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沉默了一会,“勇士血祭,我想邀请你一起上去。”
舒珂的脚步停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挖挖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勇士成年后,举行夏日祭的时候需要和自己认定的伴侣一起上去向兽神进行血祭,”贝塔一口气说了个超长的句子,中间没停顿。
舒珂将木盒子放下来,然后伸手摸摸了贝塔的额头,恩,没发烧。
“为什么?”想要和勇士一起进行血祭的雌性,应该有不少人吧,吴琼算是头号选择,就算再不济,还有其他人,舒珂可是知道的很清楚,部落里有不少成年或未成年的雌性,想要和贝塔结为伴侣呢。
当然,舒珂不是没想对方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什么的,但是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就自己给否定了,喜欢?见过几次面,帮过一两次忙,还对自己哥哥有那种想法的人会喜欢上自己?这是笑话吧!
“族长昨天去家里了,要求我邀吴琼上去,我拒绝了。”
“所以你是为了逃避他们的逼迫,所以才选择了我?”舒珂说完就立刻感觉不舒服了,自己这是当了备胎,还是做了替补,甚至可能因此更加得罪崔波,对方可能更加看自己不顺眼,贝塔这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不,贝塔很清楚自己和崔波他们的不和,难道说真是故意的?
“拒绝后,族长威胁我了,我还是拒绝了,兽父告诉我,一个兽人应该找一个自己喜欢、并且想要生活一辈子,直到回归兽神的雌性,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什么经历,曾经是什么人。”
舒珂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贝塔这是在告白是吧?不是故意的吧?
“我知道,这可能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不管是我家里的情况,还是族长以及部落这边,所以,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可以理解。”
取消勇士资格,对于贝塔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成年后出现新的勇士,这很正常。
“贝塔,我问你,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
舒珂突然抬头盯着贝塔。
对方错愕的表情让舒珂明白了,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都想太多了。
“你哥哥,夏展,他曾经从野兽嘴里救过我,他是我恩人。”贝塔说道这个就很严肃,说起来,部落真正的勇士,应该是那个人,自己兽父很早就出事了,那个时候的他比夏展还小,当雌父和兽父出事,最受打击的,就是众人没注意到的他。
夏展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兽人,教他捕猎,教他辨认有毒的草,教他怎么采摘食物,可以说,夏展在他心里就是一个亲生的哥哥,舒珂的任性,不懂事,让他对舒珂产生不可避免的厌恶感,可是当夏展去了,舒珂变化了后,他接过了夏展该做的部分却不像夏展那样放纵他。
舒珂的变化,他看在眼里,也承认了夏展曾经说过的话,这个雌性他并不是那样的人。
“……你应该知道我身体的情况,这样你也不介意?”兽人应该很注重小孩子的吧,一个不能生的雌性,贝塔能接受?贝十和安岳也接受?
“知道,不介意,”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是认真的。”
舒珂搬起木盒,转身就走,“知道了。”脸有点发烫,绝对不是害羞的原因。
贝塔愣了愣,随即跟了上去,没拒绝的话,那应该算是答应了吧?
吴琼咬着下嘴唇,站在人群里,看着走在一起的两个人,高英叫了他好几遍都没听见,只得抬起头,看着自己小雌性满脸的愤怒,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行了,就让他现在得瑟吧,等血祭过后,就有他好看的了。”
吴琼不甘心,却也只得点点头,兽父已经和他说了,今天是夏日祭,不要给他惹麻烦,看了眼人群里已经坐在自己家位置挺着大肚子的红果,两个人视线相交,各自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牙一身白衣,头上还带着奇怪的面具,只是这一会没有拉下来,上面还遮着布,舒珂没看见上面有什么东西,所以就瞧了瞧,就不再关注了。
右边是木森一家,左边是东君一家,前面是橙子一家,后面是曾经帮忙建院子的兽人一家,倒也算是熟人。
因为祭祀还没开始,众人就在那边吃点东西,聊聊天。
多林将舒珂拉到一边告诉他血祭的流程,木森告诉他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但是考虑到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多林也不准备多说什么,主要还是贝塔这个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珂珂,你想清楚了吗?这血祭不同于别的,定下了,可就改不了了。”
