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浪费我们不少时间吧?”云繁皱了一下眉。
“磨刀不误砍柴工嘛。”谢钰乙露出虎牙,笑得很放肆,“再说了,走都走累了,一边走一边刻,看看风景什么的,不也挺好?”
谢钰乙突然就这么温柔了下来,让云繁感觉无法招架,不过,她说的在理,三人就各找了一块石头,开始勤勤恳恳地开始刻竹子。
幸亏这一带全都是竹子,换成其他种类的什么玩意儿,要刻东西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在重复三次又走回原地以后,三个人发现,靠着不算太聪明的脑袋,在路过第九次之后才开始想办法的他们,好像真的有一种脱离了原地吸引的感觉。
身上的手机和手表时间全都混乱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过久,可是,他们有感觉,这一次走的时间,似乎比前面每一次的都要长许多。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咕噜一声先叫了起来,紧接着,声音就没断过,谢钰乙的人妻属性最先受不了这样的状况,红着脸说道:“要不我们先找点吃的吧?”
“你觉得这里能有吃的吗?”抬头望望四处高大的竹子,云繁无奈地扶着额头低声嘟囔道,“我们又不是熊猫。”
到底是没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过的人,三个年轻人累趴了,纷纷靠在竹子上休息,静听松涛阵阵。
他们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他们不是没毅力,实在是太饿了。
“不过是肚子饿而已,一定能够克服的。”谢钰乙话音刚落,猛地咬了一下下嘴唇,一手“啪”的一声打在了竹子上。
这不打不要紧,一打,把旁边两个人的饥饿感、劳累感、困顿感等等一系列负面的知觉全给打趴下了。
云繁离谢钰乙最近,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看她脸色不对劲,慌忙问道:“怎么回事?”
“疼……”谢钰乙抓着云繁的肩膀,一手捂着大约的肚子的地方,一点点往下蹲去。
“该不会是那个吧?”初央年尴尬地感觉眼皮跳了一下,却见谢钰乙难看的笑容下闪着对他的肯定。
“这算不算是流血的一部分啊?”云繁半开着玩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迅速把谢钰乙安置在了地上。
这算不算是流血的一部分,三人都不清楚,但看着谢钰乙痛苦的样子,他们是两个人不忍心一个人死心的关系就是了。
疼了好一阵缓过来,谢钰乙喘着气说道:“进来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了。”
“忘记了什么?”初央年看她脸上荡着不安,索性问出口,给她一个台阶下。
“其实,我在进来的时候就顺手复制了一下长荀的能力。”
“什么!?”一男一女,两边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谢钰乙咽了咽口水,望着他们居高临下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心中很是忐忑:“我想着进来找到什么工具,自杀谢罪啊之类的就可以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然后就迷路那么多次,我就……不小心给忘了。”
初央年和云繁两个人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谢钰乙,合着他们担心一路都是没必要的?
不过,能保住小命倒是不错,想到这一层面,几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浅笑来。
三人手中没有任何工具,要让谢钰乙受伤流血的方法不是没有,但是,即便拥有不死之身,那种痛感还是会存在的。
于是乎,当谢钰乙张牙舞爪想要放弃的时候,另外两个人也不忍了,好不容易用了最大的努力弄了根断掉的竹子,谢钰乙一声不吭地直接把最尖端的部分插进大动脉。
结束这一切吧,让她回去,好好静养吧!
78、修生养息(1)
床上的女人有点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双颊通红,时不时冒出一点奇奇怪怪的话来。在她的房门口,两个男人并肩坐着,谁都没有说话,好像天还是那么蓝,草还是那么绿。
从第二次试炼里出来的时候,初央年还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当时他有些恍惚,眼中全是谢钰乙那决绝的目光。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力的复制还能不能使用吧?就连她都不清楚,她复制的纪长荀的能力能够持续多长时间吧?当谢钰乙的血液因为竹子深深插/入动脉而喷溅出来的时候,初央年才读懂了那个女人眼里的各种情绪。
从试炼回来当天,谢钰乙就开始有一点低烧了,到今天是第三天。他们回来的时候另一组人已经比他们早了一步回到原村,对他们格外担心,当他们看到谢钰乙是初央年公主抱着回来的时候,都以为死去的人是谢钰乙。
躺在床上的谢钰乙如今依旧脸色灰白无精打采的,虽然有医生过来帮忙看过了,可情况一直不太好。
