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引——hercules

作者:hercules  录入:03-10

文案:

为了追踪盗取重宝的师弟,冰山罗渊来到了异世,在这里,他遇上了两个无法以常理揣度的人,而杜景知和顾淮商则在感叹着——我们怎么遇上了这么一个妖孽!

属性分类:架空/东方奇幻/强强/正剧/另类古风

关键字:罗渊,顾淮商,杜景知

第1章

传闻无垠大陆浮空界中有天道府,千年不出世,却能推演天机,执轮回权柄,神秘不可测。府中有恩慈殿,殿主为府主之徒,名为靳枢,人号笑面君子,职赏善。另有刑罚司,司长罗渊,人号无泪死神,以罚恶为务。

无垠大陆修者,若能飞升,此前都要到天道府走一遭,接受天道审判,有无晋升浮空界,位列仙班资格。然并非魔道即不可飞升,所谓赏善罚恶,并非依存人道法则,而是天道衡平,暨如乱世造杀孽,却可让众生早脱苦海,亦为善。

是以大陆诸君,皆不知何谓天道府之裁量标准,有以儒入道的泰斗,竟被司长降下九天雷罚,当场灰飞烟灭,亦有奉行杀道之魔主,与殿主谈笑,获赠仙器数把。虽不知这天道府从何而来,但万年来,挑衅其威权者,皆成了祭旗人却是不假。

此刻,眼中有紫芒闪烁的罗司长正聆听着府中秘闻。很多人不知,其实罗渊才是府主首徒,靳枢反而是其师弟。但那位师弟入门上百年,他冷言寡语惯了,倒也与其无甚交际。说起来怪异,然他们师父反认为,师兄弟这样正和无情道旨,甚好。

至于这秘闻,便是他那位其实甚为陌生的师弟,盗取了府中两大重宝,已然叛逃。罗渊雕刻似的端正脸庞上面无表情,既然叛逃,灭杀便是。然师父却说那厮狡猾异常,竟是狠心分魂,分别带着两件重宝逃到异界去了,现在下落不明。

府主虽神通广大,然历万年时光,实际已快要坐化,这追回重宝的任务,便只能落在他头上了。翻转着指尖雷火,罗渊看似目下无尘,心中却在计较着,若这任务执行顺利,那下一任府主,无情道的最终传人,便该是他了吧。

只要成为府主,那便是半身神只,可知天地奥妙,可掌轮回六道,他多年前失落的记忆,便也应不成问题。虽然不知道那两件重宝会被靳枢藏于何处,但罗渊仍是轻笑出声,不管他那好师弟叛逃到哪里,迎接他的,将是永狱。

与无垠大陆上的修者不同,玄黄大陆中人,未识得永狱的残酷,更不知何谓天道府。他们只知道门第一统领为天道宗,魔门中可与其相较的则只有珈蓝教。而传闻中四季如春的桃花坞,便是正道第一宗门的修行宝地,此刻,正有一对璧人在此。

“杜师兄,小妹听闻您热爱诗词书画,这是我苦心收集的凡界大词人顾淮商先生的墨宝,希望,希望您会喜欢……”红衫女子眉目如画,攥紧手中绢纸,此刻涨红了脸喏喏言说着,面上桃花更是比衣上凤仙,更为娇艳。

青衣男子则温文一笑,修长指尖打开字幅——落絮无声春坠泪,行云有影月含羞,另有少妇望月,伸手接住庭前落花之图,诗画相合,惜春伤春又盼春,小女儿情态,跃然纸上,红衣女子的心思,聪慧如杜景知,又岂会不识?

“谢谢师妹厚赐,景知十分欢喜。”远山眉下的清朗双目弯出了温柔的弧度,长身玉立的青年手执画卷爱惜地轻抚着,青衫风流,公子多情,直把红衣女子看得心旌摇动,难怪天青宗上下,无论男女,都对这大师兄,情有独钟。

目送羞答答的红衣女子远去后,杜景知目光却是闪了闪。这顾淮商抄袭异界诗词,还真是百无禁忌啊,早些年已经获得神童美名,还不知足么?若是他能只满足做个凡界大文豪,不影响这个位面的正常运作,便也罢了。可惜,真能如此么?