他记得当初吴琼的那个兽父和雌父就是进行了血祭,当然那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问题出现,不过那两人毕竟是一开始就好了的,贝塔和舒珂可就不一样了。
“恩,放心吧,多林叔叔,我想过了。”
这个世界的兽人对自己的伴侣是忠诚的,但是舒珂却并不全部相信,他为什么同意贝塔的提议,不是相信他,不是被感动,也不是因为什么爱情,他舒珂已经没有这些东西了。
“那就好,但是在开始之前要是想反悔,到时候直接拒绝就行了。”多林拍拍舒珂的手。
天色渐晚,广场上的灯笼草也都开了,舒珂陪着木娟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说话,也吃了不少东西了。
白牙走上祭台,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直到木娟拉自己的手臂,舒珂才注意到所有人都换了个姿势,学着木娟的样子,将双腿合并,跪坐着,挺直着身体,看着祭台。
没人说话,舒珂也就没开口问,这样坐着干什么。
“兽神在上,今天是夏天的第二个月最后一天,又迎来了一年一次的夏日祭,愿兽神常常显身,保佑我们东方部落团结友爱,保佑我们的幼崽健康长大,保佑我们的食物充足……”
接下来接近一个多小时,都是白牙在念希望,再接下来一个多小时,是给兽神念这一年来兽人部落的情况,再下来一段时间,是献上供奉的祭品。
最后是分享。
分享的东西很平常,就是一些水而已,不过是白牙煮过的药水,不伤害身体,大概是有希望接下来到下一个夏日祭,不生病的意思。
木娟看着给自己倒水的吴琼,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对着舒珂开始挤眉弄眼的,还不忘用下巴抬两下,指指吴琼那边。
多林无奈的笑笑,舒珂看着木娟的样子,实在太搞笑,忍不住就捂住嘴,噗嗤笑出了声。
吴琼手一抖,看着掉进碗里的东西,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即就若无其事走到舒珂这边。
“碗在哪里,没看见我来了吗?”找了一下,发现没有碗,吴琼忍着愤怒没好气的开口。
舒珂抱歉的耸了耸肩肩膀,然后转身拉开木盒子,从后面拿出个小碗,递给吴琼。
嚣张吧,看你笑到什么时候。
用水壶挡住自己的手,然后在倒了水的碗里搅了搅。
舒珂眯了眯眼,是小把戏弄脏水恶心自己,还是有什么东西?
“第一次见你来参加夏日祭呢,好好享受吧。”享受人生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夏日祭吧。
舒珂耸耸肩,没理他,吴琼也不在意,开心的去给东君他们倒水了。
板蓝根:植株高五十到一百厘米,叶片光滑,表面有粉霜,根部肥硕,近似圆锥形,直径两到三厘米。土黄色,有短横纹路及少量须根。
板蓝根味道微苦,性寒,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消斑、利于咽喉的作用,总之对于抗菌来说,是很有用的。
舒珂叹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原来就是简单的药饮,他还以为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回去找白牙问问,能不能给自己一点,夏天来了,做点饮料也不错。
只是里面的另一样东西可就不大好了!
几个人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白牙看着满广场的人,然后将头顶的面具拉了下来,上面的白布也直接拉了下来。
舒珂愣愣的看着那木质的面具,身体稍微有些不适,恍恍惚惚的似乎想要睡去。
“珂珂?珂珂!”
舒珂呆愣的回了声,“啊?”
木娟拉自己的雌父,“雌父,雌父,你看珂珂怎么了?”
“怎么了?”
多林维持着坐姿越过木娟看向舒珂,却发现他整个人呆愣愣的,似乎快要昏厥了。
赶紧就那么坐着移动了过去,狠狠的掐了一下舒珂的手掌心,是他粗心了,忘了舒珂的雌父是那个人,也许也会出现和那个人一样的情况。
白牙加快速度的念完了祭词,然后直接将面具上的布拉了下来。宣布可以喝水了。
舒珂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差点就喝了下去,心里后怕不已,那个面具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就好像幻术一样。
木娟扎扎嘴,总觉得今年的水和往年的味道有很大差别,刚要开口抱怨,却发现眼睛有些花,然后感觉脑袋有些重。
“娟子!”多林慌张的看着噗通一声歪倒的木娟。
第三十三章:木娟突中毒,景涛包庇
“木娟!”舒珂也吓了一大跳,赶紧挪了过去。
“怎么回事?”
“好像是木森家的小雌性出问题了。”
“这可是在祭祀,怎么会?”
“谁知道呢,也许是惹兽神生气了吧”
……
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一些嘴巴不干净的人,舒珂眼睛都红了,耳边的嘈杂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麻、痹的,都给老子闭嘴,给我滚开!”
空间刃将他们周围划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正在议论的雌性们吓坏了,舒珂却不管那些白了脸、青了脸的人。
这是他的错,为什么发现吴琼下毒的时候,没有注意一下木娟还有其他人的水?
