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样被紧紧抱着的感觉确实挺舒服的。谈话的内容又是自己爱了很久的游戏，季楠扭了扭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从林辙身上爬下来，枕着他的一条胳膊开始柔声又絮絮叨叨地说SC的事。他讲的很细，因为怕林辙听不懂，所以有的地方涉及的内容一两句话很难说完。
每当说完一个点，他就会仰头看看林辙，对方垂着眼睛温柔地看着他，时不时凑过去吻他一下。次数多了，季楠也就习惯了，每说完一个点就主动凑上去让他亲。
啰啰嗦嗦地说了很久，却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他仰头看了看林辙，男人侧着身体，一手被枕在他颈后，一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眼缝细长，密密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随着呼吸颤动。
说起来，这是季楠第一次见到林辙睡着的模样。平日里他都是一张笑眯眯的衣冠禽兽脸，睡着了之后才显得真正人畜无害起来，眉眼间还依稀有着照片上拿冲锋枪的小男孩的轮廓。
没想到这衣冠禽兽臭流氓睡着了还是挺可爱的。
季楠捏捏他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透明的耳朵，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唇，忍不住笑了。
第26章
第二天一早，季楠刚睁开眼就闻到烤面包的香味，坐起来才发现边上躺着的林辙早都起床了。他眯着眼赤脚跑下楼去，站在楼梯的第一层就看见林辙系着件格子围裙在拿烤面包。
“醒了么？我煮了燕麦粥，还有烤土司，快去洗漱洗漱吃早餐了。”
林辙睡衣外面挂着围裙，家庭妇男的装扮倒是没什么违和感，季楠看着他的样子就莫名地想笑。看他靠在楼梯边上笑得乐不可支的样子林辙无奈地说，“笑什么，快去！”
“老婆，早餐有煎蛋没？我的土司要焦一点，上面要摊一片芝士，撒点黑胡椒，我还要喝牛奶，不吃燕麦粥。”
笑够了，季楠揉揉鼻子一脸颐指气使地说。林辙拧了眉，端着手里的土司往前迈了一步，“你刚叫我什么？”
“老婆！记得我的早餐！我去刷牙了！”
季楠占完便宜转身拔腿就往楼上跑，把林辙的吼声丢在身后。
“你别跑，我让你看看到底谁是老婆！”
片刻之后，脸上被咬出个大牙印的季楠坐在餐桌上默默地吃他摊了芝士的土司，林辙坐在他对面一边喝咖啡一边拿着平板看新闻。
“小楠，”喝到一半，他忽然开口，咬着土司的季楠愣了愣，抬头看他，“你在T市，有想要做些什么吗？”
季楠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心想这人的问题问的真是奇怪。他在T市能做什么，自然是蹲在这房子里等他回来当他的金丝雀啊。什么叫想做什么，想了又不代表能做，既然不一定能做了，那去想他做什么！
“没什么想做的，每天混吃等死挺好的。”
说完他还呲牙露出一个白痴的笑脸来。
林辙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来，在平板上点了点，转过屏幕对着他，“你觉得我穿这套怎么样？”
季楠凑近了看，图上是Corneliani这一季出的一套烟灰色的西装。他咂咂舌，问道，“你穿着谈生意？”
林辙又看了一眼图上的衣服，说，“参加婚礼穿……？”
“你嫁女儿呢穿成这样！”
季楠白他一眼，咬了一口自己的土司，又喝一口牛奶。林辙难得露出了犯难的神色，看着季楠说，“小楠，你觉得穿什么比较好？”
季楠直勾勾盯了他几秒，又上下打量好几眼说，“米色？条纹？藏青？我这吃饭呢大脑供血不足现在没法思考，等我吃饱了再想想。”
“慢慢吃，我穿什么全听老婆大人的！”
林辙放下平板站起来，隔着餐桌探过身去在季楠头上亲了亲。后者白他一眼，嘟囔道，“你这男人怎么这么爱报复！”
吃过饭，季楠趴在客厅沙发上翻茶几上的一堆杂志，拿了只笔在上面哗哗地画，林辙帮他调了空调温度开了加湿器就出门了。
季楠翻了一个多小时的杂志，把看中的几款做了标记折好，杂志扔在沙发上自己跑上楼拿手机。走到楼梯拐角，就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季楠呆了片刻，觉得背后有点发毛。
这个点……没听林辙说钟点阿姨来打扫啊，难道是贼……？
想到这里，他靠着墙蹑手蹑脚地往下走了两步，偷偷往下看。这一看，直接傻眼了。
玄关站了个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镂花旗袍，一头长发在脑后斜斜地绾了一个髻，弯着腰换鞋看不出年纪。
“谁？”
季楠还贴在墙上发呆，那个女人已经走到楼梯下了。女人音量不大，但却把恍神的季楠惊得丢掉了手里的手机。
“啊？我……”
这种情景果然是季楠最讨厌的没有之一！他完全不知道在这幢房子里对着一个不明身份的女人要解释自己到底是谁，所以他只能咽口口水，反问道，“您是？”
“我？”女人笑了，“我是林辙妈妈。你是他的新伴儿？”
第27章
季楠被这重磅炸弹炸糊了。
面前的女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开外的模样，保养得十分得当，但看人的眼神真是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季楠觉得自己好像被剥了衣服剔了血肉被摸了一遍骨。
他最怕遇到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他遇到了林辙的妈妈！
