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罪?不要他遭罪!他都疼怕了……疼怕了……”沈洛辰红着眼睛坐下来
“怎么会这样!”
“病人患有交替性厌食症,暴饮暴食就是其的临床表现之一……”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沈洛辰摆摆手示意医生不用说了
病床上,孩子尖尖的下巴,皱着漂亮的小眉头,沈洛辰不觉的伸手摸上去……
“你看你,不听话,吃了那么多,胃又疼了吧,真是一时看不到都不行啊,我看哥哥明天直接把公司关了算了,好好看着你!”宠溺的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儿,沈洛辰自顾自的说着。
忽然,床上的人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滴泪悄然落下。
而沈洛辰却没有看到。
之后,有了这次的教训,沈洛辰在也不敢把懒七八遭的东西放在这里了,说不上哪天他的宝贝一不高兴再给吃个精光,最后心疼痛苦的还不是他!
过了几天,小可恢复的还算好,又可以吃些流质的食物了。
沈洛辰更是除了必要的出席,剩下的时间里都陪在医院。
期间欧紫涵来闹过两次,都被沈洛辰不怀好气的语气给整走了。
小可这几天也还算给面儿,胃病患者最好的饮食方式就是少食多餐,沈洛辰每天最大的事就是喂他的宝贝吃饭了,一看脸色不对,马上停止!
独自相处的这些日子,孩子也似乎习惯了有他的生活,每次醒来都会习惯的找人,看沈洛辰在旁边又会安心的睡去。
沈洛辰最开心的就是有时候他磨叽个没完没了后,孩子带些厌烦的小眼神看他一眼,接着又转过去闭目养神。
沈洛辰每次都会感恩的接受孩子厌烦的眼神!又能因此笑上个一两天!
“听话宝贝,吃饭咯,就一口好不好?”沈大少赶紧端着碗巴结这个小祖宗想尽办法多吃几口。
小可像是没听到似的不理会自家哥哥,手里不停摆弄着沈洛辰昨天给拿来的小玩意儿
“不听话不给玩了啊!”沈洛辰看孩子无视他竟跟一玩儿的吃起醋来!一把拿过孩子手里的东西,扔到桌子上
小可气咕咕的瞪着沈洛辰不说话!
“瞪什么瞪?不吃饭瞪也不能玩!”沈大少低下头认真的吹凉碗里的藕粉,不理会孩子的筋鼻子瞪眼!
“来,吃一口,早上都没吃东西,不吃一会小心胃疼!这两天才好点!”沈大少把勺递到孩子嘴边还不忘啰嗦个没完!
孩子直接扭头别扭着!
“嘿!不吃是不……”
电话适时的响了,沈洛辰不耐烦的重重的放下碗出去接电话!
“楚牧你有病吧!不告诉你天不塌下来不要给我打电话么!小可这两天才刚好点!正哄着吃饭呢!”
”不是不是!没大事我哪敢劳您大驾啊!上批建的居民楼出现了问题!现在新闻媒体还有很多户主都堵在公司门口你过来看一下吧!”
“什么?!情况怎么样!”
“很不乐观!你别忘了从后门进来”
“我知道了!马上到!”
沈洛辰挂掉电话,一脸愁容的进去,看都没看孩子,拿起外套就大步走出去。
小可直直的看着沈洛辰的背影,以为生自己气了,光着脚就跳下床,待跑到门口时又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泄了气的走回床上,嘴里不停的喃喃道,他会烦的……不能这样……他会赶我走的……
说着说着又蜷成一团躺了下去……
待沈洛辰忙完公司那头已经八点多了,心里一直惦记着孩子,早上出来的,一天都没回去了,不免有些担心,饭都没吃就回到了医院。
“小可?”
……
“累死了,哥哥还没吃饭呢,你今天有没有很乖?吃了多少?”
……
还是没人回应,床上没人!
沈洛辰大步走到卫生间打开门!
没有人!
“小可?小可!”
跑出去,喊了一圈
“怎么了沈总?”主任听到声音慌忙走了过来。
“小可……我弟弟呢?”沈洛辰焦急的用力摇晃着主任!
“刚……刚才……还……还在病房里……”主任被捏的直哆嗦!
“你们这帮废物!小可找不到!你们都失业!”沈洛辰恶狠狠的扔下一句话,转身走掉!
