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项城君浑身一震,还没说话郑鸿棂却突然转身,手握剑柄,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长剑出鞘带出了银色般的剑气,剑气一闪而逝之际,只见得郑鸿棂手腕反转,长剑挥洒间挽出的剑花仿佛散发着莹莹亮光,形若一个葫状,又若似盛开的花,耀眼华丽而又气势逼人。
项城君看得双眼发直,但见得郑鸿棂抬手挥剑,一剑挥洒而出,嘭的一声,三人的前方顿时受那剑气所创猛然炸开,飞扬的尘埃翻滚,枯枝树叶也本震得凌乱翻飞,项城君站在原地,眨眨眼,待盯静一看,顿时不由得有些愣住。
眼前那被郑鸿棂一剑挥洒出去的地方,树木藤枝全都齐刷刷的倒了好一整片,双眼蹭得一亮,项城君当下两手抓住郑鸿棂的手臂笑道:“这招这么厉害”
收了剑,郑鸿棂点头:“满月斩可一剑击杀百步之内所有敌人,内力越强,满月斩的威力就越是霸道,你要练得,不止是满月斩,还有你的内力也需要提高”
似乎第一次听见郑鸿棂说了这么多话,项城君一时间还有些愣住,淡小辉站在一旁,却是伸手指着郑鸿棂怒道:“哥哥你偏心!你教他武功都不肯教我!”
郑鸿棂不语,眸光一转,就冷冽的朝淡小辉看去,淡小辉被他瞧得心里一突,当下委屈的哼哼唧唧就没再说话。
项城君回过神来,皱皱眉又道:“群杀的招式我最喜欢了,可是爹爹不肯教我,尤其是长虹贯日,害我心痒痒了好久”
郑鸿棂点头:“内力不足便贸然修习长虹贯日,若发挥不当,则会自身受损,以你现在的功夫不修习,是对得”
项城君哦了一声,眼珠子转转,突然又道:“那长虹贯日跟满月斩,哪个比较厉害啊?”
“各有千秋”郑鸿棂回答简单,可见得项城君又拧眉时,郑鸿棂又开口道:“长虹贯日需要一定的内力修为,才可以练,但满月斩不用,只是在威力上会有变化而已”
听这话,项城君当即笑了:“那好,我从今天开始就认真练习满月斩,曾强内力!”
郑鸿棂点头,眸光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复又对项城君道:“小辉交给你了”
“呃?”项城君一愣,抬眸朝郑鸿棂看去时,郑鸿棂已经不见了踪影,当下项城君就愣在原地,不由得大喊一声:“人呢?”
“已经走了”淡小辉蹲在一旁,两手撑着自己的腮帮子,极度不悦的朝项城君看去:“我哥哥的功夫已经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你看不见他的”
项城君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头:“哦……难怪你嫌你麻烦”
被人射中红心,淡小辉呲牙大怒:“你才是麻烦!!!”
将淡小辉安排在自己营帐里面休息,第二日天大亮了,项城君这才又朝着树林里面走去,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新兵跟着克尔宁全都还站在原地。
一看着这些人,项城君的脸色当即不由得就黑了下来,十分想要甩手走人,可是一想到跟厉恒矽的比试,还有那个帅印,项城君只得先收敛自己的脾气,压抑着,等拿到帅印之后在一股脑的全撒厉恒矽身上。
众人等了一夜,在这里站了一夜,终于见得项城君回来时,一个个不由得浑身一震,仿佛连身上的酸痛都忘记了般,全都直直的盯着项城君看,却无人开口。倒是克尔宁急忙上前,朝项城君抱拳道:“将军,众人等候将军多时,不知是否开始集训?”
项城君眉头一挑,就哼唧冷道:“集训?还训什么?我一个黄口小儿,别说十八,连十六都没有,怎么给各位哥哥叔叔搞集训呢?”
被项城君拿话一噎,克尔宁当即忍不住有些脸色发红,站队齐列的众人似乎听见了项城君的话,当下齐声开口大喊:“不敢!!!”声音十分洪亮,连着天边都是回音阵阵。
项城君被这动静惊了一下,扭头看向那些新兵,又拧了眉道:“不怕我刻意刁难你们了吗?”
