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没有被虞谨和发现自己的心思，瞿清晗把注意力放回到电视上。这么一回头，就看到了电视里熟悉的面孔。
那可不就是自己嘛。
瞿清晗尴尬地抓起遥控板想换频道，结果却被虞谨和抢先夺过藏了起来。他总觉得，让虞谨和看到自己的拍戏怪怪的，所以想竭力阻止。
更何况，这个角色还是个搞怪角色，形象更是搞笑。瞿清晗在里面演了一个小和尚的龙套，那时他还特意剪了个光头，反正头发长长挺快。好在瞿清晗够宅，便在家里顶着光头过了个把月，直到头发重新长了出来。
瞿清晗对小和尚的造型感到新奇，为作纪念，他还自拍了几张光头照保存在了电脑里呢。
瞿清晗起身跑到电视机前面挡住屏幕不让虞谨和看，电视里却还是能够听到往外蹦的欢脱台词。本来就是个龙套，镜头不多，瞿清晗站了一会，自己的戏份就过去了。
“小光头，挺可爱的。”虞谨和看着瞿清晗说道。
虞谨和看人的时候，不经意间就会透出一种温柔，专门对待瞿清晗的别样的温柔。
瞿清晗眼睛一挑，便说道：“你去剪个光头，也会很可爱的。”
轻微的振动声响起，阻断了虞谨和要说的话，通完话后虞谨和慢慢起身，说道：“我得回公司一趟。”
瞿清晗又折回来直接跳到沙发上。“走吧走吧，大老板也是要工作的人。”
虞谨和略一思索，点点头，然后道：“不过那些没有你重要的工作可以交给其他人。”
看吧，又这么轻轻巧巧地蹦出花言巧语来了，不过瞿清晗早就已经习惯了。
虞谨和都走到门口要出去了，还回头问瞿清晗一声。“真的不给我一个告别吻吗？”
面对虞谨和如此的厚脸皮，瞿清晗甩了四个字给他：“赶紧滚吧。”
门应声阖上，瞿清晗依旧看着电视里的节目，只是却晃神了。怎么觉得，虞谨和一离开，这客厅就冷清了不少，还有点让人觉得寂寞了。为自己的想法，瞿清晗连连摇头，最后把原因归结于虞谨和太闹腾了。所以他一走，那明显的差异就体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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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试镜没有提前准备好剧本，大概要测试演员的随机应变能力和演技，于是到了侯白新剧试镜的那天，瞿清晗只带上了自己就去了。
在休息室里见到顾瑞的时候，瞿清晗松了口气，俨然在异国见到了老乡倍感亲切似的。不过，问了顾瑞，才知道两人试镜的角色不同。
瞿清晗单知道自己要试的角色的昵称，方耀直接告诉他是哥哥，而顾瑞试的是弟弟方进。不同的角色需要不同的人来试，小小的休息室里，进来的人已经慢慢多起来了，各自堆扎成一团。
还没开始叫人，大家都在休息室里等待着。而瞿清晗和顾瑞站两个人站在窗台边，倒也落个清净。
只是，当杨倍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瞿清晗讶异了一下。还真是好久没见到他了，上次听说他摔下楼梯住院了，这会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拆了石膏，只是看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勉强。大病初愈，脸色也有些憔悴，眼下两道浓重的黑眼圈挺明显的。
杨倍也是没想到还在这里碰到瞿清晗，顾瑞姑且不论，倒是瞿清晗算是怎么一回事。杨倍知道，这次侯白的新剧没有进行招募，而是侯白直接给演员打电话让他们试镜。虽然不知道同一个角色他叫了多少人，但能够被剧组邀请试镜，说出去面上也沾光。
杨倍自己是走了后门好说歹说能够试镜一个角色，难不成瞿清晗是榜上了什么大款了？
尽管心里对瞿清晗不屑一顾，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杨倍实则是来打探消息了。杨倍走到他们跟前，微笑着说道：“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们了，真巧。”
顾瑞没有说话，瞿清晗只好客气地应付道：“是挺巧，你的腿好了吗？”
提起这个，就让杨倍恨得牙痒痒，那次他好端端地走楼梯，却不知道被什么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害的他因此而耽误了工作进步。可恨的是罪魁祸首还找不到，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了。
