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等他品过味就听到君洛晖轻声说道:“我给你上下药,刚才那药粉虽好但却不如我这个,不过却有些疼,你忍忍。”说完这话文景阳立刻就感觉到手掌处传来了辣辣的感觉,这可比刚才被清水冲要疼多了。
听到文景阳微微吸了口气,君洛晖抬眼看向他问道:“很疼?”说完便低头的在文景阳手心的伤口处细细的吹了吹,企图这样能减轻文景阳的疼感。
“没事的,少爷,一点也不疼。”疼是有点,但却不受不能忍受,只是刚才那突然的一下让他微微的吸了口气罢了,看着君洛晖的举动刚那一闪而逝的心动再次出现,这次的感觉被文景阳抓住了,但是却也更让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君洛晖看着眼前这骨节分明的手,确认每一处伤口都涂好了药之后才松了口气,这手虽然不是女子的纤细白皙的需要呵护,但他还是不希望这双手上留下痕迹。做完这一切君洛晖抬起头,然后便撞进了一双黝黑的眸子里。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在那么一瞬间君洛晖似乎从文景阳的眸子里看到对方似乎了解他一切行动的意义一样,这一瞬间他甚至有想把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的想法。
然后他就听到文景阳开口说道:“你……”
可没等文景阳说什么,边上的溪水里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这让两个人同时转开了视线,而文景阳那未尽的话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而那声吸引他们目光的声音,君洛晖和文景阳转头看过去时看到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躺在溪边的人。
而先他们一步上前查看的是之前退到一边的鳞,只见他小心的上前查看,同时警戒着周围,好半晌鳞在检查了那躺在水中的人后才回头向君洛晖禀报着:“这人还有气,不过已经失去意识了,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在这了,属下在他身上发现了这腰牌,请少爷过目。”
看着被染红的溪水和那半躺在溪水里的人,两人间那一瞬有些暧昧的气氛此时已消散无踪,君洛晖紧皱着眉头,明明刚才文景阳似乎想要问他什么,但却被这人给弄没了,现在他要问估计文景阳也不会说了。在听到鳞的禀报后君洛晖同时接过鳞递过来的腰牌拿到了手里观看起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腰牌,上面有着暗金色纹路勾勒成的‘令’字,反过来看向这腰牌的背面,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青竹雕绘,这种江湖味道浓厚的令牌,一时间君洛晖还真摸不清来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君洛晖并不打算理会那躺在溪水中的人,这人是死是活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但在君洛晖想要离开时却看到文景阳一脸犹豫的看着溪水那边,看到文景阳这样君洛晖朝他叫了声:“景阳?”
第二七回
“少爷,这人我想救救他,不知可以么?”从溪边收回视线,文景阳一脸歉意的看着君洛晖这么说着,同时他心里也知道这提议有些过分了,何况他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提出这种想法。
听到文景阳这话君洛晖倒是有些惊讶,他不认为文景阳是这种见到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受伤就会出手救助的人,这人一看就是被人追杀,所以他朝文景阳问道:“为何要救他?”
文景阳也不隐瞒,只听他说道:“刚才少爷手上的那令牌我曾今听大哥说过,那是蜀中江家的令牌,蜀中江府向来得百姓爱戴,与朝廷交好,所以……”这事也是入宫前听大哥出外游历的趣事中听来的,所以这话说得也是有些犹豫。
听完文景阳这话君洛晖微微一愣,然后便从记忆中寻到有关于蜀中江家的情况,这一细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些相关的东西,他记得申淮似乎与蜀中江家有些渊源。
朝廷与武林向来相隔甚远,侠不以武犯禁,朝廷也从不干涉江湖中事,这是长久以来一直存在着的条例,在这几百年来也从未出现过朝廷与武林对抗的例子,似乎就像两个毫无交集的世界一样。虽然偶尔也会有武林中人效力与朝廷,但那都是个人行为,也就没人在意了。
君洛晖心下闪了许多,最后下了决定对着鳞说道:“暗鳞,你把人背上,我们回去。”虽然武林中事他们不好插手,但文景阳想要救这人,在知晓其来历后君洛晖也不反对,只要文景阳想在不会危及到文景阳的情况下,他都会答应。
见自己只是这么解释了下君洛晖就改变主意同意了,这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他本来没想过君洛晖会答应的,只是在知道这人是哪的人后他不争取一下对自己的良心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听他大哥说蜀中江家在武林中是很正派的一个家族。
瞧见文景阳一脸惊讶的样子,君洛晖有些好笑,这人是没想过自己会答应么?伸出手在文景阳那惊讶的脸上扯了一下,君洛晖笑道:“既然是这江家之人,救救也是无妨,发什么呆呢?回去吧,尽快让申淮看看,不然估计也快没命了。”
君洛晖的举动让文景阳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下,但更多的是因为尴尬,他没想到君洛晖会做出这种举动,就像亲密的恋人……这么一想文景阳心里就是一惊,‘恋人?他和君洛晖像恋人?’
