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我们家丽丽还回来我跟你没完——”谢铮轻轻一挥,她就坐在了地上,搬着自己的脚,拍着地大哭了起来,“天杀的强盗哇——我们丽丽好命苦——”
就跟谁强女干了他女儿还始乱终弃一样。
姜白赶忙过来搀她起来,可是钱母力气很大,竟然弄不起来。
这样一个乡村妇女坐在地上拍地大哭,外人看着肯定这店主不定怎么欺负人家了,没准是对人家女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当妈的找上门了,纷纷议论起来。
谢铮看看不像话了,一把给她拉了起来,拖到门外,塞进自己的车里。回头对姜白说:“好好看店,别的事你别管了。”
姜白又担心又无奈,但是店里客人要东西,他只好回去了。
谢铮把钱母拉到一个快捷酒店,给她要了一个房间,先安顿一下,明天有时间就送她走。
唉,要是个男人找来,他根本就不会管,可是这样一个中年女人,就算是个坐地炮的泼妇,万一真给丢了,那也是麻烦来了。女儿还没找着,再给妈弄丢了,姜白在村子里估计会被钱家抹黑的没法见人了。
钱母刚才凭着一时的血气闹了谢铮,那是看着店里有那么多人在,现在谢铮抱着手臂靠在门上冷冷看着她,她就有点发毛了,硬起脖子带着满脸狼狈的眼泪说:“你们想甩手不管?没门儿!我们家丽丽要是找不着,要是找不着——”
谢铮哼了一声:“怎样?”
“你就赔偿我家的损失!我们一个黄花大闺女养了20多年在你们手里不见了,难道你们想一推二六五吗?”
谢铮笑了:“赔偿损失?我刚刚得到消息,钱丽丽下车之后和你们通过电话。我查到了通话记录,足足三分钟!这个你怎么解释?”
钱母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眼神闪烁了两下,还是抬起头来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我们没接到人,就是你们弄丢的!走到哪里都没理!你们不管,我要去县里市里政府告你们!”
谢铮气笑了,告状也该去法院吧?
不过他毫不怀疑这个女人会情急之下,去政府机关闹或者找人搞臭姜白和他的名声。
可是谢铮是那么好威胁的人吗?
谢铮刚想好好给她两句,忽然手机响了,看了号码,接起来问:“怎么样了?”
那边说了几句挂了。
谢铮放下电话,冷着脸说:“起来吧,跟我去接钱丽丽。她可能就在S市。而这跟我和姜白都没有任何关系。”妈的,害的他找特种兵的朋友用军中设备定位钱丽丽已经关机的手机,还真是大材小用了。而且他肯定,钱丽丽是跟钱母吵架才跑回S市的,应该不是被人绑架或者拐带的。但有一个疑问是:她怎么回来的?
钱母听见找到了才露出点笑脸,擦了擦眼说:“我也不是想让你和姜白为难嘛,我就是,就是着急,急的。你,那啥,别跟我一个村里的老婆子一般见识啊。”
钱母没跟谢铮说的是,钱丽丽当初就看上谢铮了,硬跟了来结果人家不搭理,被送回去后,跟家里打电话说还是想回S市打工,钱父让她别去,大城市哪是他们能去的呢?
钱丽丽不服气,和钱父吵了起来,一气之下就关了手机。但是钱母以为她回了S市,认为如果能让谢铮一内疚,没准会负责任,那是最好不过,所以就尝试着找了来。可是这男人,真不好说话。
钱母向来是没受过委屈,在村里那是谁都不怕的,带着钱丽丽打上门这种事也是干过的,可是在谢铮这里气焰还是被压了一头。
第二十九章:谢姑姑来了
谢铮开车带着钱母跑了半个城圈儿,才找到修万里说的那个地方,是个公寓,钱丽丽的手机反馈信号显示就在这个地方呆了好几天。
进了门一问,原来是某酒店的员工公寓,拿着钱丽丽的照片问,人家说没什么印象,应该不是酒店正式员工。
谢铮发愁了,他只有这么个地址,难道还得守株待兔找这个不着调的女人吗?天都黑了,姜白还在店里着急呢。
先打了个电话给姜白,说有眉目了,让他别着急,然后堵在公寓门口,看看是不是能逮到人。
就在这时候,钱母忽然大叫一声:“赵劲!”