身为时空管理局的监察者,杜景知看过太多的穿越人士,知道他们有多贪婪又有多无耻。这个顾淮商据说穿越前也不是个令人省心的主,否则不会劳动他亲自出马,只希望这位顾大才子,莫要教他失望,若能翻手云覆手雨,倒也不枉他来围观一场。

另一边厢,被冠以大才子名号的蓝衣青年已手刃了第十三位的挑战者。杏花楼上,珈蓝教的引路人目中闪过激赏之色,原以为来自凡界富贵人家的青年,会早早在这生死试炼中夭折,不曾想对方杀人时,也像是即席挥毫般,行云流水,心无外物。

看了看试炼台外那些裹足不敢前的人,顾淮商牵了牵嘴角,便开始细细擦拭指尖的血污。长指如白玉,血色似朱砂缀之,更显妖异。而湖蓝色长衫早被他人的鲜血晕染成了宝蓝,映着他阴柔的面容,令观者莫不胆寒。

踩着这些人的血肉,加入魔教珈蓝,应该已是问题不大了吧。别人以为他只是官家之子,但来到这界面前,他可是堂堂帝国的人族皇子,一把激光剑纵横宇内,历经铁和血的磨砺积攒下的锋刃般的锐气,又岂是这些异界蝼蚁可以仰视的?

在他的前世,念力革命后人类开始觉醒元力,能力超绝者,翻手便可唤出笼罩千里的冰风暴,直到粒子对撞机的出现,人类对能量的掌控甚至已经到达了原子层面,能量属性转化卡,异兽血统萃取剂等应用层出不穷,跨越银河的庞大帝国举世无双。

而现在,这古色古香的世界,便是他另一场征途的起点。在了解到这个异界的能量修行方式后,他便煞费苦心,攒下偌大名声,只盼拜入仙门学习这里天地元力的运用法则,不想引来的却是魔道中人,也罢,殊途同归而已。

修真无岁月,一甲子春秋过后,端坐在天都城天衍阁内的罗渊叹了口气,手中罗盘嗡鸣声大作,银色星线在他的墨色玄衣上飞舞盘旋,如河内星屑,洒落碧渊。黑曜石般的瞳孔却是寂然无波,他在等,等可能上钩的人。

楼阁外,童子嘹亮的声音传来:“天机子先生在此,恭候各大宗门使者。可问天数,可问气运,但须支付对价,诸位可清楚了?”片刻后,小楼雕花木门无风自开,面容冷肃的黑衣男子端坐榻上。门外,十位各大宗门的青年才俊,恭声见礼。

杜景知看着阁内男子冰雕般的面容,玩味一笑,这人的身上,也有异界的气息。这位五十年前声名鹊起的天机子,言兴衰,断生死,不知有何凭依?如果这是一个局,瞄了瞄站在对面的蓝衣青年,他倒要看看,葫芦里的是什么把戏。

留意到青衫男子状似不经意推送过来的视线,顾淮商心中微微一动。那位天青宗的大师兄,怕是绝不如外表般温和无害,估计也是吃人不吐骨的主。至于面前这位名动大陆的预言师,更是不知为何,让他在对视中都会出现莫名的心悸。

第2章

“在下天青宗弟子杜景知,受家师所托,特有一事求教先生。”身为正道第一大宗门年轻一辈的翘楚,青衫男子当仁不让地缓步向前朗声道。只见这人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名门子弟的翩翩风采令人侧目。而端坐于首座的罗渊只是轻轻颔首,沈声开口:“请杜公子入内一叙。”

杜景知身后几人的视线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地瞥向站在后方的蓝衣人。顾淮商知道这几人正在等着看自己有什么反应。在他们眼中,面对天青宗最年轻的结丹修士,自己这个筑基巅峰的魔门老祖关门弟子,此刻终究失了头筹。然天青宗就这样压下了珈蓝教么?蓝衫青年心下冷笑,大家走着瞧便是了。

无风自动的雕花木门悄然关闭,辅以阵法造就的光影屏障,隔绝了门外众人窥伺的眼神。杜景知抬眸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天机子——黑发墨瞳,线条冷厉的面容上看不到太多表情,唯有紧抿的嘴角,昭示主人不苟言笑的习性。他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是依靠什么力量,摸索得这个世界的规则,甚至泄露其运行的轨迹?

