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尧在魔都呆了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时间对他们修练者来说,不过是弹指间的工夫,稍纵即逝,比尧心想自己在这里呆下去也没有任何理由了,而且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虽然一直在逃避,但是这样根本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比尧,今天要不要去魔界之颠看看,你成天闷在屋子里,只怕会憋坏的吧?”洛羲担忧的问向比尧。
比尧回头看着这个如谪仙般的男人暗自叹了口气:“好吧,出许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比尧跟着洛羲来到魔界之颠,这里是唯一能看到日出日落的地方,洛羲经常一个人来这里想事情。
“这里的景色真美。”比尧不由得感叹道。洛羲轻笑:“是啊,特别是白天与黑夜相交的那一瞬间,真的很美呢。”
“洛羲,很多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我心里除了魔莲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所以我决定离开去将魔莲找回来,也许这一去只有死亡的结局,但是很多事情你不去做根本就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答案,哪怕是死我也无怨无悔。”
洛羲心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明白的,也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如果你要走我会放你离开,你心里住着其他人没有我的存在我又何必强求呢?只是……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将魔莲救出来,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即然知道是去送死,何不想一个万全之策。”
“但凡有计策可想,我也不会做最坏的打算,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卑微得不值一提,呵……你放心吧,不管是怎样的结局我都心甘情愿去承受,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比尧深吸了口气找到了开口的勇气。
洛羲挑眉:“哦?难得你用这样严肃的表情跟语气说话,是什么话?”
比尧扯着嘴角笑了笑:“其实没什么,只是想说,洛羲,此生能够遇上你,真好。”
洛羲瞪大了眼睛,浑身轻颤着,泪水抑制不住的涌上眼眶,有他这句话此生他还有什么好去计较的?至少他有将他放在心底,也许不会记忆很久,但是曾经过就足够了。
“怎么了?”洛羲不安的咽了咽口水,他只说了这句话怎么就让他开心成都这个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洛羲,其寮我从来都没阂过你,我也知道从来都是你暗中一直让人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在最关键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们。”
洛羲什么也未说,两人之羊沉默了好长的进间,洛羲才开口中说话:“比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定去找光的话,肯定是需要经过万般困难与险境的,所以在此之间你一定要扔有与光抗衡的力量,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够帮到你。”
比尧听罢十分激动的握过洛羲的手:“什么办法?只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就算是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也愿意。”
洛羲的表情十分沉重:“或许比上刀山下油锅更为困难,因为那是随时丢掉性命的可能。”
比尧眼中透着一丝坚定:“我不怕死。其实我现在又比死好到哪里去呢?”
“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洛羲紧涣着眉头,他希望的是他放弃这种几近搏命的决定,但是当看到他绝决的眼神时,洛羲便明白,他再怎么劝他,也没有可能让他回头了。
“传说,自古有一个创世之神——原。而神之一族都是由原创造的,后来因为原厌倦了这长生不死的寂寞,于是他将自己的原身化去,但是他的精神与力量还封印在一个叫灵渊的地方。灵渊是天下最深的深渊,下去之后就有可能再也上不来了。”
“灵渊……是不是去到灵渊就能找到他尚存在世间的力量,占为己有?”
“那也不一定,毕竟创世之神的力量太强大了,一般人能不能接收还是另一个问题,如果接收不了的话,肉身只会暴毙而亡,所以……且不说能不能成功的去到灵渊最底层,就是去到了最底层,你也未必能得到创世之神的力量。”
洛羲深深的看着比尧:“比尧,这样的赌注太大了,你几乎没有什么胜算,再好好想想。”
“不用了。我一定会去。”比尧扯着嘴角笑了笑:“谢谢你洛羲,我已经决定了,你帮助了我太多,实在无以为报。”
“我和你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我自是知道你心底的想法,感情不能强求,但是我希望你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比尧,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知道吗?!”洛羲紧扣住比尧的双肩,眼眸深处是比尧读不懂的沉痛。不是他大方得能将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让出来,也不是因为他看透了感情这回事,而是因为太在乎,太爱了,所以只能放手,真正爱他,怎么舍得看他难过,过得痛苦?
“洛羲……唯有这个我真的没有把握答应你,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不想死,如果我能活下去,我肯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好好的活着。”他们都是渺小的,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微弱得不堪一击,但是他们有坚定生存下去的信念,只要有这样的信念,那么他们就可以变得很强大。
洛羲深吸了口气,扯着一抹苦涩的笑:“嗯,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我相信你一定会战胜一切困难的。你决定什么时候走?”
比尧沉默了一会儿坚难的开了口:“越快越好。洛羲……你别对我这么好,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的有负罪感,我欠你的太多了。”
洛羲不以为然:“这些是我自愿替你做的,如果什么也不做,我只会更痛苦,所以你这是成全我。所以说什么负罪感的,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比尧不再说了,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个人,然后转身离开。洛羲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他的背影泪流了两行。
第095章:五千年后的我们
“他走了你这么难过?”灵隐带着酸意的声音自洛羲身后响起,洛羲淡漠的回头看向他,脸上早已没有了泪水:“主上这么闲呐?”
