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瑞恩探究的目光，索亚似无察觉，只浅浅地勾着唇角，继续逗弄着小家伙：“对了，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瑞恩一愣，面上极快地闪过一丝尴尬，道：“我一直叫他宝贝儿。”
“这名字太普通了，还是再想一个。”
瑞恩顺手拎起小家伙放到怀里：“你看叫什么名字比较好。”
索亚显然早就想过了，当即道：“我觉得金球不错。”
瑞恩的动作一顿，小家伙刚刚抓住瑞恩衣服上金球的小爪子也停住了没动。片刻后，瑞恩笑道：“金球，这个名字，嗯，很有特色。”
“呜呜……”眼看着自己一生的声誉就要毁于一旦，小家伙终于开始自救，扭头开始向着两位不负责任的家长抗议。
索亚微笑地看着他：“不满意？那叫金金？嗯，球球也不错。”
“那就叫球球吧，圆滚滚的很可爱，跟宝贝儿正合适。”
索亚似乎也很满意这个名字，伸出手指逗小狗似的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小球球！”
小家伙眨巴下眼睛，又眨巴下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下了！呜呜呜，他要回家！%>_<%
15、探讨
“黑魔法是什么？”索亚之前在书房里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关黑魔法的记载，但是从昨晚那些贵族们的反应来看，显然是讳忌莫深。
瑞恩知道面前这人的来历奇特，也不稀奇他会这么问：“黑魔法具体是什么，目前还没人能弄清楚，只知道那是一种很恐怖的能力，似乎只要是中了黑魔法的人，都会永久的丧失精神力和斗气，变得完全跟废人一样，严重的甚至直接死亡，而且死相惨不忍睹。”
丧失精神力和斗气，在这个世界那就等于失去了毕生修为，这似乎是魔族以人为炉鼎增加自身修为的手法啊。魔族行事乖张，出手诡异，无所不用其极，向来是不易被察觉的，所以还不为这世界的人所知也是情有可原。
瑞恩不知索亚的心思，自顾继续说：“之前卓洛大人猜测你中了黑魔法也不无道理，毕竟你这个身体当年也算是个魔法天才。”
“我中的不是黑魔法，只是被人下了某种禁咒，阻隔了身体与外界的联系。”
对于索亚的调查是这两天才开始的，瑞恩也因此知道了一些众所周知的秘密，比如索亚从天才瞬间陨落的故事，心想作为盟友，他有必要告诉眼前这个占据了索亚躯体的人一声：“若是禁咒，伯爵大人不会查不出来，事实上，他当年几乎找遍了魔法公会的高阶魔法师，却没人看得出你中了禁咒。”
索亚淡淡道：“看不出只说明他们实力不够，不代表这禁咒不存在。”
被一个魔法废柴说实力不够，那群老头儿若是知道怕是要跳脚吧，不过，想起昨晚索亚说有办法解除自身禁咒时那随意却自信的口吻，瑞恩琥珀色的眼底酝出一片淡淡的笑意，他似乎越来越欣赏这个全新的索亚了。
“你说你中的不是黑魔法，你以前见过黑魔法？”虽然是问句，瑞恩却直觉面前这人或许真的知道！
索亚伸出手指逗了逗因为不满意新名字而浑身散发着低沉气息的小家伙，随意道：“我都没见过，怎做的准？不过若是我所料没错，那黑魔法也并非你们想的那么恐怖。”
瑞恩看着索亚，等待着他继续说。
“在我原来的那个地方，有一类魔族，他们最擅长夺取他人的修为来增加自己的实力，被夺取了修为的人形同废人，更甚者直接灰飞烟灭。与黑魔法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魔族行事卑鄙，多以偷袭为主，再辅以幻术和法器，被偷袭者若非法力高强定力过人，一般都极容易着了道，而且，一旦发现没有生机，魔族有秘术能瞬间实力暴涨，且临死前都会自爆，死了都要拉上人垫背，实在是祸害。”索亚说完，看到瑞恩脸色似乎有些不对，不由问：“怎么？”
瑞恩沉声道：“最早出现黑魔法的时候是千余年前，起初只当是魔法师精神力透支导致法力尽失，后来这种情形越来越多，终于引起魔法公会和骑士联盟的注意，最后那次，他们几乎倾巢而出，才堪堪将那人困在银月森林的外围，那场战争的过程没有人知道，因为活着出来的人都绝口不提，而死去的人，甚至连尸体都没有，魔法公会和骑士联盟一致对外声称，他们当时在森林里就火化了那些人。”