翻了一遍今天的监控录像,孩子实在自己回来的前半个小时走的。
穿着单薄的病号服,怪不得医生护士都没有发现。
从监控的角度,沈洛辰看不清孩子的表情,只单单是消瘦的背影就硌的他一阵心疼。
想想今天早上吃饭时的不愉快,又想起了孩子为什么一整天都没走,偏偏等到晚上才悄悄走开,沈洛辰一阵后悔。
定是那人又别扭上了,对比这阵子的小心翼翼,自己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一阵匆忙,也没和他打招呼,一天也忙的没打来电话,又这么晚都没来看他,这一天小家伙定是在不安中熬过,最后等到心凉了自己还没有回来以为又被抛弃了就悄悄的走了。
沈洛辰知道孩子一直没有安全感,自从病了之后更甚。这段日子自己想尽办法补偿他,推掉公司一切事务陪在他身边,孩子虽是自闭但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存在,从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在不在就看的出来,今天被自己凶完又扔下走了,一定又吓坏了他。
想到这里,沈洛辰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但又很快的冷静下来!此时最重要的事不是追究错误而是尽快的找到孩子!
这几天才刚刚能吃下点东西,在也经不起折腾!孩子现在一定是在别扭着,无论是胃病还是心病最怕的就是想不开,偏偏那小人儿最擅长的还就是钻牛角尖儿!
沈洛辰乱急了,但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想想孩子可能去的地方,还在没有,除了沈宅孩子没有第二个家了。
家?想到这个字,沈洛辰冷不丁的想到了一个地方
迅速的掏出手机
播了一串号码,那头很快被接起
“喂?秦皓?”
“说”秦皓张嘴就是不耐烦,要不是孩子,秦皓这辈子都不想和这人有任何瓜葛
“你……你知道……”提起这事,沈洛辰一时竟很难说出口,他真害怕秦皓那个疯子听到后会杀回来找到孩子直接带走!
“有事就说!没事挂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沈总那么闲!”
“别……别挂!你……你知道小可以前住的地方么?”纠结半天终于问出口
“小可又怎么了!”秦皓听到这个名字再也淡定不了了!
“没事,我就是想……想过去看一下”沈洛辰终究是没有说出孩子不见了的事情。
“呵,亏你还有点良心,我祈祷你看完不会有想把你自己杀了的想法!”
……
“沈洛辰,你们的事我不想管,我也管不了,我答应小可的,只要他觉得开心就好,但,请,你,善,待,他!”说完不等沈洛辰开口,那头已经挂掉。
不一会,一条短信过来。
沈洛辰看了眼地址,那是距离市中心很远的郊区,沈洛辰满腹疑问。
但还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那里,因为他再也想不出第二个孩子还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起身跑出去
开着车子借助找导航摸索了好久,沈洛辰才找到信息上的那个地方,那是距离市中心的一个城郊,坐落着几栋很有年头的建筑。
沈洛辰在不知道孩子安好的情况下一刻都不敢怠慢!
开到地址上的小区位置,停好车,快步来到二单元,抬头看了看,由于房屋太老太旧,几乎没有几家住户。
老式的公寓,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门也坏着,沈洛辰不敢想他一直娇生惯养的宝贝是怎么在这里住的。
信息上显示孩子住的还是地下室
灯也坏掉了,沈洛辰摸索的下楼梯,来到秦皓所给的房间地址。
沈洛辰甚至有些不敢进去,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这里,若是找不到人,怎么办。
“小可?”沈洛辰试着叫了一声
没人应。
手刚一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沈洛辰心一惊!慌忙走进去!
那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屋子里潮气扑脸,墙上严重掉皮,像一迟暮的老人,一个不到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卫生间厨房卧室客厅容在一起,这哪里是人住的啊!
沈洛辰不可置信的打量了一周,仿佛听到了什么呢喃声!
转过身来,心更是凌迟般的剧痛!
他的小孩蜷缩在勉强称得上一张床的木制床板上!看着就让人感觉硌得慌!
“小可!小可!”沈洛辰疯狂的扑上去,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
“不要走……好冷……”孩子不省人事,迷迷糊糊的说着
“不冷不冷!哥哥来了!哥哥这就带你走!”沈洛辰赶忙脱下外套给孩子披上!
“不要!不要!疼……好痛……!”孩子突然身子向上一拱!没等沈洛辰反应过来又迅速的跌了回去!双手死死的按住肚子!
“别按!别按宝贝!乖听话!哥哥揉揉……你放松点……”沈洛辰温声哄着,试图拿下孩子死死抓在肚子上的手!
刚一触到,发现孩子紧紧的抱着一团衣服,无论他怎么哄都不送手!
带沈洛辰看清衣服时!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怎么会不认识……那是他那日在酒店看见孩子,让林秘书给孩子的衣服啊!如今孩子疼得没了意识却丝毫不不放手!这该是什么样的感情!
沈可啊沈可!我究竟何德何能值得你这般……
沈洛辰怎会知道,这小小的一件衣服,在他抛弃孩子的日日夜夜里,孩子抱着它度过了多少疼痛难熬的夜晚……
“不是我做的……不要赶我走……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求求你……哥哥……”孩子梦靥着不断吐露着胡话,却也是最真的心里话,就是这些把孩子逼成这样的!
