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有偶尔地调侃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才不会那么尴尬。
“那你呢?”
“我就在这附近转转,”
“嗯……那不行,不安全。我马上要去找钟浩,他们今天在五月花聚会,我们一起过去,好过你一个人。”
与寻常的酒吧不同,五月花专为大学生设计,所以即使在最热闹的时候,你也见不到那种花红柳绿,乱糟糟的光影世界。这里的酒吧就是酒,而不是酒的各种衍生品。你甚至可以喝酒喝了一半,立马扔下杯子去里面的包房,奋笔疾书你突然想起的明天要交的论文。
所以,舒烟雨,尹政勋,还有那一群黑乎乎的新生们虽然是第一次来酒吧,却一点没有不适应的感觉。反倒是新鲜感爆棚,互相灌了不少酒。
“哈——”舒烟雨猛地灌下一大杯酒,哈了口气,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其实今天是他们跳舞的人聚会,她本就是为了钟浩才来的。没想到这一来却是彻底看清楚了,学长喜欢的是那个五月花的老板,自己根本就是个乱入的路人甲嘛!而林笑本来也应该来聚会的,但从小型舞后就一直没见到过他,钟浩也问了自己林笑下落,他显然也不知道。女孩不禁隐隐有些担心。
其实,她觉得林笑和他们很不一样,从来不说自己的事,不住校,不用电话,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不管你说什么话题都能跟你温和地接下去,却从不主动提起一个话题。学习的时候像要拼命,上课发起呆来却连老师都叹气;时不时地会突然请假消失几天……
这些疑惑,舒烟雨从没问过。看着是大大咧咧热情开朗的女孩,其实很害怕伤害朋友。她也不知道,所谓关心朋友与窥探隐私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第二十二章:绝望
这些疑惑,舒烟雨从没问过。看着是大大咧咧热情开朗的女孩,其实很害怕伤害朋友。她也不知道,所谓关心朋友与窥探隐私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华丽的房间,因为夜晚的到来平添了几分诡谲。无尽的虐打声也终于变弱。
李啸天也累得够呛,一阵猛揍稍解了些气。瞪着缩在墙边的林笑,伸手解自己的领带。
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林笑,此时脑子里除了疼,就是恐惧。虽然低着头,但李啸天的每一个动作听在耳里都会放大很多遍。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林笑一点东西都没吃过。感觉小腹饿的都快纠缠在一起了。
“我不介意再跟你说一遍,正常的生活,你想都别想……现在告诉我,”男人挑起林笑的下巴,“今天那个人是谁?”
“……”
少年只是急促地喘息着,并未回答。林笑自然不是无视李啸天的问话,他没有这个胆子。只是想不明白,这算什么?李啸天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半跪着的男人倒是出奇的耐心,盯着少年的脸,看他由恐惧,惊疑,再变成迷茫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不太懂,先生这么说……”
“呵,不懂,”男人突然又变了脸色,拽住林笑胳膊,将他一把摔在床上,“老子今天让你好好看看,不懂是吧,”
李啸天咬牙说着,手里动作一点也没停,只一下,少年的校服运动裤就被扯地不成样子。
“不要!”林笑凄厉地叫出来,嗓子沙哑地不成样子。真是……不管说什么,好像都会惹怒他。上次之后,一直到今天他都只能吃流食,被进入的痛苦,这种恐惧已经深入骨髓。想到孟凡博,可怕的精神洁癖作祟,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拼尽全力挣扎起来,尽管明白这并没有什么用。
但今天不一样,李啸天显然是怒极了,也没有摁住,当然更多的是没想到林笑会有胆子反抗。尽全力的挣扎起了效果,摆脱桎梏,少年仓皇地滚到了床的另一边,立刻翻身警惕而恐惧地看着男人。还不忘仓皇地穿好裤子,不禁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羞耻。看着男人阴鸷目光上下地打量着自己,衣不蔽体,破烂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生活会是这样?为什么?!
对峙的目光终于崩溃,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跳下了床。林笑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
人的潜力还真是大啊,明明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吧。男人坐在床上,并不起身,只悠闲地看着无谓挣扎的男孩。
一……二……三……
果然。
林笑都已经跑到门口,却在开门的瞬间顿住,转身无助地蹲下,将头埋进臂弯里。
——他如果今天跑出去,不出一个小时,李啸天就能让小海出现在印象,让奶奶因病去世。
“不跑了?”男人语气满是嘲讽,孬种!一个男人,居然哭了吗?