索亚勾着唇角：“魔族自爆的威力，若非亲眼目睹实难相信，莫说尸体，连灰渣渣怕是都不剩了吧。那些魔法公会和骑士联盟的人没有准备，还不知被拉了多少垫背。”
瑞恩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浓浓的遗憾：“那次围剿一共出动三百六十人，最后回来的不足百人，最终痊愈的不足三十人。”
“在不了解魔族的前提下，能活着回来这么多，倒是不错。”
听着这轻快的话语，再看着索亚唇角的笑容，全无丝毫同情之意，瑞恩也不由恻然，面前这人，实在是太淡漠，淡漠得让人心生凉意。
看出瑞恩的心思，索亚挑了挑眉：“修行法术本就是逆天而为，修行界强者为尊，死了也只是自己道行不够，亦或是不够小心谨慎，怨不得其他。再说，他们早就已经魂飞魄散，纵然你再同情感慨，他们也不知。”
对于那场战争，千余年来，没有人不叹息感慨，为那些死去的强者们扼腕。甚至连瑞恩的老师，每每提及也摇头叹息，要知那一战，多少高阶魔法体技从此消失。今日却在索亚这里听到另一番言论，瑞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狂傲冷漠，却不料与面前这人比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
索亚却还嫌不够似的，又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想生存，唯有变强，即便是神，也不能例外。”
瑞恩心下一动：“你见过神？”
“神又算的什么？”索亚说完，面露一丝嘲讽：“只是我如今，却是连一方小神都不如了，莫说是小神，随便来个有法力的就能把我拿捏在手里，实在是可怜。”
听到了太多不寻常的话，瑞恩反而镇定了，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那你是如何来到这世界的？”
索亚突然伸手将小家伙抱到怀里，淡淡道：“我渡劫失败，迷迷糊糊间就到了此处，我也奇怪，原本该是魂飞魄散的，许是道祖出手了吧。”
对于索亚说的一切，瑞恩听得不真切，却也明白那或许是个他无法窥视的世界，更有可能，那就是几千年来无数人所仰望的神之领域！
瑞恩不由心潮澎湃，细细回想刚刚索亚说的话，心道世事果然如此，不论何时，自己的实力才是最重要，别人强大与否又与他何干？这一想，瑞恩眼底的狂热渐渐退却，琥珀色的眼眸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索亚一面逗着小家伙，一面关注着瑞恩，眼见他才短短功夫就恢复了平静，唇角的笑容不由深了些许，有这样一个聪明的盟友，任谁都会心情愉悦的。
刚刚被冠上“球球”一名的小家伙情绪十分低落，哪怕面前的那几颗又圆又大又亮的宝石都无法安抚他受伤的脆弱小心灵。
两位不靠谱儿的家长在漫长的探讨过后，终于想起安慰精神萎靡的小家伙了！索亚抱着小家伙，捏捏他肉呼呼的小爪子，笑道：“球球，这个名字在这个世界里可是独一无二的，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瑞恩拿着金叶子刮刮小家伙的小圆脸儿，语气温柔，像是诱拐小弟弟的怪哥哥：“宝贝儿，难道你不喜欢这些珠宝金叶子了吗？那我就都收起来了。”
“啊！”一听宝贝要被拿走，小家伙立刻来精神了，小爪子一挥，面前的这些个宝石就全消失不见了。
索亚低头亲了小家伙一口：“乖，再叫声父亲来听听。”
小家伙嘟着嘴傲娇地扭过头去，打定主意不理会他了，别以为他不懂，神兽都是有传承的！球球这个名字是好是坏他还是知道的！
看着小家伙闹脾气，索亚笑的越发的得意，他从空间戒里拿出一把金叶子，在小家伙周围慢慢铺开，瑞恩见了，有样学样，抓出一把宝石来，这些东西也就在帝国这边值钱，在兽人眼里就是个垃圾，完全是白菜价，瑞恩在打仗期间没少去兽人城市里搜罗，正好拿来哄小家伙。
眼见闪亮亮的东西越摆越多，小家伙的眼神儿也越来越亮，小嘴儿微微张开，一副想要又苦苦忍耐的模样，小爪子拧在一起，十分的纠结，看得索亚和瑞恩暗笑不已，手下的动作更是快了几分。
“球球，这些你都不要？你看看这宝石，一个个圆滚滚的，不就是跟球球一样可爱吗？”索亚每拿起一个宝石，小家伙的眼神就眼巴巴地随着跟了过去，生怕索亚拿跑了似的。
