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二和那谁——端午之羊

作者:端午之羊  录入:03-12

他想赶快从对方的眼神里挣脱出来,他感到难以理解的沉重。

“喵~”他发现一只小猫颤巍巍的凑在刑天的颈边一下又一下的舔他的脖子。

饿了吧。卫小二想。

想起那只惨死的黑猫,他不由的心中悲戚。

刑天从他手中接过小猫。卫小二顿时紧张起来,他不免担心对方又会做出什么令人难以预料的事。

但刑天只是把它们放在手心里暖着。

“那只黑猫,她死了。”卫小二低着头。

刑天站起来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嗯。”他打开门走进去。

葱绿的气味哄的一下涌出来。水池底积了薄薄一层水,半墙高的苔藓上漾着银色的水光。

卫小二双脚立在门外踟蹰了一会儿。他觉得有看不见的东西阻挡他进去,就像身前竖立着一块被雨水打湿的玻璃。映不出别人,也映不出自己。

“你不进来我就把猫扔出去。”他的声音混着雨声从院子里传出来。

“唉,你别!”卫小二连忙跑进去。

屋子里的灯亮了。

他刚走了两步,又回身,把门外的车子锁好。

云层深处,乌云打开怀抱的黑匣,流泻出一串呜咽的雷声。

卫小二回头,他听到雨滴落在树叶上的脆响。

午夜时分,卫小二盖着毯子蜷缩在沙发里。窗外不时掠过闪电,照的屋子通明。

他呼吸平稳。嘟囔着翻了个身,毯子从腰上滑落下来。

“阿嚏!”不舒服的揉揉鼻子,他迷迷糊糊的摸索着,拉起毯子的一角,蒙住头。没过一会儿,呼吸重新变得平缓深长。

刑天光脚坐在地上,他背靠沙发扶手,听着脑后卫小二的呼吸声。怀里的猫蠕动了一下,他轻轻的调整姿势。

蹲踞在屋脚的暗影,他不去看。

雨声渐疏又渐密,怎么也不停歇。他盯着靠墙而立的几棵树,水滴碎在叶片上,腾起一片又一片的薄雾。夜风未起时,像有无穷变幻的色彩,从黑暗中来,将夜色晕的更莫测。

难怪洗澡出来的他在窗前站了那么久。

他着迷的地方,总能发现不一样的东西。

钟表指针拨动时间,从黑转向白。

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中缓慢起伏,平稳的降落在窗台上。窗户外有人影一闪而过。

“咚咚”有人敲了几下玻璃。他推开窗户,从外面翻进来。

是李天扬。

“啊?”睡醒没多大一会儿的李天扬傻了,他反复的揉着眼睛。

卫小二怎么睡在沙发上?唉,不对。刑天那是什么姿势?不对,啧啧,让我想想,违和感在哪里。

猫!

李天扬扑过去,一把抢过刑天怀里的几只猫咪。

“哦,不是死的。”他松了口气。

“谁?”卫小二晕晕乎乎的捂住眼睛,一只手顺着沙发沿往外摸,在正睡的香的刑天脑袋上揉了好几下。像是在摸闹钟。

李天扬吓的气都不会喘了。

他赶快狗腿的凑过去,“八点了。”

“唔,好——”卫小二翻了个身,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背上,他又往沙发垫里拱了几下。

刑天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

“擦!你醒了也不吭一声,吓我一跳。”李天扬夸张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进来的。”刑天站起来,他转动脖颈,看起来不很舒服。

李天扬用手往身后一撑,坐在窗台上,得意的朝刑天笑着。

“翻进来的!”

明知故问么,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把钥匙摸回去的。我又不会穿墙。

“怎么回事?”他笑嘻嘻的往卫小二的方向奴奴嘴,满含深意的眨眨眼。

刑天弯腰捡起被卫小二踢掉的靠垫,放在他脚边。

“你不够意思呦,大周末的我专门跑过来看你。有这么意外的发现,你也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枉费咱俩好了那么长时间。”见对方不搭理,他走过来一把搂过刑天的脖子,暧昧的凑到他的耳边。

“你怎么能辜负人家?”

刑天这块冰山难得不发飙,他心中窃喜。还想继续调戏一番,谁知一抬头撞上卫小二迷蒙的眼。

卫小二穿着刑天黑色的套头衫,略显宽大。领子皱成一团,松松的挂在脖子上,露出半边锁骨,上面带着个红印子。

李天扬顿时语无伦次,“你你你,你们,你——”他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

卫小二打着呵欠,抱着毯子从沙发上出溜下来,被刑天伸手拽回去扔在靠垫上。他顺势往后靠,脸一扬,只露出下巴尖。

李天扬难得的从刑天脸上看出为难的表情,他佝偻着身子,捂住嘴把头伸到窗户外面笑了一会儿。屋顶上的灰喜鹊从房檐伸长脖子,滴溜溜的黑眼睛瞅着他,叫了几声。

这么睡,一会儿肯定得流口水。

刑天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猫。李天扬忙换上一副十分正经的表情。

“帮我把猫送了。”他正说着,一只小猫爬上他的肩膀,呼呼的喘气。

李天扬还没来得及回答。

“啊!今天星期几?”卫小二“嗖”的站起来,胡乱擦着嘴。猫咪看见他,“喵”的叫了一声。

“周六。”刑天把猫放在地上。

只见卫小二蓬着一头乱发在屋里乱转,脚丫子走在地上“啪啪”响。

“高老头要气冒烟了,我的衣服呢?呀!没干。”