“先生,”林笑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因为剧痛额上满是冷汗,却并没有泪痕,“您是因为……”
男人挑眉。
林笑深吸口气,哑着嗓子将话说完,“您是因为今天的事生气吗……”
话还没说完,就被猛地拽了起来,这次连嘲讽都没有了,暴走的男人直接将少年抓起来抵在门边,扬手一次次,不留余地全扇在男孩左脸上。
林笑只觉得头晕目眩,嘴里一大口全是翻涌上来的血气。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迷迷糊糊,林笑听到男人这么说。
“以为老子因为你生气么,
男人的话,林笑没听清楚。单纯的少年不会明白自己刚刚冒犯了男人的骄傲。
其实,李啸天这么生气,还是因为林笑说对了。而他却不会承认自己爱上了这个贱种,这种事,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不是吗?
前段时间沧州大学出去在各个企业拉实验赞助。所谓实验赞助,就是企业为大学提供实验经费,之后出来的实验成果,学术利益归学校,经济利益归企业。而实际上,学校实验成果转化成经济利益的并不多,李氏对这些也不会有什么兴趣。需要开发新产品直接用自己的实验室就已经绰绰有余。像这种项目完全是名气不大的企业为了赚社会口碑的小途径。
但不知为什么,和林笑扯上关系的东西,他莫名其妙地就签了。并要求到学校为全优新生颁奖。想到男孩可能出现的表情,年近三十的李啸天竟然也有了种叫期待的情绪。
可是,那个身影小跑过来,抬眼的瞬间,居然全是不可置信与恐惧,甚至还有……绝望。
不知道他是李氏的董事长?看来林笑对他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想到这一点,李啸天就怒火中烧,像是被……忽视了?
如此的折磨,你竟是一点也没有注意过我的信息吗?
真是教人……生气。
这样想着,便开始打电话,让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滚回去!结果居然有胆子不接电话么?
不等开幕式结束,李啸天便黑着脸下了主席台。阴沉地走到外院的席位,问好多学生居然都说不在。男人挑眉,用最后一点耐心发了信息。
之后,被喧闹声吵得不胜烦躁的男人远远地看见了,似曾相识的白色运动服影子,不知为什么摔在地上。李啸天黑着脸,还没走上去,就看见男孩突然见鬼般地爬起来猛地窜了出去。李啸天从来不知道林笑可以跑这么快,他穿着正装,行动不便,开跑得时候又正好有流动拉拉队到处跳操,很快便跟丢了。
火到了极点的男人穿过一片片花红柳绿,好不容易坐上了自己的车,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找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啸天终于看见了那个不知好歹的身影。而且,此时那个身影还在不知死活地认真听着旁边的男孩说话,而左边那个男孩眉飞色舞,居然亲昵地指着林笑的鼻子!看似随意的散步,其实有意无意将林笑护在远离车辆的车道里面。
当然,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林笑看向那个人的眼神。那种珍视……
想到这里,男人动作一滞,复抓起地上的男孩,一路拖过去猛地扔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林笑微弱地睁开眼,下一秒,头便歪到了一边,晕了过去。
“不知道,”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钟浩没有了往常的不羁,“林笑不住校,每天课一上完就走。今天本来也要过来聚会的,却一直没找到他……”
钟浩进行着典型的回忆式叙述,没注意到立秋摆酒的动作明显一滞。
“浩子,你慢慢想,想到什么都说出来。”凡博反而镇定下来。
“嗯……林笑之前做过急性阑尾炎的手术,因为这个,还有人打来电话禁止他舞蹈训练……对!找大一导员!她那儿可能有那个电话!”
钟浩说到后面,声音都变大了。
“现在太晚,导员下班了,”凡博思考着,“只能明天去找。”孟凡博说的冷定,心却一阵抽痛,如果今晚笑笑出什么事怎么办?
“老大,到底发生什么事啊?”凡博一回国就各种问题,钟浩也不禁担心起来。甚至没注意到立妖怪在旁边已经晃了很久。
“呃……没什么事,就是没见他过来挺奇怪的。”凡博随口答着——他刚回来,很多事都不清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无心之失给笑笑带来伤害。
“真是难得,给钟浩他们调酒也能这么耐心,”兰颖托着下巴,满眼的促狭——这家伙,不会全给调成Crazy M了吧。
“兰姐,我听他们提起林笑了,”美丽的男人皱起眉头,“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倒看不出您这么菩萨心肠,还记挂着呢。”兰颖面无表情。
“兰姐不是也记挂着吗?”立秋很少拿话噎兰颖,“不然过了一年多,怎么我一提,兰姐就知道我说的是谁了?”
