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入命 下——蒟蒻蒟蒻

作者:蒟蒻蒟蒻  录入:03-19

百会乃命门之穴,被这样至阴至寒的暗器刺中,其后果可想而知,离鸿头颈一僵,浑身都脱了力,若不是被铁索吊着,只怕已瘫倒在了地上。

老妇看了他一眼,大笑两声,却又蓦地住了口,凝神向地牢外侧过耳去,就在这时,铁链微微震动了起来,老妇有些吃惊,回头一看,只见那被铁链拴住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他双目紧闭,面色有些扭曲,沾着满脸的血水,如同修罗一般。

“你……你还没死?”老妇伸手在怀中一摸,又取出两枚冰锥,扬手便向着离鸿双目刺去,就在冰锥贴上他眼皮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满是血色,那两枚冰锥直落入他的手里,被一股无形罡气融成了水,沿着掌心滴了下来。

他竟然轻易地挣脱了纯钢的铁索,老妇吃惊地看着他,只见他的脖颈和胳臂上全是暴突的筋脉,跟方才判若两人。离鸿反手拧住背上的铁链,掐断了链环,一用力便从骨缝中将它抽了出来。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仿佛失去痛觉似的,没有任何表情,这简直是鬼,恶鬼,老妇的牙关咯咯作响,摸索着身后的牢门,想要逃出去。

她刚逃出两步,便觉肩膀剧痛,仿佛被烧红了的铁钳夹住一般,惊骇地回头看时,却是被年轻人的手抓住,他浑身都游走着炙热气焰,烧得皮肤都生生发红。

“你说,你早点放了我多好。”离鸿向她道,“不过,还要多谢你。”

老妇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只听一声巨响,地牢被人打了开来,离鸿一伸手就把她抓了过去,手指掐在她喉咙上,警惕地看向来人。

进来的也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后面那个勒着前面那个的脖子。两边一打照面,都是一惊,却见被勒住的那个竟是盗名,而挟持他走进地牢的人脸上罩着一副暗金面具。

“狼主……”

“老太婆你……”

盗名刚说了几个字,就闷呼了一声,脸色惨白地闭上嘴巴,显然是挨了一下子。

离鸿则咽了口唾沫,才道:“狼主,你来救我的么?”

狼主在面具下冷哼一声:“看来,你并不需要我救。”

“我……”离鸿一时语塞,他重新看了看当下情景,问道,“这两人怎么办?”

狼主抬起下巴:“把他们关到里面去。”

离鸿有些吃惊,他原以为以狼主的脾气是会立刻杀了这两个人,却没料到会这样手下留情,于是点了二人穴道,把他们推入牢中。

狼主背着手,四周看了看,悠悠地道:“这里,想必是你们准备诱杀我的地方。”

老妇和盗名一时都显出惊慌的神色,虽然口不能言,但都死死盯着狼主。

“可惜机关粗陋,诱饵又脱了钩。”狼主话中隐约有笑意,伸手将壁上烛台一扳,离鸿只觉脚下微震,壁上也隐约传来隆隆之声,很快一枚巨石从顶而降,直把牢中两人压成了肉泥。

离鸿从不知自己头顶上竟曾悬着这么一个东西,微微有些后怕,看向狼主道:“你怎知道……”

“这种东西,能跟风狼的那些机关比么,一眼便瞧出来了。”狼主有些不屑地道,他转过头,“快走,等杀善赶来又要棘手。”

离鸿原以为他是已解决了杀善而来,这样听来却并非如此,一面跟他出来一面急着问道:“是不是南柯把七绝峰的消息告诉了你,所以你才来救我?我代你出战一事可有传出去么?”

狼主似乎对这里的路并不陌生,领着他从一条小径向后山走去,沉默了许久才答道:“没人给我传消息,我知道你出事,是因为……我就在七绝峰。”

“你在七绝峰?”离鸿十分吃惊。

狼主又微微一顿,似乎不知该怎样说明:“之前被冰锥所伤原是小事,只是后来变得有些麻烦,只因我所修内力并非正统,原就不好掌控,被这一下激得有了反噬之势,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调养。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你替我出战,但心中终归不放心,干脆选了七绝峰作为藏身之处,一则无人会想到我在这里,二则也好与你照应。”

见他在如此窘迫之时还惦记着自己,离鸿早就把之前的不快抛到脑后,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现在调养得好些没?”

狼主微微摇头:“方才杀念嗔时妄动了内息,现在气血有些不畅,并无大碍。”

离鸿听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不由得追问道:“你杀了念嗔?”

“杀他有什么奇怪的,若不是我身体不适,就是杀善也不算什么。”狼主口气虽狠,声音里却微微有些虚弱,他轻咳了两声,转过身把离鸿带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来。

等到走入山洞,狼主才取下面具,离鸿一眼瞧见他唇边的血迹,惊道:“你还是受伤了。”

狼主用衣袖擦了擦,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只是气血不畅罢了,我们且在这里待几天,等我养好了,叫那杀善好看。”

离鸿看他面色苍白的模样,很想上前亲近他一下,却又不敢造次,只好站在原地踌躇着问道:“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天,一日三餐又如何解决?”

