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庆宏千年来再也没有突破过,让人怀疑他修炼的功法是否是仙级功法,但君迟此时看来,一个人若是成名,断然没有掺假的可能性,毕竟这可是靠力量说话的修真界。
要是谁真华而不实,早就死了。
庆宏说了一席开场白,主要是感谢朋友的前来,然后就是那些宗门和大家族上前祝贺,并且送上贺礼,后面的这些没有什么名号的修士,贺礼就是直接给管事的,并不上前。
在大家一律说了恭祝之词后,庆宏就说要给小辈们一些机会,所以办一个切磋为主的比斗会,获前十名者都会送上一些礼品,这正是很多修士前来的理由,自然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这时候,刘禹北指着庆宏身后跟着的一个修士用神识和同伴交流道,“那就是高知远,柳明淮就是到这里来投奔依附于他。”
单勇盯着高知远看了一眼,说,“他不是魔修吗?”
刘禹北道,“正是,据说是正魔道。他现在虽然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但是手段狠辣,又是剑修,被称为重磨剑,很是了得,所以咱们不能对上他。”
刘禹北一通交代之后,在众多修士都到广场上参加比斗大会的时候,他就带着几人往另一边走了,准备趁着高知远随在庆宏身边时,去把柳明淮不知不觉地给解决了。
刘禹北功课做得很好,对宏德山庄的地形有不少了解,没多久就找到了柳明淮所在。
会这么容易找到,乃是因为柳明淮本身便是在宏德山庄外院之中,并没有在宏德山庄设下重重禁制保护的内院之内。
第二十九章
想来也是,即使柳明淮是高知远的朋友,前来投奔于他,高知远修为高深,做了庆宏看重的门客,但柳明淮只是筑基期的修士,他不可能受庆宏的看重,即使能够住在宏德山庄,但也不会得到多么高的待遇。
虽如此,他在外院却有一个独立的小院落用于修行,并不像别的投奔而来的低阶修士一样,和别人挤在同一个院落之中,这大约也是因为他是高知远的朋友。
院落有禁制,而且还是金丹修士下的禁制,不过刘禹北早有准备,使用了从宗门里带出来的破禁制的符箓,这符箓即使是元婴修士设下的禁制也能破除,更遑论只是金丹修士所设下。
所以几人简简单单就破除了禁制冲进了院落中去,发现禁制被破,柳明淮也不是傻的,知道出事了,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想要逃跑。
刘禹北已经抬手就打出了一只钟罩,钟罩乃是禁锢法宝,已经把柳明淮罩住了。
柳明淮甚至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刘禹北的抓住。
没想到事情办得如此顺利,汪俞和单勇觉得这次回去领贡献点都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都是刘禹北在做事。
汪俞转头看了看,不由诧异道,“贺骅彰人呢?”
单勇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是呀。贺骅彰人呢。仔细想想,好像从进了这山庄,贺骅彰就没有在我们身边了。”
刘禹北已经把那禁锢住柳明淮的钟罩收到了手里,他此时也诧异了起来,“的确是的,好像从进了这宏德山庄,贺骅彰就没在我们身边了。”
连君迟也诧异了起来,他也是此时才想起来,贺骅彰果真是一直都没在的。
大家居然都把他忘了,或者是宁封使出了什么法门,让大家一时都不会去注意和想到他。
汪俞看了看君迟,说,“你可知贺骅彰的踪迹?”
君迟说,“不知。”
汪俞说,“贺骅彰不是待你很有些不同吗,怎地不知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笑和揶揄,这让君迟很生气,道,“你什么意思,你便不知,我为何会知。”
刘禹北看两人要吵起来,就转移话题说道,“在高知远发现之前,咱们快走,之后再找贺骅彰。”
他这话刚说完,一个声音就如炸雷一般响在了他们的脑子里,让他们的神混也为之一怔,“往哪里走!把小柳留下,你们的命,也留下!”