“……”女人翻了个白眼,喝酒。
和钟浩那个话痨活宝不一样,立秋话很少,但如果开口却总能噎住对方。所以这些日子,任钟浩舌灿莲花,其实也没讨多少好去。
立秋仍是面无表情,忙着手中的工作。
有些事,兰颖不说,他也不会去问。比如她梦中叫着的“小俊”;比如午夜梦回,女人突然惊醒,看着窗外的景色无声流泪;比如有时候,她突然查看手机屏幕,一脸紧张,却又瞬间满是落寞。明明开着最干净的酒吧,却一有空,就去泡成人酒吧,喝的烂醉后,便尖叫着爬上舞台跳最撩人的舞蹈,唱最销魂的歌。回来后便坐在房间里,静静发呆。
那个男孩,自己想不记挂都不行。立秋觉得,那样一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自己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去亲近他,帮助他。
立秋想着这些事,回身见兰颖嘴角一丝淡淡的笑,不禁顺着女人眼光望过去。
那群学生中,一个短发女生一双大眼格外显眼,不过此时那双大眼正认真地追随着钟浩的每一个动作,眉头微微皱起,满是少女的烦闷。
真是……有意思。立秋挑眉。
第二十三章:初现端倪
那群学生中,一个短发女生一双大眼格外显眼,不过此时那双大眼正认真地追随着钟浩的每一个动作,眉头微微皱起,满是少女的烦闷。
真是……有意思。立秋挑眉。
一场秋雨一场寒。
林笑已经能下床走动,也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几天。王臻进屋时,看到的是那个少年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不算大的雨,眼神空洞地让人心疼。
“怎样?还疼地厉害吗?”王大医生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嗯,很好了,”林笑起身,“王医生,谢谢您。”
王臻快走几步,将少年扶着坐下,“你还不能乱动,还有,叫我王臻就行。”
“……”,王臻是李啸天从小的兄弟,林笑不可能对他直呼其名。
“诶!脾气还是这么暴躁,”王臻给林笑做着例行检查,“他脾气上来没人会受得了,以后再这样你就可劲儿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少年不说话,嘴角有淡淡的笑——王医生唠叨起来,其实和钟浩有些像。
爸,妈,我走了。你们一定恨死我了吧,爸,妈,你们恨我肯定没有我恨我自己那么多,小颖保证。小颖一无所有,无以赎罪,但是消失掉的话,爸妈才会慢慢好起来吧,那样生活就会继续也说不定呢。
爸,妈,保重。
十八岁的女孩,出落地青涩而妩媚。明明该是最张扬的年纪,眼里却是一片死灰。
背上是破旧的背包,女孩大步往前。身后,一片漆黑的小镇在雨夜里沉寂。
那几天,也是这样的秋雨呢。女人皱眉,给自己点了支烟。
“八年了。”喃喃。
“诶?”饶有兴致调着新酒的男孩显然没听清。
“我想喝热牛奶。”女人吐出一片白雾。
“我去弄。”立秋很高兴女人还想喝酒以外的东西。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他仔细看,会发现兰颖眼里似乎有种叫泪的东西。
女人目光闪动——八年了,这种沧州已经转凉的季节,那个地方应该还是稻谷飘香吧。
爸,妈,你们就不能回我一条短信吗,一条也好。哪怕只是告诉我,你们还没有原谅我。
“这孩子,怎么坐门口,也不进来。”深沉如父亲的声音。
女孩抬头,看着中年男子表情,慈爱温和,情不自禁跟着走了进去。
店里没有什么人,柜架上全是酒,空气中仿佛也有着淡淡的酒香。
“喝点牛奶吧。”中年男子也是淡淡的。
倔强的少女不说话,闷头喝着冒着热气的牛奶。眼睛却湿了。
她身上的钱仅仅够一张车票。来到自己梦想大学所在的城市后,自己也傻了眼。年少轻狂,走第一步时永远不会打算第二步。
和梦想的阳光温暖大学不一样,沧州是个很冷的城市。女孩怵在沧州大学门口,看着那些大一新生们进进出出,抱怨着作业,策划着聚会,八卦谁和谁的暧昧。然后,天黑了。
大学城在郊区,商店铺子路边摊全跟着大学生的作息走,很快,女孩便发现,大学城要进入沉睡了。茫然地走着走着,感受到了明媚的光,下意识凑过去,麻木地坐了下来。
那个时间还能有着明媚的光的,自然就是五月花了。迷迷糊糊的兰颖正是坐在五月花的门口,而那个中年男子,则是当时五月花的老板。
“兰姐,”立秋端着杯热牛奶,在兰颖对面坐下。
“嗯?”女人回神,接过牛奶,示意男孩接着说。
“呃……我加了一勺糖。”看着女人温润的眼睛,立秋突然又说不出口了。他其实想说,我就在这里,我想听着,你的一切心事。
“秋,”
立秋抬头,一贯的面瘫表情只有在注视着兰颖时才变得无限温柔。终于……要说了么?
“秋,你对我太好了。”女人脸上没了平时的戏谑,“我……”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不用你管……”立秋偏头看着窗外,抢白。他其实很清楚他于兰颖,像朋友,像亲人,却绝不会是恋人。但只要女人一天不说出来,他就还能幻想一天不是吗。
“……”兰颖无语,现在的孩子脾气都这么差吗。当下翻个白眼,低头喝牛奶。
“那钟浩呢,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