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乖,你受了伤不宜乱动,好好躺着,我去做饭。”说着附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禽兽……禽兽……”八百年没吃过肉了么……卓文继续忿忿不平的碎碎念。
司君出去做饭,卓文尝试几次无果后放弃了起床,而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听铃声知道是卓君。因为不能看到来电显示,司君特意给几个常用联系人分别设定了不同的铃声,除此以外都是陌生人,统一铃声。
“哥,司君有没有告诉你他昨天下午接的是谁?”那边上来就问道。
卓文察觉到他的语气有点不对,“只是说是接一个朋友。”
“他其实是去接他女人和孩子了吧?”卓君的声音冰冷而讽刺,让卓文听得有些不舒服,“你从哪里听到的。”
“网上有图有真相。一手抱孩子一手拉着那个女的,还能怎么真?他骗你!”卓君就像几年前一样,向哥哥控诉着,甚至觉得委屈。
“我会问清楚的。”卓文的声音冷静的过分了,“稍后我会给你回电话。”
“我昨天确实是去接冉染了。”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卓文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面色不豫,却无指责,“那个孩子是你的对不对?”
“是。”司君回答的毫不犹豫,却也让卓文心凉了一大截,“但不是和冉染的。”
卓文不语,听他继续说,“本来昨天晚上就应该告诉你的,只是没有找到机会。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一年多前我走的那天,取了你的经验样本,所以……”
“你不是说孩子是你的吗?”卓文呆呆地问,甚至没有在意这个事实的起因。
“每次做试管,我都会把我们两个人的精子同时放进去,次数多了,也许是幸运又或者是他们的技术,最后成活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我的,另外一个不是。”司君解释的声音带着轻易便能察觉的幸福,“或许是得到了同一个人的卵子,所以两个小宝宝现在看着有几分相像,我拿了我那个孩子的DNA报告告诉我的父母这都是我的孩子,他们也相信了。我只是希望断了他们让我结婚的念头,那是对你的不忠。”
“我的……孩子?”卓文还在震惊中不敢相信。
“是我们的。”司君坐过去抱住卓文,“虽然DNA报告上写着哪个是你的哪个是我的,但我并没有去和那两个孩子对应,我不会告诉你谁是你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他们就是我们两个的孩子。”
“请原谅我的自私,想藉此将你永远绑在我的身边。”
“……我愿意。”
或许我们曾经磕磕绊绊走过许多曲折的路,或许有人会说我们不能结婚便少了牵绊,或许我们以后还会争吵,甚至别离。不过,没关系。因为我相信,你是多么爱我,而我会一直走向你,不让你再轻易放手。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我需要冷静一下……”最初的喜悦沉淀下来,卓文觉得自己的情绪很不好,突然变成了父亲,这种角色的转换让他既喜又惊。坐起身裹上浴袍,卓文走向浴室,用凉水扑着自己的脸,然后抬起头,任由冷水从脸颊滑落,落入衣襟。
眼前似乎有光,那微弱而稀疏的光芒……漆黑似乎被驱散,世界变得模糊。卓文不敢置信的张着嘴,凝视着眼前的镜子,他依然看不到,但是却似乎可以感应到光芒,仿佛是迷幻的梦境中看不清的前路,即便模糊却有光。
“老……老师……”卓文磕磕巴巴的喊道。
司君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却见到卓文摸着镜子,一脸的茫然。
“老师,我……”卓文听到开门声转过去看他,一片白色,但是却有着隐约的轮廓,高大而安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那双眼睛依然没有焦距,却微眯着。
“我……看到光了。”卓文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喜悦而又微微羞赧。
司君愣住,做了一个很傻的动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被他一手抓住,他的眼睛依然没有焦距,却充满了自信,“我虽然看不到清晰的东西,但是光的变化,我可以感受的到。”
“收拾收拾,我带你去医院!”司君从惊讶与喜悦中清醒,做出了很明智的决定。
卓文点了点头,然后犹豫的说道,“我……想看看孩子。”
“好。”司君抱住他,细细感受着失而复得的美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安好。
打电话提前说了一声,两个人便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赶赴医院。
得出的结果和上次一样,生理上并无太大问题,坚持护理便好,主要是心理的疏导,还需要加把劲。卓文知道自己前段时间郁结于心,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好转,或许是心结解开了,再加上突然多了一个孩子的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从医院出来,卓文得知两个孩子都在司君的父母那里一下子惊了个呆……他还不想这么快就见父母啊……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
“你放心,我已经和他们说过我以后都不会结婚了。只是还没有说出现在有爱人,你还在上学,我不想因为这个打扰到你的生活。”
“那……”孩子怎么办。
卓文完全没有自己是大学生的自觉,完全被初为人父的欣喜占据了全部心神。
“我今天会把孩子接回来待一天,明天送回去,你知道我们两个人都无暇照顾两个孩子,请保姆我也不放心,让我父母照顾是最好的选择了。”
卓文理解司君的用心,点头同意了这个决定。司君先送他回家,然后去接孩子,卓文待在家里踌躇不安,害怕而又期待。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却是顾易凡。
“那篇新闻我看到了。”顾易凡猜到会有人比自己先告诉卓文,所以没有重提他的伤心事,“我知道司君不是那样的人,你也要相信他。”
“我知道。”卓文没有说出孩子是谁的这件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已经跟我解释了,我会处理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再见。”
挂断电话,卓文摩挲着手机,只是看到模糊的一团黑色,但是当视觉和触觉相结合,那种感觉竟是如此让人流连,果然只有失去过才懂得珍惜和关心。
门响,卓文起身迎过去,却隐约的感觉司君并没有抱着孩子,不由问道,“孩子呢?”
