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自重 上——樱亦梦

作者:樱亦梦  录入:03-23

“子修啊,你可怪我?”皇上看着站在书案下面的李慎之,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家公子,如今脸上也已经有了些许皱纹,心中浮过一丝不忍。

“老臣,不敢!”柳慎之闻言,立刻跪下,言语里全是恭敬。

皇上见他如此不由叹息道:“子修,怎么连你也这样”当年他们四人,是何等的亲密,吟诗作对,把酒畅谈。那个时候他和那个人还是兄弟,子修也无功名在身,季然只是个小道士,他们没有因为彼此的身份而有任何的隔阂或芥蒂。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七王争位?不……那个时候他们四个同心协力,共同进退。礼王叛乱?对,就是那个时候,就是那个时候,那个人背叛了他!季然独自上了云顶观,慧芷也……。只有子修,只有子修陪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就连他也和自己生疏了……

诶,倒还真是孤家寡人啊!皇上自心中自嘲

“罢了!这南下之行,却是他自己跟我求的。”皇上虽然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但是总还是不想柳慎之因为这件事和自己有膈应。虽然这个儿子,柳慎之看似不在意。可他毕竟是慧芷的孩子,他柳慎之唯一的儿子。

“朕给了他两条路,一是留在京中与公主完婚,二是南下寻药。朕也和他说过这南下的危险,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后者。他说他想要去寻他的师傅。”

“终归是他自己的选择,臣无话可说。”

“诶,你们毕竟是父子。怎么弄的这样?到底都是朕的错。”

“是老臣自己的问题,和皇上无关。”

“却是因为朕……”

“皇上!”

柳慎之见皇上要提当年之事,连忙出言制止。

皇上见他这般,那种孤家寡人的孤独感更深,如今当年也不复存在。故人也都不愿再续当年情意。

“算了,这次南行定是危险重重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他了。至于凌王,他知道分寸。”

“凌王他……”

“他比我们更恨那个人。就凭这一点,朕就放心了。”

“可是这也是老臣担心的,万一……”

“朕巴不得他早点动手!”皇上眼望南方,眼里暗潮涌动。

柳慎之知道,皇上杀心以起说再多也是无用。自古哪个帝王之位岂容他人觊觎。只是那个人都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了,真的会动手么?

而自那个人以后,这下一个又是谁?是凌王?还是……他这个相爷!

或许是觉得这房内的气氛太过尴尬,皇上又提起柳清澄。

“对了,你的儿子不是个断袖。他不过是为了逃婚。”

“臣知道。”

“他倒是像足了季然,不过万幸,这点上不像季然。”

“清澄自小就在季然身边长大,自然是像他的。”

“可你才是他的父亲。”皇上又是叹息。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皇上看着柳慎之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没有半丝变化。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此时,正好有人来报凌王求见。柳慎之便也退了下来。

不出数日,那采药使的诏书,和南下的圣旨便到了相府。二月十四,出行。凌王作为此次柳清澄的护卫随行。说是皇上要凌王乘此机会与柳清澄修好,故而以护卫之事做赔罪之礼。

只是这样的官方言论,到底有几个信,却是不知的。

6.洛江水鬼(一)

转眼间便是二月十四,柳清澄一行人在大殿之上跟皇帝辞过行之后,便浩浩荡荡的开始了他们的南下之旅。

这一路上,柳清澄异常的老实最新章节。平日里都窝在自己的马车里,到了各地驿站便是回了房就不出来,饭食也是命人拿到屋里去。要不是每到一地,都要同当地官员来往,李沁都快以为,南行的队伍里没有柳清澄这个人了。

很明显,柳清澄已经是把李沁的警告放在心里头,摆在行动上了。突然间,李沁觉得这个柳清澄也没那么讨厌了,于是李沁在某些事情上还是会遣人去和柳清澄打个招呼,问个意见,不过也只是面子情,对于柳清澄的要求,李沁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理会过。所幸,柳清澄很“听话”,基本上遣去的人回来都是“但凭凌王做主。”“凌王辛苦,如此甚好!”这样的话,从未有过相左的意见。

李沁对此,很满意。既然你柳清澄如此识相,那么我李沁就给足你面子。

只可惜,有时候。真的给足他面子,他就真当面子当里子了。争执是出在去庆州是行水路还是陆路之上的。

这日,他们行至洛州,在此搜罗一些名贵药材之后,便打算往庆州去。从洛州到庆州有两条路,一条水路,一条陆路。李沁自然是想走水路的,一来水路自然比陆路快,二来……

“王爷,还是走陆路吧!这洛江不太平啊!”洛州太守听闻李沁想走水路,立即出言相劝。

“不太平?我记得洛江是洛州的归属江吧!怎么,刘太守管辖范围之内还有不太平的事?”