这声音大如雷鸣,又带着嗜血的威压,汪俞和单勇一时没有受住,嘴角甚至溢了血出来,看来金丹修士对筑基修士的等级压制不是一星半点。
刘禹北稍稍好点,但是脸色也发了白。
只有君迟无事,但是汪俞和单勇,以及刘禹北,此时都没有心思去注意君迟,所以也没发现君迟的异样。
刘禹北将束缚了柳明淮的钟罩扔给了单勇,道,“我拦住他,你们快走。”
他想的是,他至少是可以拦住高知远一阵的,等两人打斗引来别的人注意,高知远也是要顾忌宏德山庄的颜面,并不敢在庆宏生辰时开杀戒,他也就有时间逃走。
只是没想到,那钟罩刚到单勇的手里,就有一个力量朝单勇扑了过来,单勇当场被击开,要不是君晏拽了单勇一把,单勇正面受这一道力,恐怕会身死当场,但此时他虽然没有身死,也受了伤。
发出声音时,高知远当还在稍远的地方,此时一道力打开单勇,他人已经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然后他就将那钟罩抓到了手里。
只是想要将钟罩的禁制解开,把人放出来时,他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这才满脸黑沉地扫向刘禹北四人,道,“这是什么禁制,将禁制打开,把人放出来。”
君迟已经扶起了单勇,和汪俞等站在了刘禹北的旁边。
单勇之前还说话挤兑过君迟,此时就被他救了一命,不由心里怪怪的,毕竟被自己很不看好的人救了,要说不领情呢,那显得自己心胸狭隘,要是领情,又很羞愧自己之前对君迟的争锋先对。
不过好在是心性还算豁达的人,他站好之后,又接过汪俞递过来的疗伤丹药吞下,稍稍调息之后,就对君迟说,“方才,多谢你。”
君迟却没太在意,道,“无事。”
对高知远的狠话,刘禹北道,“柳明淮在月令城屠杀了九十七个凡人,罪在当诛。你要是这般强行留下他,并且对我等出手,你便也是他的帮凶,月令城不会不管此事。”
那高知远却根本就不在意他这话,道,“小柳所杀凡人,正是该死之辈。月令城凭什么制裁于他。你等最好现在将这禁制打开放出人来,不然别怪我此时便手下无情,欺负小辈。”
刘禹北道,“那不可能。”
他说完,那高知远就冷笑一声,已经朝刘禹北袭来,金丹真人的真元威压如洪流一般汹涌而来,让另外几人几乎被压得无法动弹,高知远作为剑修,根本就没有用剑,只是以掌劈向刘禹北,刘禹北想要避开,却发现很难避开,那一掌就像在空中变得极为巨大,带着澎湃的威压力道,向他袭来……
好在他也并不是完全无能之辈,在这危急时刻,已经手中掐诀,地上的地砖从地面脱离,浮了起来,紧紧实实地排列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道防御,只是这防御之墙还没有完全形成,高知远的一掌已经到了。
金丹修士和化元修士之间,存在很大的力量差异,化元修士在金丹修士面前,就如一座小山包在一座高山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所以那墙壁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已经被那一掌打散,随着石屑纷飞,高知远出现在了刘禹北的面前。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刘禹北完全来不及做别的,而单勇和汪俞更是在金丹修士的威压之下动弹也不能,他们这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力量的弱小,说不得出师未捷就要身先死了。
刘禹北只能生生受这一掌,但他已经想到拿出剑来,这一掌要不了他的命,他还可以坚持住让另外几人逃开。
