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蒙奇怪地问道:“刘夫人,我们没把他怎么样啊?昨天晚上才回来,都没来得及出门呢。”
柳婉琳点头道:“我知道您几位厚道,但是我儿子有错,我做母亲的必须来道歉,是我没管教好儿子,对不起。”说完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
周远本来拉着她想把她拉起来竟然没拉动,还让她磕在了地上。
不由暗自惊奇。
戴蒙和黄安庭也吓了一跳。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竟然有点被镇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周远再次用力终于把柳婉琳拉了起来,她额头已经破了,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周远连忙把人让到客厅,让保姆拿药棉纱布先给消毒包扎一下。
柳婉琳又问宋小琛在哪里,如果不嫌弃,想让他出来,她要亲自给他道歉。
她的眼神太悲哀,三个大男人都有点不忍心,连忙说不用了。
宋小琛这时候打着哈欠下楼来,一眼看到客厅里的女人,额头上还贴着纱布,也吓了一跳。
柳婉琳连忙站起来对着宋小琛跪了下去,宋小琛吓的往旁边一跳,叫道:“干什么干什么?你是谁?要折我的寿啊?”
周远叹了口气,过去把柳婉琳扶起来,介绍了一下。
柳婉琳又把来的目的给宋小琛说了一遍。
宋小琛看了看周远,看了看他两个爸爸,眼睛咕噜咕噜转了转说:“刘夫人,你放心哈,我们不会报复刘寻的,当时赵维把我弄到他那里,他还救我来着,只是没能救到。”
宋小琛心里叹息,刘寻这个没脑子的废物,倒是有个精明又厉害又疼爱他的母亲啊!
柳婉琳见宋小琛这么说,好像有点放心了,点了点头说:“好,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不打扰了,我看府上也不是缺钱缺物的人家,就不送什么礼物了。以后有用的到我柳婉琳和刘家的,您几位随时说话就可以。我走了。”
周远点了点头,让保姆送柳婉琳出去。
四个男人在客厅里议论这个女人。
黄安庭下了个断语:这是个厉害的女人!
柳婉琳回到医院,那两个警察还守着呢,因为案子还没结,刘寻并没能脱开干系,不能自由行动,又肋骨骨裂,只能暂时在这里住院。
柳婉琳请求单独见见儿子,警察同意了,给了她十分钟的时间。
柳婉琳进来,刘寻还躺在病床上痛苦地叫唤。
见母亲进来,他赶忙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柳婉琳说成了,宋小琛家里不会再追究他和刘家了,总算保住了他这条小命和刘家的产业,暂时的。谁知道人家会不会秋后算账?
刘寻也松了口气,问道:“妈,那你有没有给赵维求一下情?他也不是有意的……”
柳婉琳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刘寻的脸上,骂道:“畜生!先管好你自己!”
第六十一章:求人
赵维在看守所里呆的很难受。
刘寻因为事先未参与绑架,事后也有阻止和报警行为,无罪释放。
他伤好了一点跑去看赵维,发现赵维以前那打理的精致的贵公子发型凌乱不堪,精神萎靡、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赵维用手扒了扒头发说:“我现在后悔了,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不会碰到什么太大的困难,可是没想到这是块硬石头。”
刘寻也叹着气说:“我也是,以前没把谁放在眼里……我过阵子打算去法国了,我妈在那边想弄个新公司,我也不小了,该实实在在做点事……你出来也好好干吧。别瞎混了。”
让一向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教育了,赵维有点接受不了,但是事实是,他现在的处境比刘寻苦多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赵维母亲张惠宁来看赵维。
赵维吃惊地问:“妈,你的脸怎么了?”
张惠宁声音里含着怒气低声答道:“还不是你舅舅!”
“舅舅打你了?你不会去求他了吧?”
张惠宁点头:“是。我让他帮帮你,他说我想把他拉沟里去……”张惠宁眼泪差点流下来。
赵维沮丧用吃饭剩下的餐巾纸擦了擦鼻子,他有点感冒,天热又没有空调,还上火。
然后他对自己的母亲说:“你别去找舅舅了,这事都怨我。你先管好家里的产业吧,别让人家弄个倾家荡产就行。”
张惠宁摇头:“不行了,你爸说要顶不住了……”
母子相对无语,愁云惨淡,赵家恐怕真的要保不住了。
张惠宁最气的是自己的哥哥,那么大的官,这个时候却推的干净,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子不就玩个男人么?又不是不给钱,至于绑架罪吗?
可是哥哥一点想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还说要是让他插手,他会让重判。这个不争气的外甥是想把整个家族都拖死。
去找其他的亲戚朋友,也没人敢帮忙。
张惠宁这时候才觉得世态炎凉。
还是刘寻偷偷给她打了个电话安慰了她一下,说要不去找找赵维得罪的那个人,求人家手下留情,不知道行不行。
张惠宁想了想,别无他法,也只好去试一试。
张惠宁找到宋小琛的时候,他正在优哉游哉地坐在柜台后面按计算器,因为这几天他觉得有点累,就让一个机灵些的女店员小金代替他当店长,自己就是算算账,帮李笑买点东西而已。
正是午后,快餐店忙碌的时刻已经过去,宋小琛有点昏昏欲睡,看见有人进来,就抬起头来看。
中年女人皱着眉头问一个女店员:“请问这里有位宋先生吗?”
