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的事情之后,她的第二个儿子,原名高往的祁睿景马上就被祁松从她的身边强行带走了,于是她彻底失去了最大的王牌,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只是在被送走之前偶然得知那个孩子被改名叫做祁睿景。
当时高娴还在想,这名字比高往要好听。
可是现在,高娴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才发现自己的复仇计划举步艰难。
首先她自己本身就不方便行走,因为她是个黑户口,身边只有一张假的身份证,到现在都只能在网吧过夜,想洗澡还的跑到很远的一个超便宜的公共澡堂。
其次她身边没什么钱,虽然离开之前她卷走了家里的大部分财产,但是一来那个家并不富有,二来她光是办假证和从黄牛手里买火车票就费了其中的一大部分,接下来的日子自然是要缩衣节食。
第三就是她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对于祁松一家,她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连儿子现在在哪里都没有消息。
最后一点就是,她只是想好了要报复祁松,但是并没有什么计划,这可不是她的作风,要知道她十年前再次勾搭上祁松的时候可是足足计划了半年才敢下手,虽然最后并不算成功,可是也说得上成功了一半了吧?毕竟祁睿景的出生是真的。
高娴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要和上次一样,好好规划一下,现在祁松在明她在暗,只要计划得当,不愁找不到机会下手!
和现代社会脱离五年,高娴暂时并没有想到在网络上搜索自己儿子的名字这件事,现在她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是解决衣食住行这些基本需求。
有一张假的身份证在手,高娴知道自己可以找一些零碎的杂工来养活自己,唯一不方便的是,要在短期内解决住的问题就必须要存钱,可是没有银行卡的自己要存钱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高娴皱了皱眉,还是先去买了一张报纸,打算先找工作。
唐英才在小学门口早早地蹲守着,比大部分家长都早了一个小时到场。他特地四周看看,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个小时,开这车的,骑着摩托的,骑着自行车的各路家长就聚集起来了,其实等人见见躲起来的时候,离放学还是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不过心急的家长也还是早早到了,熟识的还站在一起聊天交流育儿心得,总之校门口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唐英才特别庆幸自己来得早,否则他都怀疑自己要挤不进校门口的十米范围之内,也就捕捉不到祁睿景的身影了。
四点半的时候,校门打开了,孩子们按班级排好队由老师带领着被家长们接走。
唐英才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紧紧盯着校门口,过了十五分钟,总算看到了祁睿景的身影——轮到他的班级了。
不过等到他们班的孩子都离开得差不多了,祁睿景还是没人来接,最后渐渐地只剩下他一个站在老师身边。
看着有点可怜。唐英才这么想着。
最后直到学校的学生都被接走大概一大半儿,都已经都快五点了,祁睿景和他的班主任才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打电话给祁夫人。
祁夫人接到电话,才惊觉今天竟然已经是周五了!?
这个星期事情不断,祁夫人还真是不小心忘记了这件事情。以前的周五都是祁夫人让自己的司机载着她去接祁睿景的,今天祁夫人还在医院陪着祁睿宁,所以都忘记了这回事。
接到班主任的电话,祁夫人也一下子顾不上祁睿景的身世问题,本能地就涌上一股愧疚,于是赶紧再三道歉,然后就说马上派人来接他。
班主任这才放心地把电话挂了,并且温柔地询问祁睿景要不要先跟她回办公室做一下等人,“你婶婶说还要半个小时呢,来坐一下吧?”
祁睿景虽然知道哥哥住院的事情,可是被忘记了怎么都不会好受,于是别别扭扭地拒绝了老师的建议,说自己在门口等着就行。
班主任还挺负责的,见状就说陪着他一起等。
五分钟后,校门口就只剩下祁睿景和他的班主任了。
唐英才看着祁睿景形只影单的,心下越发觉得他可怜,就想着要不要加装上去套个近乎安慰他一下呢?
可是这么巧遇是不是太牵强了?用个什么理由呢?
唐英才还在烦恼着,就发现自己的脚步已近踏向了小学校门口,这个行动比脑子快的家伙究竟是怎么成为黑客的?!
不过由于他是走着神走到哪里去的,看上去还挺自然的,反而是祁睿景先认出了他:“唐叔叔!”
唐英才心想这感情好,你先认出我可不比我主动跟你打招呼要好?
于是也就装作才发现他,转过头先是惊讶然后热情道:“这不是祁……”他还长了个心眼,故意记不起祁睿景的名字,想了好一阵才说:“祁睿景对不对?”
祁睿景高兴对方才见过他一次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要知道在祁睿景心里,唐英才可是和学霸划上等号的存在呢,于是他笑着又喊了一声:“唐叔叔好!”
唐英才叹口气,心想跟祁睿宁真不愧是亲兄弟,纠正道:“是唐哥哥!”然后把目光投向祁睿景的班主任,“这是你的老师吗?在陪你等家长?”