还是瑞恩厚道一些，拿了一个最大的红宝石放到小家伙手里：“球球乖，这些都给你好不好？”
“啊！”有着金色柔软胎发的小脑袋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好几下，还生怕瑞恩反悔，以与他小小身子完全不相符的速度效率地把四周的所有金银珠宝全部搜罗进了自己的小宝库里，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应了球球那个称呼。所以说，弱点什么的，不要轻易被人特别是无良家长们抓住啊亲！哪怕你是只粉萌粉萌的小包子，也还是会被某两只没下限的家长们算计的啊！
就这样，小家伙在宝石炮弹的袭击下含泪坐实了球球这个名字，以至于等他回过神来想要继续抗议的时候，已经彻底的晚了！
以至于在将来无数个漫长岁月里，已经完全长成大家伙的球球时常都在懊恼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被转移了视线，为了那么巴掌大的一小片珠宝就放弃了自己身为神兽的骄傲！
16、比试
午饭时间，安格斯还没有回来，餐厅里的气氛因为索亚的到来而变得僵硬，亚瑟昂着下巴，像一头好斗的小牛般挑衅地望着索亚。索亚目光一扫，很快便明白亚瑟这幅表情的由来，在餐桌右手边第一个位置，正坐着丽莎曼达，比起早晨的朴素装，此刻的丽莎曼达倒是有几分女主人的韵味了。
索亚勾了勾嘴角，男主人不在，所以不用装柔弱了？目光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在了总管大人的身上，看来亚瑟这种行为是得到了总管大人的默许。也是了，昨晚是有外人在场，所以他才出面阻止，今天没了外人，他自然不会插手，这也是安格斯默许的。
亚瑟一路紧紧盯着索亚，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开口，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我母亲今天起就要坐回原本属于她的位置！谁都不能阻止！”
索亚：“今天早晨当着父亲的面，为什么你不说这番话？”
亚瑟面上一红，大声说：“早上是因为母亲自己不愿意！”
“那这么说来，她现在是想坐回这个位置了？”索亚偏过头，看了丽莎曼达一眼。
丽莎曼达立刻露出示弱的表情，眼看着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并低声劝道：“亚瑟，算了。”
亚瑟立刻把丽莎曼达按回到椅子上去：“为什么算了！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位置！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索亚没有看漏丽莎曼达眼底滑过的一丝得意，当下看向作壁上观的总管大人：“无规矩不以成方圆。总管大人，您觉得呢？”
还不等总管大人开口，亚瑟就上前一步，堪堪隔开了索亚看向总管大人的视线：“阿什菲尔德家族是尊崇实力的家族，不要再用你那长子的身份来欺压别人，我现在正式向你挑战，若是你输了，从此不许再提你长子的身份！”
一直沉默的总管大人冷冷地提醒：“亚瑟少爷，你越矩了。”
索亚好整以暇地看着亚瑟恼羞成怒地脸色：“族规里第十条就是不许同族相残，所以，我拒绝接受你的挑战。”
亚瑟咬牙切齿：“你这个胆小鬼！”
亚迪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指出这个事实：“亚瑟，你确实不能向大哥挑战。”
亚瑟狠狠瞪了亚迪一眼，不明白他怎么老是向着外人！
索亚顺手把瑞恩怀里的球球抱过来，还在生闷气的小家伙立刻把小脑袋转了开去，只留个后脑勺给索亚。索亚也不恼，依然浅浅笑着：“虽然不能接受你的挑战，身为大哥，我却是有义务满足弟弟的心愿。既然你如此不甘心，不如这样，我站着让你打，如果你能伤到我，那便是算我输，从此我不再过问家族的事，如果你伤不到我，那么，你也不要再替你母亲出头。”
“好，一言为定！”亚瑟想也不想点头应允。
亚迪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这不公平。第一，总管大人不会允许大哥你受伤。第二，亚瑟若是真伤到了你，父亲会责罚他。第三，怎样才算是伤到了你？”