他干巴巴的站了一会儿,扭头对刑天说,“你衣服借我。”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李天扬同情的摇摇头,高昂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看把小孩儿吓的。

第22章:相似的脸

卫小二轻车熟路的从阳台纵身一跃跳上围墙,没多久出现在教学楼拐弯处,一边跑一边向上挽着过长的袖子。李天扬看了一眼沙发,哦,袜子没来得及穿。

他趴在阳台上,看的津津有味。上身着海军蓝的条纹T恤,下身深色运动长裤,结实流畅的腰背线条显露无疑,只可惜没人欣赏。

“你怎么把这么个宝贝拐家里来了。”他扭头对着窗户喊了一嗓子。

我那个都盯那么久了,下手也没有你这么快。

不对,这是近朱者赤?

刑天正一言不发的吃着早饭。小猫围在他的脚边喝奶。

李天扬重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吊儿郎当的晃着腿。他突然伸过头。

“昨天没事吧。”

刑天眼底一沉,继续夹菜,没抬头。

“没。”

李天扬犹豫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蹲到桌子边逗小猫。

“你们家的事我从来不多问,不过要是有什么事,兄弟我的肩膀可以让你靠个一两下。”他用手指蘸了奶,逗着小猫舔他。

“我知道。”

刑天顺手揉揉他的头。谁知李天扬腾的从地上蹦起来。

“你下次再这样我跟你急啊,头不能揉!我不是狗!”

他看见刑天瞥了自己一眼,更急了。

“你笑了吧,绝对的,别想瞒我。你不错啊,昨晚干什么了,今早神情如此爽朗——”他正啰嗦个没完,刑天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一眼屏幕,刑天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拿起电话走到窗边。

“嗯,大伯——没有,可以,这就过去——”

刑驰风。

李天扬撇撇嘴,继续饶有兴致的逗小猫。

“一会儿就剩咱们四个了,我再叫来一个大哥哥陪你们玩好不好?嘿,就知道这是个好主意!”

高昂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满面怒色正准备把手里的东西往墙上摔,卫小二及时的推门进来,于是那书就拐了个弯砸到卫小二脸上。

“啊!”他大叫一声,捂住脸蹲在地上。看起来被砸的很疼。

高昂即刻的反应是紧张的坐直了身子,但他很快识破对方浮夸的演技。

“哼!”他冷笑一声。

又想蒙我。

“师父。”卫小二委屈仰起脸,脑门上还真有个红印子。

高昂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一大半。

“你活该!”他难得的占据了居高临下的视角。

“来!”他对卫小二勾勾手指,“让我看看。”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卫小二蹲的更远了。

算你聪明,高昂心想。

他站起来慢腾腾的踱到卫小二跟前,“这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你有动静没啊?”他突然觉得有哪里奇怪。

“等会儿,你给我站起来。别靠近,对,就站墙根。”

高昂摸着胡子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

“你怎么瘦这么多?怎么回事?没好好吃饭?伙食费不够了?来我家蹭啊,你不是经常这样,怎么?知道不好意思了?”

他这一连串的下来,卫小二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但卫小二非常清楚,穿别人的衣服这件事要跟高昂解释,在对方十万个“你蒙我”的攻击下,肯定是越描越黑。他想了想说。

“洗大了。”

“哦?”高昂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我只听过缩水。

“先不管这个!”他突然不耐的快速踱了几步。

“我昨天接到通知说,比赛要提前一个月,时间更紧了,你知道吗。”

卫小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大小的事一件接着一件,他的确倒是把正经事给耽误了。

“高老。”顾云北从门口走进来。

听到他的声音,卫小二还是会有些僵硬。

顾云北没看见墙边的卫小二,他径直走向高昂,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不多也不少。

阳光从对面的大窗里射进来,卫小二站在明亮的光圈里,顾云北狭长的影子从他身上一点点碾过去。

“我想请您给我点儿意见。”他展开一幅画。

高昂带上老花镜,认真的端详起来。他不多说话,看上去甚至有些严肃。卫小二知道这才是他在别人面前通常的样子。

“嗯嗯,不错。”没过多大一会儿,高昂去掉眼镜。瞪了一眼顾云北身后正准备溜出门的卫小二。

“你看你,也不知道多跟云北学学。人家的作品完成度已经很高了,你的呐,我连个影儿都没有看见。”

