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轩心中闪现出于泠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一刻,他好害怕!也许真的只有在生死关头,他才会毫无顾忌的正视自己的心……
“主上……”暗卫小心翼翼的开口。显然他们看得出泠被打扰后的不满“走吧!”泠也不好发作,只是在心里暗骂,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跨过湖,接下来就是幽冥荘。泠与轩站在大石碑前,石碑之上,“洛姓人不得入内”的警示熠熠生辉。
泠与轩对视一眼,泠用眼神鼓励着轩,随即举步进入荘内。荘内其实就是一片由山崖围成的封闭区域,中间很多树木与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草药。
只是未走几步,就看见一块巨石之上一位白发飘飘、白袍随风而舞的老人静静的站立。看身形,老人身体健硕,只是肩头略显瘦削,看着让人一阵心疼。
只是未等泠上前发问,那人开口道“你是看不懂外面的提示吗?”老者声音雄浑有力,却是让泠与轩一怔。
泠上前恭敬一拱手,随即答道“鬼大夫,我有事相求!任何条件由你开”话语掩饰不住的霸气。
老人长袍无风自舞“洛姓人,立刻滚出去!我不会医的”说着运掌生风,向泠击来,泠不敢还击,只得急速后退躲避老人的攻击。
“鬼大夫如何得知我姓洛?今日希望您出手相救之人并非洛姓,也非洛姓族人……”泠边躲避边说道,可是老人并不接受。在泠避无可避之时,只好与他一个对掌……
瞬时,泠觉得五脏六腑一阵震痛,他捂着胸口,急速喘气。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提起半分真气!泠在心底喟叹,幽冥谷中果然精妙,竟能在不知不觉间就让他中毒!泠不是老人的对手,加之伤并未痊愈……
轩连忙上前,接上了老人的再次一击。现在的轩完全不是老人的对手,瞬间两人便分开。
轩对着老人一拱手“多谢前辈手下留情!”老人并未看他们一眼,转身欲走。
“你们走吧,我不会出手的……”老人话没说完就被泠再次打断“只要你出手,任何条件我都接受”泠仍然不放弃,大声说到,制止了老人欲走的步伐。
“我的条件,你做不到……”他淡淡说道。
泠一听有所松动,似乎是有希望了……他连忙上前几步,挡在了老人的面前“你说,只要你说,只有我有,我一定……”
“别说得太满……”老人淡淡瞟了他一眼“我的条件就是治好了他,他必须一直留在这,直到我死!还有……你从此再也不能见他”说话间,老人看了几眼轩,同时嘴角上翘,带有讥讽之意。
果然在听了老人所提条件之后,泠一愣!轩也愣住了!
“除此之外,任何……”泠无力的开口……却被老人直接打断“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泠,算了。没关系的……泠,走,我们回去”轩走到泠面前,拉着泠的手说道。
看着泠犹疑的目光,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可是……就算治好了,如果……如果……我宁愿……”轩目光炯炯的看着泠“就算只有几天时间,我只想……只想留在你身边安然度过……”
说完也不顾其他,直接抓起泠的手向外走去。泠也任由轩拉着走……
“三个月……你们会回来的”老人看着两人的背影,笃定的说道。
方才与轩的对掌中,他就已探析轩所中之毒以及中毒程度……
走出石碑处,泠拉住了轩。他犹疑着看向轩“轩……我们”可是却被轩打断“不要!泠,不要为我改变……”。看着轩坚定的眼神最终他还是点点头。
几日后,当轩与泠一同回到暗府时,众人眼中多了一份戏谑的笑意。泠当然知道定是他们的失态……
第18章
“老付”晚间泠的书房内泠站在窗前,问向老付“还有多少时间……”
“三个月……”老付有些艰难的说。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相处很是融洽,泠将很多事都交给副将处理,只有一些大事才由自己定夺。
他与轩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
他们会在白天抚琴、舞剑,或是结伙游玩,走遍练瑜角角落落……
只是,轩越来越虚弱。
轩会勉强自己强自打起精神,在泠的面前掩饰疲倦。偶尔几天泠外出办事,这几天他几乎都是睡过的,但同时又叮嘱下人们保密……
林副将一切看着眼里,也记在心里。同时也愈加心疼这个心细男子……