狼主正缓缓吐纳调息,低声答道:“这个你不必操心,山洞里食水都备好了。”

离鸿走到洞内深处看了看,果然备着许多水罐和干粮,瞧着份量不轻,也不知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了七绝峰上。

“这些东西,总不是你搬来的吧?”离鸿问道,他心里想的却是,搬运的那些人,怕都已被灭口了。

“是白煞办的,他一向妥当。”

狼主只是随口之言,离鸿却猛地想起了前几日宋岭那句话来,一下子满腔都涨着恼怒似地握紧了拳头,冲着狼主道:“你和白煞,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六十章

狼主眉峰微微一皱,有些不悦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他这样不冷不淡的,离鸿倒不知该怎么问下去,却又不甘心就这么住口,憋了半天才道:“你有没有让他……替你解过银蛊?”

狼主微闭的双目突然睁开,面色铁青地看了离鸿一眼,嘴唇颤抖着似乎要说话,却是猛地一口鲜血喷出。离鸿一下子就惊呆了,慌忙冲上前去扶住他肩膀:“你怎么了?”

狼主一甩衣袖就要推开他,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滚!”他这一喝,气息更是不稳,连连咳嗽了几声,又咳出了好几口血。

这显然是他在急怒之下岔了内息,离鸿懊悔不及,只死死揽住他,强行从掌心输了些真气过去,嗫嚅着解释道:“你不要动怒,我没别的意思……”

狼主怒到极处,也顾不得两人的伤,发了疯似的对他胸口就是一拳:“你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想问他有没有爬上过我的床,是不是!”

离鸿胸前正涨得厉害,生怕自身内力会使这一击反弹回去伤了他,赶忙强行收回内力,谁料挨这一拳还在其次,那猛然收回的内力却炽烈得可怕,冲得他五脏六腑都是剧震,口鼻内也沁出了血腥味。

见他这样,狼主神色稍稍一惊,有些惨淡地笑了一声:“离鸿,我们刚刚脱困,就要在这里彼此相伤么?”

“是我莽撞……”离鸿低下头黯然道。

他却不说是我错了。狼主盯着他微一思索,重新调整了内息,问道:“你且说说,为何突然扯起我和白煞来?”

“我……”离鸿有些踌躇,随后还是把宋岭当日的话小声重复了一遍。

狼主听完又有些火大:“你竟然为这么句话跟我胡闹,火獠卫统领本就要随时在我身旁值守,你却又想到什么龌龊地方去了。”他经过刚刚那阵怒吼,嗓子微有些哑,不悦地放低了声音,“这宋岭竟是天山的人,我记得他是交由你验过才纳入火獠卫,瞧瞧你办的好差事。”

“是。”离鸿自知理亏,慢慢俯下身去,“属下自当领罚。”

见他这样,狼主却收起了疾言厉色,只偏过头道:“现在谁有工夫罚你。”他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你先下去,把那幅邋遢模样收拾收拾。”

离鸿也觉得脸上结痂的血迹十分不舒服,他记得洞外不远有条山泉水,便起身向外走去,刚走出两步,却听狼主在他身后声音微颤地道:“你背上……是怎么了……”

他忙伸手摸了摸背后,正牵动了伤处,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呃……”

“他们穿了你的琵琶骨?”

这问话轻极了,却饱含着隐约的怒气,离鸿一时没敢答话,只僵硬地站在那里。

“是谁下的手?”狼主问完,骤然高喝了一声,“是谁!”

离鸿慌忙转过身:“你别动怒,是念嗔,已被你杀了的。”

听了他的话,狼主不但没有宽慰,反而怒意更甚,咬着牙道:“早知道如此,我怎会让他死的那样痛快!”他说完,却见离鸿一双黑亮的眼睛满是笑意,不由得问道:“你笑什么?”

“你为我生气的样子……我很喜欢。”离鸿说完,有些羞赧地低了头。

狼主一怔,随即道:“闭嘴。”口气倒不严厉,还有些不自然地转过脸去。

“说来也奇怪,以前明明听师父说若是琵琶骨被穿,全身武功尽废,怎么我身上的焚心诀却……”

狼主冷冷一笑,打断了他:“若是焚心诀这么简单便能被废掉,当年武林中又何必为争夺它掀起那么多腥风血雨。”他微微一顿,又道,“但是即便是你,遭此重创也难再有反抗之力,又是如何逃出铁牢还挟持了那个老太婆?”

之前在牢中发生的事离鸿现在想来仍是不得其解,见他问起,便慢慢道出了冰锥刺体反而血脉通畅之事,这离奇之事狼主听在耳中却没有半分讶异之色,只稍稍教训道:“你尚不清楚那老妇的脾性,便贸然激怒她,未免太过鲁莽。”

离鸿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欠缺考虑:“我只是吃惊冰锥在焚心诀真气流转下竟能打通穴道,想激她再刺我几下,原指望着先挣脱双手再做打算,谁知她却刺了我百会穴。”

狼主神色一顿:“她刺了你百会穴?”

