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巨蛇身子一扭,窜入人群中,一甩一抽,众人根本不是对手,瞬间纷纷倒地。见巨蛇为红莲等人出头,谁还敢抗争?都抱头鼠窜了。
第20章:幻化人形
昏迷中的青云,心口隐隐发疼。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不知昏迷了多久,费力地睁开眼睛,想起昏迷前的激战,心中挂念着红莲和许信,一转头,看见红莲哭肿了双眼坐在他身边,而自己仍躺在金阳的那间木屋中。
红莲见青云醒了,破涕为笑,叫道:“云哥哥,云哥哥……”
青云坐了起来,心口仍疼得厉害。
他虽然醒了过来,却仍虚弱得很。
红莲扶着他坐起来,他慢慢地问红莲:“你们都没事吧?我好像睡了很久。”他看了看四周,“许大哥人呢?”
红莲吞吞吐吐地说:“云哥哥,你昏迷了好久,许大哥走了。”
青云一惊:“他,走了?我昏迷了多久?”
红莲:“一年了,你已经昏迷了一年。许大哥,他……”
“他怎么?”
红莲:“他说,他说有件私事,很着急,让我好好照顾你,就走了。”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一年,在自己昏迷走离开,算不算不辞而别呢?
青云顿感失落,许久,又问:“那他,有说去哪里吗?”
红莲摇摇头。
失落之后,又觉蹊跷,青云又问:“那小怪物呢?它和许信走了吗?大白蛇呢?”
红莲连忙把话题转到蛇精身上:“那蛇精,真是很神奇。它原本是奶声奶气的大白蛇,那天大战时,浑身都变得鲜红,你还记得吗?而且又大了许多。你昏过去之后,它救了我们。但是,好像因为是被伏羲石激发出的暴走状态太伤神,它也晕了。还好,吴喻他们并不知道蛇精也晕了,所以,他们并不敢再回来。蛇精醒来后,居然能幻化成了人形。他说,是因为渡劫成功了,自己功力大增。另外,有件事你万万想不到?”
红莲故意停下来,调皮地看着青云。
青云微笑着说:“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让你这么有兴趣?”
红莲眨眨眼,说:“他啊,那只蛇精,所变的人形,和你长得十分相似。”
青云:“长得相似?”
“嗯嗯!”红莲点点头。
“莫非是血的缘故吗?”
红莲摊摊手:“不知道。”
青云又问:“小怪物呢?”
红莲:“它也在林中。只是,自从蛇精渡劫后,智穴林就不再与世隔绝。这里也变冷了,部落里不少人都走了。而你因为需要蛇精的还魂草救命,所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小怪物每天都会来看你,但总是偷偷看一眼就跳走了,叫也叫不住。今天它还没有来,估计等会就来了。”
青云:“还魂草?这是什么?”
“还魂草是我林中的仙物。”
还没有等红莲回答,对话就被门外声音打断了。只见一个白衣少年从门外走进来,腰束红带,肤白似雪。他继续说:“耐寒耐热,一年只长一次。你受伤时,我林中并无还魂草,是我找师傅要了,他老人家也只有一株,这还魂草保住你的命。但是,你的心被伏羲石石化了,需要还魂草为引子……”
红莲咳嗽了一声。
那人淡淡地继续说:“你需要另一株还魂草解开你石化的心,所以,你在林中等了一年。”
青云仔细看来人,正是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就是蛇精化身?
来人身后站着的,正是小怪物。
小怪物探出头看了看青云,转身跑了。
少年又说:“自从你的先辈捡了三个碎片后,我与你家就有了深厚的渊源。那一日,要不是你的血引我进入暴走状态,我就抵不过伏羲石,就不能成功蜕化,被伏羲石收了。现在,伏羲石碎片进了我的额头,为我所用,使我功力大增。”
“你也被伏羲石打中了吗?”青云问。
“是的。”
青云仔细看那少年,眉间正有个红点。
少年继续说:“伏羲石,是你们凡人之躯不能承受的,我不一样。至于,我为什么和你长得像,因为你的血。”
事情总算说清楚了,但是青云总觉得缺点了什么。
少年,转过身子,吩咐了一声:“你刚醒来,不要乱动,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少年走到一个湖前,小怪物小小的身影就站在湖边。它见少年朝它走来,却转过身去,拿着它那雪白的毛茸茸屁股对着他。
少年走到小怪物跟前,小怪物又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往左跨一步,一只也往左转;一个往右跨一步,一只也往右转。
少年无奈笑道:“你就是拿着屁股对着我一辈子,我也没有办法。你上次偷偷拿我的还魂草给他吃,我都没怪你,你现在倒是拿着屁股对着我。”
小怪物一听,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只是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满满地透出悲伤和哀怨。
少年见它如此,心中也难过起来,说:“你起初喜欢他,不就是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吗?如今这样,看了是已经把他当亲人般对待了。”
小怪物呜呜地哭了起来,跳到少年怀中。
少年抱住它,继续说:“你始终就爱那酒味。你忘了当年要不是你偷喝了师傅的酒,做了错事,搞得道行尽失,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地步,连人话都不能和他说了。如果你当初没有贪酒,不仅能说人话,也可以像我这样化为人形,和他当朋友,也不至于被当个宠物看待。”