之前楚佩提到的关于试炼时间和现实时间的差异问题,众人听过且过也没当回事,顶多就是有一丢丢的惊奇感,不过,这次回来之后,那种恐惧更甚。
据年纪最小的木小树描述,他们回到原村后一直在担心这边的三人组合,用“担惊受怕”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心里的感觉了。他们是一进入试炼之后,纪长荀就用随身携带的防身小刀自杀了一回,出来之后等了他们五个半月,每天都在想,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来。
五个半月的时间,苏七辰他们当然也像景田和赖秀兰打听过消息,毕竟在原村里,他们是不能接触其他人的,和他们相关的只有这二人,所以只能向他们询问了,只是后者一直不太配合,给他们的回答总是“不知道”。
“到头来,我们还是什么都没做到。”初央年双手往后撑着地面,微微扬起头,语气里带着无奈。
“能够安全回来就好了。”苏七辰翻着书页,看似漫不经心地应道。
“你看了这么多,有什么眉目吗?”知道他现在是大忙人,初央年也没想着要打扰他,可是,被喜欢的人无视,实在不好受啊。
在苏七辰眼中,现在就剩下一本书了,除了这本书,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
因为苏七辰不是天生的异能者,有的问题在他眼里就会显得比较通透,知道试炼都是以半年为一个周期举行的以后,苏七辰就向景田要了从试炼这个规矩开始到现在所有的试炼记录。
苏七辰也就是这么一猜:既然有试炼监管人,那么,每一次的试炼应该都会被记录下来吧?如果有了先前的一些记录,说不定他们能够充分做好准备迎接下一次挑战。
景田倒是一点都不含糊,把所有相关的记载都丢到了苏七辰面前,任他钻研。这不,看了五个多月了,初央年最关心的就是,苏七辰到底有没有成果。
“你一直吵,我当然没眉目了。”苏七辰头也不抬地应道。
“我X。”初央年低吼一声,索性不去看他。
两个人就像是闹了别扭的小孩子,谁都不搭理谁,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初央年数不清从试炼中回来以后苏七辰已经是第几次这么对待他的了,他是不是最近表现得太温顺了以至于谁都以为可以狠狠地欺负他?
初央年很憋屈,初央年很无奈,他什么都没有干,为什么就要承受苏七辰莫名其妙的脾气?斜睨了一眼旁边的人,不过,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那人略有些尖的下巴。
要说以前,两个人不是没有闹过别扭,但频率没有这么高,而且,一般情况下都是初央年对苏七辰爱搭不理的,什么时候黑白都颠倒了?
“砰”的一下,初央年重重地一拳砸在地上,虽然在他砸下去,承受痛苦的那一刹那他就后悔了,可为了那一点点的面子,他还是装成没事人的样子。
“不回去处理一下手?”
边上传来无关痛痒的声音,这一下是彻底把初央年给惹恼了,冷哼一声,他立马就站了起来,只是,这一下子站起来没站稳,人就往前倾过去了。
两个人原本是坐在一个三层的小台阶上的,脚踩着的是第二层,如果是一般的平地,摔下去就摔下去了,顶多就是擦伤而已。
然而,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真要是摔结实了,恐怕脚踝也可以废了。
“没脑子?”苏七辰目露凶光,像一头野外的豹子,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躺”在男人怀里的另一个男人想都不想,用刚才砸过地面的手直接挥向了抱着他的人。
不用说,没有防备,加上正在走神的苏七辰是重重吃了初央年一拳头的。
值得庆幸的是,初央年秉承着打人不打脸的原则,拳头是落在苏七辰左肩膀上的。不管是人体的哪个部位,只要不是左撇子,估计都是右边比左边发达,右边用的比左边多。
所以,人是揍了的,不过,初央年心中是一点点愧疚的感情都没有的。心中想到的是,反正揍的是左边,不是右边,不打紧。
苏七辰痛得闷哼了一下,微微弯着腰,接着无力地松开初央年,皱着眉瞪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瞪我干什么?”初央年心虚地撇开眼,不满地说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有你就说,别搞得神经兮兮的。”
“你又皮痒了是吧?”
“什么……”
没等初央年反应过来,苏七辰已经把景田给的本子丢到了一边,一手禁锢住初央年的两只手举在头顶,一手揽着他的腰。
这个姿势很不妙,初央年心中铃声大作,便微微转过脸,低声道:“你发什么疯啊?”
“心情不太好,你非得撞我枪口上,我都晾着你了不是?”苏七辰皱了皱眉,倒也不敢下狠手,最后一次警告完毕之后就放任他随波逐流去了。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能够的,初央年只是这么感觉,他早就察觉到了苏七辰的反常,但是他不说,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以前两个人也算不上谁扒着谁的关系,可直观而言,看上去还是苏七辰缠着初央年的时候要比较多的,怎么经过一次试炼之后就变了这么多?
纪长荀又一次“路过”此地,见两个人仍旧是那副模样,心里头也着急,喊着:“央年,你过来一趟。”
要死了,这两个人该不会是冷战了吧?大男人还这么麻烦。
苏七辰此时是无语凝咽,眼角一跳,沉声道:“长荀,你别多嘴。”
“得令。”纪长荀缩了缩脖子,脸上倒是一片喜庆。
得了,这次连个和事佬都做不得了?
