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姚乐一笑，有种放荡不羁的潇洒，“这一次是在五十楼，这里上上下下都是我的同僚，就算你能跑出这一层，也逃不了其余四十九层的追捕。”
“嗯，”楚茗苦恼的皱眉，似乎真的很担心跑不出去，“是啊，怎么办呢？”
“哼，”姚乐冷笑，把烟夹在指尖，说：“把两块墨玉交出来，然后乖乖的束手就擒，我想我会在法官面前为你求情。但是能不能减刑就不一定了，你手上可是有三条人命呢。”
楚茗脸色翛然一冷，墨玉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姚乐。姚乐在那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心脏漏跳几拍的错觉。
“姚警官，”楚茗又笑了，这次笑意没有抵达眼底，“我再说一次，人不是我杀的。你这么有空，为什么不去调查一下那位大小姐呢？”
姚乐一愣，脸色也冷了下来，道：“你什么意思。”
“美色当前，可别这么轻易被蒙蔽了双眼啊。”楚茗笑着说，“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道上的人称为盗帅吗？”
姚乐被他忽然转移话题的举动弄懵了，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因为——”楚茗嘴角的弧度越大，手里的两枚黑色小球迅速的抛在姚乐面前。
“砰砰”两声四周散开了白色迷雾，姚乐及时捂住嘴鼻，一手已经掏出了枪。忽然一声轻响，姚乐毫不犹豫的朝声音的方向开了一枪。
枪响的同时，玻璃碎裂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谢啦姚警官！”密封的窗户被打破，迷雾随着空气散开了不少，楚茗跳上窗棂，左手一抬袖箭发射，一条黑色的绳子连着箭头被射向了天台的方向。楚茗一拉绳子跳出窗外，眨眼消失了。
终于能看清东西的姚乐看见楚茗竟然跳出窗外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一看，楼下没有任何人。
“姚警官！”天上忽然传来一声爽朗的呼唤，姚乐紧忙抬头。
“我叫盗帅，是因为我跟楚留香一样！”楚茗控制着小型的滑翔翼快速飞离大厦，“会飞！”
姚乐举起枪，神情复杂的对着那个越来越远的潇洒背影，终于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卡！”周霖大喊，拍着手道，“过！很好，风华、斐然，不愧是老搭档，默契一流！”
虽然周霖在拍摄了一小部分后大换血，但进度竟比从前快许多，而且NG的次数非常少，不过两个星期就跟上了之前的进度。特别是拍风华和莫冬阳的对手戏，每一场都拍的很淋漓畅快！非常过瘾！
莫冬阳放开那装样子的滑翔翼，让工作人员把身上的威亚解下来。听到周霖的话，脸上也只是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情绪，也没有了刚才拍戏时那种潇洒肆意。
莫冬阳身上的累赘被解开，从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走下来。他们这一场戏直接在室内搭了背景，实地场景后期再植入，所以莫冬阳眼里看到一片都是绿的。
“导演，我今天的戏份已经完了，先走了。”莫冬阳勉强扯了扯嘴角，对周霖说。
周霖还在看着刚才拍摄的镜头，听到莫冬阳的话也只是随意挥了挥手说：“嗯嗯，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有打戏呢。”
“知道了，导演再见。”莫冬阳转身回自己的化妆间换衣服，完全视一直眼巴巴看着他的风华而不见。
事实上，自风华加盟《猫鼠游戏》后，他们就这么相处着。戏内莫冬阳很尽责的扮演好楚茗，和姚乐亦敌亦友，以及惺惺相惜携手破案。戏外，莫冬阳就当没有风华这个人，毫不在乎剧组里的人胡乱八卦他和风华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莫冬阳，直到莫冬阳的背影消失在片场，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他不敢奢求莫冬阳的原谅，只求能够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知道他很好就行。
可是，每次拍完和莫冬阳的对手戏后，那种戏外戏内的差异，都让风华备受折磨。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极度想念方国栋，可惜方国栋已经外出训练一个月了，至今还没有消息。
方家那边，也就只有一个方淮舟知道莫冬阳的身世，风华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方家其他人，方老爷子已经很不喜欢莫冬阳了，要是被他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冬阳和淮舟想要在一起就更不可能了。
莫冬阳出了片场，方淮舟的车已经在等候了，嘴角微扬，眼里终于带了点温暖的笑意。
每天只有看见方淮舟的时候，莫冬阳才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回家，一起吃点简单的夜宵，各自洗澡上床。
莫冬阳穿着规规矩矩的睡衣才躺下，方淮舟就抱了过来。
莫冬阳一震，有些抗拒的抓着方淮舟的手，小声道：“淮舟，我今天很累……”
“别动。”方淮舟从莫冬阳背后紧紧抱着他，下颚倚着他的头顶，疲累道：“让我抱抱你，我不做，我只是想，抱抱你……”