杨倍呵呵地笑了起来：“谢谢关心，好多了。”
“走楼梯的时候小心一点，摔了挺危险的。”
当然，瞿清晗只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没有其它的意思。毕竟媒体播报出来的消息就是杨倍不慎跌落楼梯摔伤，杨倍内部也有意隐瞒真实原因。所以，瞿清晗自然是以为杨倍是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可这句话在杨倍听来却像是幸灾乐祸的侥幸，杨倍的眼角抽搐了几下。
“小瞿，你试哪个角色？”杨倍没有和顾瑞搭话，因为他知道顾瑞会直接无视他。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个哥哥。”
“陈易，主角之一。”知晓内情的顾瑞默默补充道。
果然，一听到这话，杨倍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杨倍自然也是想试主角的，因为主角才是剧的重点，那些配角都是陪衬的角色。他好说歹说，才争取了一个配角，形象不错，又是主角的朋友。到了没商量的余地，杨倍也便对主角放弃了。
可却听到瞿清晗要试主角，他凭什么。别开玩笑了，连部代表作都拿不出来只能跑龙套的小喽喽，他凭什么？
杨倍立刻以有事离开了，唯恐瞿清晗反问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站在几个半熟的小明星旁边，眼睛却一直往瞿清晗和顾瑞那边瞄。他上下打量着瞿清晗，都是一样的货色，凭什么他们过的这么如意，他绝对无法接受瞿清晗的风头盖过了他。
有个小明星对着杨倍说他很害怕，杨倍收起了眼底里的嘲讽，带着虚伪的笑以前辈的身份开导着这位一脸紧张的人。
心里却是不住地吐槽：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叫人了，休息室里的气氛才紧张了起来，侯白说过他喜欢用新人，所以今天到场的多数以小有名气的明星为主。一个人出来，一堆人立刻跑上去问这问那了解情况，殊不知连对方是不是和自己试一样的角色都没搞清楚，估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杨倍进去的时候，脸上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即使是个配角，他也有横的资本。他故意朝瞿清晗那边望了望，可惜瞿清晗低着头没往他这里瞧。
瞿清晗也紧张了。
确切的说，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试镜。之前的那些龙套角色都是小角色，戏份少，被导演看中了瞿清晗就能直接上，否则连个龙套还得走试镜的过程，那花费的时间长了点。
况且，瞿清晗非科班出身，他没有明显的演技优势，有的也只是往年跑龙套跑下来的经验。只是看着顾瑞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瞿清晗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紧张情绪表露出来。
杨倍很快就出来了，面上春风得意。下一个是瞿清晗，顾瑞拍了怕他的肩让他加油。瞿清晗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往里间走去。
杨倍和瞿清晗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屑地嗤了一声，弄得瞿清晗莫名其妙的。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只能豁出去了，瞿清晗在门口深呼吸了几口，然后便走了进去。
瞿清晗低着头，感受到房间里沉沉的气氛。
“瞿清晗，是吧？”
瞿清晗小声地恩了声。
“是瞿清晗吧？”
知道自己回答的声音太轻了，瞿清晗才把头抬起来，对着中间的人大声回应道：“侯导，你好，我是瞿清晗。”
只是，瞿清晗的目光往侯白身边一瞟，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
虞谨和笑得温柔：“我是这部片子的投资方。”
瞿清晗知道虞谨和和侯白关系不错，那虞谨和投资侯白的片子也是自然的，只是没想到，投资方还要参加试镜的流程啊。
糟糕，瞿清晗觉得自己更紧张了，尤其在虞谨和面前。