祁睿景提到这个有些不高兴,闷闷地回了一个嗯。
倒是他的班主任问道:“您是……?”语气中有些防备。
唐英才笑了笑:“我和他是在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认识的,想不到今天遇上了,真巧啊!”
做义工神马的听上去简直不能更正直,所以本来被贴上“不明人士”标签的唐英才,一下子就变成了“有爱心的四美青年”,好感度蹭蹭上升。
“这么巧?唐先生也是来接孩子的?”
唐英才笑呵呵摇手:“不是,恰巧路过而已。”为了以免祥和祁睿景说话的目的不小心被变成和老师拉家常,唐英才果断转向祁睿景,“最近你怎么没来呀?”
祁睿景知道他说的是孤儿院的义工,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哥哥身体不舒服,我就没有去。”
唐英才笑了笑,“没事,有那份心就好,有空了你们兄弟俩再来吧,小朋友们都很想你们呢。”
祁睿景连忙答应。
唐英才想了想,严肃地对祁睿景说道:“你的家里人来得可够晚的,不过还是要让他们注意一点。”
班主任听闻连忙问:“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事吗?”
唐英才点点头,“我有个朋友是派出所的,就分管这一片儿,说有个孩子前几天放学路上丢了,还是要注意一点儿啊。”
唐英才自然是在编瞎话,但是只要起到警示作用就好,这个老师自然会告诉祁家的人的,那样他们多少会有些注意吧?
最后又等了二十分钟,司机终于来接走了祁睿景。
到了晚上,唐英才终于等回了监视一天的楚严和裴戈,这两人自然没有收获,唐英才却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又有突破。
在车里枯燥地坐了一天,而且已经连续两天这样了,楚严和裴戈心情都不算好,给了他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连话都没说。
唐英才撇撇嘴,讲起了中医会所的事情。
楚严听完马上有了兴趣,“难不成祁夫人晕倒是和这家会所的假药事件有关的?”这和唐英才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是那为什么病历上说是劳累过度引起的内分泌紊乱?”裴戈反驳,“祁夫人没必要为这么一家会所特地修改病历吧?”
楚严摇头:“你看这两件事的时间,祁夫人住院是在六月底,这家会所的事情是在十月份,倒闭是在十二月,可能祁夫人没有吃那个假药或者吃了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医院没有查出来异常。”
“那就和这个委托没什么关系了啊……”唐英才疑惑道。
楚严笑了一下:“怎么没关系?”他指了指唐英才打印出来的资料:“这家会所的事件你们不觉得闹得有点大么?”
被楚严这么一提醒,另外两人才发现那家会所出事后,报纸上的批判至少持续了三个月,后来还零零星星地有人发表言论,时间持续得太长了一点。
“几年前的药厂材料不干净的事件你们记得吧?”楚严举了个例子,“这可比这小小一家会所闹得严重多了,可是那件事的风波也就持续了一个月左右,然后就被其他新闻盖过了风头。”
“而且你们想想看,本来其实问题只是会所管理不善,最后被媒体和舆论生生炒成了会所卖假药,这可是两个性质的事件。”
裴戈点了点头,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有人诚心要让这家会所倒闭。”
楚严眯起眼睛,“我倒是觉得,是有人要借这件事的东风,掩盖掉一些事情。”
第30章:怀孕
张敏是一个来云海市打工的女孩,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多年,现在算的上是打工女孩里混得不错的了,因为她在云海市的郊区买了一套小房子,虽然条件不太好,地方也不大,交通不方便,可是她也算得上有房一族。
今天她要见一个人,一个陌生人。
昨天这个人打电话给自己,说想要问一下几年前的天然草木中医会所的事情。
天然草木中医会所,是她刚刚到云海市打工的地方。那家会所主要是给一些对中医很相信的人介绍一些养生的药房或者穴位按摩法之类的,经过了培训她就正式上岗了。
说实话,张敏还是挺喜欢那里的,因为她自己能从那里知道一点养生的常识不说,那里的客人也比较和善。所以张敏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明明是一个员工自己卖假药,结果却是整个会所跟着倒闭了。
不知道这个楚先生是不是记者?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突然又想起了这家会所的事情?
张敏最后还是决定去赴约。
“张小姐吗?”一个男人走到张敏的桌前,出声问道。
张敏抬头,发现是一个非常好看的男人,有些惊讶,“我是。”然后疑惑,这就是那个楚先生?
“我是约你见面的楚先生,”楚严坐下来,笑了笑:“很感谢你能来。”
“不用……”张敏客气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问道:“您为什么要找我问天然草木中医会所的事情?”