莫冬阳心里颤了颤，渐渐放松，感受着身后那源源不断的温热。今晚的淮舟，让他觉得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不过幸好，淮舟不想做，要不然被他看见自己手臂上的那些疤痕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应该换一个位置了，莫冬阳闭着眼睛想，手臂上的疤痕多了就难消了，不能让淮舟看出问题来。
方淮舟感受到莫冬阳的气息绵长，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莫冬阳要睡着不容易，要睡好更难，他不想打扰莫冬阳片刻的安宁。
我要好好照顾他，一辈子，方淮舟想。只要一想到莫冬阳所承受的一切，他的心都会抽痛不已。离真相越近，他就越害怕，害怕有一天，莫冬阳不再属于他。至于斐然，执着了十年，是该结束了。
第七十六章
自从莫冬阳被爆出患上神经衰弱后，三不五时的就有粉丝组团到星辉的官博下留言，提醒他们是时候让莫冬阳休息一下了。能时时见着偶像自然是好，但他们更希望自己的偶像健康快乐。
成司墨其实已经减少了莫冬阳的工作量了，甚至还顶着股东会的压力推掉了他的三部片约，两个国际代言，连杂志都不敢让他上了。钱少赚一点没关系，累坏了莫冬阳他可是要被连皮带骨的拆掉的！
即便如此，在粉丝们的推动下，在《猫鼠游戏》进程过半时，成司墨还是亲自和周霖交涉，为他取得了两天短暂的休假。
周霖向来很欣赏莫冬阳，即使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莫瑶的儿子。所以对于成司墨的请求，他便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让莫冬阳休息了。
剧组上下对于这件明显特殊照顾的事情没有任何怨言，事实上即使有人有，也不敢说出来。那次大换血事件给的教训已经够多了，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给周霖找不痛快。况且莫冬阳头上还顶着一个风华不是？这两个人他们谁都不敢得罪。
方淮舟到片场接了莫冬阳，二话不说就上了国道。莫冬阳一愣，问道：“回家不是这条路。”
“不回家。”方淮舟空出右手握着莫冬阳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说：“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你太累了。”
莫冬阳低头看了看自己和方淮舟交握着的手，把另一手也复在了方淮舟的手背上。
方淮舟不禁笑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享受被莫冬阳那种不自觉依赖的感觉。
“可是我还没有收拾行李。”莫冬阳说，这条路是往郊区去的，看样子是要在外面过夜。
“我都收拾好了。”方淮舟单手打着方向盘，“该带的都带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莫冬阳侧头看着方淮舟，忽然抬起交握的手，笑着吻了吻方淮舟的手背。
方淮舟心里一动，只觉得浑身燥热。莫冬阳的亲吻很单纯，但他却有点忍不住自己的欲望了。两个月没有发泄过欲望的男人，最容易被心爱之人点燃心里的那把火。
“别撩火，我不想在高速上停车办了你。”方淮舟声音有些沙哑，右手紧紧的握着莫冬阳。
莫冬阳一愣，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亲昵动作竟然能撩拨方淮舟。不过想想这些日子他用“累”字做借口躲过方淮舟的求欢，对方也忍耐到极限了吧？
想到这里，莫冬阳难得恶劣的笑了笑，低头伸舌，缓缓的在方淮舟手背上舔了舔。
黑色宝马霎时有些不稳，方淮舟懊恼的抽回自己的手，手背上还带着一点濡湿。
方淮舟有点口干舌燥，很想在那层水渍上也舔一舔。可是他在开车，只好把手放回方向盘上，不甚严厉的警告：“在开车呢，现在别闹。”
这一次莫冬阳却不打算听话，一手撑着座垫靠近方淮舟，一手抚上他的大腿，舔了舔下唇，故意暧昧道：“我听说，边开车边被口交会很爽，你要不要试一试？”
黑色宝马再次在高速上扭曲了一下，车内，方淮舟一脸隐忍，他巴不得现在就到地方，然后把罪魁祸首扒的干干净净然后从里到外吃个够！
“莫冬阳，今晚就算你哭着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方淮舟沉声说。
莫冬阳心头一热，莫名的期待晚上的到来。不过他也不敢再撩拨方淮舟了，出过一次车祸的人对危险驾驶还是很有阴影的。
方淮舟看莫冬阳脸色微红的放开了手，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欣喜。这样的莫冬阳，终于有了点人气，而不是像之前，死气沉沉。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他。
莫冬阳无聊的打开收音机，听交通频道播报哪个路段塞车，哪里又出了连环车祸死伤好几人，听得莫冬阳心惊肉跳，赶紧换了音乐台。
方淮舟好笑，听着电台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忽然道：“你给我唱首歌吧。”
莫冬阳一怔，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唱歌。”方淮舟道，“你唱歌很好听，我想听。”
“可是……”莫冬阳讷讷的看着方淮舟，“你不是不喜欢我唱歌吗？”因为“斐然”五音不全，是不会唱歌的。
方淮舟心里又是一阵钝痛，脸上却微笑道：“我喜欢，很喜欢。”
