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立坤被揍得嘴角都裂口子,肿着半边脸轻声喊她,妈,我就要他一个。
蒋妈妈登时怒了,那冯臻也不一定只要你啊。
蒋立坤转过头,别别扭扭的将脑袋埋在枕头里,反正他就要他。
许多的执念,许多的纠缠,最终不过是因为感情。他和冯臻要能分开,现在也就不会再纠缠到一块了,别说报复不报复的,如冯臻这样骄傲的人,说报复太过幼稚,到底还是因为放不下啊。
少年时有那么多的不懂事,两人跌跌撞撞走过来了,在分开这四年,蒋立坤并不是没有试过要遗忘掉他,但感情哪是说不要就不要的,遇到了这么多人,别别扭扭的还会大半夜跑到医院跟他作伴,被惹怒会气急败坏踹他下床,明知自己做了很多蠢事到最后还是会心软地给他做好吃的,由始至终会那样无条件包容着他,纵容着他的人,也就冯臻一个。
说爱不爱都太矫情,他和冯臻也早不是那个青葱豆蔻,为爱海誓山盟、远走天涯的年龄了。
说到这,蒋立坤突然意识到,貌似从一开始,冯臻就没说过喜欢他吧?
唉哟,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蒋爸爸打人最狠,蒋立坤最后是被活活疼晕过去的,天旋地转间蒋立坤就在想啊,他这辈子也就对冯臻一个人这么上心,这媳妇还没给追回来呢,要是哪天给他父亲打死了,那不是亏了吗?还没人给暖被窝了。
抽的背后鲜血淋漓直不起腰,蒋立坤抿着嘴硬是不松口。
蒋老爷子现在闲了就逗逗两个小孙子,半截身子进黄土了还能多捞两个孙子玩玩,那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快活了。
他对自家大孙子不是不看重,说实话,有了两个小的,他对冯臻这事儿也就没那么看不开了,子嗣永远是华国人民最看重的问题,但是这么多年都不能将人给拗过来,他也实在没那个心力去费神儿,这事儿当然也不是他开口就算的,端凭冯臻回国之后那一系列行止,他就没了想要横插一脚的心思。
这人呐,不能贪心,找个有才有貌还有气质修养的,再去计较什么性别问题,那都是自找没脸,不过这事儿不该由他开口,蒋爸爸和蒋妈妈不松口,蒋老爷子自然也不会多嘴开这头儿。军政家庭出来的人就这点不好,凡事爱端着,死活要面子,但凡有机会站在真理那方,他们也不会自寻短处落了自己的脸皮。
冯臻的好不是只有冯家人和蒋立坤看得到,蒋老爷子眼睛同样亮着呢,但他也看出来了,冯臻那脾性不是好拿捏的,就是要同意,这台阶也必须得由冯臻亲自来铺,实在是四年前冯臻走得太过潇洒那一幕让老爷子心里扎了刺。
反正等蒋立坤好不容易从病床上能下来走动的时候,蒋爸爸是将人掐死了的心都有了。
当然,想要弄死他的可不止蒋爸爸,冯臻也算一个。
一通电话过来,出去就是半个多月,再出现到冯臻面前,蒋立坤就敢大模大样地跑到他和丁雅面前,绷着脸就差骂丁雅臭不要脸了。
这事儿还是赵叙半路溜去通风报信来着,蒋立坤被抽得差点连床都没能爬起来,一听说冯臻相亲的消息,铁青着脸就赶着来捉女干了。
冯臻年纪不小,又和丁雅是从小长到大的,若不是半路岔出个蒋立坤来,将来凑一对的也只能是丁雅,不管冯家人是否知晓冯臻和蒋立坤那事儿,但只要冯妈妈亲自开口,今天和丁雅就必定要走上这一趟。
其实,即便蒋立坤不来,事情也没到他想象的那样,赵叙会通风报信纯粹是闲人看戏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呢。
丁雅问冯臻,“还放不下吗?”
“其实我一直知道的,”丁雅挽起脸颊边的细碎长发,笑容温婉而怅然,“你呀,就是嘴硬,什么事儿都喜欢往心里藏,有时候我真嫉妒蒋立坤,他这样浑的没边儿了你怎么还能守着他不放呢?你不知道,有段时间我恨极了你。”
冯臻眨眨眼,歪着脑袋笑容平和宁静,“不是该恨另外一个人吗?”