小金往柜台里面指了指说:“就是我们老板。”
宋小琛起身问:“什么事?”他有点预感,因为这女人跟赵维长的有点像。
张惠宁就朝着宋小琛走了过来。
宋小琛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他们这些高门里的人,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连曾经去他家磕头的刘寻的母亲也一样,如果不是儿子和家族走到危境,她怎么会低头道歉?
儿子这么嚣张,难道不是他们做家长的平时管教无方甚至是纵容的原因吗?
张惠宁上下打量着宋小琛,看这个传说中身份特别贵重,导致他们家儿子被抓,怎么都无法保出来的人。
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罢了,除了是个混血儿,长的很好之外,看不出有什么更特别的地方,连他儿子的气质都比不上。
还开着这么个小小的快餐店。
张惠宁心里先鄙视了一番。又有些纳闷,这个人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有什么背景吗?为什么看不出来?
虽然她一直做主妇,没在外面商场混过,但是在豪门贵妇之间混的多了,眼光也是很毒的,一个人有没有背景,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在宋小琛这里,她觉得自己的经验有点失灵。而且,她做惯了豪门贵妇,从不知道怎么跟别人求情,都是别人巴结她。于是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张嘴。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了足足5分钟。
张惠宁终于咬了咬牙开口:“你是宋先生?”
宋小琛点头。
“我是为我儿子来的。你能不能别告他?他本来没有恶意的。”
宋小琛忍不住从鼻孔里笑了出来:“那您的意思是他是好意?我该谢谢他?”
“不是……”张惠宁有点不会措辞,“他虽然做错了,但是本意并不是要绑架你,而且最后也没伤害到你,我想你能不能……”
说到这个程度,对于张惠宁来说,已经很拉下脸来求情了。
她一点都没觉得对面这个小男人有什么了不起,强到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任何人不敢帮她的儿子。
她在娘家是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在婆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夫人,如今儿子大了也是威风八面的女主人,这样跟一个小崽子低声下气,真心有些受不了。
宋小琛拿了块抹布,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桌子,对张惠宁的话基本不理会。
这态度不阴不阳,很明显是一点都没想让着她,张惠宁心里气的要死。但还是强忍怒气道:“你……这么不给他人活路,不怕日后自己走到绝路吗?”
宋小琛挖了挖耳朵,眨眨眼,忽然凑近了笑道:“等你学会给别人活路的时候再来问这句话吧。你走吧,别影响我做生意。”说着把手一伸,就是送客的意思。
张惠宁听了,脸上的肌肉抖了两下,再也拉不下脸来说话,挽起精致的手包,起身就走。
李笑拿着勺子趴在出菜口指着走出去的贵妇的背影说:“咋这不要脸呢,还倒打一耙!”
宋小琛笑着看了看店里正在努力拖地的一个店员,对李笑说:“别学人家说话。”
李笑用勺子的铁柄磕了一下窗台,笑着转身走了。
赵维最后还是去吃牢饭去了。
刘寻又去看他,隔着玻璃用电话通话,一个劲儿埋怨赵维的妈张惠宁:“我说什么事来着,求人,你就态度好点儿啊?那么气哼哼地跟人家说话,谁会给你好脸色啊。赵维,不是我说你,这次你本来是有机会出来的,事情都坏在你妈身上了。你看看我妈,直接磕头啊,脑门都磕出血了!”
赵维凉凉地对着话筒说:“你有本事别让你妈跟别人磕头磕出血啊?很长脸啊。”
刘寻翻了个白眼:“我是为你好,你倒抢白我!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计较。我要走了,来跟你告个别,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也出来了啊。”
赵维这个气啊,这不是赤果果的气人来了吗?
