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和的阳光照射下,王嘉立的肌肤越显白皙晶莹,只可惜他的脸色太过苍白,不然这张脸一定会更加好看。在王嘉立的床边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此时正亲手用毛巾帮王嘉立擦拭着脸庞,买他的动作轻柔,目光专注且有小心翼翼,似乎自己稍微用些力气,眼前的人就会化成灰尘一般。
相比王嘉立的光彩动人,这个男人却显得很疲惫、邋遢,青黑色的黑眼圈,泛着油光的皮肤,扎人的青色胡须。这若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人看到,一定会被吓的惊呼,徐董事长您这是怎么了!
徐哲帮王嘉立擦完脸和身子后,他并没有走开而是安静的坐一旁,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这是王嘉立昏迷不醒的第五天,谁都不知道王嘉立还不会醒过来,包括医生。徐哲此时已经要陷入了绝望,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当中,若不是他失手……他的爱人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摸样。
徐哲轻轻的握起王嘉立的手,如同信徒一般虔诚的亲吻着王嘉立的手背,一种可怕的念头沉重的压在他的心头,王嘉立会不会就这样一直睡着?!想到这里他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无力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迅速将他掩埋。他不允许他一直这样躺着,他不允许这个男人不和他说话,他要让他陪着他。
徐哲咬紧了牙根,用脸庞轻轻摩擦着王嘉立的手背,“王嘉立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下辈子也是,你永远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逃走,你听见没!”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又透露着执着,任谁都能听出男人的认真,听出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徐哲的絮叨。
他细心的将王嘉立的手放回被子里面,又帮他把被子的边掩好,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了下眼角渗出来的泪花,最后才开腔道:“请进!”
进来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位中年妇女女,这女人是王嘉立的母亲何静,而男人则是李昂。
看到李昂时徐哲的眼眸顿了一下,随后变得更加深不见底。这个男人怎么来了!如果不死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又怎么会和王嘉立大打出手。这让徐哲不禁想起了,他和王嘉立第一次打架似乎也是因为这个男人,但是那次被打的是自己。
徐哲的眉毛狠狠地皱在了一起,他现在想要把这罪魁祸首赶出病房,甚至将这个男人大卸八块的心都有,但是他没有动手,甚至连一句难听的话都没有说,他压下心头的愤恨和暴躁,他知道嘉立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李昂有一种不同的感情,如果自己真的打了对方,嘉立一定又会生气,所以徐哲压迫着自己的情绪,只当没看见。
何静看出徐哲的不满,顿时心里向下沉了沉,一时间甚至有些恐惶。她嗓子有些发紧的解释道:“李昂是来给嘉立还钱包的,正好让我给撞上了,我就和他说了嘉立在住院,李昂就顺便跟我来看看嘉立。”
“钱包?”徐哲沉着声音疑惑的看向李昂,那天王嘉立手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一直都是徐哲心头的一根刺。虽然明知道王嘉立不会和李昂在一起,可是许哲还是忍不住猜疑,忍不住怀疑为什么王嘉立失忆了却还是李昂给认了出来。
想到这,徐哲不禁目光阴冷的盯着李昂上下打量,他实在看不出来现在的李昂和八年前有什么相似之处,王嘉立到底是怎么认出他来的?这两个人以前真的只是死党这么简单?……越往下想,徐哲的心越是抽搐的疼痛,想到王嘉立和眼前这个男人有些什么,徐哲甚至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哦,那天我们喝的有点高,他我送回家落下的。”李昂面无表情的看着徐哲,语气中带一丝厌恶。
李昂怎么可能不厌恶眼前的人?!当年他是第一个知道王嘉立和一个男人好上的人,他虽然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可是这是死党的决定,他这个做兄弟的也只能压下心头的厌恶感,装出没关系的表情。后来不知道在怎么回事王嘉立是同性恋的事情传得全校皆知,当时情况越来越糟,王嘉立被请了家长,后来还差点被开除。当时眼前的这个男人知道王嘉立受委屈之后,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着车一路杀到学校,来堵自己这个“告密者”。李昂记得当时自己被打的很惨,两根手指被硬生生的折断。这些对李昂来说他都能忍,但是最让他寒心的是,王嘉立居然对此没有丝毫的反应,还冷嘲热讽的说他活该。后来李昂就转学了,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李昂心情复杂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王嘉立,他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的大喊,王嘉立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你就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把你的好朋友、家人统统抛弃了,现在怎么样?自食恶果了吧!真是活该,当初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会有一天把你打得醒不过来……
无数的话在他的脑子里迅速的滚过,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现在脑子有些发懵,嘴巴里弥漫了苦涩的味道。他的确是怪过王嘉立,但是在他的心底他仍是把王嘉立当成自己的好哥们,一辈子的兄弟。
“你个傻子,这下爽了吧!……值得吗?”李昂干扁扁的质问着,他心里面郁闷的厉害。
“你什么意思?”听出了李昂的弦外之音,徐哲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
李昂嘴角扯了两下,最后还是没忍住,“我替王嘉立不值!为了你这么个玩意,他抛弃了多少东西!”