丁雅扑哧一笑,“怪你太温柔啊,对我那样好,有时候我想,对我一辈子这样也值了,蒋立坤哪里来的福气让你这样一步步为他退让,对我好点他就愈发难忍嫉恨,我以为啊……”丁雅的眼神恍惚起来,“我以为这四年的时间能够减淡他在你心中的深刻,全是我自欺欺人,呵~”
冯臻沉默。
“我有男朋友了,叫赵亚齐。”
冯臻惊诧抬头。
丁雅终于勇敢而释然地正视冯臻,“大学时候就在追我了,对我很好,一直没和家里说,也是最近才确定的关系,有空帮我看看吧。”
咖啡店门口的风铃被推门而入的男人撞得丁叮铃铃乱响,丁雅眼角一瞥,笑容更甚,“亚齐这两个月到加拿大出差了,如果方便,不如请我到你那里做客一段时间吧。”
“想都别想。”一道冷硬的嗓音横空插入,横眉怒眼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那架势纯然一副被妻子戴了绿帽子的怨夫模样。
临走时候,丁雅调皮地像是要将年少时候没做过而想要做的全部当着蒋立坤的面做出来,她挽着冯臻的右手,亲昵带笑地帮着冯臻整理了衣领袖口,甚至还笑语嫣然地亲了冯臻一口。
蒋立坤怒得眼里都要烧出个火焰。
冯臻懒懒抽着烟,侧过脸去看蒋立坤的时候被狠狠瞪了一眼,男人率先转头走开。
走出老远儿,见人还站在安静寂冷的街边,抿起的唇角,以及清冷微翘的发梢都让人莫名晃神,明明只隔着一条街,两人之间仿似隔出一条银河,形成不可逾越的距离。
蒋立坤瞪大眼,喑哑的嗓音撕裂吼着,还站在那里干嘛?
冯臻静静杵在昏黄的路灯下,盯着地上歪歪斜斜的阴影抽完烟,伸手去拦出租车,那边人登时又怒了。
啪嗒啪嗒啪嗒……
“回去,”闹别扭一样,蒋立坤拉住冯臻的手用力使大劲儿的拽着往他对面路边的车上走,绷紧了唇线却死活不愿意转头看他。
回去后,蒋立坤盯着冯臻先他一步进了门,脚上一踹那门被关得砰砰响。
这就是闹脾气了。冯臻眼皮子都动没动,更别提像从前那样哄他。
男人闹起脾气来不讲道理,自己脱了外衣跑进客卧浴室,这下他也不稀罕冯臻那房间了,鼓着气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光着膀子就出来,手里拿着一管药膏,背后横陈直布的新旧长疤,长手一伸就挡在冯臻面前。
冯臻眼神转了个弯儿,手指顺着肚脐眼那位置慢慢绕过去,也没接他手上的药膏,顶着蒋立坤惊得快蹦起来的灼热目光,伸着舌头舔了一下。
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毫无掩饰的欲_念。
蒋立坤目光沉沉地绷紧了全身,对冯臻的挑逗硬是忍着没主动投降,带着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看着冯臻。
冯臻冷冷看他,伸手一扯那宽松的大裤头,鼓囊囊的内裤之下的器物十分客观,指尖轻佻地一拨拉,迫不及待跳跃出来的直挺挺倒是比之面前依旧全无表情的男人来得诚实一些,冯臻直勾勾看他,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吻了上去。
那一霎,蒋立坤身处天堂。
冯臻把它含在嘴里,双颊鼓起,那炙热温润的口腔让蒋立坤不可抑制地想要奋力冲撞,只是冯臻耐性不多好,含了一会儿那嘴被撑的酸麻,皱着眉就吐出来了,翻身坐在蒋立坤身上,“自己来。”
上衣被捋起,胸前两点被肆意的玩弄,紧致的皮肤上涂满了口水,滑腻腻的舌头一路下滑,修身的牛仔裤被甩到一边,身上那头开闸出笼的野兽狠狠地撕咬着猎物,手指扣弄一翻,那药膏就用在冯臻身上了,硬得流水的硕大直接一杆进洞,两人同时舒了口气儿。
散发着浓厚雄性荷尔蒙的男人的脸在此刻英俊的不可思议,冯臻由着蒋立坤勾着他肆意纠缠,柔韧的腰身扭动,下口一缩,引得身上那人愈发用力的撞击。
前面那处被男人抚慰的正是高处,冯臻急剧喘息着,任由男人咬着他的耳垂上下拨弄着他那处,听着男人不乏醋意的低哑,“有没有在外面偷吃?”