“天机子先生,幸会。此刻请容许在下开门见山吧,家师想知道的是,我宗已闭关五百年的乾阳老祖,寿元还有几何,五十年之内,会否坐化?”即使是大陆仅有的三位化神修士之一,活过了千年的乾阳老祖,若不能成功飞升,寿元也终有告罄的一日。为此,老祖不仅闭起了生死关,更是隔绝了与宗门的一切消息。

实际上,那盏魂灯已然明明灭灭,乾阳真君还能撑到何时,宗内众人也是心中没底。若是乾阳老祖坐化西去,相比起仍有着化神老祖坐镇的魔教珈蓝,天青宗的底气难免大有不足。而宗门若能知道老祖的命数,则很多事情,现在便可趁早谋划。例如为了维持超级大宗的威慑力,他的掌门师父,便要考虑舍命冲击化神了。

黑衣男子眼尾不抬,似是对天青宗的问题心中有数,却没有直接答话。许久,久到杜景知都听惯了罗盘指针转动的声音乃至摸索出了其中的节律,天机子冰下幽泉般的冷冽嗓音才再度响起:“若是这个问题,幸不辱命,在下自问还是可以回答一二的。但敢问贵宗,又准备支付怎样的对价?”

出门之前,宗主已经嘱咐,乾阳老祖寿元几何此事至关重大,宗内库存但有的天材地宝,武器丹药,只要天机子开口,尽可取用,甚至功法秘籍,也可以酌情考虑。但是眼前这位是出了名的性情冷僻乖戾,要求的东西也不尽相同。传闻中,他甚至索要过一些人的性命作为推演天机的代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对于眼前人会提什么要求,杜景知心中也是没谱,但面上却是不限,只敛眉诚恳道:“先生只管吩咐,在下能做主的,必不教先生失望。若是在下无能,未能效犬马之劳,也自有天青宗在身后,只要不违背宗门法旨及人伦公义,但凭先生差遣,我天青宗上下,无有不诺。”这段话说得甚为低下,青年的表情,却是不卑不亢。

男子闻得这玄黄大陆正道第一大宗门的如此重诺,却也只是微微挑眉。静静凝视面前的杜景知半晌后,方平淡道:“这件事,你自己便可以做主。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去办,但是你也知道某家不以修为见长,传闻杜公子年少有为,技艺高强且果敢善断,若是能陪我走一遭,保得我周全,那这件事某便应下了。”

未等皱起眉头的杜景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男子又道:“公子请放宽心,办事期间,在下也并不会委屈公子对我言听计从的,你只需担任护卫即可。但是我要去哪里,做什么,乃至途中可能发生什么风险,公子都不可以过问。当然,我可以保证,要做的事情,不会超出贵宗的底线。所需时间,也不会超过十年。”

以传音方式向师父询问是否可以接受此笔交易后,杜景知很快便低首恭声道:“先生的要求,我宗应下了,但请容许在下为此做些准备。三日后直至先生事情办妥,杜某都会伴随先生身侧拱卫并听候差遣。那请问乾阳老祖一事……”杜景知语未竟,听得脑中传音,便皱起了眉头,最终郑重点头,自去师门复命。

看着身边人陆陆续续进入了阁楼,阁外站得笔直的顾淮商依然老神在在,岿然不动,只在天青宗的大师兄疾步离去时抬了抬眼,目中幽暗不明。直至日色西斜,作为最后一位十大宗门的使者,蓝衣青年方施施然步入了阁内,嘴角似有一抹嘲讽的笑意,但很快敛去,恢复了肃穆之色。那昂首的身姿,倒有几分魔门天骄的气势。

坐榻之上,在他面前的黑衣男人,坐姿丝毫未变,容色依旧清冷如冰,只眼底的青黑,稍稍昭显了他的疲惫。顾淮商挑眉,不知这人,可以撑到何时?在他前世的世界里,曾有一种强大的念力叫做言灵,可以知悉星辰大海深处的秘密,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将来必会发生的事情,这个男人,拥有的也是同等能力么?

