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很小声的对着电话说,可能怕吵醒我
“哦?那我马上过来。”
“高云……”朋友推了推我。
我继续不搭腔,闭着眼睛心里那个火就一直冒。
不一会小吉来了,朋友去开门。
“云哥睡着了?”
“恩,睡着好久了,你是怎么搞的?都不知道打个电话。”
他垫收垫脚的走进朋友的房间,手里还拎着夜宵。
“哥,给你带夜宵来了。”他推了推我。
我睁开眼,看他还对着我一个傻愣的笑,就想冲上去踹他两脚。
“现在几点了。?”我很平静的问“哦,三点过了。”他看看表,以为我真的想问他时间。
“我的钥匙呢。”我把手伸出去。
他楞了几秒,才慢吞吞的从裤兜里摸出我的钥匙递到我手里。
“车钥匙。”我拿过家里钥匙继续说,说得很冷静。
“走嘛,我们一起下去嘛。”我可能没对他发过脾气,他有点吓呆,不知所措。
“车钥匙。”我站起来捏起拳头鼓起眼睛,很不客气的大声喊了一句。
他本能的退了几步,然后很无奈的把车钥匙摸出来递给我。
拿到车钥匙,我转身就往大门走。
朋友也在喊:“高云,高云……。”
我也没答应,门砸得很响,就下楼了。
我一股脑的冲下楼。
我听见朋友家门打开的声音。
接着就是很急促的下楼的脚步声。
“云哥,云哥……等我一下”听得出他很慌。
我见他也下来了,我更是加快了脚步。
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不想面对这尴尬的场面。
又或许是不想对着他发太大的脾气,我可能需要冷静。
我听见上面的声音从脚步声变成从“咚,咚。”的声音。
他为了赶上我,直接一层已层的翻了下来。
他很了解我,我是一个很容易冷战的人。
如果当时不能说清楚,我会玩很长时间的消失,不接电话。
直到都找到台阶下了,才会有谈的。
他冲到我面前,喘着粗气。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们把我手机关机藏起来了,不让我走。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生气的,对不起“
“没公用电话?”我一拳舞在了他头上,然后站在原地。
他很吃惊的看着我,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我会为了这个事动手打他。
我打完他,我自己也觉得过激了点,但是还是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就这么僵持着,对看了好久,我听见朋友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
我和他站的这层楼梯很黑,可能灯坏了。
朋友边下楼边轻声喊着:“高云,不要气了,不至于吧。”
就在这一瞬,打死我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吴吉跪了下来:“哥,我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我楞了好半天,朋友已经走到我们面前了。
朋友看到这一幕也惊讶得有点不可思议。
不知道为什么,我鼻子一酸,哭了。
我像发疯了样的,一直踹他,但肯定不是用着全力去踹的。
边踹边喊:“你他妈的干什么,你给老子站起来,你丢不丢人你。你……¥%#”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话。
朋友也在拉他:“快起来,你们至于吗?搞成这样”
“你原谅我,我就起来。”他斩钉截铁的说。
“我原谅你个屁,你看你叼样,你跪着搞个毛,你给老子站起来,你丢不丢人。”我还在崩溃,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对他的爱,今天的恨,还有他这一跪,全部积压在一个点上喷发了出来。
他这一跪,我不知道自己承不承受得起。
我其实没有怪他,只是一种很委屈需要宣泄出来。
没想到事情搞大了。
他一直跪着,我一直发着狂,朋友在旁边拉。
住这层楼的人把门打开了,我不记得是个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不记得。
“小兄弟,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说行吗?”这个人话语很轻,也在帮着劝解。
我见又有一家人打开了门。
“起来,回家。”我说完转身就走出楼梯口。
他跟着我,上了车。
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也许我们在为刚刚的冲动而自责。
至少我是这样,我此刻只是对他充满了内疚。
class9
到了家,我才注意到他身上很脏,被刚刚的闹剧弄得乱七八糟的。
“去洗个澡,睡吧。”我没有看着他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责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肯原谅我了是吧。?”他盯着我看,站在大门那。
“你不去洗是不是?要想闹个够是不是。?”我又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知道我已经原谅他了,非要像个傻B似的,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弟弟,哥原谅你了。”才肯罢休?