蒋立坤的手活儿极好,三两下拨弄得冯臻喷簿而出,双臂紧绷之下直接拽住了男人的头发,嗬嗬粗喘两声,最终温顺的靠在男人肩膀处细细缓气。
这时的蒋立坤就像每个好妒的男人一样,伸手抹了一把那略带腥气的液体,指尖粘腻,吻上冯臻的时候鼻孔里轻轻呼了两声,看起来还算满意。
冯臻同样满意,自己舒服了,弯身一倒,拽着男人也一块倒在沙发上,插进头发的手指柔柔地穿梭,由着那野兽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为所欲为,尽管脸色冷冷,但那态度纵容极了。
事后,蒋立坤抱着冯臻,眼睛紧闭着,低低地问,“冯臻,以后和我好好过,好不好?”
冯臻默而不语,捋起额前微长的刘海,起身去了浴室。
“冯臻……”男人不甘心地喊他。
冯臻转过身,脸色淡淡,语气淡淡,“我饿了……”
蒋立坤沮丧又恼怒地抓着头发。
在浴室里抽了两根烟,冯臻才将自己清理干净从浴室里出来。
男人站在饭桌前,从锅子里盛了碗汤,目不斜视地放到冯臻面前,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冯臻一秒。
烟抽太多,嘴巴燥得慌,冯臻低头喝汤,听到蒋立坤一声冷哼……
想让老子哄你,做梦!冯臻懒得理他。
蒋立坤那样子好像在说,老子爱你,爱你才容忍你的任性,之前无理取闹意图出墙的事儿还没说清楚,你再撒娇老子也不原谅你。
冯臻烦,觉得烦腻透了。
就这样蒋立坤还觉着不够,饭也不吃,端着碗就挤到冯臻那椅子上,用手抽用脚踹都不管用,冯臻不耐烦看他,“蒋立坤你是娘们吗?还有完没完了?”
这男人瞪大眼,一副简直不可理喻的模样,“你想用完就丢?”
冯臻气个仰倒。
冯臻刚才的主动取悦了蒋立坤,对他来说,冷漠和无视都不算什么,最可怕的不是冯臻对他的坏,而是对他真正的无动于衷。
不过,丁雅这事儿还是在蒋立坤心里给上了黑名单,这人最近除了整训他手底下那帮老油条子,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守着冯臻了。
蒋立坤恍然意识到事情已经朝着他慢慢无法掌控的方向头也不回地奔走了,但他容忍不了冯臻站在自己视线内看不到的地方,那种撕心裂肺的滋味他不想体会第二遍。
一日晚上,蒋立坤专程等在机场接冯臻,路上手机铃声响了十几回儿,冯臻看着陌生的路线,转头看他。
蒋立坤接完电话,合上手机,笑眯眯地,“晚上一块吃顿饭吧。”
“和谁?”冯臻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
蒋立坤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没谁,一些朋友。”
是的,朋友,他的朋友,那些他想让冯臻尽快融入的属于他的朋友圈子,这是蒋立坤嫩想到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了。
他总要努力努力,把分钟困在自己这一尺之地。
第九十八章:以爱之名
说是去见朋友,其实根本就是借着某位生日的机会将冯臻拉出去遛遛,顺带盖章宣布有主罢了。
冯臻最近老往国都跑,自去年从德国回来,苏教授就一直为冯臻铺路,平时有意无意地总会带着他和某个业内泰斗来个偶遇,若有典型的论会议谈能带上的时候准会喊他一块去。
对于苏教授的美意,冯臻并不打算拒绝。
说句实在话,以冯臻现在的实力就算不走律法之路亦是前途光明一片,他有的是法子赚钱,不过这走法政路线和赚钱之道并非不能殊途同归。
当初会跑去学律法,冯臻就是抱有几分自己的心思,别看他平时冷静淡漠,对什么事儿都理智克制,但是男人追求金钱和寻求刺激是天性,冯臻亦是如此。