“是,我那时眼前一阵漆黑,忽然耳边像打了个炸雷,浑身的痛都不觉得了,只是热得厉害。”离鸿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那老太婆还要用冰锥刺我的眼睛,不过还没碰到就被热气蒸化了……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五脏六腑都涌出无穷无尽的真气,连手腕上的铁索也能轻易挣断。”

狼主有些恍惚地看向他:“……你的焚心诀练上第七层了。”

“原来这就是第七层,”离鸿对这心法的力量愈加畏惧,却又疑惑地道,“可是为什么……”

狼主犹豫了片刻,才道:“当年姜腾练功时也费了许多功夫,他原本就不是好脾性的人,加上练功屡屡不成心性便更加古怪,我记得他曾在身上钉过铁钉,还有一次像个疯子一样拼命击打自己头顶。我原以为他差不多是疯了,还想着,他虽然武功盖世,但若死在自己手里该是多有趣。”他说到这,露出些古怪的冷笑,“可谁知他却没死,还练成了第七层焚心诀。”

听他说起姜腾的旧事,离鸿面孔微微有些僵硬,毕竟狼主说他不如姜腾的话犹在耳边,一时无法心无芥蒂地接下话去。

狼主似乎没察觉到他的不自在,自顾自地喃喃道:“难道说散尽功力,以利器贯通穴位,再击百会才是焚心诀的关窍?怪不得前人从未练成过,这般寻死的法门除了那个疯子还有谁敢去试。”

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离鸿闷闷地说道:“我去打水。”

那山泉水是冬日雪化沿着山脊流下来的,水势竟然不小,离鸿不过一会便接了一桶水,待要提回去却觉得心中烦躁,体内又热得难熬,索性把那一桶雪水兜头浇了下去。只听身后有人道:“大冷天在这冲冷水,离鸿,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了吧?”

原来狼主竟跟着他走了出来,离鸿微微一惊,抹去脸上的水,讷讷道:“我身上热得很。”

“热?”狼主冷笑道,“你倒是忘了背上的伤,经不经得起这样的胡闹。”

被他这一说,背后那被浸泡过的伤口当真微微作痛起来,离鸿不敢再辩解,只好低下头去。

“还不快进去。”狼主呵斥了一声,一转身走进了洞里。

离鸿不安地跟在他身后,却听他又吩咐道:“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身上那些衣服早已破烂不堪,只是跟伤口粘合在了一起,有些麻烦,离鸿索性几下扯掉,哼也没哼一声就趴到了石榻上。倒是狼主看着被扯动的伤口叹了口气,寻了些药粉布条替他包扎。他上药的手法很轻,离鸿觉得背上像被微微的风吹过似的,几乎昏昏欲睡,忽然微凉的手指掠过他肩膀,明明很轻,却使得他一阵战栗,刚想说话,却听狼主道:“你身上真的很烫。”

他声音里似乎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听得离鸿心跳都漏了一拍,他怕自己自制不够,再冒失地做出什么让狼主不高兴的事来,只好规规矩矩地趴着,一动也不敢动。身旁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了一会,狼主竟在他身旁躺了下来,他慌忙翻过身,却惊讶地发现狼主已褪去了衣物,神色泰然地与他对视片刻,而后靠上来道:“我怕冷,你替我暖暖。”

第六十一章

离鸿整张脸熟透了似的涨得通红,由着他贴到自己胸膛上,狼主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抬起脸微皱了皱眉:“怎么,难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他的气息里有种极清雅的青草香,拂在离鸿唇上,弄得他口舌都直发干,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哪有生你的气。”

狼主半支起身子,低头瞧着他:“那日我说你不如姜腾,你不是气坏了么?”

离鸿正在燥热,猛然想起那件事来,倒是清醒了不少,目光骤然冷厉了起来,望向狼主。

“果然生气了。”狼主微微眯起眼睛,“你不喜欢听我提起姜腾?”

离鸿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他咬住嘴唇,口气生硬地道:“不喜欢。”

狼主似乎想笑,却又抿唇忍住,向离鸿看了半晌,忽而凑近他耳朵轻声道:“那我向你赔罪了。”

离鸿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发觉狼主已蛇一样滑了下去,他三两下解去了离鸿的腰带,而后低下头去,离鸿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慌:“你要做什……唔……”刚说了半句,便觉得大腿根上被轻咬了一口,并不疼,只有些酥麻的微痒,方才按下去的邪火又重新被点燃了,他低下头看不清狼主的神色,只能看见他长睫微垂,淡绯色的唇瓣张了开来,将那微微抬头的性器含了进去。

离鸿脑袋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脑中登时一片空白,混沌中模模糊糊地想到:他说的赔罪竟是这样,我又哪里要他赔罪了。然而那被唇舌吮吸的滋味是如此销魂,竟让他做不出推拒的动作,他本以为上次的那回欢好已算是极乐,却不料这种快乐却是永无止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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