不过还好,他觉得被人这么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人生观有点变了,不像以前那么瞧不起刘寻,这个没志气的废物比他强,他说的对,起码他在外面,自己在里面。
自己的人生,是到了应该反思一下的时候了。
赵家的事情,对他们自己来说虽然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有可能从此失去在富豪圈里混的权利,但这也只是别人饭后茶余八卦的材料罢了,没引起什么特别的重视。
宋小琛也懒得再关心这事,那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公子哥,这次得到教训,也许会悔改,不过也不一定,人家家大业大能量大,以后出来说不定会立刻东山再起,重新把眼睛装到头顶上去。
周远似乎根本没理会这些事情,这时候抱着儿子在客厅里教他学说话,这小家伙现在快一周岁了,爸爸也会叫了,周远常常抱着他不撒手,就是上班也抱着。
不过有时候姜白和谢铮带三个孩子过来找他们,大人在客厅里聊天,几个捣蛋鬼就四处搞破坏。把保姆累的腰都折了。
宋小琛觉得有个儿子的好处就是,自己解放了,以前周远就像个缺爱的少年儿童,整天跟在他后边,等着他安慰听那颗寂寞的心,现在有了儿子,他就整天跟儿子在一起,宋小琛终于有了自己的自由。
于是宋小琛跑去找姜白。
姜白的店每周休息一天,这一天里他也是什么都不干,孩子也送到谢铮的爷爷奶奶家里去。
于是两个人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个小方桌,吃点儿花生米喝点小酒。
姜白有点儿懒,说了会儿话,就向后半躺在沙发上打瞌睡。
宋小琛给他盖上了一件衣服,夹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然后一边嚼一边上阳台去走走。
然后他就觉得有点不舒服,闻着那个花生米的味道就难受。
他以为姜白家的炸花生米放的时间长了坏掉了,端起盛花生米的盘子用力闻了闻,没有发现不正常的味道,但就是觉得难受,难道是早上吃的东西吃坏了?
早上吃的小笼包和粥,都是张妈妈自己亲手做的,不可能不新鲜。
可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上来就下不去,胃里一拱一拱地难受。
宋小琛有点害怕地想,难道是中招了?不对,每次跟周远那啥他都仔细检查他有没有用TT,所以不会是那个。
好吧,可能在最近太累了,身体累不算什么,心也累。大概应该多歇几天假期了。
第六十二章:最难的事
宋小琛觉得自己的胃自从在姜白家吃了油炸花生米,就开始闹腾个不停,闻见油炸的东西就难过,连他最喜欢的炸丸子都吃不进去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虽然他不相信是那个他最不希望出现的结果,但是根据自己悲惨的经历,他判断十有八九是中招了。
但是这件事他不想让周远知道。所以又一次偷偷去买了试纸……
结果让他勃然大怒,继而沮丧地想把自己的头发揪下来。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很小心了,每次都战战兢兢地检查了。
难道是周远捣鬼?
应该不会。但是他没有办法去质问。
于是他给顾春风打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但是接电话的人的声音他不太熟悉,口音稍微有那么点异国情调。这不是顾春风。
宋小琛也不好问人家是谁,只好按自己先前想的问:“请问顾医生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那边顿了一下才回答:“你是他的病人还是朋友?他在休假,现在在睡觉。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好不好?或者你着急可以去找别的医生先看病,千万别耽搁了。”
声音彬彬有礼,听着让人十分舒服。
但是这个内容就有点引人遐想。
顾春风在睡觉,这个男人在他身边……干嘛?
宋小琛有点邪恶地想,顾医生一直单身,只是带着母亲和两个双胞胎小弟一起生活,难不成他也找了个男人?
哈!宋小琛觉得自己大概恼补过度。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于是他甩甩头不再想,就等着顾春风来电话了。
可是顾春风却只来了个短信,说他最近身体不太好,请假休养,让宋小琛去医院找别人。
宋小琛只好暂时放弃去医院。要是去也得找个远远的不认识的医院。
中午跑到隔壁去找姜白,发现姜白根本没来,姜白的妹妹姜梅在看店,说姜白身体不舒服,在家歇着呢。
宋小琛想起来那天他们在一起呆着,姜白就自顾自睡着了,大概是真的累了。
心里不由埋怨姜白,这人也真是,就是不肯听他的,总是把自己弄到疲惫不堪,有吃有喝就行了,那么拼命干嘛?三个孩子又不要他养。
一连好几天他都没见到姜白,打电话就说在家歇着。
宋小琛自己店里忙,这几天也就没去找姜白。他自己的事情都烦的不行呢!
他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恐惧却一天天加重了。
他琢磨着是该出门找医院了。
晚上回来,晚饭很丰盛,但是宋小琛只扒了几口就放下了,出去到院子里走来走去,躁动不安。
周远把孩子喂饱了才出来找他,见他围着小花园的石子小路转个不停,还把手指头塞到嘴里咬,眉头深深皱起来,好像有什么为难的不得了的事情。
前面路边有一株很大的月季花树,这时候开的正鲜艳,宋小琛停在花丛旁边,无意识地揪下一朵花,开始撕花瓣,花瓣一片一片地飘落了一地,凌乱的很。
宋小琛撕完了花接着转圈,没提防撞在了周远身上。
周远伸手拦住他的肩膀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办不了?告诉我我帮你。”
宋小琛烦躁地一甩手:“去去,烦着呢。”说完就跑去车库开车出去了。
天还亮的很,这时候出去外面还车水马龙的。
周远只好也去开车,在后面跟着他。
宋小琛没去别的地方,又跑到姜白家里找姜白去了。
这几天姜白老不在店里,他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有点点心姜白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姜白家的别墅大门紧闭,宋小琛按了门铃,姜白在里面按了开门的按钮让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