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果子朝他们这里溅来,都被两人给挡住了。
昌耶真君调息了一个时辰才恢复了,而整个山谷的黑木树依然在下黑木果的雨。
三人又收了一阵子果子,便准备离开此地。
突然,君迟感应到一阵悸动,似乎有种东西在呼唤他,昌耶真君看他迟疑着往后方看,就问,“师弟,怎么了?”
君迟说,“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白剑惊讶地朝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是和这十几天以来,他们一直看到的黑木林一般的景致,绵延不断的山脉,山上或者是光秃秃的黑土,或者是长着这种不长叶子的黑木,总之,景色单调又黑沉。
白剑说,“你知道是什么吗?”
君迟道,“不知,只是稍稍有点感觉而已。”
昌耶真君道,“无论是什么,咱们过去看看就是。”
昌耶真君说完,就携着君迟和白剑往那座山头飞遁了过去。
他们一路飞遁,只见那黑煞婴被收了,周围的树木连生机都少了两分。
而且也没有太大的能力来袭击他们了,故而他们一路还算安全。
他们跃上了这座山的顶端,山上大石林立,并无黑木。
君迟的目光往山的另一边看去,那呼唤他的东西,就正在另一边。
而另一边的景致,让三人都些许诧异。
因为过了这座山了,另一边居然换了一种景色,颜色要稍稍丰富,有了灰色的树木,还有一条大河从山下两道峡谷之间流过。
只是这水也为黑色,而且没有多少水灵气,反而为土灵气厚重。
大约里面夹杂了太多黑土。
君迟道,“正是在这河中,这呼喊之声更大了。”
白剑的神识往峡谷底端探去,还没有碰到那黑水,神识就被反弹了回来。
他说,“我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你们呢?”
昌耶真君往下探了探,说道,“我也探查不到。看来,我们只能自己下去了。”
君迟说,“看着就挺危险,我们真要下去?”
昌耶真君道,“既然你有所感应,下面当是有东西的。而我们此时并不能感觉到危险,说明那东西并不太危险,如此,我们为何不下去。”
君迟道,“因我而生出危险来,我的罪过就大了。”
昌耶真君给了他一个爆栗,道,“缩头缩尾,像什么话,走,下去了。”
他率先向峡谷底端飞跃而去,君迟和白剑便也驾驭飞剑往下飞去,白剑看了看君迟,他很想说,放心吧,我会保护你。
但是现实却是他的修为比君迟低,每次都是在他遇到险情的时候,君迟帮他一把。
无法说出这句话,他觉得郁闷极了。
下到了谷底,他们才发现这河水流动极慢,里面的确是有非常多的黑土,所以将它完全染成了黑色。
君迟道,“那呼唤我的东西在河底,我下去找找。”
昌耶真君用金沙为君迟筑起了一个球形屏障,君迟于是自己跃下了那河中,进入了河中之后,他发现视线和神识都很难探查周围,但是,那呼唤他的声音的确是越来越大了,而且它没有恶意,只有一种渴望。
君迟在河底探查到了一个球体,他想了想,使用真元之力将它拖进了金沙球壁障,然后对昌耶真君发出了讯号,昌耶真君就在上面将君迟拉了上去。
三人落在崖上的一处凸起的石台上,君迟看了看手里的椭圆形球体,发现是一只很大的蛋,但是这只蛋从头到尾都是黑色,完全无法认出这到底是什么蛋。
君迟说,“就是这只蛋在叫我。”
白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叫你什么?”
君迟微摇头,“不懂他在叫什么,反正就是要我接近它,带走它的意思。”
又问昌耶真君,“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蛋吗?”