楚严点了一杯茶,轻松地对张敏解释道:“我不是对那个中医会所感兴趣,我是对你以前的一位客人感兴趣。”
“客人?”张敏有些意外。
“是的,”楚严顿了一下,说出了祁夫人的名字,“有一个姓肖的女士,应该是你负责了两年左右的客户。”
楚严一说姓肖,张敏就想起来是谁了,肖姐和她关系不错,人爽利又大方,所以张敏警惕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楚严也故作神秘:“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要问有关她的事情,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才来向你打听的。”
也许大部分女性都是外貌协会的关系,加之楚严预期和眼神都很真诚,张敏犹豫了半天,又想起楚严在电话里说的报酬,最后她还是承认了自己就是当时负责祁夫人的会所员工的事情,“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想问什么?”
楚严终于等到她松口,于是问道:“她应该主要是来看不孕这方面事情的吧?”
张敏点了点头,“他就是来看这个的,那方面的的产品也是会所的明星产品,很受欢迎。”
“后来会所因为……”楚严顿了一下,“假药的事情倒闭了,她吃过那种药吗?”
张敏连连摇头,“那是我们会所里的另一个人自己卖假药,买她的药的只有那个人负责的客人,其他药都是正常的。”说到这里,张敏有些气愤,毕竟就是因为这件事她才掉了一份工作,“会所里的药来路都很正规,结果莫名其妙就因为这件事情倒闭了!”
“那她后来为什么不去了?”楚严问道:“大概在五年前的六月底开始,她就不再去这个会所了吧?”
张敏理所当然道:“因为她怀孕了啊!”
她说的自然,对于楚严来说无异于惊天霹雳,祁夫人竟然怀孕过!
他连忙追问:“你说什么?她怀孕了?!”
张敏这才看出来楚严不知道祁夫人曾经怀孕的事情,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但是话已出口,张敏只能承认,“嗯。”
楚严有些不放心地追问:“她告诉你的?”
张敏点点头,放低了声音,“那个时候,肖姐跟我说她可能怀孕了,我也觉得她的状态有点像,你知道的,因为我们那个会所就是以这方面出名的。”她喝了一口茶,继续用那种神神秘秘的腔调说道:“她先是怀疑自己怀孕了,后来我也觉得她有点像,我们虽然是比较出名,但是毕竟不是医院,后来她就是告诉我的五天后,她就不再来了。”
“你也没再找过她?毕竟你们不想损失了一个顾客吧。”楚严有些奇怪道。
张敏想了一下,显然有些忘记当时的细节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一般我们不会打电话给顾客,因为不太好打扰到他们,所以我发的是短信,我记得后来她说她生病了,不再过来了,我就再也没联系过她了,估计真是怀孕了住院的吧。”
楚严一下就觉出了问题,当时祁夫人那么兴奋地告诉张敏自己可能怀孕了,后来她如果真的被鉴定出有孕在身,那又怎么会改成生病了?
正常的反应不应该是告诉所有熟人吗?尤其是张敏还事先知道了祁夫人可能怀孕了,就更没有必要这么别扭地改口了。
当楚严把这个最大的疑问告诉裴戈和唐英才的时候,唐英才反应倒是挺平常的,“楚哥,是不是你多心了?”他有些疑惑,“你们不知道吗?”
见楚严和裴戈都一脸迷茫,他继续解释道:“我们老家的习俗就有媳妇怀孕,尤其是第一次怀孕,有孕三个月内不可以告诉家人以外的人。”唐英才补充解释,“你们想啊,这个祁夫人那是多少年没怀过孕啊!还不得事事小心?别说三个月容易罗太不敢讲,我怀疑她生下来了都不敢说!”
楚严一拍桌子,“这就是问题!这特么的要是真怀孕了,孩子呢?还有,”楚严指了指桌上的一堆资料,“还有,祁夫人去住院了,总不能一点都没有记录吧?那个时间,如果她怀孕了,那那个第三医院的记录上就该是怀孕而不是突发性昏厥了。”
唐英才这才想起这一出来,闷闷地答应了一下,“对啊,那个住院怎么回事呢?”
裴戈冷不丁冒出一句,“改病例。”
唐英才一下有被击中了“貌似真相大白”点,瞬间又兴奋起来,“我来找我来找!怀孕这种大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我给你们找出来!!”
唐英才咬着不存在的大尾巴兴奋地去查资料了,楚严和裴戈则继续讲起了这件事。虽然有了那个三个月不能告诉别人的规矩,可是楚严坚信这件事有问题,“改病例也许是真的,但是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光是祁夫人有没有怀孕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真正科学的定论。”
裴戈赞同道:“没错,而且你看五年前,六月底祁夫人先告诉张敏自己可能怀孕了,三天后突然住院,理由是疲劳引起的突发性昏厥,而且看上去她或者有人蓄意隐瞒。接下来的几天之内,裴戈彻底遣散了所有情人,把高娴送到了山区并且长期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