刘丙江听了这话,那汗是涔涔的往下流。

他本是洛州太守,王爷和采药使途径本地,自然是要热情招待的。故而,今日才在洛江边上设宴款待王爷一行人。本来都是一切安好,可他刚听闻,王爷竟然有意想走水路,心里立刻就打了个突突。这洛江看起来银波泛泛,晚霞蒙蒙,独有一番挠人心弦之韵味。但可惜的是,美则美矣,却是充满无尽危险的。这几年来,不知道多少商人旅客在洛江上翻了水,丧了命。

有道是倾城美人最毒蝎,用在洛江真是最贴切不过。

万一王爷和寻使在洛江上出了事,他这个太守可就当到头了。所以,自然要出言相阻。可谁曾想……这个王爷话里的意思倒是有几分怪罪他的失察不治之罪。

这下,他可如何是好?

“回王爷,早先这洛江也是好的,只是近两年来才开始不太平的。不过这不太平,却非人力所能抚平。真不是太守失察。还望王爷明察!”出言回话的是太守的门人刘炟。

刘炟今年三十有二,跟着太守也有十个年头。他这个人以能言善道而闻名,也擅察言观色。而刘丙江恰好在言道一事上有些欠缺,故而每有重大宴饮,刘丙江都会带着他出席。而刘炟也几乎成了他的代言人。今日,他自然也在席上。

上司有难,下属自然就要救场。

李沁倒没料到刘炟会开口回话,毕竟这只是上级和下属的问话。刘炟此时出言,却是不合礼数的。

不过,李沁见那太守,只不住的擦汗。听了下属的插话,非但没有呵斥,反而是面有喜色,目光赞同。便知,这刘太守是极其倚重他的。这刘炟怕就是这位刘太守的官方发言人了。

“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洛江水道哪是朝廷的官道,我倒不知是什么非能力不能为的事让刘太守要弃之不顾了。”李沁说这话时,却是看向刘炟的。

刘炟自然知道这话是问的自己,他起身给李沁行了下跪之礼道:“王爷,有所不知。这洛江里……有水鬼。”

“一派胡言!”

李沁的一声震怒之言,把刘丙江吓的当即就下跪求饶。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嘴上求饶,心里却也不怪刘炟。这洛江的事,怕是哪个人听的都是要大喝一声“一派胡言”的。

他当初也是,还记得那年。洛江传言出水鬼,他也如李沁一般怒喝下属,想他饱读诗书三十年,怎么会信这种鬼神之说。定是有宵小之辈在其使的障眼法。可是当他带着人去江面一探究竟的时候,却由不得他不信了。

船至江心,便有一股力量猛的拉住了船,使得船只能在原地打转。随后便有阵阵异声传来。当时他正在舱内,只听见外面哀嚎惊呼声不断。他本欲出仓一探究竟,可无奈那师爷抱着自己死活不让,说什么“大人,乃当朝四品命官,岂能不顾自身安危?”。当时他听了这话,是有气又急,他这个四品太守的命是命,那外面的衙役仆众的命就不是命了?

好不容易挣脱师爷的禁锢,走出仓门,却只看见遍地的尸首,当时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悲由心生。他一个一个的翻看过去,希望能找到一两个幸存之人,却一无所获。等到他都快放弃希望的时候,忽而听到船尾有人呼救。当下大喜,急忙赶上过去,可那之后他却看到了令他以后每每午夜梦回都要吓出一身冷汗的景象。

他跑至船尾时,并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身影。正疑惑时,便感觉身后一阵寒意。他自然不敢回头,只能大声问道:“谁!不要在此装神弄鬼!”。可是并没有人回应自己,好似整个船上便只有他一个人。

师爷!!他顿时心中铃声大作,他的师爷还在船舱里呢。

如此想着,脚下立刻回转,往船舱跑去。还未入仓便听见一声惨叫声,他立刻加快脚步,可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却只有一具尸体倒挂在舱内。

那张熟悉的脸全部被惊恐覆盖,瞳孔外爆,嘴巴张大,就好像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很恐怖的画面,一直被活活吓死。

李沁听着刘丙江的叙述,只一味皱着眉头,并不开口说话。刘丙江便以为,李沁会重新考虑,可谁知。李沁居然又道:“本王,才不信什么水鬼之说。水鬼?本王到要去会会!”

刘丙江,见他一意孤行。又是急的满头大汗,又欲劝止。

“本王主意已定,莫要再劝。”

“王爷!”一直不出声的柳清澄突然高声唤道,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柳清澄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对众人施以微笑,继续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走陆路的好!”