小怪物被训得又羞又恼,心中又是悲伤难过,一时五味杂陈。想起许信的惨状,又呜呜大哭起来。
少年心疼地抚摸着他,安慰道:“我是没有办法,不过师傅可能会有办法。”
小怪物听到有办法,立马抬起头,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少年见它那样,心中觉得好笑,却又见它哭得可怜,只得把笑意往心里憋回去。
少年忍着笑说:“你还记得师傅吗?你都逃学多久了,你还记得吗?只怕师傅是不愿意帮你的。”
第21章:物归原主
青云随后又找机会问红莲关于许信的事情,红莲却总是吞吞吐吐。
他的身体一天天地恢复了,少年吩咐他们下山,因为山上寒冷的天气并不适合调养。他和红莲离开智穴林的前一天晚上,金阳来找他,想和他们一起走。
青云早就知道金阳心属红莲,又看金阳人品上佳,也算是个好归属。便允许金阳同行。而海混那日被吴喻所害,心中愤恨,金阳救下他之后,他坚持要出去寻找吴喻报仇,便离开了。
只是,临走之时,青云忍不住又向少年打听许信的下落,心想以蛇精的能力,要找一个人并不难。
少年却说:“许信去了他想要去的地方,你不用挂念他。”
青云:“我们知己一场,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对我透露许大哥的下落呢?”
少年:“其实,你们的因缘很深。世上总有人在初次相遇时,觉得对方非常熟悉。那是因为彼此在前生几世已经相识。灵魂,总有伴侣相随,而且不只是一个。这个出现在今生,那个出现在别世,或者几个一起出现在同一世,有的变成父母子女或者其他亲朋好友,有的则变成此生挚爱。就好比一棵树上的同一个枝桠长的树叶,就是比其他的树叶亲密些。”
青云:“人,有好多的灵魂伴侣,一直重复相遇吗?”
少年点点头。
青云:“你的意思是,许大哥是我的灵魂伴侣之一吗?”
少年又说:“又前生必有来世。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分离。”
青云大惊:“你一直在说什么灵魂,你的意思是,许大哥死了。”
少年却摇了摇头,说:“他并没有死。”
青云:“那他人在哪里?”
少年:“他不想你知道。”
青云隐隐地感觉到,许信现在情况不妙,而且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所以,身边人都默契地守住了这个秘密。
“姬青云,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正是吴英。
原来那日吴喻受伤逃跑,吴英再次被亲生父亲抛弃。她并不知道吴喻和许信等人的冲突,只是一个劲地打听父亲的下落。
红莲不忍,便简单地说吴喻貌似有急事走了。
会有什么急事,连和亲生女儿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呢?吴英连自欺的借口都找不到,她对这个父亲只剩下了恨。
恨极了父亲的吴英,却对许信更加柔情似水,似乎许信变成了她的寄托。只是许信总是小心翼翼地和她保持距离。
所以,当她看见许信为了救青云而沉入湖底时,她感觉自己早已破裂的心彻底碎了。她恨青云,无比憎恨!
从那日许信出事后,红莲就察觉到吴英态度的变化。她今天突然出现,又要把几个人辛苦保住的秘密说出来,红莲明白了,吴英要青云不安,要他痛苦。她恨他!
她急忙拉住吴英的袖子,带着哭腔说:“吴姐姐,你不要说,不要说。”
吴英甩开红莲的手。
金阳也连忙说:“你如果在意许信,就遵照他的吩咐做。”
吴英一听却是大笑:“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他又何尝在意过我呢?”她转头看着青云,笑了,那是一种自信的笑,她相信能给仇人沉重一击的微笑。
“姬青云,你的许大哥,沉入湖底死了。他是因为你才死的!为了救活你那石化的心。我倒要看看,你那石化的心被救活了,是不是依旧铁石心肠?还是会带着内疚和痛苦过一生呢?”
青云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问:“怎么回事?他沉入了什么湖底?”
红莲怒喝吴英:“你不要再说了!够了!”
青云:“不,红莲,让她说。我迟早要知道真相。”
吴英又是得意一笑,接着说:“等了快一年,新的还魂草终于长出来了。可是,蛇精却说还魂草只是药引,需要融入人的爱恨情绪才能复活被石化的心,也就是需要一颗心来换一颗心。你的许大哥,就把心给你了。还说什么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不过是物归原主!物归原主,你说,长在他身上的心,怎么就成了你的了?还是物归原主!”吴英说到这里,眼泪居然流了下来。
青云只觉心上传来一阵绞痛,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头上汗水不断渗出!红莲忙掏出袖子帮他擦汗,又惊又怕,想起那天和许大哥诀别的情景,不由也流下泪。吴英见青云如此,心中得意,抽出匕首就要刺去,金阳及时拉住她,吼道:“吴英,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爱的人,都不在意我!不如大家一起痛苦。”
金阳:“胡说!我们自幼相识,你虽好强,却本性善良。你之前都没有找机会告诉青云,一直到今天才出现。因为你之前一直在犹豫,今天你看青云马上就要离开了,你担心再也没有机会了,才被焦虑和仇恨所蒙蔽。可是,如果你杀了青云,你会受内心谴责一辈子!”