徐哲猛然站起身,充满怒火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李昂,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对方掐死,他嘴角扯着冷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我和嘉立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嘴。”
李昂愕然抿住了嘴,对呀,他算什么?自己早就和王嘉立掰了。
徐哲见李昂不说话,冷哼了一声,然后接着道:“怎么现在忘了,当初是谁四处说嘉立是同性恋的?现在一个个的都跑带着来装好人?!早干什么去了?”
徐哲的这话里有话,连带着将王嘉立的亲人也都说了进去,何静的脸色瞬间变得不怎么好看,这个精明的女人依旧隐忍着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儿子的治疗费用很高,现在不是和徐哲闹翻的时候。
“你血口喷人!这些消息根本不是我说出去的!”李昂情绪激动地喊着,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面的疙瘩。
徐哲懒得在和李昂废话,于是神色一凛道:“请出去!你在这会让嘉立觉得不高兴。”
王嘉立会不高兴?!谁他妈的在意这个傻子高不高兴!这么多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货……李昂的怒火像是被引燃的炸药一般,怒吼道:“应该出去的是你!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以为你做的那点子破事没人知道?!当初四处散播消息的人都是你指示的!你他妈的居然玩阴的,你就不怕王嘉立知道!”
“知道什么?”虚弱的疑问声。
“当然是……”
“嘉立你醒了!”徐哲惊喜的扑到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
王嘉立挣脱了几下,因为徐哲握的太紧,再加上他现在头昏沉沉的,于是也就没有在挣扎。好半天王嘉立才缓过劲来,回想起自己被送回来的那一幕,王嘉立就气愤的想要杀人。自己稀里糊涂的被一个变态的外星人颜射,虽然管三帮自己把对方揍个半死,但是两个人都被宇宙巡查局的人带走了,临走的时候管三居然告诉自己,等他回来帮自己把孩子打掉。屁啊!老子是男人,怎么会怀孕啊!
王嘉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这都什么烂事啊!顿时他又把那只四处寻配偶的变态外星人狠狠地咒骂了一番。
“儿子你哪里不舒服啊?”看着自家儿子脸色变来变去,何静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于是担心地问。
20.发泄
“没事。”王嘉立脸部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心道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要怀孕了吗!不就是一个男人要怀孕了吗?哈哈,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他妈的太稀奇了!
王嘉立现在想哭的心思都有,要不是他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太没面子了,他妈的他就要扯着嗓子大哭一场。早知道会出现这么扯淡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去。
徐哲高兴地拉着他的手,坐在离王嘉立最近的位置,他关心的嘱咐道:“一会医生就会过来,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王嘉立一看到徐哲的那张脸,脑子里面立刻想起那天晚上男人疯了一般想要掐死自己的摸样,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怒不可遏,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善,一双娇媚的眉目里面烟腾火冒,嫌恶的瞪向徐哲。因为太过激动,他的脸颊的肌肉狠狠地抽动着,他用手指着男人疾言厉色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嫌害的老子不够惨是不是?还想来看看老子是不是死透气了!”
听完王嘉立的话后徐哲浑身一凛,整个人连带着那颗激动的心都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寒冷、刺疼。这就是他不眠不休守护了五天的人,他想要苦笑,可是有笑不出来,因为心里面疼得厉害。他受不了王嘉立用这种嫌恶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很爱王嘉立,那种爱已经延伸到了骨子里面,他宁可王嘉立打他一顿,或者是也把他掐进医院里去。但是他不能接受王嘉立不爱他……
徐哲内心苦涩的告诫着自己别着急,慢慢来。嘉立还是爱自己的,就算不爱也没关系,他会想办法让他从新爱上自己。
“是我的错,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你要是心里有气就等着身体好了还回来。你现在要好好养病。”徐哲温柔的说着。
王嘉立看着男人要那种流出的爱意,心里狠狠地一拧,难受的厉害。于是很不给对方面子道:“你这个变态!老子忍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你在他妈的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老子就揍得你满地找牙!”王嘉立恶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接着说道:“老子不是和你说过,老子和你分手吗!!老子根本就不爱你,你他妈的听不懂啊!老子这辈子最他妈的讨厌你这种同性恋,从你嘴里面说爱我,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你要是真的爱一个人你会想弄死对方?!你以为老子还是以前那个老子啊?我就这么和你说,就算是以前的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也绝对不是因为他爱你!我再说一遍,老子这辈子就算他妈的找条狗,也不会找你,更不会爱你!”