“不敢!!!”众人又是齐声回应。
李耿站在队伍的前方,看着项城君的背影,拧了眉似乎有话要说,却也没有开口,项城君却朝着队伍踏了两步,又问:“我的要求是什么!?”
众人齐声而答,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格外响亮:“服从军令!绝对服从军令,还是绝对服从军令!!!”
听着喊声震天的回话,项城君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所有人!目标前方的那个山头,跑步出发!!!”
如果说项城君的样子让人怀疑他的能力,那么他昨晚上射出的箭,就不得不让人心里佩服,一般而言,弓箭最远的射程两百米已经是最大的距离,三百米弓箭射出的威力会有所削弱,而项城君射出箭,不但箭箭全中,却威力惊人可穿透靶心,这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的,不服不行,而这里,却都无人知道,项城君的箭法乃是尽得他爹爹项倾城的亲传,连大哥项楚风也得自叹不如。
日当正午,丛林里,赵晓背着背篓,当起苦工,跟在哑奴还有陈医的身后,一脸的不情不愿,陈医看他一眼,眸的愠怒还透着几分浓烈,哑奴小心的朝赵晓看去,想了想又朝陈医比划:【要不这竹楼还是我来背着吧】
陈医摇头:“他皮糙肉厚的,背着没事”
哑奴轻叹,扭头朝赵晓看去,赵晓皱着眉,完全不打算理会哑奴,陈医却在此时眼色一亮,就大步上前,哑奴一愣扭头朝陈医看去,陈医却弯腰在草丛里面蹲下,摸了摸草丛里那叶如齿的草叶子,当即笑道:“当真是宁骨草,小赵,快过来”
陈医招呼一声,赵晓跟哑奴都急忙上前,陈医将宁骨草挖了出来抖落泥土,便放到赵晓的背篓里面,又朝两人吩咐:“你们四下看看,这一带,应该还有”
哑奴点头,拿着手里的小锄头就开始在草丛里面寻找宁骨草,赵晓皱皱眉,有些不悦的问道:“师傅,这草药为什么不直接去药铺里买,药铺里面应该有很多啊”
一听这话,陈医当下就怒了:“你就知道去药铺里面买,万一药铺没有呢?将来要是上了战场,药物短缺,找不到药铺你打算怎么办?”
赵晓被陈医一吼,努努嘴,没再说话,放下背篓就开始寻找草药挖掘起来。
哑奴在草丛里面找了一会,没找到宁骨草,倒是挖了一些模样普通的青草回来,跑到陈医跟前,给陈医递去,陈医接过一看,当下愣了一瞬:“这是什么?”
哑奴比道:【不知道,不过这个可以止血止疼的】
陈医将草叶子递到嘴里尝了一下,淡淡的酸涩之味,让陈医脸色露了笑意:“这是苦莱莉,苦莱莉确实是有止血止疼之效”看向哑奴,陈医不禁有些好奇:“这苦莱莉模样与一般杂草无异,有些不好辨认,你是怎么知道的?”
哑奴一愣,这才比划道:【以前,摔伤了,没钱看大夫,听人说这里有草药,我就自己来找,我不认识草药,就自己去尝,味道奇怪的我都会带回去,捣碎了拿来试试,慢慢的就知道那些是药那些是草了】
看懂了哑奴的手语说些什么,陈医不禁拧眉:“这山上野草这么多,你不会都……”都尝过吧?