司君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恢复,便没有卖关子,而是把他带回客厅的沙发,道,“在这里。”
“你手里提的这个?”他看不清,只是看到司君似乎做了一个“提”的动作。
“我一个人抱不了两个孩子,所以把他们分别放进了两个篮子里,你放心,这是特制的,不会让他们感觉不舒服。”司君看他要跟自己发火,只好解释给他听,同时暗暗的吃起了自己孩子的醋。
卓文摸到那两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层小被子,他小心翼翼的摸索,努力想要看清,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他们。
多么柔软的身体,多么脆弱的生命,卓文的手有些微颤,最后还是收了回来,只是俯身看着他们,即使是一片模糊,看到眼睛酸疼,也不舍得移开,“……谢谢。”
虽然你不告而别,虽然你自作主张,但是却给了我一个希望。
当他决定和司君在一起时他就知道自己注定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虽然有过遗憾,却深刻的明白有得必有失。
“眼睛快点好起来,他们都很好看。”司君只是摸着他的头,笑了起来。
为了和孩子培养好感情,司君理所当然的以此为借口每周日把两个孩子接回家照看。并且适时的向两个长辈透露了他已经找到爱人,只是是个男的这一消息。杨韵早有准备,相信儿子看上的人不会错,而司建华抄起手边的杯子就要砸过去,最后被自己的小孙子制止了。
司卓谌,司卓初已经一岁多,早就学会了走路,白胖的小身子一扭一扭的,走得煞是可爱,有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站在原地插着小腰,可爱的哈哈笑,逗得两个老人家也跟着乐。
谌,信也,诚也。初,起始。司君和卓文共同起的名字,希望他们莫忘本心,诚也信也。
小孩子的天生敏锐让他们喜欢接近平和亲切的人,尤其是碰到卓文就不撒手,害的卓文既是高兴又要随时提心吊胆着。
司君最近越来越忙,前段时间他公布了两个孩子的存在,而孩子的母亲是谁自然引起了关注。司君只是说是在英国认识的女孩,婚后身体不好,最后难产而死,希望大家尊重死者,不要深究。而他怀念着妻子,也感谢妻子为他留下两个孩子,将不会再娶妻。
虽有人提出质疑,但最后还是同情者居多,此事不了了之,那些想嫁入豪门也只能望洋兴叹,感慨着一个专情种子就这么被别人刨了。
相比之下卓文要更悠闲,而他也更喜欢孩子,所以有时候一天没课他也会让司君把孩子接回来。虽然还是看不见,但是他已经渐渐能分辨出轮廓,不再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孩子小,再加上学会了走路,总是喜欢到处乱跑,一开始卓文不放心自己看着,后来时间长了,自己一叫名字,两个小孩就能回应一声便也放心的让司君去医院了。
小谌先被抱出来,是哥哥,十分活泼。现在能蹦出很多单字,比如爸,奶,爷,吃这种。而小初比小谌晚出来一会儿,却反而十分老实听话。
上午七点钟,卓文仍然在昏昏沉沉的睡着,自从卓文的心结解开,眼睛是好了些,身体却被司君禽兽翻来覆去的烙大饼,美其名曰讨债,周日上午没有课,周六晚上司君便不知节制的美餐一顿,次日清晨也就是现在,早早起来出门买早餐了。
至于孩子?还在睡着呢。
司君这间公寓有一个半开放的阳台,没事两个人便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喝喝茶,看看书,聊聊天,甚是惬意。
小谌来了之后,经常跟在两个人身边绕来绕去,他们在阳台读书聊天,他就钻桌底调皮捣蛋。小初则要乖很多,坐在卓文的怀里,煞有其事的跟卓文一起听司君读书。
因为担心听不到婴儿房的声音,两个人平时都是开着门,卓文睡到一半突然感觉脸上湿乎乎的,耳边吵闹的很。
如噩梦惊醒般,卓文突然睁开眼睛,感觉到身上压着一个重重的小团子,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哥……哥……”
“小初?”卓文的睡意一下子没了,坐起身抱着他,“小谌呢?”说着起身穿鞋到客厅,“小谌?”