系统界面随着舒珂的喜心情一下子变得血红血红,每个字上都是带着鲜血和煞气,连背景面板都出现了血滴子。
舒珂盯着系统上的字,突然发现中毒程度为轻,急救方式是催吐。
多林已经手足无措了,白牙也迅速过来了,崔波和其他人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只是等这些人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插手做什么了。
舒珂将手指伸入木娟的嘴巴,直达喉咙深处,夹杂着黄色的口水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多林和木森紧张的看着舒珂,阻止了崔波等人的靠近,只让白牙过来了木娟的身边。
“木森叔叔,你帮我把木娟身体转过来,头朝下腿朝上抬起来一些。”
舒珂刚说完,木娟就被提了起来,手指没有从木娟嘴里拿出来,在木娟要恶吐的时候,舒珂一把抓住木娟的头发,向上拉了拉,避免木娟气管被堵住。
哇哇恶恶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舒珂看着睁开眼睛,带着眼泪的木娟,笑了,将毫不在意自己满是污秽的手,一把抱住了被多林扶着的木娟。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里,鼓起勇气去接触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接纳他的人,舒珂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木娟出事。
“好了,好了,让开让祭祀看一下,胡乱做的什么,要是耽搁治疗,出了什么事,舒珂你要负责吗?难得这孩子还对你那么好!”
崔波的话,多少有些刺耳,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挑拨离间。
白牙看了崔波一眼,然后转头开始检查木娟的身体。
中毒情况不严重,只是毒药和什么东西造成反应,一下子冲击了木娟身体,才造成他晕倒,如果拖延时间长一些,等药效彻底发挥,恐怕这个小雌性就没命了,所以,舒珂刚才做的那些是很正确处理方法,让木娟吐出喝进去的药,避免了药效在木娟身体里起作用,不过还是需要重新清理一下,要不然残留的药还是会造成小雌性身体的不适。
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带着的孩子居然只有四个人在,吴琼却不见踪影了,白牙眼神冷冷,曼荼是自己前段时间带着他们去采回来的,也只教给了他们怎么使用,凶手就在那几个孩子中间吗?
“木森,多林,对不起,看来这孩子中的毒是从我那里拿出来的,我先安排人给木娟治疗,现在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然后吩咐两个学生带着木森还有多林,扶着木娟去了自己的处所,告诉他们需要用哪些药,在哪里,怎么使用。
等人走了,白牙才沉默的开始检查木娟他们的东西,果然如舒珂所料想的,被下毒的是那碗水。
“这一块负责上安的是谁?”
“是族长家小雌性,吴琼。”一个兽人开口回答。
舒珂将自己的碗端给白牙,“祭祀大人,请你检查一下,我的这碗,是不是也被下毒了?”
白牙诧异的将舒珂的碗接了过来,凑近了看了看,又用手指沾了一点点放进嘴里,然后呸的一口吐了出来,还让人给了自己一碗水漱了好几次口,最后才点了点头,“很重的毒!”其实就算白牙不开口正式,周围的人也看得出来了,因为他的反应就说明了。
舒珂摇头,要不是木娟拉了他,他可能真的会无意识的,喝下去,因为白牙的那个面具。
“看来目标是你。”
“祭祀大人,我申请现在将吴琼带过来,我有办法证明,就是他下的毒。”舒珂看着白牙沾了毒水,然后变成紫色的指甲。
“舒珂,”崔波沉了脸,“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下的毒,就凭你这几句话吗?前段时间,琼琼和你闹了点矛盾,他已经那么诚恳的道歉了,你现在还在记恨吗?”
“族长这话说的可真偏颇,是我说的不清楚还是你老了,耳朵不好使了,我明明说的是有办法证明他是他做的,什么时候,变成无根据的血口喷人了!”
舒珂没有一点犹豫的就反驳了崔波,甚至带着难以掩饰的鄙视以及对他不公正的愤怒。
崔波脸色不好的瞪着舒珂,“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办法,随便带人过来质问,也太粗糙了!这可是暗害族人,可不是小事,这罪名,我家琼琼还担待不起!”
“你说什么?”吴琼不满的挥开兽人拉着自己的手,“我什么时候下毒了,别乱说话。”
景涛有些纠结的看着吴琼,这是他喜欢的雌性,他不想对方出事,“我听到你和红果说话了,刚才我在广场上也看到了,舒珂说你下毒的时候,是用手指搅了水,现在指甲一定是和祭祀大人一样变成紫色了。”
吴琼有些惊慌的伸开手,果然右手的拇指指甲已经完全变成紫色了,瞬间害怕了,伤害族人是要被处死的,就算不被处死也会被族出部落的,不,他不想死,也不想离开部落。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一下,谁让他杀了李四,害的红果变成一个人,他还要照顾孩子,每天晚上都哭,我看他那样才想替他报仇的,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景涛,怎么办?”
喜欢的人无助的看着自己,满脸泪痕,任谁都会心痛,都会舍不得,再说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景涛成功的说服了自己,忽略了心底的那点不安。
“景涛哥哥,你说怎么办?呜呜呜……”吴琼抓着景涛的手臂,眼睛看着景涛不转移。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吴琼心里一喜,面上不显,眼泪还在哗啦啦的往下淌,不停地点着头,嘴里也重复着解释,是因为看红果变成那样,心底不服气才那么做的,他不知道会出事,他只是想给舒珂一点点教训而已,真没想害人。
景涛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能想办法去除这个颜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