些难以置信,但仍然点了点头,说我等你。此刻,那张肉嘟嘟的包子脸与眼前成熟的男人面孔重叠在了一起,他们同时说出了——

“嫁给我好吗?”

——正文完——

番外一(上)

陈恪之看着覃松雪的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因为内心太过于愧疚,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安静的客厅里似乎能听到它律动的声响。

蛋蛋回到自己熟悉的水缸,十分高兴,奇怪地看着它那俩爸爸,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吐了个泡泡凑热闹。

陈恪之又重复了一句:“嫁给我好吗?”

覃松雪对陈恪之的表白有点失望,他本以为陈恪之会对他说出多么感人肺腑的话语,没成想那么苍白无力。

是因为太在乎而害怕说错什么?覃松雪忽然间觉得这样的陈恪之有些奇异的违和感,巨大的反差让他觉得好笑。

覃松雪叹了口气,望着陈恪之,在他忐忑的眼神中拿走了戒指。

陈恪之忐忑的心在那个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瞳孔放大,双眼有些失焦。

覃松雪看见陈恪之痴傻的样子百感交集,说道:“别高兴太早,我拿了戒指,可我没说答应你……嗯,我拿了戒指,你就不能给其他人了。”

陈恪之:“……”

陈恪之却不生气:“你逗我?”

覃松雪一本正经道:“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而且我们两个之间不存在什么嫁不嫁的,我接了你戒指,也不可能去领证,你说是吧?”

只是出去玩了一圈回来,覃松雪的性情变化让陈恪之有些不适应,他拿不准覃松雪到底在想什么,于是没说话。

覃松雪把戒指连同盒子一起放进裤兜里:“就这样吧,我今天挺累的,先睡一觉,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话覃松雪就把陈恪之给晾在了一边,去卧室找衣服洗澡去了。

覃松雪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洗澡时一直在哼着歌。

“我有一个,一个美丽滴愿望,那就是种太阳……啦啦啦……”

陈恪之:“……”

这天晚上覃松雪没去客房睡,直接待在主卧了,陈恪之试探着站在门口,见覃松雪没赶他出去,于是小心翼翼地摸索上床。

主卧的床是一米八的,覃松雪稍微挪开了一点儿,给陈恪之腾出地方,然后继续玩手机。

陈恪之喜出望外,正准备说什么,但被覃松雪冷淡的一眼扫到,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别多想,只是让你躺着睡觉而已。”说罢,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陈恪之了。

覃松雪以前不怎么玩手机,晚上睡觉之前顶多看看电视,陈恪之觉得奇怪,偷偷凑过去看了看。

覃松雪毫无所觉,仍然在发着信息。

手机屏幕上的字有些小,陈恪之没戴眼镜完全看不清楚,于是凑得更近,但这天晚上他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一下子挨在了覃松雪身上。

覃松雪吓了一跳,凶道:“干什么你?”

陈恪之表情有点儿尴尬,忽然看见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没什么,我过来拿个东西。”

覃松雪明显不信:“别唬我啊,我警告你,再偷看我玩手机,踢你出去。”

陈恪之举双手投降:“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你玩儿你的,我睡觉,明天早上要不要叫你起床?”

“不用了,我睡个懒觉。”

覃松雪又背对着陈恪之了,明显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陈恪之也不勉强他,要想覃松雪彻底原谅他还得要时间,他明白覃松雪这是在等着他做出行动。

见陈恪之没了动静,覃松雪继续发信息。

【覃大爷:他刚偷看我手机,气死我了。不过那样子挺蠢的,我又觉得有点好玩儿。】

【老七:那是他真在乎你。嘿嘿,后面你等着吧,陈恪之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七:不和你说了,老孟叫我去洗澡,拜拜!=3=】

【覃大爷:拜拜=3=】

看到陈其夜的头像灰了下去,覃松雪又刷了刷微博,发了条他已经回家的文字状态便锁了屏。

前段时间神经绷得太紧,覃松雪晚上睡得比较好,连梦都没做,醒来觉得有点儿热,陈恪之不知什么时候又把他圈在怀里了,动作极为自然。

覃松雪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

“醒了?”陈恪之问道。声音带动了胸腔的震动,覃松雪的后背被震得有点儿痒,热气喷在他耳朵上让他忍不住抓了抓。

“你没出去跑步……”覃松雪话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个东西给顶住了。

覃松雪:“……”

陈恪之:“……”

两人几乎没有同时起床过,所以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尴尬,陈恪之松开了覃松雪,咳了两声。

覃松雪觉得陈恪之这样的小心翼翼十分有趣,特地逗他道:“这么久没见我,昨天晚上没上成,今天早上准备趁机来一发是么?”

陈恪之立马掀开被子起床:“没有的事儿……我就想等你起床。”

覃松雪憋着笑道:“几点了?”