对方用睥睨的眼神把他上下扫了一遍！
他说不出话而林辙不在！
“我……”
季楠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发现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来。林辙的妈妈又看了他一眼，开口说，“行了，别站在那里，去给我拿杯果汁。”
说完她转身走到沙发边上，把手包往边上一甩，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季楠唯唯诺诺地去冰箱里拿了果汁，躲在厨房里给林辙发了短信咆哮了一阵，乖乖把果汁端给林辙的妈妈。
他鲜少和女性接触，更别说是年长的女性，不知道说什么是对的，索性闭上嘴不说，抱着那一摞的杂志坐到沙发的边上去翻看了。
“喂，你，”没看多久，林辙妈妈就开口使唤道，“打个电话给林辙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哦对了，给我带份C记的榴莲酥。”
季楠拿着笔抬头，却发现对方连正眼都没给一个。
人在屋檐下呀……
他只能拿了手机走到厨房去打电话。
“林辙你最好快点给我滚回来！”
他几乎是对着电话咆哮，外面客厅的电视声音开得不小，所以他才更加肆无忌惮。
“小楠，我这边一时半会还走不开。C记的榴莲酥我会让Henry送过去，下午三点有个会结束完我就赶回去。”
季楠还想再说什么，只听见电话那边一片争论声，林辙丢下一句“晚上见”就把电话给挂了。季楠霎时间怒火中烧，喉咙里翻腾了无数的脏话想要骂出去，但没等他平静下来，厨房的门就被敲了敲，让人头皮发麻的女声响起：“林辙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说榴莲酥让Henry送来，他下午还有个会，开完赶回来。”
话说出口季楠就觉得对着长辈这样说话语气太僵硬，但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个母亲。所幸林辙的母亲只点点头，“知道了，中午就我们俩吃吧，冰箱里还有什么？”
她走到冰箱边上打开门，季楠心底在咆哮竟然中午还要陪着她吃饭。
“生菜，罐头肉，吐司？林辙就拿这种东西喂你？”林辙的妈妈斜睨了季楠一眼，“小时候连狗都养不活的人，要养只金丝雀真是勉强。辛苦你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语气却只让季楠感受到高高在上的怜悯，听起来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况且，养狗和养他，这分明是两个概念啊！
“我前两天才……”
季楠刚开口想争辩，那边的女人已经甩上冰箱门走出厨房了。季楠跟出去，就看见她拿起手包，说出了一句让人痛不欲生的话，“走吧买菜去。”
季楠想拒绝的，但是发现情商太低根本跟不上对方的节奏！刚想好怎么拒绝，人已经在副驾驶席上绑好安全带了！
“你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季楠正低头玩手机游戏，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手指底下死了一个小兵。
“前几天。”
“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画图。”
车开到十字路口，恰好遇上红灯，林辙妈妈将车停下来，拉了手刹，转过头认真看着季楠问，“你爸妈知道你和林辙的事吗？”
季楠僵住了。
“如果你和林辙是认真的，这事最好还是让父母知道。”
红灯跳到了黄灯，林辙妈妈松开手刹，一脚油门让车子冲了出去。
第28章
“我和林辙其实没有考虑未来的意思。”
季楠盯着后视镜，轻声说。
车厢里沉寂了好一会儿，林辙妈妈说，“哦。”
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不管怎么样，你和林辙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希望你还是能认认真真对待这段关系。”
季楠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
两个人沉默地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不少的菜回去，季楠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无数次打好了腹稿准备等到家了找什么借口溜出门来，避免连午餐都安静得噎死人。但当他冲上书房拿了钱下楼准备出门时，站在厨房门口停住了。
他大概很久没有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了，久到他都忘记上一次看见是什么时候了。他忽然说不出口要出门，只是靠在门边出神的看着林辙妈妈。
“把碗筷摆摆，吃饭了。”
林辙妈妈伸手指了指橱柜，季楠才反应过来，乖乖走过取碗筷。
这一顿饭并没有他料想中的沉闷，相反倒显得有点其乐融融。两个人聊了季楠之前的工作内容，季楠有意避开他两次来T市的原因，林辙妈妈也没追问，只告诉他自己在T市有家成衣定制店，如果季楠不想考虑别的机会可以考虑到她那工作。
其实午餐家常又简单，但季楠太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家常菜，连着吃了三碗米饭把林辙妈妈吓了一跳。