沈洛辰红着眼睛紧紧的抱着孩子心疼不已!
孩子渐渐的在沈洛辰怀里不安的扭动起来,双手隔着那团衣服用力的往肚子上按!
潮湿阴冷的房间里孩子竟然疼的大汗淋漓!
“疼……药……止痛药……”孩子突然急喘起来!身子不安的拱起又重重的跌回!
“药?药在哪里!宝贝放松点!放松点告诉哥哥药在哪里!”沈洛辰轻轻拍打孩子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些,也急得满头大汗!
“药?呵呵……药没了……”孩子突然诡异的嘴角一咧竟笑了起来……
接着也不知道是对别人说还是对自己说
“药没……了没钱……没钱买药……呃呃……”说着孩子又疼得一痉挛!但还是不放过自己
“哪有钱……买药啊……哥哥……哥哥的卡……冻结了哥哥……哥哥不要我了……哥哥这是……这是要我死啊……”孩子越是意识越不清晰,目光也涣散开来……
“不是的!哥哥从没想让小可离开过哥哥!我混蛋!我傻!我笨!好不好?宝贝,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来惩罚哥哥好不好……”沈洛辰终是忍不住紧紧的抱着孩子嚎啕大哭,疯了似的亲吻着孩子,仿佛这样只有才能证明孩子还活着……
“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死……拖着……拖着这副身子……还赖在这世界干嘛……”孩子喘着喘着竟小声的啜泣起来
“小可!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你是我的!谁都不能这样说!你也不行!”沈洛辰听着孩子自暴自弃却最真实的想法,突然感觉有些抓不住这个人的感觉了。
这种无力感深深的把沈洛辰拉进了万丈深渊!
孩子突然抽出手,握紧拳头死死的砸向肚子!
“呃……!”
“小可!住手!”沈洛辰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
“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沈洛辰慢慢的把手伸进孩子衣服里!肚子上凉的慎人!已经虚脱了的小可只是紧紧的咬着嘴唇,像是被牵着的纸人,毫无反击之力,任人摆布。
随着沈洛辰的打圈按揉渐渐的平息下来。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孩子重重的喘息和偶尔压抑不住的呻吟。
“诶呀!你可算回来啦!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这些东西扔到外面去了!一个月五百块的房租你都交不起,你还想……”房东女人扯着大嗓门不管不顾的走进来,但又很快的在沈洛辰杀死人的眼神中识相的住了嘴停在了那里!
沈洛辰一把抱着孩子,一把轻轻的掏出钱包,取出一打纸币,扔给门口一脸惊愕的女人。
薄唇轻启
“出去。”
呵呵,五百块一月的房租,交不起?
房东的每个字都像针似的深深的扎在沈洛辰的心尖上!
他的宝贝居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五百块?孩子以前一顿补品恐怕也不止这个数字!
买不起止痛药?我的宝贝,你就是这样强忍着疼痛度过来的么?
沈洛辰视线模糊,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肠胃不好,本来就瘦,任凭自自己怎么给补怎么给养都胖不起来,这段日子的折腾更是让孩子身心疲惫,瘦的不成样子。
刀削的小脸儿,眼底乌青一片,脸色惨白,嘴唇干裂,但他的孩子依旧漂亮的不容侵犯,不容亵渎。
沈洛辰轻轻的吻上孩子的额头。
小家伙疼累了,睡得很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嘴抿着,眉头轻皱,沈洛辰知道孩子疼,手下的动作一直都没停止。
宝贝,在哥哥不在疼得时候,你会不会哭?那一刻,是不是特别恨哥哥?
想起孩子刚才说的话“为什么不去死……”,呵呵,无论谁遭遇这样的不理解,这样的误会,没有钱,没有地方住,拖着一身疼痛,可能都无法应对下去,更何况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只有二十岁的孩子?
孩子睡了,现在起身带回去,怕是一定得醒,醒了可能又是一番折腾,沈洛辰再也受不了了,疼在孩子身,痛在他心。
低头一看,孩子还光着脚,自己的衣服也只盖住了孩子上半身,本就体寒,这样下去恐怕是要着凉的,回过身来,床边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堆衣服,沈洛辰一打开,都是小超市促销活动的工作服,都是单的,没有一件厚衣服,也没有一件正经衣服,怪不得,出事那天孩子穿的也是破旧的工作服,呵呵,那可能是最厚的一件了吧……
也是,止痛药都买不起还哪里有钱买衣服啊。
恍过神来,沈洛辰仔细的打量了整间屋子,床上也只是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底下就是木制硬床板,沈洛辰坐在那里就觉得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