当你手里已经有了曾经以往在追求的东西,到那时你只会看向更远,寻求更多,人心是不会满足的。对冯臻来说,眼前这点探手可得的金钱已经无法满足他心中的高度,如能踩在律法之上,踩在人性神经之上牟取更大的利益,这岂不是更让人心中激动,澎湃汹涌。
不过这些冯臻并不打算和蒋立坤说。
一路奔波忙,一上车冯臻就这么歪靠着车后背眯着眼睡着了,蒋立坤偷眼瞥了下,颇感心疼地伸手摸向他眼底下浅浅的青影,皱着眉喃喃,“感觉好像又瘦了。”
冯臻懒懒扫了他一眼,眼尾一挑,那股子散漫妖孽的气息一下勾的男人体温上涌,捏着他下巴尖凑上去亲了一口,语气淡淡,“乖,让我眯一会儿。”
蒋立坤手上一松差点脱了方向盘,看了眼左右车后镜飞快地在冯臻嘴上啃了一口,看着下边立马高耸起来的柱子很是哀怨。
去到那个酒店的时候,包厢里那些人早已经闹闹哄哄地玩开了。
蒋立坤如今不同往日,要说从前身份背景也是极好的,只是说出去到底要背上蒋家的名声,不如现在身有功名腰板子硬实。
在场的高干子弟大多是混一个圈子的,真正意义上说来,很大一部分还是蒋立坤的合作伙伴和盟友,他在部队里颇有建树,肩膀上的几条杠子也都是用身上的那一道道深入骨肉的疤痕换来的,虽说他这几年上升速度又稳又快,但那是用命拼来的,放到谁身上都挑不出错来。
只是,蒋立坤心里并不满足,他明白,以蒋家的势力背景,他想要真正得到自己操纵自己人生的自由和权利还是远远不够,不过他现在已经身在体制内,虽有拘束,但是想要干些什么却也多了几条路,顺手搞些军火买卖更不是什么大事儿。
对蒋立坤来说,握在手里的利益才是最真实的。
蒋立坤路上有意开迟,就怕一路颠簸让冯臻睡得不舒服,姗姗来迟,一进门大家就拿着酒杯簇拥而来,各个笑闹着喊他,“坤哥,唉哟,怎么才来啊,来来来,咱们可就差你一个了,老规矩,自罚三杯哈!”
蒋立坤抬手就干了三杯,眉目一挑,笑着牵起话题,“哥们来迟,寿辰快乐,来年跟嫂子生个大胖娃娃,哈哈……”
带头的人叫钱让,说起来跟钱学明也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不过他和钱学明却不一样,这人生来就比别人多那么几条弯弯肠子,天生就是搞政治的好手。但是这人吧各有志向,钱让对他那个姓氏算是执迷彻底,对他来说,钱既好用又实在,谦让一词都是哄那些傻不拉唧的书呆子的,是他的干嘛要给别人啊。
自认识了这么个恨不得生来就钻到钱眼里的钱篓子,蒋立坤做起事儿来就更是大刀阔斧,少有拘束,这么多年来两人也算是臭味相投,狼狈为女干……咳,是相互扶持。
钱让看起来比蒋立坤一般大,模样斯文俊秀,笑起来温温和和地让人生不起戒心,不过他这眼尾一扫,瞬时看见了蒋立坤后面那人,眼睑微睁,继而笑道,“坤子今天还带了朋友来?”
旁边立时有人将目光转移到冯臻身上,顿时瞳孔睁大,显然都被此刻慵懒倚靠在门边的冯臻吸引住了。
有几个心思灵巧的一下子联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刚想开口,一早在场的赵叙忙笑嘻嘻地接话儿,“唉哟,阿臻你也来了。”
众人惊疑不定。
蒋立坤一手搭在冯臻的腰间,面色自然地为两人做介绍,“这是冯臻,这是钱让,我的好兄弟。”
钱让眼神暧昧地游移在两人之间,显然是想到什么,嘴边的笑容加深,眸色复杂,“久仰。”
冯臻年少时候便极其惹人注目的精致面容如今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长开,凌厉的眉,挺直的鼻,棱角分明的脸型以及那冰一样淡漠纯澈的眼,那鸦翅黑密的睫毛轻眨,明明不过淡淡一眼,便让你连呼吸都忍不住乱了几分。
这时才是初秋,冯臻身上穿着薄薄的长袖衬衫,单调的藏蓝色上衣搭配干净的白色,唇角的弧度微扬,便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