马上文景阳就否认了,怎么可能会像恋人呢,虽然他身为男妃,但自进宫后君洛晖便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就算这几天君洛晖对他的态度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文景阳也不会想与君洛晖会喜欢他。而他也不需要君洛晖喜欢他,只要君洛晖不像以前那样看轻他,他就知足了。
平复下所有心情后文景阳抬头朝着君洛晖从容的笑了笑,随后说道:“走吧。”
君洛晖看着突然就平静下来的文景阳,心底有些莫名,似乎刚才那有些窘迫的人是他错觉一样,眼前的文景阳那从容不迫的模样已经是完全恢复了原来在宫里时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这样的文景阳让君洛晖有种这人又从他手中溜走的感觉。
想也没想君洛晖伸手抓住了文景阳的手臂,但看到文景阳只是有些疑惑的样子后君洛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说道:“走吧。”说完放开了文景阳的手先一步的转身离去。
文景阳看着君洛晖的背影,似乎看到了丝落寞的感觉,这让他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想不明白的暂且按下,随后与背着人的暗鳞快步跟了上去。
说着慢,但这会儿从他们发现溪水中的人到离开这里不过也才不到一刻钟罢了,三人变四人的快步走回车队,众人在看到君洛晖他们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时都有些惊讶,然后在看到君洛晖一脸不愉的神情时都识相的没有出声,只听见君洛晖吩咐着:“把人带到申淮那里,让他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救。”
看着君洛晖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在场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靠得近的连忙上前从暗鳞背上接过人后快速的去找申淮去了,君洛晖转头朝文景阳说道:“你也跟着去吧,这东西你顺便拿给申淮。”说着从怀里拿出刚才在那人身上得到的令牌。
文景阳连忙接过,并应了声是,等了半晌见君洛晖没有吩咐后文景阳施了个礼后朝着刚才侍卫们离去的方向快步走去。
君洛晖看着文景阳离去的背影,片刻后才强迫着自己收回视线,只见他转过头朝站在他身后的暗鳞说道:“你做得很好,往后你继续给我照看着他,朕绝不允许他发生任何意外。”声音不大只有站在他面前的暗鳞能听到。
“是,属下遵命。”
看着暗鳞答应后君洛晖才往马车走去,在出宫之前君洛晖就交代着暗鳞让他把文景阳给他照看好,他并不能时时刻刻的关注文景阳,暗鳞这个被他救出来后成为他专属的暗卫的人照看文景阳才能让他安心。
把心思从文景阳身上收回来后君洛晖才走向林宓儿所在的马车,他可没忘记这次出来主要的目的还是马车上的这个女人。
……
车队后的第三辆马车里,申淮此时正给那被文景阳他们救回来的伤患查看着,瞧着他本来轻松的脸上渐渐戴上严肃的表情,文景阳心下微微一跳,莫不是这人没救了?
“这人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没等文景阳问话,申淮先他一步的询问着眼下这伤患的来历。
把刚才在小溪边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后顺便吧那从伤者身上得到的令牌一起递给了申淮,然后文景阳才问道:“他怎么了?”
申淮看着手中的令牌,好半晌才揉了揉眉头说道:“死不了,只是他中的毒我手头上没有药草不能完全解掉,只能压制下来,这毒可能还得找我师兄来才有办法。”
“这么麻烦?需要什么药材我们这边不能找么?”听了申淮的话文景阳有些惊讶,他可没想到要救这人还用这么麻烦,现在人救都救回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他中的毒只有师兄种植的药草能解,要不是这个人内力深厚现在估计都死得差不多了。而且就算不为救他也要让我师兄来一趟了。”申淮解释着,但说道后面声音有些低且带着几分无奈。
文景阳听到了申淮的话有些疑惑,这人难道与他师兄有什么关系不成?似乎看到了文景阳的疑惑申淮只能解释着说道:“只有我师兄来了,江家大少才会过来,这人持有江家密令,也只能交给江家大少。”
第二八回
明了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次他主张救回来的人对那江家说不定很重要,这也让他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这次救人没救错让他安心不少。
眼瞧着没什么事了文景阳也退出了马车,在他回到自己的马匹旁边时他看到有一个侍卫正站在他的马匹旁,没等他走过去那侍卫就朝他走来,然后说道:“马上就要启程了,少爷让你去后面的马车里照看那个伤者。”
这话一说让文景阳愣了愣,照看伤者让申淮来不就行了么?怎么还需要他?但没等他多想,他只能立刻朝那侍卫回了句:“是,属下遵命。”
直到那传令的侍卫走后文景阳才放下抱拳的手,手心处的麻痒让他突然想到或许君洛晖他是不想让自己手再继续受伤么?这么想着文景阳张开自己的双手看着已经有些结巴的手心,想起在溪水边的一幕,平静的心潮再次泛起了波纹。
直到听到马匹嘶鸣的声音文景阳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车队要继续启程了,而他的马匹此时正牵在暗鳞的手里,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马匹给我吧,我自己牵。”
暗鳞听了这话则摇了摇头并说道:“少爷让你去后面的马车,这匹马我给你拉着。”
文景阳这才想起之前侍卫给他传的令,摸了摸鼻子后文景阳才道了声:“麻烦你了。”说完才转身往后面的第三辆马车走去