吃过饭季楠主动收拾了碗筷进厨房洗，林辙妈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洗完走出来就发现之前在翻的杂志被林辙妈妈拿在手里，她正在翻他折起来打了圈的那几页。季楠觉得自己有点班门弄斧的意味，不好意思地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林辙妈妈说，“你在帮林辙看还是给自己看？”
季楠小心翼翼在旁边坐下来说，“他说需要参加婚礼穿，我只是帮他参考一下。”
“挺好的，”林辙妈妈一边翻一边点头，“眼光比林辙好了不止一点两点。”
季楠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向林辙妈妈请教成衣定制方面的问题。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了很久，正起劲的时候林辙就提着C记的榴莲酥回来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我自己提着榴莲酥回来请罪比较合适一些。”
林辙笑眯眯地把食盒放在茶几上，附身抱了抱沙发上坐着的妈妈。
“新的项目进行的还顺利么？”
林辙妈妈一边拆食盒一边问。
“没有太大的问题。这孩子你还满意么？”
林辙说着，坐到季楠身边把他抱住。季楠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呆了片刻开始挣扎，一张脸涨得通红。林辙妈妈看了两个人一眼，没有说话。
“晚上我带你们出去吃吧，小楠想吃什么？”
林辙的心情似乎很好，揉揉他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亲。季楠的脸又红了一点，一边推他一边低声说，“我都可以，你别这样。”
“那就带你去最贵的好了。”
坐了一会儿，林辙开车带着两个人去了市中心一家统统用玻璃装潢的餐馆，主打的是泰式菜，招牌菜都十分对季楠胃口，一份芒果饭更是好吃得让他忍不住连舌头都吞下去。林辙看他喜欢芒果饭，签单的时候又多要了一份打包带走。
开车送林辙妈妈回住处之后，两个人才返回自己家里。季楠坐在副驾驶席上抱着他的芒果饭和后来在街上买的芒果汁，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林辙别过头去看他一眼，忍不住笑问，“晚上吃的还满意吗？”
“嗯嗯！”季楠出人意料的诚实，用力点头，“很好吃。”
“好吃那下次再来。”
林辙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季楠乖乖地任他揉。
“小楠，你很喜欢芒果吗？”
“嗯，很喜欢，比画画还喜欢。”
林辙扑哧一声笑了，车子也开到了家。季楠晚餐吃得很饱，进门就把打包回来的芒果饭塞进冰箱里，抱着芒果汁跑上楼。
林辙停了车，又联系了人明天一早把妈妈的车开回去之后才进的屋。进到卧室才发现季楠已经钻进浴室了，路上买的一大杯芒果汁被摆在沙发边的小矮几上。林辙脱了外套，刚解领带季楠就裹着浴袍出来了，一张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林辙走过去开了加湿器，红脸蛋小楠抱起芒果汁坐在沙发上，用眼神催促着他去洗澡。
等他洗漱完了走出来，季楠抱着芒果汁盘腿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他走过去在旁边坐下，季楠就哗哗地翻着书页给他指做了标记的图，林辙一边捏着他的耳垂一边听，有点心不在焉。
“林辙……”
“嗯？”
“你妈妈很爱你。”
林辙笑了，“哪有妈妈不爱儿子，”说完才发现自己讲错话，只好亲亲季楠转移话题说，“不如明天去店里看看？”
季楠看了他一眼说，“今天你妈妈说，如果是认真的，最好让父母知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第29章
“今天你妈妈说，如果是认真的，最好让父母知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林辙脸色微变，眼神晃了晃，反问道，“小楠，你怎么想？”
季楠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见他露出来的笑容，慢慢地也咧开嘴笑了笑说，“我说我们并没有考虑未来的意思。”
林辙揉揉他的头说，“既然合同上是三年，一天我都不会多占你的。”
季楠不说话，哗哗地一页页翻着杂志。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烧了，在刚刚的一瞬间甚至有点期待林辙能说出什么来。或许是自己一个人呆的时间太久，孤独得让他感觉害怕了吧。毕竟是一想到三年之后可能自己又得身无一物地离开，不免心里觉得有点恐惧。
林辙不说，一时半会他还真记不起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纯粹是建立在金钱交易上的。
“对了林辙，”季楠说，“你妈妈说他在T市有家成衣定制店，我……”
“不行。”季楠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小楠，如果你觉得在家里呆得太闷了，可以出去散散心，有兴趣的话参加什么俱乐部也是可以的，或者你想继续学画画，我帮你请老师。”
“为什么？”
季楠沉着脸看着林辙，对方看了他几秒，垂下眼睛轻笑，“没有为什么，小楠，我想我说过在合理的范围内我可以答应你所有的要求吧。”
“如果我说我一定要去呢？”季楠问。
“哪有什么如果，如果觉得在家里呆着太闷的话，让henry带着你在T市逛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