昌耶真君已经用神识和真元都探查过这枚蛋了,只是,神识和真元接触到蛋壳,就被反弹了回来,无法查出它到底是什么。
昌耶真君说道,“我亦不知。”
白剑说,“柳兄,你是朱雀,大约能够感应到鸟蛋的气息,故而这蛋我和师叔都感应不到,唯有你能感应到。”
君迟倒不这般认为,以前他也接触过很多鸟蛋,没有那一枚让他有感应的。
因为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君迟只好将这枚黑蛋放入了自己的储物戒里。
三人这就踏上了寻找藏地金精的道路。
君迟倒提醒过昌耶真君,“师兄,我们要不要将已经得到黑煞婴的事同勾岳真君说一声,不然他们还在找呢。”
昌耶真君却道,“勾岳本就不大满意最近姬幽厚待于我,我们先于他找到黑煞婴,他定然心中嫉妒,还不如不对他讲,这天狼秘藏里地大物博,各种天材地宝繁多,他大约还能再找到一只黑煞婴,让他去找吧。再说,据闻他是早早看上那炉鼎之体的葭云,之后姬幽却将葭云送给君迟,即使之后君迟没有收下,他现在得了那葭云,难保他心里没有芥蒂。我们能和他分开,便分开,以免他在背后做什么有碍我们的事。”
君迟和白剑都只在心里“哦”了一声,心想昌耶真君看着清冷傲气,又十分胆大,实则倒是心思细腻又很会揣测世情的。
大多数天才修士,又有大宗门为依靠的,沉迷修炼,大多傲慢,会揣测人心,善于处事的,倒不多。
这藏地金精,要是山中有所孕育,在山外就能表现出来。
昌耶真君倒是听宁封说过哪个地方大约有藏地金精。
他又将那地图拿了出来,从里面确定方位,然后,几人往北方行去。
一路上,也有不少险地,因昌耶真君手中拿着地图,过于危险的地方倒是被他们避开了,而并不太凶险的地方,因有昌耶真君在,几乎就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这整个宛兰山脉,都是黑土,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颜色单调的黑土地了。
又行了几天,他们远远地就感受到了一座高山上透出的金色金气。
君迟面露欢喜,道,“师兄,快看,是那一座山吗。”
昌耶真君看了看后说,“当是那一座山了。那么强烈的金气,里面该是能够孕育出藏地金精的。”
三人往那带出金气的高山飞遁而去,刚到半路,突然就有极其恐怖的气息向他们包裹袭击而来。
昌耶真君自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的金沙如同金色绸带,从他的手中飞跃而出,和那向他们袭击而来的东西撞击到了一处。
那金色绸带瞬间就被撞崩溃了,它们散成了金沙,金沙之间互相摩擦,产生极大的伤害力,又向那被挡了一下的东西袭击而去。
而三人也趁着此时落在了一边地上。
君迟和白剑都拿出了长剑,背身而立。
又被金沙撞了几次,那袭击而来的东西才显出了原型,乃是一只巨大的蝙蝠样生物,但是又不是蝙蝠。
它从头到位几乎没有破绽,以至于昌耶真君的金沙居然没能攻入它的身体,从内部将它杀死。
昌耶真君只好换成了红沙,而随即,又有数十只这种蝙蝠飞了过来,将他们包围了。
白剑叫道,“这是什么玩意儿,以前从没有见过这种妖兽。”
君迟道,“杀了你可以带一头回去做标本。”
昌耶真君道,“小心点,咱们不是飞得杀了它们,我们能够越过他们去那金山就行。”
君迟和白剑应了一声,其中一只妖兽已经朝两人扑了过来,它巨大的翅膀扇动起强悍的大风,君迟和白剑只得各显神通,一边避开它的攻击,又朝他袭击过去。
白剑和君迟经过这二十多天的配合,已经形成了一个非常有默契的二人组,白剑吸引了这只妖兽的注意,君迟飞跃上了这妖兽的背脊,在妖兽要将他甩开的时候,君迟手中的星辰剑已经刺下,这妖兽的皮很厚,但是君迟的星辰剑上带着朱雀真火的火芒,还是将这妖兽皮给刺穿了,妖兽发出巨吼,飞跃起来,要将君迟甩脱,朱雀真火从剑尖导入了妖兽身体经脉,那妖兽只在天空中翻滚了几下,便落了下去。