哑奴淡淡勾唇一笑:【我都尝过,有些虽然是草,不过拿来煮了之后味道也挺甜的】那时候,洗衣局给的饭吃不饱时,哑奴就会煮一些野草合着用了。野草听来虽不雅观,但里面的汁液也还算清甜,不难喝,就可以用了。
而陈医明白之后,心里却是忍不住一番唏嘘:“孩子,你这可真是险呐,要是你不小心找了毒草取回,岂不是害了自己性命吗?”哑奴这尝百草的举动对一个不懂医理的人来说是相当危险的。
而哑奴却只是摇头笑笑:【说起来,有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吃到有毒的草药,那天晚上把我疼的难受死了,我就把另外的那个药,哦,就是你说得那个宁骨草嚼碎了这么吃下,第二天感觉就好多了,那一次后我倒是没再乱吃草药了,只是把那个宁骨草还有这个记下了,身体疼的时候,就吃这个,要是感冒了或者是其他不舒服了,我就吃那个,那个宁骨草】
看了哑奴的手语,陈医心里一时反倒起了几分疼惜,本是想要再问问哑奴以前的情况,可看着这孩子身体单薄的模样,又再瞧着他脸上那淡淡的笑,陈医便将话噎了回去,只想着打算回去问问沈枢楼。
这一次会让哑奴带自己出来挖草药,主要还是陈医想要训练训练那个不争气的徒弟赵晓,让他知道,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在药铺里面买药,行军打仗逼不得已在山里采挖草药的时候太多,黄昏了,陈医这才领着两人返回军中,赵晓背着一背篓的草药,想着回去后还要把这些草药封存处理,就忍不住长长叹息。
哑奴看赵晓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想安慰他两声都做不到,最后便去摘了野果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朝赵晓递去。
赵晓挖了一个下午的草药,早都口干舌燥,这会子看着哑奴递来的野果,虽然体小,还没完全熟透,但也伸手接过:“谢谢啊”
看赵晓将果子咬了,哑奴这才松口气,脸色露了喜色,便朝着陈医身边走去,将野果递到陈医眼前,神医接过果子,往袖口上顺便一擦,便递到口中也吃了起来。
哑奴拿着自己手里还剩下的最后一个果子,看着身边的两人,虽说不出话来,可这心里一时间却有些翻搅得厉害。
在洗衣局的日子,让哑奴时刻小心谨慎,提心吊胆着,能相交的人并没有几个,而此时看着身边的陈医跟赵晓,哑奴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那在心里滚过的东西暖洋洋的,让他很是喜欢。
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就叫珍惜,但这种感觉,哑奴不想让他们流失。
无意识的将手捂向胸口,衣衫底下异样的触感,让哑奴不禁一愣,这才猛然想起,早前打算给人的东西还在怀里,没交出去,想着那被自己小心收好的新衣服,哑奴面色一笑,拿着手里的果子,张口一口咬了下去。
回到军营,晚饭时间已经快过,陈医安排赵晓将背篓里的草药放好,便扭头对哑奴道:“要是你只有一个人的话,晚膳跟我们一起用吧”
哑奴一听这话,当下重重点头,想到怀里还没交出去的东西,哑奴又忙比划道:【我先出去,一会马上回来】
陈医也不多问,挥手就让他去了。
出了陈医的营帐,哑奴直奔沈枢楼营帐的方向过去,可到了这里,因为不能说话的关系,跟守职的士兵没有办法沟通,对方也看不到哑奴的手语,正在哑奴发急的时候,那冰刀子的声音,就从营帐的门边传来:“在闹些什么?”
这声音,冷冰冰的似乎还透着几分不悦,哑奴心里一怕,就朝后退了几步。
沈枢楼一看在自己营帐外跟士兵吵闹得人是谁,当下话语不由得更冷了几分:“你来这里做什么?”