瞬间病室里面安静极了,只听见王嘉立气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李昂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观看着一切,就仿佛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一般,但是微微眯起的笑眼却便是他一直都在听,而且很赞同。何静则被王嘉立的这番言论吓得眉头狂跳,连忙开口道:“王嘉立你脑子进水了!胡说八道些什么……”
徐哲脸色苍白的立在原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没了精神一般,脆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男人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王嘉立,他突然觉得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整个人都变的浑浑噩噩的。
王嘉立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锋锐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徐哲的心窝,让他无力还击。
好半晌,徐哲才张了张嘴,嗓子发干道:“没关系……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可以……”说着徐哲就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烫,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好好养病,你现在可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不会生气……”
男人的话只怕仍和一个女人或男人听到都会很感动,但王嘉立却不同。
他现在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恶心人,恶心的要命。
“你才有病,老子正常得很!你……”王嘉立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医生们已经匆匆的走了进来。
看着医生们走了进来,徐哲的眼眸顿时阴厉的半眯了起来,心中的恼火如同火山爆发喷涌而出,凶狠的斥责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晚才过来,嘉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谁都甭想给我好过!”
徐哲向来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他能忍受着王嘉立指着自己谩骂和诅咒,纯粹是因为他真的很爱这个男人,当然也因为他对王嘉立有愧。这时恰好进来的医生就成为了他的出气筒。
所有的医生都愣了一下,他们这个职业虽然不是多让人敬畏,可是一般的患者家属都会对他们客客气气的,甚至可以说是讨好。向眼前这种暴脾气的,还真是少见。这要是平常他们大可甩手不管医治,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识这位年轻的SY地产企业的董事长。SY地产又恰好是他们医院的大股东,于是几位专家级一声只能心里怒骂一句,然后郁闷的给王嘉立开始检查。
何静见徐哲阴沉的脸,心里面吓得直突突,见王嘉立不安分的探起身子要对着徐哲继续追骂,女人吓得脸色一变,连忙一个扭身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身体将徐哲的视线遮住,然后用手捂着着王嘉立的嘴巴,一边装出一副母亲知道儿子“死而复活”后激动的样子,一边哭喊道:“你个臭小子,你是要吓死你妈我吗?幸好你醒了,你要是醒不过来,可让我怎么办啊……”
王嘉立被何静突然捂住嘴巴吓了一跳,他瞪着一脸夸张表情的女人,浑身像是泥鳅一般不老实的扭动着,王嘉立奋力的挣扎着,嘴巴里面偶尔发出几个清楚的单音节,他想要摆脱何静的束缚,要狠狠地揍徐哲一顿。
几次何静险些按不住男人,怒火也腾得一下子烧了起来,臭小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儿子,咬牙切齿的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臭小子给我安分点,不然剥了你的皮。”
看着嚎啕的哭的母子俩,徐哲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迅速浇灭一般,心里面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不悲不喜有些空落落的。幸好醒过来了!幸好醒过来了……就算不爱自己又怎样?他们有的是时间,只要人还活着就好。徐哲悲哀的自己安抚着自己,但是仍是掩饰不住那种心痛。
直到手机响了起来,徐哲才回过神。他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人名,然后毫不犹豫的接了电话,直径向外走去。
李昂看着刚醒来就快要被捂死的男人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上前好心的拍了拍痛哭流涕的女人道:“阿姨,徐哲出去了。”
何静身子一顿,良久松了一口气,直起腰杆,松开捂着王嘉立的嘴,气喘吁吁地对着王嘉立说道:“臭小子你是不要命了是吧!你非要把那个变……徐哲惹急做什么!”一步数落着,何静一边用手戳着王嘉立的脑门。
“老太婆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不要命了!老子今天就是想教训教训这个死变态,要不是他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王嘉立不满的嘶吼着,他的声音大震得在场的所有人耳朵嗡嗡作响。
何静又连忙伸手去捂王嘉立的嘴,“我的小祖宗!你给我小点声成不?我看你不是失忆了,你是脑子进水了。你还想教训他?你怎么教训?”
王嘉立沉默了,他不出声了,他是想狠狠地教训徐哲一顿,可是怎么教训呢?打对方一顿,很明显自己之所以进医院就是因为自己打不过对方。那自己还能怎么教训他?
看见王嘉立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得皱着眉头,看着天花板像个尸体一般不吭声,何静气的接着教训道:“说他变态,你就不是变态,你忘了当初是谁死活要和他在一起的了!”
王嘉立烦躁的拉着被子将头蒙了起来,小声嘟囔道:“爱他吗的愿意不愿意,谁他妈的愿意了。”
病房内王嘉立和何静僵持着,徐哲一走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远远的看见一辆大气的加长版悍马停在路边。看到这款车的时候,徐哲的脚步慢了半拍,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沉。这款车是王嘉立最爱的车型,他一直说只有这种车才是男人应该开的,而肯为了王嘉立的一句戏言,就一直开着这辆充满土豪、暴发户气息的车的人,只有那一个男人。徐哲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心想这么多年了,这车里面的人还真是贼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