那日,泠与轩在山崖游玩。只是两日不曾回来,将林副将一干人等急的不行。一则轩身体不好,再言之国主那边的羽林卫三天两头的找麻烦……
于是他们派出人四处寻找,只是一直不见踪影。
可就在他们尚在担心时,两人却是完好无损的自己回来了。
“主……上,您回来了?您没事吧……”一踏进暗府地界,守卫就迎上来,当然消息立刻传到了林副将处。
“主上……您和颜先生……”林副将看了看泠身后有些许疲倦的轩问道。
“没事……”说着泠与轩对视一眼,便在林副将不解的眼神中相视大笑……
他们摔下悬崖,考虑到轩的身体状况,行路缓慢。终还是耽搁了两日。
“我们没事……”泠说着,将轩推进房间“轩,好好休息去吧……”
“林副将,怎么样。这几天没什么意外情况吧”泠在书房内问道。
林副将恭敬拱手“国主近来动作频繁。虽然老是想收买众郡守,但是各郡经济命脉均由我们掌握,他也无从着力……”
“嗯,下去吧,我累了”泠说完,就坐在书桌前,闭上了眼……
轩站在窗前,“最近越来越嗜睡了……真不知,还有多长时间……真的好怕,一睡不醒”轩满眼的担忧“呵……不是很久以前就说过,死而无憾了吗?那么现在又是在担忧什么……”轩此时脸上脆弱与担忧毕现……
也许只是有了更多的期许,所以越不能开怀……
泠……我很清楚,我还有多少时间,可是我难以想象,沉睡的我,会给你带来什么……
第二日,第一抹阳光射入室内,轩艰难的睁开眼。
当他走出门,看到了在门外站立良久的泠。
“泠……你”轩努力镇定“早啊!”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泠笑着拢拢轩鬓边的发“睡的那么香,我都不忍打扰。今天有些事处理,不能陪你了……”泠歉意的说道。轩淡然一笑,同时淡淡挡住他的手“去忙吧!”
说完就回去内室,看起了书……
泠蹙着眉……
他醒的越来越晚了……
“守仁,怎样?”泠坐在桌前,看着四方送来的各种材料。
“主上,现在云海郡那边有些异动,暗卫正在暗中查探……”
“云海郡……呵呵,可是杨宇轩的辖地?有意思……”说着,泠翻起面前的各地材料,头也不抬的说“云海郡那边不急,也无需逼迫,鱼会自己上钩的……”泠说话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是黄守仁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狐狸……
“林先生……”轩站在梨树下,叫住了欲离开的林副将。本来只是老付前来替轩诊脉,可是这一次轩说什么都不让老付近身,无法,只好叫来林副将。
可是即便是林副将来了,他还是一脸冰冷,完全不给他们近身的机会。虽然凭轩现在的体力决计不是林副将的对手,但林副将尊重他,他想轩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颜先生有何吩咐?”林副将转身抱拳。
“林先生可知我为何不让付大夫诊治吗?”轩发问,林副将一脸茫然“我知道自己的身体……”
说着轩转头直直的看着林副将“林先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林副将没说话,似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我还有多久的清醒时间……请林先生送我离开……离开这里”说话间,轩眼神充满忧伤,这令林副将很是心疼……
这两个人哦……
“好,一个时辰后,西南方的小树林”说完林副将转身走了出去。
轩对于林副将这么干脆的答应还是很意外的,不过随即释然,他到底还是忠于主子的!
看了一整个上午的泠,烦躁的揉揉额头,同时脑中勾画着现在的局势。
虽然现在大部分地区的经济及政权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是起兵,尚还缺一个名目,名不正则言不顺……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来人”看着两名卫士进来“老付有来过吗?”侍卫面面相觑随即欲言又止的说道“主上……”
“怎么?”泠目光危险的扫过两人,两人瞬间吓得跪倒在地“主上饶命,是付大夫不允许我们通报的……现在付大夫就在门外跪着……”
泠眉头一皱……
难不成是轩出事了?
想着他急速起身向门外走去。
“怎么回事?”泠站在老付身前,老付依旧跪着“主上……今早颜先生拒绝了我的诊治,恐怕……”老付战战兢兢的说着。
果然听闻此言脸色一寒!
“为何不早奏报?”泠冷着脸说道,这将老付吓得够呛!