当年那些言灵师都是皇家的供奉,养兵千日,用兵只在一时。据他所知,哪怕是前世那些修炼半生的高级言灵师,一生也只可以做出重大预言三次,然后很快便会被未知的能量抽干身躯活力,腐朽而死——这便是窥探宇道奥秘的恐怖代价。若说眼前人可超然规则之外,仅凭星线便可直断生死兴亡,他断断是不信的。

在见识过两个世界截然不同的能量运行方式之后,以顾淮商的悟性,他早就知道,单凭人类是难以做出逆天之事的,除非这人身上有来自异界的异种能量,能干扰这个世界的运行,但那也只是极轻微的。就像他来到这里后依然保有的部分元力一样,可用,但效能有限。因为这些外物必然会受到此处天地法则的压制乃至排斥。

但在压制下仍能做到这个地步,这个男人必然不简单,决不仅是他对外显示的,只有筑基这样的实力。握有推演天机这样恐怖,乃至令当世大能都忌惮的能力,仍能在大陆安然存活甚至有一席之地已实属不易,更兼能令十大宗门,都要依他的规矩来上门拜会,求问兴亡定数,这人必有相当强大的凭依。

而据他所知,要这天机子开口,则必然需要支付不菲的对价,哪怕是元婴修士,都未能以蛮力得逞。至于过往他要求大家支付的代价,看似纷繁复杂甚至毫不关联,但很可能已经连成一张大网,只是他们身在网中,暂时看不透而已。这个男人,所图不小,这场布局,将会在何时收网,他顾淮商将拭目以待。

但是奇妙的,在猜不透面前人的同时,冥冥中又似有另一种声音在他脑海飘忽地说着什么,让他隐隐觉得,这个貌似强大的男人,也不过是天道的棋子,在践行这个世界的意志而已。否则要是真的违背了规则,即使有再强大的异界能量护体,必然还是会被灭杀。也因此,他对这男人的能力倒并不十分看重,更无他人的敬畏。

“在下珈蓝教顾淮商,师从阴月老祖,现老祖有一事,问教于先生。师尊曾言,天青宗必定会问及乾阳老贼寿元,老祖也深知先生规矩,一事不二言。故我教的问题相当简单,老祖若此时对上乾阳,是否能有必胜的把握?”罗渊闻言,眉峰微微一动,这魔道第一大宗门,打的真是好算盘。

说实话,在知道乾阳老祖剩余寿元后,天青宗好好谋划,只要再有个三五十年,哪怕乾阳坐化,未必不能有另一位化神修士崛起,继续巩固宗门位置。但阴月显然不想给对方这样喘息的机会,而只要乾阳一死,天青宗失落化神修士,无人能继之下,必将立即从超级大宗滑落,珈蓝独大,以势压之,恐怕正道便无翻身之力了。

然而,毕竟乾阳比阴月早了两百年进阶化神,修为深厚,虽然是在闭生死关,但贸然去闯,万一乾阳拼着鱼死网破来个同归于尽,拉着本还有数百年寿元的阴月一起兵解,那珈蓝教便真是得不偿失了。阴月老祖虽然行事狠辣,但心思缜密,谨慎半生,自有诸多计较,便也因此有了其关门弟子顾淮商的今日一问。

轻叹一口气,罗渊垂眸,这玄黄大陆,怕是很快又会掀起正魔两道的腥风血雨了。然而,这位面合该有此一劫,身为天道府中人,他比谁都清楚天数的不可逆,自然不会对这世界的运行过多参与,以往那些道破的天机,也是必然会发生之事,哪怕被人们所知晓,却是任谁都无力改变命运的轨迹。

他正是凭此攒下偌大名声以达到自己筹谋之事,此刻更是不可前功尽弃。“这个问题,在下应有能力回复老祖。但闲话休提,珈蓝教,又是否做好了支付对价的准备?容我先说明一句,尊师的对价,将会由顾公子你来偿付,成与不成,全在你一句。”言罢那炯然有神的幽黑双瞳便直直对上顾淮商的长眸,似要把面前人看透。

虽然是极为受宠的关门弟子,但是跟阴月力压天青宗,中兴珈蓝教的大业相比,顾淮商自知自己甚至可谓不值一提。所以此刻,便也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否则日后被老祖知晓,化神修士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然而出乎意料,天机子要求的,却不过是让自己去陪他办一件事,途中充作他的仆从听命于他而已。

“既然先生保证事毕所需,不会超过十年之期,相比师尊大事,小子自然莫有不从。至于途中是否天高风急乃至有性命之虞,生死有命,小子定当勉力为之,不教先生为难便是。”虽然前世系天潢贵胃,但顾淮商实为能屈能伸之人,只要能达成目的,莫说只是仆从,阶下囚他都不会介意,此刻自然诺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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