他走进厕所,我坐在沙发上呆了很久。
听见他洗完、关水、开门。
我站起身走进厕所,和他擦身而过,没有搭理他。
我也是一身酒味和汗味,也冲了个澡。
冲完进房间。
他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转朝他自己的那一面。
我关上灯,也上床睡觉,转朝自己那一面。
那一刻我觉得,床很宽,宽到我们两中间有一道无形的沟壑。
当然无法入眠,我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脑袋里一团乱。
安静了很久很久,他突然很小声的说:“哥,你还在生气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我冷静下来以后回答。
“我知道,你在乎我所以才生我的气,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你了。?”他很肉麻的说
“可能是吧,我说不清楚。”我昏昏沉沉的。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刚刚跪下来,也是因为我很在乎你,我知道如果当时没有这样的话,你会很长时间不会在和我联系的。”
我哭了,眼泪就像决堤的水一样淌在了枕头上,但是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是我在这个城市里最后个亲人,我不想连你也失去了。”他继续很小声的说,说的语气很平淡,像在念着什么,没有一丝的激动。
越是这样的口气,我越是招架不住,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梗咽到说不出话来。
他转过身,把手从我背后伸过来抱住我,很冰。
我这次没有把他的手拿开。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听见他的鼾声。
他这晚的鼾声很大,也许是太累了吧……
我半梦半醒之间,感觉他的手很轻的拍了我两下。
像个成熟的大人在照顾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我不理解他拍的这两下意味着什么。
或者他是在做梦?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很安详的睡了。
隔天起床,我们是有很尴尬的一段时间。
不过过了不久,又还是像以前那样每天斗嘴打闹。
也没有谁再去提起那天的事。
包括我那个很吃惊的朋友,也没有再提起。
就这样又到了一个新学期。
我发现小家伙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
老是抱着手机发短信,然后冲着手机傻笑。
吃饭,睡觉,玩游戏。都在发短信。
其实我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了,他要到那个女孩的电话了。
我没有很难过,因为这一天的到来我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
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
不过我没有主动去问他。
直到有一天,他按耐不住了,主动的给我说。
“嘿,小云,我要到那女的电话号码了。”
(他有时候会叫我小云,我也从来不觉得不对劲)
“哦?真的吗?看你最近的表现,是有戏了?”
“我也不知道,我猜不透。”
“你个傻X的,那女的要是对你没意思的话,一天浪费那么多时间和你发个啥破短信啊。?”我没好气的说
“真的?”小吉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只差没有跳起来开始欢呼了。
我尴尬的陪他笑着,他一定没看出来。
过不久的一天,他一进屋,就冲到我面前,我正在打游戏。
“不好意思,小兄弟,今天哥我有约会,就不和你共进晚餐了”他用调侃的语气和我说这,说完哈哈大笑,然后翻倒在了床上。
“哦?约到那美女了。”我没回头看他,继续打我的游戏。
“YES,!”我回来把校服换了,我带她去吃饭。
“好吧,那我约几个人出去玩好了。”我继续打着电脑
“恩,好。”他敷衍的回答着我,然后利索的换了身便服,在镜子面前弄了好半天头发,就出门了。
我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过的了,总之我没有很难过。
事情就这样一直发展下去。
看得出他们俩的感情愈演愈烈。
从短信,到QQ,约会的次数也剧增。
每晚睡觉之前还要讲几个小时的电话。
除了这些,其他都跟往常一样。
还是一样打闹。
不过我们的话题里面多了一个她。
一个我素未谋面的她。
他总是会在我面前不断的提起她。
说她今天在学校里怎么怎么了,说她家里又怎么怎么了。
我也和配合的和他聊着。
不难过是不是因为我压抑得很深?
深到我自己都无法发现我到底有没有在难过?
直到一个周末,他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我撇了一眼,说:“哟呵,脏的时候你不打扫,今天这么干净你反倒勤劳起来了嘿。”
“一会你就知道了。”然后冲着我傻笑。
我猜到了,有人要来家里,能让小家伙这么热情招待的人还能又谁呢?