谢铮抬眼向门外看,发现外面一辆黑色帕萨特停住,从驾驶座下来的男人,正是赵劲。
钱母几步跑过去拉住赵劲,急切地问他见过钱丽丽没有。
赵劲纳闷地回答说,前几天他从老家回来,带他表妹来S市打工,经过长途车站外面,正好看见钱丽丽,说了几句话,钱丽丽要求搭车去S市。然后亲眼看着钱丽丽打了家里电话,他才让她搭车的。钱丽丽就在这个公寓楼和他表妹刘金梅在一起。
谢铮全听见了,冷笑了一声,对钱母说:“既然有了着落,我就回去了。”说完转身就去开车了,等钱母反应过来,谢铮的车已经滑出了几十米出去。
这样的烫手山芋、橡皮膏还不赶紧扔出去,等她还来贴在身上吗?
谢铮一边开车一边给姜白打了个电话,说人已经找到。他这就去接姜白。姜白高兴的很,让他小心开车,不着急。回去给他做好吃的。
谢铮哼哼了一声,隔着电话“啵”的亲了一口。还是老婆善解人意。
心情一好,谢铮想着好几天没做他最爱做的事情了,心里痒痒的,就想来一次,想起家里润滑剂的存货不多了,就下车找了个店子买了好的回去。路过那个快捷酒店先把房间退了,然后哼着歌去找姜白。看看表已经都快9点了,做什么饭?在外边吃了算了,不耽误那个北京时间。
总算恢复了平静的生活,谢铮松了口气,决定以后都不做这种弱智的事了。
远远看见姜白站在店门口张望的样子,谢铮觉得心里溢满了蜜,甜而温暖。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饭,两个人回家。谢铮急不可耐地扒光了姜白好好的吃了一顿。姜白说他明天还要上班,让他力道小一些,谢铮应了,但是做的时候还是弄的姜白身体抖的跟片叶子似的,完了就睡着了。
谢铮去见自己的姑姑谢莲。其实谢铮早就想把他和姜白的事情告诉家里,但是爷爷奶奶那边暂时不能说,因为他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这个家里唯一接受能力最强的就是他姑姑了,这个谢家的大姐大,在40岁怀着小表妹在肚子里的时候还在呼风唤雨,商场浸氵壬几十年,什么没见过,所以现在决定先从姑姑这里探探口风。
当然,这件事就是全家都不同意,他也不会后退的,只是还是想姜白让谢家所有的人接受。
谢家的别墅打扫安置了这几天,总算能住人了,谢姑姑带着助理也是刚住进来,先前是住酒店的。
谢铮进客厅的时候,谢姑姑正在喝茶,穿着一套淡灰色套裙,似乎也是刚回来的样子,看见侄子进来,保养良好的秀美的脸上微微一笑,放下茶杯起身,谢铮走近前跟她拥抱贴了贴脸,说:“aunty今天好漂亮。”
谢姑姑拉谢铮坐下,挑起跟谢铮相似的浓黑的秀眉看了他一眼,抱着手臂不说话,就是笑。
谢铮有点发毛,问是不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谢莲倚在沙发扶手上似笑非笑,一开口就让谢铮吃了一惊:“怎么,又是一个人来?我还以为你会带着我侄媳妇来见见我呢。”
刹那间,谢铮心里转过了好多心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所以他按捺下未知的烦躁,只是看着他姑姑。
谢姑姑不愧是久经商场,沉着冷静滴水不漏,就这么悠闲地喝茶,一句话也没说,似乎刚才她说过的那句话是幻觉。
谢铮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是怕家里人拆散他和姜白,只是他也想一家人和和美美,不想起波澜。因为家人,毕竟不是对手,用不入流的手段欺骗和强迫那是不行的,所以还是好好商量是上策。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早揭开盖子,省得闷死。谢铮暗暗擦了擦手心的汗,开口说:“aunty,我以前一直没跟家里说,我……”谢铮一咬牙,拼了,抬起眼看着谢莲,眼神很坚定,一口气说:“我是gay,我喜欢的是男人。……
谢莲的手端着茶杯,看似很稳,但谢铮眼不错的盯着她,还是看出她的手抖了一下。