顾云北诧异的看着卫小二身上不合体的黑色v领开衫。他不记得对方有这一身衣服,跟他的喜好也不相符。

“你——”

“我去厕所。”话音一落,门口连个影都没了。

“不成器的东西。”高昂对着门大声骂了一句,把画递到顾云北手里。

“老师您觉得——”他小心的斟酌词句。

“挺好。”高昂打断他。不时的扫一眼门口,他寻思卫小二又要耍什么花招。

“那您有没有什么——”顾云北的话还没有说完,高昂对他摊开手耸耸肩。

顾云北识趣的停下话头,礼貌的从屋子里退出来。门一合上,他脸上的笑就再也挂不住了。他快步走到窗口。

还是不行。

高昂做人古怪,但他的才华和眼光无人质疑。与其得到敷衍的称赞,顾云北更渴望对方真心实意的指导。

可他显然不想跟自己浪费时间。

自己和卫小二真的差这么多吗。他狠狠的抓住窗口黑色的防盗网,抓到自己的手指生疼。这一次明明投入了这么多,时间、心血、期望。他夜以继日的构思,描画,他付出满腔的热忱去汲取,不断的寻找,不断的修改。

难道还是不行吗。

鲜艳明媚的春光被细小的窗格割碎,变得丑陋而不完整。他觉得自己心里正有什么在一点点崩塌。

若是得不到,不如选择失去更多。

“刺啦,”顾云北将画一撕两半,看也不看的扔进角落的垃圾桶。他穿过走廊,和从厕所出来满脸是水的卫小二擦肩而过。

卫小二诧异的回头,从未见过顾云北那样的眼神。冷的就像洗手池下面阴影里的积水。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卫小二回去的时候,高昂站在窗口打电话,听起来十分不高兴。

“——东西我不知道,我不是保安,不是看大门的,不在资料室里我怎么会知道在哪儿?好了,就这样吧。”他挂了电话,脸色有些阴沉。卫小二站在门口看着没吭声。

这时校长办公室里站满了人。

艺术学院副院长方青山挂了电话,在沙发上显得坐立难安,他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茶。

高昂声音不小,周围的人估计都听见了,他从腮帮子上挤出点笑,对正低头喝茶的刘校长说,“校长,好茶啊。”

校长旁边斜靠在沙发上的刑驰风已经饶有兴味的观察了他很久。他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他侧过头,对方青山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失洪亮。

“原来方院长喜欢好茶,这次刑某来的仓促,若是下次有机会可以到刑家小院品茶,不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

“客气了,客气了,刑董。”方青山惶恐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觉鲁莽,不安的坐下,屁股将将挨着沙发垫。

一直喝茶没吭声的刘校长瞥了他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就在这时刑天推门进来,刑驰风略微对他点了下头。刑天了然的走到靠窗的桌前,半倚着桌子,活动了几下脖颈。

方青山一看,立刻起身说,“来来来,刑公子请这里坐。”

“不用。”刑天一个手势制止了他。

“哈哈,年轻人,不用管他。”刑驰风笑着说,他冷峻的目光看向方青山。对方脸上的尴尬很快被另一种不自然的表情取代。

他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这次来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关于贵校扩建投资的各项事宜上次基本已经谈妥,但现在我有幅心爱之物无论如何都想找到。没长腿的东西,出不了贵校的大门,等东西找到了,咱们的投资项目就正式启动。”

“就劳刘校长费心了。”他的嘴角带着谦和的笑容,但眼神散发着不怒自威的凛然。

“哪里,既然是驰风你的要求,我们一定想方设法办到。”

刑驰风爽朗的笑着,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

“那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他站起身,用力握了握刘校长的手。

一行人很快离开。

刘校长坐在办公椅里若有所思,他抬眼看向桌前站着的方青山。对方今天的各种行为举止都透出怪异。

“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方青山不安的挪动身子,他脸上挂的笑不论谁看都觉得僵硬。

“那么早的东西了,况且当初并不出名,资料室的东西找不到很正常,再说——”

“我只问你有没有头绪。”校长又重复一次,手指一下下的敲击桌面发出脆响。这声音让方青山听的心里越发难熬。

“暂时没有——”

“没头绪就慢慢理,”刘校长不悦的打断他,“上面拨的款从来没有够过,放走刑驰风这条大鱼,学校好几个发展计划又得往后延不知几年。这里面的斤两不用我细说你也能掂量清楚。这事属于你的职责范围,你看着办。”

他说完方青山还是愣着,“忙去吧。”刘校长对着方青山做了个请的手势。

刑驰风和刑天并肩走在校园里。

“你妈最近怎么样。”

刑天沉默了一会儿说,“昨天刚接回家休养。”

“你爸他——”刑驰风突然顿住,他看见一个男孩从前面砖红色的楼里跑出来。对方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来不及躲,包里的东西呼呼啦啦掉了一地。

推书 20234-03-12 :星际未来之雌体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