在刘禹北做出了以死抗争的决定之时,倏然之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高知远的身前,然后一手抓住了高知远的那一掌,灵气和空气的波动形成了一个漩涡,高知远没来得及看清楚抓住自己的人是谁,他已经被这人的力道扔了出去,因力道甚大,让他撞在了后面的一株大树上,大树被他撞得咔嚓一声就断掉了,断掉的部分也跟着飞了出去,然后撞在了后面的一面墙上。
这些墙壁都有灵力加持,但是依然被树和高知远撞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来。
高知远一口血喷出,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剑修,在撞上墙后,他就慢慢稳住了自己站了起来,只是那株树只是很平常的树,已经随着撞在墙上变成了木屑。
君迟站在了刘禹北之前,身上的威压都没有丝毫变化,依然平常得很,只是之前出手的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皆是雄浑气势,宛若千仞壁立,让人震撼。
在这时候,刘禹北和单勇汪俞才反应过来,他们都惊讶地看着君迟。
君迟却没有看他们,毕竟在一起做了这么些天的同伴,刘禹北对他实在不算差,汪俞和单勇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也不是心术不正之辈,他总不能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而见死不救。
君迟没有多说,在高知远刚站稳的时候,已经又出了他,他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只是一闪,已经到了高知远的面前,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了高知远的颈子,将他提了起来压到了墙上,另一只手从他的手里拿过了那个钟罩,往后面扔给了刘禹北,然后对高知远说道,“无论是强者居上,还是杀人偿命,我们都会把柳明淮带走。”
然后他一掌拍在了正要有所动作的高知远的肩膀上,让他一声痛苦大叫,紧接着全身都瘫软了下去。
君迟则往后退了几步,对看呆了的几人说,“走吧。”
几人都有些愣愣的,但还是赶紧跟随君迟跑出了院落。
虽然因庆宏的生辰,这边这个地界人很少,但这个院落里的打斗还是引起了人的注意,已经有人往这边而来,君迟他们不想惹事,便赶紧离开了。
几人走到半路,汪俞便问了单勇一句,“你还好吧?”
单勇也是个大老爷们,即使受了伤,也不好让自己成个娇弱的娘们,便强撑着一口气说,“没事。”
然后又说,“现在去哪里,不找到贺骅彰再离开吗。”
君迟身上的谜团,几人都很在意,但是一时却没人知道怎么询问,于是只好都没问。
遇到决定之后如何行事的事,到底是找到贺骅彰再走,还是先回客栈等贺骅彰,这本是刘禹北做决定的事,但现在大家都被神秘莫测修为奇高的君迟给震住了,大家反而看向了君迟,连刘禹北也说,“柳……柳前辈,你看是要怎么办?”
叫君迟前辈,实在让他觉得怪怪的,但刚才君迟的厉害之处,又实在让他没法直接叫他的名字。
君迟道,“你们先回去,我去找他。”
他这话刚说完,大地突然就颤抖了起来,并且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大家都很诧异,四处探望,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地的震动一时不停,有些房屋开始倒塌,刘禹北单勇和汪俞,他们即使有修为,也是互相扶持着才没有摔倒。
正在大家都心生慌乱的时候,就看到远处有数十根血红的光柱冲天而起,随着这数十根血红光柱出现,远远近近,不少地方,也都从地上升起了这种血红光柱,一时间,这座景曜城里,便有上千的血红光柱出现,这些光柱在某些地方密集一些,有些地方稀疏一些,很显然,这应当是一种阵势。
刘禹北等三人已经看向了君迟,问道,“前辈,这是什么状况?”