不一会,门铃响了。
“云哥。”那女孩挺外向的,还没等小吉介绍她就很大方的和我打着招呼。
我也很热情的说:“随便坐啊,我可是久仰你大名了,小吉耳朵都给我念起老茧了。”
“而,云哥可是人很好的啊,你可别听学校里那些无知的人乱说。”小家伙还替我树立形象。
我很知趣的说:“你们聊你们的,我去房里玩电脑。”
小家伙冲着我又是一个傻笑。
玩了很久很久,我奋力的杀联盟(游戏里的对立势力)啊,杀啊杀啊,杀了也不知道多少个,战死沙场不知道多少回。
整个人玩得歇斯底里起来。
“云哥,我要回去吃饭了,今天家里有聚会就不陪你们吃饭了。”直到小吉打开房门,然后那小姑娘对我说了一句话。
“哦,好,有空常来玩。”我觉得自己像小吉的家长。
然后干脆开玩笑道“你可不要欺负小吉啊,他像个女孩子样的,随时会哭的。”
小吉又开始傻笑。
他送她在楼下坐了车,然后带了吃的上来.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没有再提起关于她的事情。
不愿意提起,也许会痛吧。
那天晚上小吉在客厅边和她电话聊天,边玩PS.我就在房里继续杀联盟。
杀啊,杀啊。
晚上做梦的时候也许我梦到了我杀了好多联盟。
很多很多,也许血流成河吧?
class10
他和她的事情其实对我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打击。
日子还是平淡又充实得过着。
故事的转折是在一次全国征兵日的开始。
小吉挂了他妈妈的电话后给我说:“我妈要回来了。”
“哦?什么时候?”
“就这段时间吧,具体没说。?”
“回来收拾你个小样的。”
小吉看着我,楞了好半天。
我也被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才吞吞吐吐的说“她说……叫我……去当……兵。”
我听完头也嗡的一声。
但是我表面上很冷静。
“正好,磨练一下你这厮,回来就可以打过我了。”
小吉见我出奇的冷静,就继续说。
“当兵最短是要去两年而,?”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我并不想去面对一个太伤感的气氛。
“是啊,免得你一天不好好读书穷折腾。”
小吉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不久,小吉的妈妈回国了。
开始陆续打理着他要去当兵的事。
最近小吉没有再频繁的通电话和发短信了。
有时候再睡觉之前,他会和我聊。
“哥,我去当兵你会去那看我吗?。”
“恩,有时间的话就去吧。”
“你时间够多的吧?”
“去啊,等你把那边混熟了,我就去,你好带我到处玩嘛。”
“哦……”
“哥,你说我去吗?”
“可以不去吗?”
小吉沉默了……
我也没再说话……
“哥,如果我只念到高中毕业好找工作吗?”
“估计难吧,体面一点的工作大学毕业也不一定能找到。”
“哦……”
“哥,两年其实不是很长哈?”
“恩,我们不也快六年了吗?”
“你说两年以后我们的友谊会变质吗。?”
……
“别乱想了,早点睡吧。”
就这样,每天睡觉以前小吉都会问着我差不多的问题。
我也很敷衍的安慰着他。
直到报名完了,体检的那一天。
我和吴阿姨一起送他去体检。
他进去了体检的地方。
我和吴阿姨坐在车上干聊着。
“阿姨,你说这次他能去成吗。?”
“肯定能,我可是找了很多老朋友送了很多红包的啊。”
“当兵回来以后是不是就能分配到工作了?”
“或许,我也不是很肯定,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不认为这孩子能给我认真的考起个大学,不如去当兵,以后复员看能分配工作不。”
“也对,起码是个机会,免得他以后不好找工作。”
吴阿姨开始梗咽着“这孩子一出生没多久,他爸爸就丢下我们母子两个自己跑到浙江成立了新家,那时候很苦,洋洋小学的时候(洋洋是他的小名,我听他说过,也许只有他家里人会这样叫吧)我就带着他投奔了我哥,也就是他过世的舅舅,那时候厂里效益很不好,倒闭的倒闭,下岗的下岗,我也不幸下岗了。”
吴阿姨说到这里眼眶开始泛泪,鼻子也红了。
“小云啊,你可能想象不到,在那个年代,已经改革开放了,家家户户都在逐渐过着小康日子的时候。我们家里却是如履薄冰啊我印象我深,一天早上起来我和他舅舅身上总共只有几块钱,我拿着钱去买早点,买了个饼,带回家给我哥吃,我哥说他不饿,让我吃。我也说自己不饿,就这样推来推去。最后我忍不住终于哭了,我们兄妹俩在家里抱头痛哭。我不知道自己当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后来又个好朋友约我一起去深圳打工,我一咬牙,就跟着去了,把洋洋丢给他舅舅带着,每个月我都会寄生活费给他们,每年我都尽量回来和他们团聚一次。后来没多久,我认识了一个外国人XX,他很是同情我的遭遇,很是帮助我,经常资助我。后来我改嫁给了他,跟着他一起去了他们的国家生活,他也有过一段婚姻,也有两个孩子,所以我并没有打算把洋洋带过去一起生活。让他跟着他舅舅,我每个月还是照样寄来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