莫冬阳的唇慢慢荡漾开，语带笑意，说：“那我给你唱一首我很喜欢的电影插曲吧，你应该听过的，小学音乐课有教过。”
方淮舟点头，莫冬阳清润的歌声随即响起。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方淮舟一愣，送别？
“晚风拂柳笛声寒，夕阳山外山。”
方淮舟记得，自己看《城南旧事》的时候只有七岁，学校组织观看的电影。电影内容已经记不太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这首“送别”，以及小英子那又黑又明亮的眼睛，就跟莫冬阳一样，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如今记忆中那首童年的歌谣再次被唱起，方淮舟蓦然觉得，莫冬阳就像《城南旧事》里的小英子，身边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走，许多人都曾在他生命里出现过，却谁都留不住。
或许，他理解为什么莫冬阳会喜欢这首歌。淡淡的离愁，微微的惆怅，意境那样的静美深远。没有痛到极致的嘶喊，只有受过伤后静静的默然。
就像莫冬阳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方淮舟一次也没见过莫冬阳流泪一样。当伤害和痛苦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除了接受他又能怎么样呢？
一首歌完毕，方淮舟听着莫冬阳略带忐忑的询问好不好听的时候，他只想停下来，找个地方抱着对方，好好的为他哭一哭。
可是，方淮舟只能强忍情绪，微笑着说好听。
莫冬阳唱了一首又一首的童谣，有些方淮舟听过，有些是第一次听。莫冬阳说，是很久以前，一个在孤儿院里很疼他的嬷嬷唱给他听的。不过他没有告诉方淮舟，他第一次看《城南旧事》的时候，嬷嬷抱着他哭了一夜，说他就是电影里的妞儿一样，那么可怜。
从前他不懂嬷嬷为什么说他像妞儿，现在他懂了。不过妞儿比他幸运，因为后来她找回了自己的妈妈，很有可能还找回了自己的爸爸。而他还是孤家寡人。
一路歌声伴随，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这是一处山间疗养度假村，圈了一大片山林，在不同的位置上坐落着不同风格的乡野别墅。背山面水，就是莫冬阳不懂风水，也觉得这里充满自然灵气，山间鸟叫虫鸣都跟城市的不同，特别清脆悦耳。
莫冬阳下了车，站在一栋二层别墅面前，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山林间特有的草木清香让他神清气爽，多日里的烦闷郁气消去不少。
方淮舟把大包小包从车尾箱拎出来，见莫冬阳一眼就喜欢上这里，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我帮你。”莫冬阳伸了伸懒腰，过去接过方淮舟手里的背包，里面都是他们换洗的衣物，方淮舟手上的全是这两天的食材。
莫冬阳跟方淮舟进楼，好奇的打量着房子四周。别墅面积不大，不到两百平米，对于城市那种大型别墅来说这里已经很袖珍了。
装修精致，没有时下流行的“土豪风”，而是带着很浓重的中国色彩。莫冬阳注意到这里所有的物件都是国内的品牌，名气不大，但出了名的质量好。
客厅右侧，一排小巧玲珑的木雕吸引了莫冬阳的视线。莫冬阳不由自主的上前，弯着腰看着架子上的木雕，惊讶的发现竟是一套漆器人偶！全是古代仕女的造型，每个朝代都有，上了彩漆的人偶栩栩如生，就像小人国里的真人一般。
莫冬阳忍不住伸手要摸一摸，可惜还没碰到，身体徒然凌空——
“啊！”莫冬阳不禁叫了一声，方淮舟在他身后，直接抱着他的腰提了起来。
方淮舟比莫冬阳高了七八公分，这一抱就把莫冬阳抱离了地面。
方淮舟咬着莫冬阳的脖子，呼吸灼热：“木偶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看看你男人的棍子，他需要你。”
莫冬阳面红耳赤，方淮舟很少会讲一些下流话，这么猛地一说，竟把他臊的慌，心里也点燃了一把火似得。
莫冬阳已经能感觉到身后那杵着自己的硬热，红着脸小声道：“别瞎说……”
方淮舟就爱看莫冬阳不经意流露出的那种羞涩，把人放下后直接换了个公主抱，一边亲吻着他的唇一边往楼上走：“是不是瞎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所有话语都消失在唇齿中。
第七十七章
放在床边的电话无声震动，方淮舟下意识的看了眼浴室方向，莫冬阳正在洗澡。
方淮舟拿起电话下了楼，走到前院的时候才接起了电话。
“说。”方淮舟沉声道。
“方总，已经查出莫先生曾经就读的小学所在地，十几年前这是一所规模很小的私立学校，莫先生三年级的时候该校被政府收并成为公立学校，所以改了校名换了地址。”
“改了名字换了地址？”方淮舟沉吟，莫冬阳的资料上写的是未改名的小学校名，所以当他发现查不到那所学校的名称时直觉不对，便交给了自己的助理继续查。谁知道竟然是这样。可是莫冬阳为什么要写从前的校名？
”方总，还要继续查下去吗？”助理问。
“继续，他所在的孤儿院以及读过的学校都打听一遍，只要是关于冬阳的消息都要收集清楚。”方淮舟说。
“是，方总。”助理迟疑了一会儿，又道：“方总，方老先生打听了您的去向。同时，季先生也给您来过电话，询问您什么时候去非洲。”
方淮舟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低声道：“爷爷那边我自会处理，斐然……你回复他一个星期后我就过去。这两天我会关机，即使有紧急的情况也不必再联系我，等我回去后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