君迟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他摇了摇头,道,“恐怕不是好事。我们快走。”
刚说完,大地的震动就更加厉害了,让他们几乎寸步难行,而那些血红光柱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定的牵连,一道道开始互相连接,形成了一片片光墙,光墙过处,所有活物都被吸收了血肉生机,大地也出现了一道道沟壑。
这宏德山庄也没有幸免,光墙甚至差点从几人中间通过,还是君迟赶紧卷着另外三人跃开了,这才幸免于难。
光墙形成得很快,君迟用神识探查,发现这些光墙居然是在宏德山庄的那座宏德大殿的位置聚集的。
他对几人说道,“我现在去宏德大殿方向探查,你等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他说完,人就往宏德大殿的方向飞遁而去了,剩下的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刘禹北就说,“这事非同小可,要和宗门汇报才行。”
第三十章
刘禹北几人在丹乾仙宗之内,地位并不高,故而没有同宗门直接联系的法门,只能先出宏德山庄,去找到宗门在景曜城的据点,这才能向宗门传达景曜城发生的事情。
但既然要到宗门在景曜城的据点去才能传达这个消息,那么,据点处的宗门弟子应该也在景曜城这怪相之中,应该已经和宗门联系了,他们过去也无用。
三人之前是过于慌乱了,这才没有想得仔细明白,此时反应过来后,刘禹北就说,“看来我们还是如柳君迟所言,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另外两人也是这个意思,便同意了他的决定。
此时天地已经变色,之前还一望无垠的碧蓝天空,已经聚集了厚重的黑云,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这个时辰本是天光大亮的白天,但已经和午夜没有区别,四处一片黑暗,只有那些红色的光柱和光墙发出的光芒,让整座城池都处在一片红光之中。
三人找了一座本就有一定禁制的院落,毕竟单勇受伤了,让他疗伤也好。
三人刚在院落里安顿下来,就见外面的天地之间出现了黑红色游龙一般的光,如电闪过,只是这电光越来越多,很快,就将整个大地都给笼罩住了。
三人毕竟修为较低,而且对如今状况完全不明所以,心中便略有一些惶然,但是他们都是心性坚毅之辈,很快压下这些惶然,刘禹北对单勇说道,“单勇,你最好赶紧调息让身体恢复。外面这状况太不对劲,怕是有大变。到时候我们也要去出力才好。”
单勇点头应了是,已经盘腿坐下,开始调息疗伤。
随着天地之间的电闪雷鸣,电光闪过之后,就像是拉开了空间,在电光之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而铺天盖地的巨大的如惊涛如海啸如山崩的恐怖气息,也从那电光之后传出来。
凡人在这种恐怖气息的威压之下,都已经在瑟瑟发抖,有些已经昏厥了过去。
修士们情况稍稍好些,只是修为低下又道心不稳的,已经被这恐怖气息压制得只剩下惧怕之感,几乎无法施展力量。
刘禹北站在院子里檐下看着外面天地之间的情形,眉头紧锁,对旁边的汪俞说道,“看这情形,倒像是魔族入侵。”
他这般一说,本就神色凝重的汪俞,脸色就更加沉重了,道,“魔族入侵?我只在宗门的玉简里看到过。魔族不是和咱们的衍武大世界隔离开了吗,他们难道是突破了空间结界,也不在乎空间风暴,到这里来?”
刘禹北也给不出答案。
只是,在他们谈话之间,那闪电撕扯开的空间已经更大了,然后就见到一些东西从那闪电带出的裂缝之间飞了出来,因为隔得远,开始只看到是一些小黑点,之后那些东西飞向地面,他们才看到,那些都是身姿有大有小的飞魔。这些飞魔身体或为黑色,或为黑红色,有尾有翼,长腿肌肉虬结,颈子也很长,上面是一个长有肉瘤的脑袋,看着十分恐怖。
宏德山庄,正是这引来魔物的阵法的阵眼位置,之前的红色光柱和光墙的巨大力量,已经破开了宏德山庄的结界和禁制,这些飞魔,从空间缝隙中出来后,不少就直入宏德山庄。
甚至有一只很快发现了刘禹北他们的所在,直朝他们所在的院落里飞来,它越飞越近,刘禹北他们才发现这飞魔比他们之前想的要大得多。
飞魔的眼睛里闪出红色的血光,长长的尾巴一甩,已经将房屋的屋顶掀开,然后就伸出前爪抓向了修为最高的刘禹北。
在飞魔飞来时,单勇匆匆结束了疗伤,三人也已经做出了应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