“相公,刚才那人是谁?”,林宓儿在看到君洛晖上了马车后这么朝着他问道,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担心,在人看了会忍不住的想出言宽慰,同时欣喜自己能让她为自己担心。
君洛晖的表现便是如此,快步的走到了林宓儿身边,一手握着林宓儿的手说道:“娘子不必担心,那是为夫刚在溪水边发现的,看着他受伤不轻便带回来救治了,这次我们可是去祈福,看到这样的人也不能不救。”
听着君洛晖的小声解释,林宓儿脸上的担心才稍稍收敛,同时朝君洛晖说道:“就算是祈福,相公你也不能把什么人都救回来啊,要是……”
话没说完就被君洛晖用手封住了嘴,就见君洛晖说道:“放心,为夫心里有数,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对我们此行形成阻碍的。”
话里的自信让林宓儿脸色有些微红,她知道君洛晖会为她扫平一切,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就这么一直下去也不错,半靠着君洛晖的胸膛,林宓儿胡思乱想着。
君洛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怀里的人,只是低垂的眼里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只有冻彻心扉的冰冷。
“少爷与夫人真是让人羡慕呢,总觉得我呆在这里都有些妨碍你们小两口了。”声音是坐在马车里另一边穿着朴素的妇人说出来的,话语里虽说羡慕,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欣慰与自豪。
“娘~~你又笑话人家!”听到这贵妇的声音,林宓儿从君洛晖怀里直起身来娇嗔着,同时不好意思的瞥了眼君洛晖后才起身往林夫人处走去。
在林宓儿起身后君洛晖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对这说话很是时候的林夫人很是赞赏,这林如宜比他想的还要有用嘛。
“夫人何出此言,真要说来我还得喊你一声岳母,此行劳烦你一同前来,我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呢,毕竟此行路途遥远颠簸。”对于这个自己用来牵制林宓儿的人林夫人,在自己解围后,君洛晖说话都带上了丝真心,天知道他有多烦林宓儿动不动就往他身上粘的举动。
林如宜对君洛晖这话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说着:“少爷哪的话,少爷能让我来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哪有什么劳烦不劳烦之说。”她可不敢受君洛晖这些话。
君洛晖只是笑着,不再多言,但他看向坐在他侧面的两人,特别是林宓儿此时的表情,便知道这次的行动成功了一半了,这时君洛晖也不得不佩服文景阳,这人明明没有他前世的那些记忆,但却真正的抓住了林宓儿唯一的弱点,这个连他都没注意过的弱点。
这么想着让君洛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现在应该在后面马车里的人,才分开就又开始思念了,心底的想法让君洛晖脸上的表情更是柔和了几分。
而君洛晖的表情在林如宜看来是朝着他女儿所展现的,这也让她感叹,她女儿真的寻了一个好夫君啊,比她要好太多了……想着林如宜脸上有了似落寞的表情。
相比之林宓儿那似因为害羞而转向窗外,君洛晖却是注意到了林如宜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落寞,这一幕让他若有所思起来。
马车一路前行着,相较于君洛晖马车上那被他刻意营造出来的虚假温馨,在第三辆马车上的文景阳倒是真的与申淮聊得愉快了,申淮年岁与文景阳相差不多,但见识却也是同样不少。
“怎么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偏偏要进宫当御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一个下午的聊天,让文景阳对申淮有些熟悉了,这会儿说出的话倒是随意了许多。
正在捣鼓着不知是什么药的申淮听到文景阳这么问时手中的药勺都停了下,然后才听到他回道:“好药材都进宫了,我要是不进宫,我去哪找好药材去。”
这话听在文景阳耳里他就知道申淮没说实话,但每人都有难言之隐,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不问,转了个话题问道:“今天这伤患是江家人吧?为什么找江家大少却要你师兄来?”
这次申淮的回答快了许多,声音里还有着笑意,“因为江大少老跟在我师兄后面,我师兄去哪他就去哪,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赶都赶不走,让他离开我师兄来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请我师兄过来,这样江大少自燃就会跟着出现了。”
这话听得文景阳就是一愣,琢磨了半天才琢磨出了味道,有些不确定的说:“你师兄和江大少是……”
第二九回
接过文景阳没说出来的词,申淮毫不介意的说道:“就是夫夫嘛,我就闹不明白,师兄怎么会看上江大少这花心货,不过好在最近几年江大少倒是只钟情于我师兄,当年还真是让不少人惊讶不已呢。”
这坦白的发言让文景阳心潮再次被搅动了一下,心里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而在他沉默期间申淮语出惊人的说道:“我看着少爷似乎有着江大少的趋势,景阳你如何做到的?”
“哈?”完全不能理解申淮的话是什么意思,而没等他细想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而申淮也把药盅里的药粉给收了起来,挑开窗帘看了下后说道:“看来今晚要在这投宿了,走吧,和我把这人扛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