初央年原本垂头丧气的,一听苏七辰这话立马就精神了。先前苏七辰怎么折腾他的,他都给忘得一干二净,首要目的就是从纪长荀嘴里打探出什么来。冷哼一声,故作高傲地抬抬头,初央年就像开屏的孔雀一样飘到了千里之外,打算和纪长荀好好探讨一番。
初见初央年的“步子”,纪长荀差点没笑岔气,要知道,在上一次试炼者失败之后,初央年就像是一夜长大,没有那么多的把戏了。
“央年,我看你的模样,够幼稚。”竖起大拇指,纪长荀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关于苏七辰和初央年中间的三两事,纪长荀觉得自己没有过问的资格,不过,谁让苏七辰占着纪长津的心脏呢?纪长荀不自觉地想要向苏七辰靠拢,尽管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她都是把苏七辰当成了另外的人来对待的,但有一种吸引力,始终让纪长荀黏在了苏七辰身边。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儿牵扯到苏七辰,纪长荀未必会多管。
在纪长荀看来,苏七辰是最好不要跑到这里来趟浑水的,绕来绕去绕回来,如果当初给苏七辰捐献心脏的不是纪长津,自然就没这么多糟心事了。
“你少埋汰我。”深吸一口气,初央年露出一个自觉还算轻松的笑容来,慢条斯理地恢复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咱们有事说事,我的确是知道一点点,但是,刚才我哥也说了,让我别多嘴呀。”耸了耸肩膀,纪长荀一脸无辜。
“嘿,你要是不说,你还拉我出来干什么?”闭上眼睛,在黑暗的世界里沉静够了,初央年这才再次睁开眼皮,不温不热地问道。
纪长荀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强压下的怒火有喷薄而出的趋势,咂了咂嘴,巧笑道:“这能怪我吗?原本是要告诉你的,不过我哥太了解我了,把这机会给封死了。”
79、修生养息(2)
初央年有点分不清楚眼前一脸天真灿烂模样的人到底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说真的。纪长荀对苏七辰的依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不管是纪长荀还是谢钰乙,她们对苏七辰好的原因都可以归结到纪长津身上去。正因为私下里知道纪长荀和纪长津那点事情,初央年才不敢那么确定地说纪长荀对苏七辰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要说一点意思都没有吧,谢钰乙和苏七辰走得近的时候,纪长荀比他还要敏锐,就像蓄势待发的豹子,只要敌人一出现,就上前狠狠咬住敌人的脖子。
要说有意思吧,纪长荀一口一个“哥”叫的顺溜不说,甚至初央年都觉得,纪长荀和苏七辰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真正的兄妹模式。
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初央年这样无动于衷,弄得纪长荀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反而失去了逗弄的原本意义。
细想了一下,这也是为了苏七辰好,于是,纪长荀果断地卖了兄弟:“央年,你别太怪他,他是太害怕了。等过一阵子,等他想明白了估计就会好了。”
“怕?怕死吗?”初央年咬牙切齿地问道,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一个理由。
“怕死?喂喂喂,初央年,你别太没良心了噢!”纪长荀怪叫着,撇了撇嘴,不满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不是怕死?那他怕什么?”
“这个不好解释……”纪长荀撑着下巴两三秒,有些犹豫地说道,“你们比我们晚回来那么久,我们在原村逗留的时间不仅把原村给逛了一个遍,还调查了不少东西。只是,调查得越多,疑惑就越多。我哥变得不正常,也是从那一阵子开始的。”
“是发现了什么吗?”初央年回想起刚才他问过苏七辰这个问题,而苏七辰给他的回答是没有。
“一点点,不多。”纪长荀伸出手,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点点”的数量,还眯着眼睛配合了一下自己的动作。
“那我再问一句,发现了什么?”
“可能,异能者通过试炼就可以活下来甚至解除诅咒,从一开始就是圈套。”抿着唇,纪长荀勾着唇角,苦苦笑着。
一句话,如同炸雷,把初央年炸得体无完肤。如果说试炼就是一个笑话,那么他,他的父亲,他们都在坚持什么呢?走个过场再通过死亡,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扶住边上的墙,初央年觉得他需要好好清理一下内存,不然真的不够用。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初央年淡淡地掩饰着心中的慌乱。
“我是看你不知道才告诉你的。”纪长荀抚额,有点无奈。
“这跟他和我发脾气有什么关系?”初央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说,初央年,你是真的情商低还是真的情商低?我哥那是怕大家都一命呜呼了,根本没有胜算!”纪长荀吐了口气,摇头低声道,“你看,楚佩随随便便就可以把小树的异能给去了,把她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这就说明,只要她愿意,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初央年大概不仅仅是情商低,估计在原村里走了一遭以后连智商都跟着低了好几个百分点,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之后再回过神,就发现纪长荀已经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