灵隐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稍纵即逝,轻叹了口气:“灵渊没人能活着回来,自古以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创世神的力量,但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比尧也一样。”
“我相信比尧,他绝对能活着回来。”洛羲用着无比坚定的语气说。灵隐抓过他的双肩:“你那么相信他,那我呢?你可曾有相信过我?”
“灵隐,你今天话太多了。”洛羲将他的双手挥开,转身欲离开,灵隐一把拉过他:“是不是我有一天为你死了,你才会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希望任何人为我去死,那样的债只会让人痛不欲生。”洛羲沉声道,转身大步离开。灵隐的眼眸深沉得看不到底,他抬眸看向灰青色的苍穹,神喻之上有些东西可能已经悄悄在改变,可是有些东西却是至死也无法改变,就像他对洛羲的执念。
比尧骑着飞天虎险山涉水,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灵渊。灵渊之处疾风形成一道黑色的旋涡,像是要将所有靠近的一切卷入无底的深渊。比尧深吸了口气,摸着小飞的头:“小飞,这一去,九死一生,你走吧。如果我再也没有回来,请告诉魔莲,将我忘了,不要让他再苦苦等待,受制于光。”
小飞悲鸣,咬着比尧的衣袖不肯他离开,比尧红了眼睛,蹲下身抱过小飞:“走吧!”
“嗷~”
比尧慢慢走向那黑色的旋涡,眼中透着一丝不容催毁的决绝,纵身跃了进去,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身影。小飞盘旋在那里一直都不肯离开,没有等到最后,它绝不会走!
比尧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沉,周围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触碰不到。那种无底的恐惧让他想要挣扎,可是却徒劳无功。身体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所禁锢了一般,无法动弹,也无法睁开眼睛去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比尧自此一去十载,无返……
魔界与幽冥界达成了休战书,冥王斯伽提与要坐拥魔界与幽冥两界的王座,就在至高神光率领众将杀进魔界之时,灵隐最终放弃了这至高无尚的权势,其实从一开始,他要的就不是什么王座,而只是一个人的心!
光一直都很镇定,似乎有侍无恐。魔莲十年如一日的在天心殿里打坐修行,不问世事。
“魔莲,吾将很快要与冥魔两界发动战争,只怕是有史以来最为壮观的一次,你如何看?”
魔莲缓缓睁开焰红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光,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赢不了的。”
光双手紧握成拳,恨恨的盯着他:“你为何如此肯定?”
魔莲半晌才道:“那么多人拼尽性命,也只会了将你送入万劫不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你的大势已去之时,你又拿什么赢得这场斗争的胜利?”
“呵~原来你对吾才这点认知么?吾所拥有的力量就是最大的胜算!!”
目送着光离开的背影,魔莲十分肯定道:“你赢不了的。”
天界与人间早已变成了修罗场,像是一个无止尽循环的炼狱,人类几乎走向了毁灭,天界被魔界与冥界踏平,至高之神光面对千千万万的敌军,冷冷一笑:“纵然如此,你们又能奈吾何?即然大家都在这里,那就都受死吧!将这个世界毁灭,吾再开辟出新的天地!”
光的神力无人可挡,从一开始他就早已有准备,天界毁灭也在他的预测之中,他们能这么顺利的杀回天界,当然是不能让他们重回人间!洛羲发觉他们的力量好像被一种莫明的力量所克制住了,无法施展出来。灵隐环顾了四周,启用天眼,窥见其中的密秘。
“是锁灵阵!只有施阵者才不会被此阵法所牵制住,进入锁灵阵的妖魔法力都会被受制住,成为施阵者的牺牲品。因为施阵者会通过阵法吸干所有人的灵力。”灵隐脸色苍白。
“受死吧!炎烬”光怒喝一声,一阵金色之气如旋风般袭卷而来,所过之处皆化为了灰烬。
“混蛋!!”临界拼死挣扎,身体却渐渐脱力,那些法力稍微弱一点的已经被吸干了灵气倒地不起了。冥王怒吼:“该死!只要有人能打破这个阵地!我们就能杀了至高神光!!”