哑奴心里胆惧,不敢上前,连手语都不敢比划,只是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摸了个东西朝沈枢楼递去,沈枢楼冷眼看他,完全没有想要伸手接过的打算,这一番僵持,让哑奴心里更怕,可一想到那新衣服,哑奴又咬牙忍着,小心翼翼得抬了眸,朝沈枢楼望去。
沈枢楼不言,盯着哑奴的模样看了许久,乍然见得哑奴小心望来的眼眸时,这才伸手接过哑奴手里的东西,还没拆开,哑奴却已经迫不及待撒丫子跑了,显然是怕极了。
沈枢楼看着哑奴跑走的背影,几不可见的微微挑眉,拆开手里的纸张一看,只瞧见上面歪歪扭扭,却十分认真的写了三个字。
谢谢你。
第十七章:赌约日,校场比
与厉恒矽约定的一月时间很快就到,这一个月,项城君除了第一天的时候回过大军之外,而后的一整个月里,都呆在西北营这边训练新兵。而这些日子,大军里,陈医对哑奴的乖巧懂事,十分喜欢,便将人收在自己军医营里做了个小药童,这些日子,哑奴在军医营里虽然忙碌着,但这脸上却时时都挂着笑靥,连一开始不太喜欢他的赵晓见了哑奴这笑意盈盈的模样,也开始跟着心情好转,喜欢起了这个安静乖巧的小药童,慢慢的,两人间倒是越走越近,只是这在沟通上的问题,不免还是有些让人苦恼。
这一日,哑奴还在营帐里面将陈医交给自己的一些药包分门别类,才刚分了一半,赵晓就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看着哑奴道:“小哑,小哑,走跟我出去,听说校场那边要战场演练了,还是大将军亲自坐镇指挥得呢,军中好多士兵都去了,快走快走,完了可就没得看了”
哑奴被赵晓匆匆拉着朝外跑去,口不能言的他无权抗议,只能咿咿呀呀的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桌上的那些药包,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彻底被赵晓拉出营帐,直奔校场的方向而去。
这一日,便正是厉恒矽与项城君一月赌约,战场演练之时。
偌大的校场上,整齐排列的队伍分作两队,一队个有千人,整齐笔直的站在广大的校场之上,高台上的旌旗猎猎翻飞作响,旗帜下站立着得,乃是闭关一月对新兵训练的大将军厉恒矽以及英王项城君,便是连沈枢楼此时也站在这高台之上,整个校场安静得除了风声,与旗帜翻飞的声响,几乎再无其他。
校场外围站着不少前来围观的士兵,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直朝着校场里面张望,半天下来却是什么都不曾发现。
赵晓拉着哑奴来到这里,发现好位置几乎都被人占据,赵晓眼珠子一转,干脆拉着哑奴就朝山上跑去,哑奴头疼,又无法抗议,只能跟着赵晓折腾,一起朝着山上跑。
而校场的高台上,厉恒矽依旧还是那一身的便衣锦服,衣袂翩然得他,骑在枣红色马背之上,远眺的眸看着前方远处的人,那一身整个透露出来的气质是沉着而又惬意,只让人觉得他风度翩然实为大家贵公子,而并非这铁血刚硬,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项城君如今到是换了衣衫,银色的铠甲战衣穿在他得身上,到让他有些这风情撩媚之人平白多了几分英气与杀气,与往昔那逗趣的孩童有些判若两人,身下的白驹鬃毛飞扬,白色的额头有这一点深红,如若闪电,而这白驹的名字,便也因他眉间的深红而定了名,闪电,是项城君从科尔沁带来的坐骑,自小便随着项城君身边,在两人身后排开的阵型,全是这一个月来,这两人手底下所训练出来的新兵。
沈枢楼站在高台之上,冷眼看着底下的两队人马,并不发话,只是点了个头,身后站的蒙毅会意过来,拿着手里的锦旗错步上前,朗声宣道:“帅印便放在校场内的高台之上,一个时辰之内,只要谁能取得帅印,众将士便拜之为帅!!!”若不能,这帅印原本是怎么放的,现在就还得怎么放了。
蒙毅话音才落,整个校场之内赫然鼓声乍起,随着号角的声音鸣起,整个空气里面的气息全都猝然一变,仿佛那一股子的厮杀之气瞬间弥漫开来一般。
马背上,随着那号角鼓声的响起,项城君周身的气息也随时一沉,恍如变成了另外个人,高举的五指向天,用力一握,便沉声而令:“冲!”
对面的远出,厉恒矽单手拉着缰绳,一身的气息显得依旧还是那般从容,看得前方的动静,厉恒矽微微眯眼,单手一抬,手势一打,也不说话,身后的士兵便随着一声叫喊,冲锋而出。
随着两边人影的冲动,校场回荡的鼓声便越显激烈,仿佛连着空气的密度都受到了改变,让人不由自主的摒住呼吸。
被赵晓拉到山上,寻了个最佳观望点的哑奴,伸长了脖子的朝下张望,远远的,看着底下,项城君骑在马背上的飒飒英姿,当即不由得有些愣住,仿佛,他有些不认识项城君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