谢莲看着谢铮,看着这个谢家唯一的继承人。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聪明沉稳,很少有人能左右他的心思,长大以后上大学,决定一个人留在这个城市,都没有人能劝的动他。这么多年侄子都没带过女人回家,也没听说过他和哪个女人有过牵扯,谢莲早就怀疑了,可是她尊重谢铮,不想私下调查他,她觉得谢铮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从不让家人失望。这次偶然去赵家拜访听赵桥说起,她还是抱着希望是个真正的漂亮侄媳妇,但是现在谢铮捅破了这层纸,她还是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Gay,她见的多了,国外大街上她经常看到勾着手走路或者亲吻的同性,她没什么感觉,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侄子身上,还是谢家唯一的继承人身上,那意义就不一样了,那意味着谢家要断子绝孙了。
她自己还好,可是快80岁的父母那里,能接受的了吗?
两个老人就算在国外,也只是在华人聚居的地方生活,那里的华人,对于传承家业、后继香灯的事情更是重视。
谢家本来就人丁不旺,两个老人盼重孙盼了几十年了,她没有办法回去说你们别盼了,你唯一的孙子是个gay,不会有后代了。
谢莲没有办法改变他们,也不想强行改变他们,因为那会让老人很痛苦,她不能冒这个险。
而她自己那一双儿女,儿子是学医的,对经商一点兴趣没有,女儿太小了,也是不太可能继承谢家的事业的。
何况在父母的眼里,他们,毕竟只是外孙,跟亲孙子比起来,是差了那么一点意义的。
虽然也亲的不得了,但是只要有一点希望,谢家的祖父母还是愿意让亲孙把家业传承下去。
沉默,让人压抑到死气沉沉的气氛让谢铮快疯掉了。
不能打不能骂,也不能耍手腕,那是疼他疼到骨子里的姑姑,姑姑身后是爱他像爱眼珠子一样的祖父祖母和父亲。
放弃姜白,不可能,伤害家人,他不想。
这真是两难的事情。也是他必须承受的痛苦的抉择。
“那个人,你的伴侣,能不能带来让我看看?”谢莲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有些疲惫。
谢铮两手用力握在一起看着姑姑说:“好。其实姑姑可能知道他,就是H市那边村里姜家姑姑家的孩子。”
谢莲点头,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谢铮妈妈也还在世。
“就是他家的儿子,叫姜白。”
“那么小铮,你打算怎么向你爷爷奶奶交代呢?他们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什么刺激。”谢莲把球抛回给谢铮,他自己的问题,还是他自己来解决。又有点生气,难道这孩子在做决定之前都没考虑过年迈的祖父母吗?从小教他的孝道哪里去了?
谢铮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自己来说。”
谢莲还是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侄子,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说:“你一个人能应付的了吗?我看看时机再说吧。对了,你做出这样的事,虽然也没什么错误,但是毕竟会让你爷爷奶奶受到伤害,你不打算补偿一下吗?”
谢铮微微蹙眉:“姑姑希望我回去打理家族事业?可是我没有经商的经历,我不行的。”如果回去接手家族产业是得到姜白的代价的话,他就是再痛苦也要接受。
“这个你不用操心,公司那么多助理和副理都是吃干饭的吗?”谢莲忽然想到什么,展颜一笑,依稀还是年轻时那个灿若骄阳的美丽女子。
“您笑什么?”