白剑已经又吸引了另一只妖兽的注意,君迟只好继续过去帮忙。
昌耶真君这边当然要比君迟和白剑轻松很多,之前无法对这妖兽造成致命性伤害的金沙换成红沙之后,红沙袭击向妖兽,便发生了爆炸,爆炸在妖兽身上产生了伤口,金沙趁虚而入,就钻了进去,在妖兽的身体内部横冲直撞着摩擦绞杀,然后带着这些妖兽的妖丹和真元回到昌耶真君的紫府乾坤世界。
昌耶真君看这些妖兽的后继者不断涌来,赶紧朝君迟他们喊道,“我来开辟道路,你们赶紧跟过来,我们走。”
君迟和白剑赶紧应了,收了死去的妖兽尸身,就飞快地朝昌耶真君的方向避去。
昌耶真君在前方,那些红沙金沙就像是不断飘舞的绸带或者是触手,随着它们经过,便是尸横遍野,君迟和白剑都感叹于昌耶真君的厉害,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他的这份彪悍。
而且,君迟也看出了昌耶真君的修为同刚进入这天狼大世界时相比,也有不少进步,毕竟他们每天都这么拼命,无论如何,会有所进益。
当然,其中原因,大约也有昌耶真君将那四种属性的黑木果吸收入了紫府乾坤世界,黑木果让他的紫府乾坤世界更加稳固和厉害,真元也更加雄厚。
这些妖兽,多是五六阶,故而他们对付起来还算容易。
他们已经要离开这片地方了,却突然涌出两道十分强悍霸道的气息,两只巨大的妖兽从一边的山崖上向他们俯冲着袭击而来。
它们的翅膀展开,就有遮天蔽日之感,起气息之强大,君迟觉得不比乐璃曾经给他的压迫感弱。
连昌耶真君也因这两只巨兽的到来而神情凝重了起来,白剑则道,“看样子,这是一对夫妻呀,刚才我们杀的是它们的子子孙孙吗。”
君迟说,“看来是的。这下糟糕了。”
他说着,身上的织云仙衣就自动收入了储物戒,身体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白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只见君迟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只浑身上下为火红色的大鸟,大鸟冠羽十分美丽,身上就如同在燃着火,或者在放着光,火红夺目,长长的尾羽如同绚烂的彩霞一般……
君迟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由一只灰鸟变成了一只火红的大鸟,这一下子,不知道比原来颜色灰暗时候要酷炫了多少倍。
不过,这时候却不是展示身体的时候,他朝白剑和昌耶真君喊道,“师兄,小白,快上我的背。”
白剑还在暗自震惊,已经被昌耶真君的金沙一卷,两人都到了君迟的背上。
君迟冲天而起,那两只巨大蝙蝠样的妖兽看到君迟朱雀之身的时候,都怔忡了一下,这给了君迟时间,他从两只之间的夹缝中冲了出去。
飞跃上了高空,那两只这才反应过来,要向君迟追击过来时,却迟疑了一下,最后居然回到山洞里面去了。
昌耶真君和白剑都做好了舍命一战的准备时,没想到敌人居然龟缩了。
昌耶真君道,“大约是君迟为朱雀神兽,化为真身时,对其他飞禽类妖兽有压制作用。故而它们不敢袭来。”
君迟道,“只要霸气外放,就有无数小弟前来追随,这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昌耶真君揪着他的冠羽拉了一下,把君迟扯得头皮发麻,昌耶真君道,“快往那座金山过去。这周围还有别的妖兽,我们不和他们对上最好。”
他们飞往那金山之时,才发现另外一边也有修士御剑飞了过来,还有人在喊,“天哪,那是什么,是朱雀吗?”