侯白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示意两个打情骂俏的人注意场合，瞿清晗才正了正脸色，把目光放到侯白身上。
因为过来的演员对侯白的新片子具体内容都一概不知，所以最先开始，侯白把剧情梗概描述了出来，瞿清晗要试的角色属性也介绍了一番。
侯白选了重点来讲，尽管只是三言两语，也能让人理解它讲述了一个怎么样的故事。只是，越听下去，瞿清晗的脸色越来越晦暗甚至有些苍白。
他紧咬着嘴唇。
“瞿清晗？瞿清晗！”侯白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侯白把几张纸放在面前，说道：“抽一个情景来进行表演，给你一分钟的准备时间。”
瞿清晗神色复杂地盯着那几张纸，却迟迟没有往前走一步。
第三十八章
瞿清晗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杨倍看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自然就猜测出他一定表现不好，心里很是窃喜和鄙夷。
就说，像瞿清晗这种即使有金主给他开了后门没实力的人，在侯白面前也只有丢脸的份。
而瞿清晗还沉浸在刚才的表演中，他知道这只是个巧合罢了，不能当真。
侯白的新剧设定里，主角有两个，就是哥哥陈易和弟弟方进。两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只是，这两人的身世截然不同。母亲为了嫁入豪门抛弃了哥哥，弟弟张进便是哥哥的母亲和有钱人生的孩子。
一个是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个是被亲生母亲抛弃寄人篱下的生活。仇恨的种子在哥哥的心里根种着，他不甘心，便展开了报复的计划。他故意接近弟弟，取得他的信任，为的就是有一天扳倒他们一家子。弟弟是个成熟温柔的人，把哥哥当成好朋友坦诚以待。相处的时间越久，彰显出的友情越珍贵，哥哥就越动摇，越狠不下心下手来，挣扎在纠结的矛盾之中。
即使后面真相被曝光，弟弟对哥哥的态度依然没变。结尾，便是以他们两人的母亲在车祸后的忏悔而落幕。
瞿清晗要试镜的就是那个哥哥的角色。哥哥的角色设定是个外表天真无害的人，弟弟是个年纪比他小却成熟稳重的人。所以侯白选中顾瑞饰演弟弟，瞿清晗饰演哥哥。
白纸上只给了场景提示，便是结尾母亲进行忏悔的部分。面对这个场景，台词需要瞿清晗自己来填充，为的自然是考验随机应变的演技。为节省人力资源，侯白饰演了妈妈的角色。瞿清晗对着侯白这个妈妈差点没出戏，好在他尽量转开了视线不去看他，台词随自己发挥，瞿清晗便将心底里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小易，对不起，我知道你不能原谅妈妈。妈妈太自私了，也许这就是我的报应。”这是女人的台词。
后面需要瞿清晗表现了，侯白说完后，瞿清晗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侯白是站着的，也许为了营造出当时的场景，瞿清晗低着头，就像在看病床上的女人一样。
他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睛，从侯白的角度能够看到两片唇的嗡动。
侯白露出欣赏的眼神。
但被视线阻隔的编剧莫名地转头悄声虞谨和：“什么情况？”
虞谨和说道：“你也许需要坐到侯导的位子上来看看效果。”
编剧便坐到了侯白的位子上。
仔细看的话，瞿清晗的神情是木然的。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是想不出如何表演的状态，不过细微地，依然能够看到他脸上肌肉的抖动变化。
虞谨和扯着嘴角，嘲讽地轻笑了一声。
他幻想着如果这女人是李慧，那自己一定不会原谅她。即使她是个将死之人，他也不会让丁慧得到救赎。
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根本就弥补不了他所失去的。
“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你不值得。”
表情只是麻木了那么几秒，便恢复了常色。两句台词，他就表演完毕了。于是，侯白便让他出来了，他的试镜也结束了。
瞿清晗觉得今天的真是糟糕，怎么就说了两句台词就这么结束了，他听到侯白的剧情复述确实是有些茫然了。想说的话好像有很多，但是蹦出来就这么被浓缩成了两句。