突然听到一声兽吼声几近震痛了所有人的耳膜,所有人抬头看去,只见一条五米长的红莲蛇盘旋着朝那道炎烬冲撞了过来,魔莲用尽所有的灵力拼死一击,两道足矣毁灭一切的神力相撞,天界与人间瞬间化为虚无,寸草不生。天摇地动过后,飘浮于空的虚废在硝烟中慢慢飘落,魔莲迎着光不可思议的眼神冷冷一笑,缓缓开口:“我说过,你赢不了的。”
哪怕拼尽自己所有的力量与这条性命……
魔莲渐渐失去知觉,身体像是幻散的泡影渐渐在空气中消散,他用最后的神识去寻找今生唯一的留恋,十年生死,两相不忘。比尧……
“魔君!!”临界第一个冲出这破碎的阵法,想去抓住在半空中消失的那人,伸手却只剩下泡影,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化成虚无。
“魔莲……”光瞪大着双眸,失神的盯着他消失在半空的身影,疯了般的仰天长啸:“魔莲!!!”
“至高神!一切都终止于此吧!”临界利用鲜血化成冰刃,如雨箭般击向光,光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冰刃狠狠穿透自己的身体,却无法伤他分毫。
“呵~是你们害死了魔莲,你们都一起去陪葬吧!”光用尽全力一击,几大至高神集结成一个光盾,阻挡住了光的冲击神力。
“吾看你们能撑到几时?!”光刚才吸收了许多灵力,现在的力量比之前更加强大。眼看光盾有了裂痕,可能撑不到半个时辰。天伏冷声道:“我去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好能一击将他杀掉!否则……将再也没有机会!”
“天伏……”洛羲紧锁着眉头看着他:“答应我,活着!”
天伏浅浅一笑:“洛羲,对不起,我没办法答应你了。”因为他知道,这次一搏必须是死的觉悟。天伏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光收回了法力,天伏拼尽全力在他的手中过了三招,光用锁神结将他元神锁住,慢慢将其元神涣散,这是比肉身上的折磨更加痛苦十倍百倍。天伏歉意的看了远处想要冲过来的洛羲一眼,低吼一声将自己化成一道光刃给了光最后重重一击。
光太自信了,在天伏重重一击之后光元气大伤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天伏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无踪,洛羲像是发了疯般不顾一切的冲向光:“光,拼尽一切我也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要替天伏报仇!”
光变得无比认真起来,上万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能让他受伤,而这一次是他太大意了,他冷笑:“游戏到此为止了,吾不再陪你们玩下去。”
一瞬间天地暗下,狂风骤起。风无处不在,化成利刃,穿透肉身,灵隐紧拥过洛羲,却不想解脱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他设想过无数的结局,哪怕是洛羲会永远离开他,其实他也想看他好好的活下去,只是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自私,就这样与他相拥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一种无言的幸福。
“洛羲,如果我们还有来生,能不能答应我,第一眼看到的是我。”
一颗泪水从眼眶滴落,洛羲轻应了一声:“好。”
光将风化成利刃,几乎消耗的身体里所有力量,黑暗渐渐驱散,当天光破晓,一切都不复存在,徒留他在天地之间屹立不动。
都消失了么?本以为就算全都毁灭成灰,还有他与自己并肩而立。就在光转身的一瞬间,一道兽吼划破死寂的苍穹,他猛然旋身,那人骑着灵兽快速的朝自己逼近。
“比尧?!你还活着?”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我活着就是为了送你上路的!”比尧眉心的神印让光如置冰窟。那是创世神的印记,传说中无人能到达的灵渊之境,就连他也没有自信活着回来,而他却不只回来了还得到创世神留下来的力量。
比尧幻出劈天神刀带着无法抵挡的威力直直劈向光,光因之前的恶斗,此时神力早已耗尽,一阵巨响过后,一切都回归于平静,终于,都结束了。
“小飞,去无极岛助女娲与伏羲一臂之力吧。”比尧轻无着小飞的额头,将劈天神刀放到了绑在小飞腰间的空间袋里。
小飞摇着头不肯离开,当初在灵渊之境等了他十年,可是比尧知道这一次,它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小飞,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花尽所有的生命也没办法等到我回来了。天地现在一片荒芜,你们要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回到我的后人身边,去帮助他们,比等我更有意义。你明白我所说的吗?”
小飞一阵悲鸣,不舍的舔了舔比尧的手掌心,两步三回头的终于离开了。
比尧看着小飞远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张开双臂从云颠坠落,他将自己的身体化成一道祥和之光普照大地,荒芜的天地终于开出绚丽的花朵,清泠泠的河流,婆娑起舞的参天大树,蓝的天,白的云,一切的一切都从美好的意义重新开始。
五千年后……
“自天地那一次毁灭后,华胥氏的后人女娲娘娘把黄土捏成团造了人。她干得又忙又累,竭尽全力干还赶不上供应。于是她就拿了绳子把它投入泥浆中,举起绳子一甩,泥浆洒落在地上,就变成了一个个人。传说,富贵的人是女娲亲手抟黄土造的,而贫贱的人只是女娲用绳沾泥浆,把泥浆洒落在地上变成的……”茶楼的说书先生口沫横飞,绘声绘色,人们正听得起劲之时,从茶楼厢房走出两个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