“我不管,我不管!”
啪一声,金阳打了吴英一巴掌,吼道:“你醒醒!你很难过,很受伤,可是你如果要依靠仇恨活下去,会更痛苦。”
吴英被金阳这当头一喝,心中最脆弱的部分瞬间崩塌,瘫坐在地上,哭成了泪人。被抛弃所引起的恐慌,可以吞噬一个人。
她很清楚,自从父亲再次抛弃她后,在这一年时间里,她的日子都过得很不真实!因她不愿接受!
是时候醒过来面对一切了。
第22章:红莲出嫁
吴英也和红莲他们一起离开了智穴林。不过,吴英因为对青云的伤害而感到内疚,不想和他们同行;而红莲,因为目睹了吴英对云哥哥的行为,也没开口留她。
回到竞国后,青云心绞痛不时发作,就称病休养。
经过青云的引荐,金阳成了武将军手下的小将。
一切都很平静。
但是红莲清楚,云哥哥心里很不好过。蛇精曾经说过,换心之后,云哥哥就会没事。现在的心绞痛,全是因为心里难过引起的。而许大哥,正是云哥哥的心病所在。
青云第一次心绞痛,正是得知了许信死讯的时候。当时,他疼昏了过去,醒来后就嚷嚷要去许信沉入的湖底看看。红莲怕他太过伤心,求他先离开,好好养好身子再来。但是青云不肯,硬是要少年带他去看看。之后,才伤心欲绝地离开智穴林。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许信沉入湖底后,不知道尸体漂到哪里去了,竟然是失踪了。
不知不觉,过了三年。期间,白起仁多次请青云为官,都被青云称病拒绝。自从百里爻死后,家仇已报,青云对朝堂政治更没了兴趣。只是到了附近一个书院里当了教书先生,过上了许信以前的清贫日子。
金阳当了武将军手下后,不只用功练武,还常来请教青云一些兵法,三年下来,倒也认识不少字,不再只是当年那位淳朴的少年郎。
一天,金阳来向青云提亲,要迎娶红莲过门。
金阳说:“原本,我是配不上红莲的,所以,一直没有来提亲。刚刚当了个先锋将军,又学了写字,不至于太粗俗。我想,也是时候来提亲了。”
这一番话说得够简单直白。
青云见他表情装得淡定,却满脸通红,不禁笑了起来,说:“你一直不来,就不怕红莲被别人娶走了吗?”
金阳:“怕!当然怕!所以我……”
青云:“你怎么?”
金阳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求了总管李伯,只要一有人来向红莲提亲,要立刻告诉我。之前倒是来了几个提亲的人,李伯也告诉我了,把我急得,还好,每次你总把说亲的人推掉了。”
青云感叹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红莲已经吃过了不少苦,我不能轻易把她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对你也算有点了解。你求李伯的事情,他早就告诉我了,是我允许他这样做的。而且,我也想看看你的实力,我可不想我妹妹受苦。就多等了你三年!”
金阳嘿嘿地笑了笑。
这一日,正是金阳来迎亲的日子,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青云把红莲背上了轿子,一路送她到金家。各种礼仪都极其慎重,无不表现他对这唯一亲人的关爱。
席间武将军笑话青云,对金阳说:“金阳,别家大舅子可是把妹妹送上轿子就了事,有的顶多也就跟着送过来。但是像你家这位大舅子这样无微不至,什么礼仪都要掺和一下的实在少数。你看他多重视这个宝贝妹妹。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红莲妹子,要是她哭一声,你这大舅子就从他家杀过来了。”
青云心中欢喜红莲有了归宿,并不和武将军计较。
众人一直喝到深更半夜才慢慢散去。
青云虽喝得不少,却还清醒得很。与众人拜别,独自回府,途中更觉孤寂。此时,忽见一个小童蹦蹦跳跳地从远处跑过来,口中不知唱着什么。他正疑惑,大半夜的,怎么会有小童出现?等到小童渐渐地靠近,才听清楚他口中的唱词,不禁大吃一惊。
小童所唱正是:
“彼方有秘林,
林中有神木,
木上生灵蛇,
蛇死又重生,
生死亦死生;
生许信,死许信,
信生信死全由君!
生许信,死许信,
信生信死全由君!”
青云急忙快步跟上那小童,问道:“你说唱的是什么?”
小童却没有停下来,一直欢乐地跳着,转头看了他一眼,说:“这是前面一个叔叔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