索亚露出愉快地笑容：“亚迪，你这性格实在是讨人喜欢。那就换一种方式，亚迪用的是水系魔法吧？那如果能在规定时间内，打湿我的衣服，就算他赢，否则，就算他输，这样如何？”
还不等亚迪开口，亚瑟就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索亚！如果你再继续侮辱我的实力，就算拼着被父亲惩罚，我也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索亚偏过头：“亚瑟，难道没有人教导你，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吗？”
亚瑟一顿，随即又昂起下巴：“你刚才的那番话难道不就是在轻视我吗？”
“那不是轻视，那是对我自身实力的信任。”
亚瑟还想说什么，却被丽莎曼达轻轻扯了扯衣袖，论口舌功夫，亚瑟还真不是索亚的对手。亚瑟深吸了几口气，猛地一点头：“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只要我打湿了你的衣服就算你输了！”
这样的方式就连总管大人都挑不出不妥的地方，当下便默许了他们的行为，当然，这种默许的前提，是他有绝对的实力在亚瑟用上会伤及索亚性命的魔法时出手保住索亚。
比试的地点在伯爵府的后花园里那片空旷的草地上，索亚随意地站在一处，怀里抱着球球。亚瑟停在索亚身前不远处，看他似乎没有交出球球的意思，忍不住哼了一声：“把孩子交给管家，我可不想害他感冒。”
索亚笑了笑：“不必这么麻烦，他不会感冒的。”说着，不顾球球别扭的小模样，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腮帮子，随即被小家伙的小爪子抽飞。
亚瑟咬着唇，心里屈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掌心渐渐凝聚起一个足球大小的水球，心里打定主意要让那个轻视他的人好看！
所有人都暗自睁大了眼睛盯着两人，虽然不相信索亚突然有了什么能耐，但是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后招，莫非是想接着瑞恩的力量？这么想着，丽莎曼达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瑞恩身上，这个人在今天上午的授勋仪式上公然拒绝回到威尔家族，也许很多人认为他不自量力，但是丽莎曼达不会这样认为，她觉得瑞恩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至于这打算里面到底有几分是冲着索亚以及索亚背后的阿什菲尔德家族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是丽莎曼达想尽快弄清楚的，毕竟，这涉及到了她和她的孩子的切身利益。
注意到大家的视线，瑞恩抬腿走了几步，站在总管大人的身边，以示自己不会插手。别人不知道的是，瑞恩同样也很好奇索亚的能力，他相信索亚能赢，只是怎么赢，能赢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得而知了。以索亚现在的性格，断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亚瑟了。
水球很快凝聚起来，不断的翻滚着，仿佛烧沸的水一般，亚瑟手一扬，那颗大水球就冲着索亚飞了过去。索亚左手抱着球球，右手一翻，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薄薄的长方形的黄色的纸片，只见索亚凝神片刻，右手朝着空中一拍，那张黄色的纸片突然消失，与此同时，正在空中快速飞舞的水球仿佛遇到了什么阻力，速度渐渐缓了下来，同时在一圈圈的变小，还不等飞到索亚的身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挥发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