刘丙江一听这话,差点就要恭维一句“药使,英名!”只不过,王爷在此,他这话无疑是找死。而且他听说,这位药使和王爷关系似乎……很不好。

“柳药使,难不成你也信有水鬼一说?”李沁没想到柳清澄会出言相阻,他已经习惯他说什么,柳清澄就是什么的日子了。故而柳清澄那话一出,面上便露出了十二分的不满。言语里更是透着几分威胁。

柳清澄皱眉道:“本来是不信的。可是刚才听刘太守一席话,便是信了。”

“哼!没想到柳院士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

这话说到这个地步,任谁都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走水路了,毕竟,这么多人都在,京官面子还是相当重要的。

可是,谁知道柳清澄似乎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皇家颜面不可损。

“下官是比较惜命。”众人愕然,没想到柳清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怕死。

“要是本王不依呢?”柳清澄我倒要看你如何!

“我记得,王爷此次南下的职责是保护下官的安全。”

柳清澄的这句话是轻而缓慢,可在众人耳力却如一声惊雷,快而轰鸣。在场的人此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李沁有什么反应。

“柳清澄!”

“下官在!”

李沁会有什么反应?他当然是怒火中烧,这柳清澄的话无疑是在宣告众人。他李沁虽然贵为王爷,但是在他柳清澄面前却只是个保护他安全的侍卫!!!

前先日子,柳清澄那么老实,李沁还为他是个识相的。可是现在居然敢这么说话!

“很好,非常好!陆路是吧!本王如你所愿!”说完,李沁便甩手而走。

“多谢王爷。”柳清澄礼数倒是周到,尽管李沁已经走了,他还是对着其离去的地方拜了个谢礼。

于是乎,这原本热热闹闹的送行之宴便在这场风波之后草草结束了。

晚间,驿站。

“王爷,真的要走陆路?”衡祺其实和李沁一样想走水路,他自然是不信鬼神之说的。那既然没鬼,那就一定是人为。他倒是想会会。

“陆路?本王何时要走陆路了。”

“可是……”今日,席上明明是“如你所愿”。

“本王又没说要走陆路。”谁要走谁走去!

等到第二天,太守差人来报的时候,柳清澄终于知道,如你所愿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是你爱走陆路你走去,老子就是要走水路,非但如此,老子还要把你的行李,盘缠都带着一起走水路。你啊,一个人走陆路吧!

7.洛江水鬼(二)

靠!!

柳清澄望江而骂!居然真的走了……

居然什么都不给他留,就这么走了。能不能不这么无耻啊,还让人在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来通知他。

无疑就是两条路:一,借盘缠,走陆路。二,弄条船,赶上去。

真是无耻到家了。

诶,看来只能借盘缠了……

“刘太守啊!”

“下官在,不知道药使觉得刚才的提议如何?”

“提议?”柳清澄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去,尽在心里骂李沁无耻卑鄙了。“挺好的,挺好的!”虽然没听见,附和一下总归不会错。

季清季楚见柳清澄一个劲的点头,就知道他铁定刚才在走神,不过他一向如此,也懒得提醒。

“那下官这就去准备船只。”

“嗯!好!嗯?”柳清澄赶忙拽住住刘丙江的袖子。

“柳药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刘丙江

“你刚才说船?!”柳清澄满是疑惑,貌似他刚才错过了很重要的话了。

“对啊!刚才我们商议一同坐船去追王爷。现在去追的话还来得及。”刘丙江纳闷,刚才不是都说好了么?

“啊?!”柳清澄懊恼道:“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商量下啊?”

刘丙江这下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这位采药使大人还一直点头,连连称赞的。现在怎么又要重新商议了?难道是看出什么不妥了?可是时间不等人啊!再晚点,那船到了江心……

想到这里,刘丙江心里便是一阵惶恐,心道:还商量什么呀!再商量,那王爷可能就只剩白骨一具了。可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还是要说:“药使大人说再商议,那便是要再商议的。可是,这时间不等人,这晚一刻,王爷的危险就多一分啊!不如,我们边走边商议?”

刘丙江起身就又要走,却发现自己走不了。

柳清澄死死的拽住刘丙江的袖子,面带哀怨,目光无辜委屈。“刘太守~”

刘丙江被这一声“刘太守”叫的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药使大人,你这是?”闹哪样?撒娇吗?对他这个年过40的人撒娇?

“我们再商议商议嘛!”柳清澄再接再厉扯了扯刘丙江的袖子。

刘丙江再次被骇到了!他突然想起,一个传闻。听说这个药使他是个断袖……可是自己都已经这个年岁了。这个柳大人口味那么重?虽然,柳清澄的确有个潘安貌,可惜自己不是龙阳君啊!自己真的是无福消受啊!

要是柳清澄知道刘丙江在这说话间都想了些什么,定会赞一句“人才啊!”。不过,柳清澄不知道,他只知道坚决不能走水路。一定要借到盘缠!!走陆路。

“刘大人!我们再商议一下可否?”

刘丙江这才从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回到现实,看着依旧被柳清澄拽着的袖子,怎么看都觉得别扭万分,当下心一横便说:“好!好!商议再商议!不过……柳大人先把下官的袖子放了吧!被人看到……影响不好。而且下官家中已有一妻三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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