第二十二章
君迟三人到了金山上,另一边的人也到了。
昌耶真君和白剑从君迟背上跃下了地,君迟一时没有变回人形,保持着朱雀形态站在那里,他满身都是亮闪闪的火红色,像是浑身上下都燃烧着大火,羽毛十分美丽,姿态高傲优雅,轻轻动了动脑袋,头顶上的冠羽便抖了抖,尾羽铺散开来,有十几丈长,宛若朝霞。
而另一边的修士在这时候也到了,在他们面前落了地,见到三人,他们一致先忽略了昌耶真君和白剑,目光全在君迟的身上。
那个之前就咋咋呼呼的修士,是一个相貌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修士,他此时盯着君迟,已然双眼放光,激动地惊呼道,“哎呀,真的是朱雀呀,真的是朱雀耶,师叔,是朱雀!真漂亮啊……”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了昌耶真君和白剑,一脸崇拜陶然地说,“这两位兄台,这是你们的朱雀吗,你们真厉害呀,能够用朱雀做骑宠。”
白剑也被君迟的原型给震撼到了,他原来以为像乐斑那样的昊天元蟒已经是非常酷炫美丽了,他虽然知道君迟是朱雀,但是从没有看到过他的原型,所以心理上的震撼还不是很强烈,此时看到,他只有一种“天啊,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美丽的生命”的震撼和崇敬膜拜之感,甚至不大敢像追着要乐璃一般地要君迟了,觉得要了那是亵渎了君迟。
君迟动了动脑袋,眼瞳也是红色的,低头看向了前来的这一行修士,这也是三个人,一个是青年男修,一身白色法袍,面如冠玉,目似朗星,很是庄严肃穆的样子;一个是青年女修,也是一身白色裙装,除了是女装外,和那男修的法袍很显然是同一款式的;然后就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少年了,和那青年男修的法袍是一样的。
从这三人的穿着,可以知道他们是同一宗门的。
君迟变成了朱雀之后,算是彻底激活身体里的朱雀血脉,对力量的判断十分敏感,看得出那一对青年男女修士都是化神期了,而这个少年,居然也是元婴期了。
这三人很厉害。
君迟在心里想着。
当然,他们要是不厉害,恐怕也不能这么白衣飘飘一脸轻松地就来到这里。
君迟脑袋动了那一下,又换来那个少年修士的咋呼,“呀呀,他看我了耶。”
说着,就向君迟的尾羽伸出了爪子,目光闪闪地问道,“两位兄台呀,在下可以摸摸你们的妖宠吗?”
君迟动了动屁股,尾羽就朝那少年抽了过去,说道,“我不允许别人摸。”
那少年又惊讶了,“天哪,他居然会说话了,声音还这么好听,居然不是鸟语。”
君迟无语了,心想你全家都说鸟语。
这时候,那少年的师叔,也就是那个白裙女修站上前来说道,“尚樱,不要无礼。这只朱雀已经是六阶了,恐怕不仅会说话,还可以化形了。”
尚樱道,“我是真想摸一下。”
君迟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走到了昌耶真君和白剑的身后去,长长的尾羽散在地上,地上像是燃了一片火,火上又闪耀着星光。
昌耶真君自然一眼就知道了这三人的修为,从三人身上的气势,也能判断出这三人都是纯粹的剑修。
剑修比起法修来,还要难对付得多,更何况,这三人的境界都不低。
昌耶真君只好说道,“三位道友,既然你们也找来了,恐怕目的相同吧。”
昌耶真君实在是个美男子,面子工程的代表性人物,由他上前交道,对方里还有一个女修,自然很容易说话。
那个女修道,“恐怕目的相同了,我们是想要探看这山中是否有孕育出金精。”
昌耶真君道,“那没有办法了,我们也是这个目的。”
他看着对面的三人,三人也看着他们这三个,中间的气氛已经冷凝了下来。
连那个之前咋咋呼呼的修士,也神色肃然了下来。
昌耶真君道,“如此,看来只能各凭本事了。”
他传音对君迟和白剑道,“君迟进山里去查看是否有藏地金精,我在外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