“因为……我见着主上正在忙……所以……”老付结结巴巴的说。聪明如老付,果然……
泠也不去分辨是真是假,而是向任尔居行去……
泠将桌上茶杯、茶壶一应物品尽数扫下!“不知道?让你们看着轩你们竟然不知道?”泠身下跪着三个尚在瑟瑟发抖的侍卫。
“主上……饶命,我们却是没见颜先生出去,而且颜先生以前也是很久都不出门的……”侍卫无力的辩解道,可是他们的表情尽是恐惧!
泠的残忍与赏罚分明是出了名的,他们怎么不怕?!
四年前,那时的泠还是皇子。只是对于府臣甚是严厉。
一位自恃才高的公子前来投奔泠,他的殿前献才很受泠的赏识,而且自那之后泠赴会或宫中聚会都会带上他,泠是有意想栽培他的,只是他贪心不足,竟在一次皇家御会中为了出风头当众耍文,本来一切无事,却被一个与泠素来不和的皇子抓住了把柄,硬是从他诗中挑出谋反之心、不敬之意……
只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朝堂之上,泠不惜顶撞天颜而力保下他,却在回府之后,将其处死,处死之时,众府臣全数在场。他硬是一条一条列举他的罪行,并一刀一刀将其杀死。或者说,他并非被杀死的,而是血流尽而亡。
自那以后,府臣或侍卫均明白,他的人,外人休想动其分豪,但是一旦犯错,却是千倍万倍的惩罚,那时他绝不会手软!
而且向来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曾因一个丫鬟照顾不周,而将其灭族……
“来人,立刻给我去找!找不到,提头来见!”泠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阴冷,不急不缓,却是令在场无一人不呼吸困难的。“对了,林副将呢?”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这时一侍卫才缓缓答道“两个时辰前,林副将前来见过颜先生,随即便离开了!”
泠坐在任尔居,一动不动!
“报,主上”大半个时辰后,一侍卫进来拜倒“主上,三个时辰前,林副将曾乘一辆马车出去了。他说是去执行主上安排的秘密任务……”来人在想着前因后果后,便不再言语。他当然想清楚了,如果真是泠派遣,泠又怎会询问他的下落。来人跪在地上,半晌不敢答话!
“传令下去,宋青即刻率人前去追捕。如果不能将他们找回来,你们也不必回来了!”泠严肃的下令道。这时唤为宋青的男子拱手便出去了。
宋青是林副将之外护卫暗府的最高侍卫统帅。
泠静静坐在那里,全然不顾其他。冷峻的面容也让人不敢接近。
“主……上”黄守仁有些小心翼翼的喊道。
泠只是稍微一侧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满。
“主上……那个,那个颜先生……”可是一提到这个词,泠就直接瞪向了他,令他不由自主的一滞,忘了该说什么……
“滚出去!”泠一声爆呵,便将屋中人赶了出去……
黄守仁只能无语的摇摇头,他很清楚现在的他在气头上,可是他也清楚,如果这样下去,凭他的脾气必然会伤到其他人……
夜幕时分,终于宋青传来消息,截到了轩和林副将,并且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带去主厅!”泠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直接走出了任尔居……
第19章
泠高坐在主厅的太师椅上,一脸冷漠的看着身前跪着的一人和低头站立的人。
“你们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泠淡淡开口,听来平淡无波,可是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标志。他越是生气,越是会表现的平静,甚至是和蔼。
“主上……主上,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林副将嗫嗫嚅嚅的说。“这件事是属下一意孤行……属下,属下一直觉得颜先生会拖累主上,所以……”
“拖累?你知道自己所说的究竟是是什么吗?还有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你,你就是这样利用我的信任的吗?”泠淡淡的说道,仿似说着与他无关的事情般。
“主上……请主上惩罚!”林副将说着将头深深俯向地上。“任何惩罚我都毫无怨言,只是这件事情主上不要迁怒旁人!”
“惩罚……”泠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只是眼神淡淡的瞄向窗外。
沉默的时间似乎甚是难捱,前厅内笼罩着一阵压抑的气氛。跪了良久的林副将觉得膝盖已经发麻……
“主上,错在我,我不该私自传您的命令,也不该……带走颜先生……对不起,任何惩罚我都心甘情愿的承担”半晌,泠一直不曾开口,林副将只好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