瞿清晗觉得，结局自己心里有数了。他向顾瑞走去，顾瑞没有打探他表现如何。过程不重要，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一个结果。
试镜不会当场出结果，还要总汇意见，所以接下来瞿清晗就没什么事了。他进去的位子比较靠前，结束的时候时间还挺早，才十点。本来想等顾瑞的，不过顾瑞让他先走。
“那我先回去了，顾大哥你也加油。”顾瑞的实力不需要自己担心，但形式性的鼓励还是必要的。
告别了顾瑞，瞿清晗往门口走的时候，杨倍惺惺作态地跟了上来与他并肩走着，还凑近乎地问道：“小瞿，怎么样？”
瞿清晗实诚地答道：“没戏了。”其实也并非谦虚。
杨倍倒觉得瞿清晗挺有自知之明的。
杨倍大概是要和他一起出去，跟了他一路，瞿清晗去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杨倍也跟着过来了。
他正洗着手，却突然被一柱水波泼了一脸，直激得眼睛生疼。他忙用手捂住眼睛，闭着眼，想把疼痛缓和过来。他朝杨倍的方向问道：“怎么了？”
“开关好像有些不对劲。”
“哦。”
瞿清晗揉了揉眼睛，又被淋了身落汤鸡，身子凉飕飕的。他急忙往边里退了退，脚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直地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生生地挨了疼。
杨倍带着歉意的声音说道：“抱歉。”然后瞿清晗便被他扶了起来。
“没事吧？”
“没事。”
“有人在外面等我，我得先走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
等到瞿清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茫然地往四周围看了看，首先地上没有什么东西。他又把杨倍用的水龙头打开了，一切正常。
他盯着门口若有所思。
瞿清晗在外面吃了午饭就回家去了，结果没呆多久，门铃声就响了。
穿着工作服的快递员拿着小盒子让瞿清晗签收，瞿清晗纳闷着签下了名字，把东西拿了进去。
看着轻巧的小盒子里有些觉得莫名，上面的发货地址直接写了xx路简单的可以，发件人也没写。想不到会有谁给自己寄东西，瞿清晗好奇地用剪刀剪开了粘得牢牢的胶带纸。
一团东西被旧报纸给裹住了，瞿清晗把报纸拆开，里面还有个小盒子。
包装的还真是严密。
盒子打开来，好像是一叠卡片。
瞿清晗一次性把一叠抽了出来，最上面的一张全黑背景上写着几个大红色的字。
送给最亲爱的你。
瞿清晗犹豫了一会，翻了下一张继续看，只是才看到了一眼，他就直往卫生间奔，把午饭都一股脑地给吐了出来。
卡片上的画面太过于直观刺激，即使有着同样的生理构造，瞿清晗一下子看到了也极其排斥，他只觉得非常恶心。
洗了把脸，缓了缓心神，瞿清晗才重新回到座位上，沉着气把后面的继续看下去。
千篇一律的，都是男性的私密处。瞿清晗随意地往反面翻了看，居然也印着大红色的字。
全世界你最美。
你是最善良的人。
你不属于任何人。
没有人能把你玷污。
……
瞿清晗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起，看到这些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这是被什么人盯上了吗？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瞿清晗抱膝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好久，他手里握着手机，点到了最近通话人的名字上面。
按下。
等到接通电话的时候，瞿清晗用平静的语气问虞谨和什么时候回家。
不知所以的虞谨和依旧是开着玩笑道：“想我了？”
“别开玩笑了，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瞿清晗加大了声音，说话还有些发颤。他的确是觉得害怕了，对方都能摸索到他的家庭地址，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瞿清晗往四下里看看，只觉得或许有人在暗处里偷窥着自己。一部分原因是被电视剧开发的奇思妙想，一部分原因是瞿清晗敏感的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