谢莲放松地揉了揉肩膀说:“你姑父跟我说,结婚纪念日去旅行,我答应了他很多年了,都没成行,今年大概不会再让他失望了。”
谢铮:“……”
“哦,还有,我这几天去几个世交家里串了串门,发现现在国内酒店业行情不错,咱们家要是还在国内也做起来,加上在南北美和欧洲的连锁店,整个链条就完整了。我今天已经看了一家正在寻求资金注入的酒店,运转的很不错,但是他们资金不足以支撑了,我觉得现在入手比白手起家建一个酒店要好的多,哪天你有空跟我去谈谈,正好你是律师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就不用请别家律师了。”
谢铮:“……”这是马上要给他套上嚼子要开工吗?这个精明的女人,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让他心甘情愿回去做牛做马,这叫什么事儿!
姜白跟着谢铮去见谢姑姑,心里忐忑的不行。谢铮告诉他他姑姑最通情达理了,不会为难他的。
姜白不信,那样一个把姜家事业打理了几十年的女强人,会是个温和慈善的人?
要是普通亲戚,谢姑姑可能还不会为难,可要是霸占了她侄子,让谢家断子绝孙的男人,她还会通情达理吗?
谢家的别墅庭院深深,墙上爬满了青藤,青砖绿瓦,典雅深沉,处处是修剪整齐的灌木,郁郁葱葱,看来是打理的非常不错的。院里错落有致地种的有迎春和腊梅,玉兰花也在含苞待放,暗香浮动,雅致温馨。
姜白也是最近才听说谢家在这里还有房子,所以觉得好奇,而且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别墅,上次跟着谢铮参加婚礼那个别墅还没这个大呢。而且一看就是有年头有积淀的书香人家,看不出一丝一毫暴发户那种华丽堆砌,处处都精致,但是处处也都简朴。姜白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嘴里不由地就说了出来。
谢铮很高兴,牵着他的手向前走,眼睛里带着温暖的笑容说,喜欢就留下来,我们是一家人,要住在一起才好啊。
姜白有些踌躇地说,不知道你的家人会不会把我打出去啊。
谢铮停下脚步,拿着他的手放到嘴里咬了一下,很认真地说,不会,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为了我的幸福,他们必须把你留下来。
第三十章:见家长了
姜白坐在扶手宽大的长沙发上,谢铮坐在他旁边。对面那个富丽端庄的女人,那么耀眼,那么美丽,像太阳一样散发着光芒,跟谢铮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温柔和煦地笑着,可是姜白还是发抖,以至于手里捧着的茶杯也在细细的抖动。
谢铮伸手放在他肩膀上揽住,向自己这边搂了一下,以示安慰,笑着对自己的姑姑说:“aunty,姜白胆子小,你别吓他。”
谢莲轻轻放下手里的茶杯,叹了口气说:“我敢吓他吗?我是弱势群体,夹在夹板中间的人,日子不好过啊……”
谢铮、姜白:“……”
谢铮讪笑:“aunty,我明天就跟你去谈生意。我和姜白的事,还得请你多费心呢。”
谢莲手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叩着,明丽的眼睛眯了眯,淡淡一笑:“好说,好说。”
毕竟只是第一次见面,谢铮不想让姜白压力太大,说了几句闲话就要走,谢莲也没为难姜白,不过是问候了他父母妹妹,唏嘘感慨几十年的际遇而已。
从谢家别墅出来,姜白的背都湿了,幸好穿的衣服厚重。
谢铮握住他的手发现冷冰冰汗津津的,连忙揣到衣袋里让他取暖。
姜白心有余悸,“你姑姑好厉害。”
谢铮:“她挺好的,你以后和她相处多了就知道了。”
姜白瘪瘪嘴,骗谁!那个女王的气势,能把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压的说不出话。
谢铮第二天走马上任,担任自己姑姑的助理,先跟在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再说。
这家酒店是本市高档酒店中做的非常好的,连名字都取的好:朝阳大酒店。意味着永远如朝阳般蒸蒸日上,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