突然一阵哭声让卓文心里一跳,连忙跑到阳台。
“小谌?小谌——”卓文看不到具体的东西,却感觉到阳台边上有个模糊的影子,心登的一跳,血凉了一半。
卓文放下小初让他在一边等着,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动,然后奔向那个影子,试图抓住。但是他看不到他抓到的是什么,哭声好像就在眼前,却又好似非常遥远。
他感觉到自己抓住了小谌,但是却看不清此时的状况,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不知道他是卡在阳台的铁艺栏杆里还是掉到了外面。
“小谌不哭,抓紧我……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他眼盲之后从未如此无助过,那般无力,他不敢用力害怕伤到他,但是他知道这种情况耗久了对小孩的身体更不好。
眼睛似乎变得越来越痛,眼泪不断的涌出,他想努力的看清楚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心仿佛被挖去了一块,变得慌乱而焦躁。恍惚间他好像看到眼前冲过来一个人影,那个声音虽然颤抖却温和,“宝贝乖,快点放手,这里有我。”
司君一过来便看到卓文咬着嘴唇,强忍慌乱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痛,小谌的情况并不紧急,只是卡在了栏杆里,一条腿悬在外面,并不会掉下去,但是卓文看不到,他听到哭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乱了。
卓文的手将小谌的手腕抓出一道红印,司君小心的把小谌接过来,让卓文去坐,卓文不动,愣愣的站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然后像是恍然惊醒,“我去拿医药箱。”
小初眨了眨眼,一摇一晃的迈着小步子跟在卓文身后。
卓文翻出医药箱,站起来转身要走,一抬脚才发现旁边站着个小个子,差点碰到。卓文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小初摇晃的小身子,轻声道,“不要乱跑,跟爸爸过来。”
到了阳台,司君坐在躺椅上,怀里坐着哭的泣不成声的小谌,卓文心里内疚的很,走过去拉住小谌,安慰道歉,“对不起小谌,不哭不哭。吹吹痛痛飞走。”
卓文低头开药箱发现小谌手腕上一道红印子在白嫩的小手腕上格外的显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干了多么蠢得事情。
“老师,小谌手上的红印怎么办?会不会有事,涂什么药比较好?跌打酒可以吗?”卓文自顾自的说着,在医药箱里找药。
司君刚要回答,却像被雷击中一般怔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卓文,他把卓文一把拉起来,看着卓文眼中疑惑的神色,瞬间的惊喜席卷全身,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老师?”卓文不解,但很快也愣住了。他张了张嘴,然后一把抱住司君,大声喊道,“我看见了!老师我能看到了!”
司君怀里的小谌像是被两个吓到又哇哇的大哭起来,反倒是一边的小初咯咯的笑了出来。
卓文被小谌的哭声提醒,从惊喜中反应过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才太着急,把小谌掐疼了。”
“是我不该把你和孩子放在家里自己去买早餐。”司君揉了揉卓文的头发,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格外的美好。
卓文被司君拉着去医院复诊,最后确定眼睛确实恢复视力,只是护眼工作还是要坚持一段时间。
生活随之恢复正常,卓文再次回到了楚斯安的公司,经过了上次的照片事件,楚斯安以他一贯的霸道作风,公布了他和顾易凡的关系,此事一出掀起轩然大波,有唾弃有支持,不过也不知道楚斯安对顾易凡说了什么,顾易凡激流勇退离开国内,到国外进修,就在众人以为顾易凡是丧家之犬落荒而逃时,又爆出了他即将在国外参演《圣地绝响》的消息,使他的曝光率丝毫不减之前。
到了大三,卓文听了司君的话并没有考研,而是进入了楚斯安的秘密武器——凌智游戏。他主要负责的是开发部,在最新开发的《六道洪荒》工作结束后会直接出国进修,即使司君很不乐意,也只能乖乖让步。
出国之前,卓文跟着司君,丑媳妇见公婆。
状况嘛,不算惨烈,因为司建军脸黑的看着两个宝贝孙子只黏卓文,完全忽视他,也只能乖乖的退到一边,跟自家老婆一起感慨:还是让孩子自己好好过日子吧。
晚上卓文和司君住在了司君从小住到大的卧室。淡蓝色的墙面,双人床上简约墨蓝床单,蓝绿色的书桌上摆满了不同风格领域的书籍,冥蓝的窗帘垂于窗户两侧。不用说,这些都是杨韵的大手笔,并且责令司君同学不能辜负她对他满腔的深沉的爱。
“老师,我对你表达由衷的同情与默哀。”卓文靠在窗户上,幸灾乐祸地说。
“还是先同情一下你自己吧。”司君一把揽过他的腰,直接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