陈恪之:“七点五十。”

待陈恪之出去之后,覃松雪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下瞄了一眼,撇撇嘴,心道陈恪之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刚起床眼睛还有些干涩,覃松雪硬憋出几个哈欠湿润了一下眼球,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晚上他只解决了一部分他和陈恪之的问题,还没有给高丞曦打过电话说他已经到了N城,要是被高丞曦知道了,指不定又得发脾气。

这样想着覃松雪就拨通了高丞曦的电话。

高丞曦刚刚吃完早饭,手机一响便接通了。

没等覃松雪说话,高丞曦就在那头开始嚷嚷:“我他妈等了你一晚上短信,你就是不告诉我你回来了啊?”

覃松雪纳闷了,这谁告诉高丞曦他回来了啊?不可能是陈恪之啊,自从闹出这事儿之后高丞曦就把陈恪之给拉了黑,陈恪之哪会那么无聊去主动联系高丞曦找骂啊……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高丞曦骂道:“你个傻逼,自己发的微博你忘了啊!”

覃松雪:“……”

覃松雪:“不好意思啊,昨天太忙,我给忘……不是,昨天晚上忙完已经快十二点了,那时候你已经睡了吧?我刚起来就给你打电话,还不够意思么?待会儿我吃了饭去找我爸,然后中午来找你,你别一个人跑去吃饭啊,等我。”

高丞曦:“诶,你还没说清楚,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和那个人渣的事儿处理完了,还是你想开了?”

覃松雪:“一两句说不清楚,我的表达能力你懂的。”

高丞曦:“懂个毛,去你妈的!”

高丞曦骂完之后就挂了电话,道别都没说。

覃松雪哼着歌跑去洗漱,陈恪之刚冲完澡,正在刮胡子。覃松雪又打个哈欠,从他身边走过,然后毫无自觉地开始脱内裤遛鸟解决生理问题。

陈恪之:“……”

覃松雪发觉陈恪之在看他,转过头抬了抬眼皮,懒洋洋道:“看什么看,好像你自己没有似的,刮你的胡子!”

陈恪之:“……”

陈恪之特别想问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啊?接了戒指,在同一张床睡,况且这样的相处模式跟以前哪有差别?但覃松雪就是咬着不松口是怎么回事,而且完全不让他碰又是几个意思?

陈恪之有点把握不到和覃松雪相处的度了,这还是他头一回对交往问题不知所措。

覃松雪的洗漱用品还在洗手间里放着,但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没等他皱眉,陈恪之就拿来了一套新的递给他。

“你一直就知道我会回来,所以连东西都准备好了?”覃松雪讽刺道。

陈恪之被这么一刺,不知道怎么去解释,说话有些结巴:“没、没有……我……”

覃松雪伸手接过,看到陈恪之吃瘪觉得特解气:“别解释了,我才不想听。”

陈恪之:“……”

洗脸刷牙做完之后,覃松雪磨磨蹭蹭去卧室换了衣服,听到厨房里传来煎鸡蛋的噼里啪啦声。

覃松雪撇撇嘴,他回家一趟,陈恪之居然会主动做早饭了?这在以前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所以不免觉得有些意外。

即使想留下来,但覃松雪还是连招呼都没打,拿了手机和钱包便走到玄关开始换鞋。

他的动静不小,陈恪之端着盘子出来,瞥见覃松雪准备出去,手里的盘子几乎是直接落在了餐桌上,发出巨大的瓷器碰撞声,同时冲了过去,把覃松雪紧紧地抱住,覃松雪猝不及防。

陈恪之惶恐道:“宝贝儿,别走,别走好吗……别离开我……”

覃松雪被陈恪之的动作吓了一跳,陈恪之抱得他太用力,他有些喘不上气,双臂被箍得很难受,挣扎了几下却导致了陈恪之更为激烈的反应。

陈恪之已经被覃松雪的不告而别吓怕了。

这样的陈恪之让覃松雪觉得有些难过。

“诶,哥,你放开我好吗?”覃松雪试探道。

“你不要走,不要走……”覃松雪越是挣扎,陈恪之就抱得越紧,好不容易覃松雪才稍微解开了一点心结愿意回来,给了他希望。结果告诉他只是逗他玩儿,待一晚上就走,陈恪之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覃松雪叹了一口气,把手掌放在陈恪之的胳膊上:“我还会回来的,你没看我什么都没带吗?”覃松雪忽然想起,他上次走除了蛋蛋,也是什么也没带。

怪不得陈恪之如此紧张。

“哥,我晚上还回来。”覃松雪安抚性地拍了拍陈恪之的胳膊。

陈恪之:“你说真的?”

覃松雪有些无奈了:“我骗你干什么?”

陈恪之:“那你去哪儿,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覃松雪想了想,准备说他就去找下他爸还有高丞曦,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陈恪之松开覃松雪,表情有点受伤又有些难以置信,沉默着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几秒,陈恪之才哦了一声:“那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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