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小朋友玩了一会儿，就把他们诓睡着后，杨朕凉着脸下楼，不见那两个保姆阿姨，只有齐衍一个人在看电视，一边看还一边打电话。
“人呢？”杨朕过来踢踢齐衍的腿儿。
齐衍立刻说：“待会儿再打给你。”挂了电话，看着杨朕讲：“我让她们走了，都哭成那样了还会有戏？你跟他们讲好了呀？”齐衍装傻。
“没讲好。”杨朕一屁股坐下来，推推齐衍让他给自己挪出点儿位子。
“怎么办？哭着喊着只要你。”齐衍把球率先踢给杨朕。
杨朕闷了两秒，说：“好，我带。”
齐衍立刻笑了，笑得嘴巴裂开，杨朕一撇头看他，马上把笑憋回去，满脸为难，“我、我真是不好意思向你开口……今天早上你没说话意思就是不干对吧？”
“没有，我那时候是没想好。”杨朕马上就解释，“娃娃是你的，我带不就跟我亲了么？我怕你以后多想，心里不好受。”说完掏烟。
齐衍摸出打火机候着，杨朕叼上烟，就给他点上，“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带这两个活祖宗了，兄弟……”
“啊，闭嘴，少他妈说这些……”杨朕吐了齐衍一脸烟，为了不让人家觉得自己太好心太稀罕孩子，违心地说：“你说了给老子开工资的。”
“开，双份，两个阿姨的工资都归你，要不再加百分之二十？还有两孩子的开销另算。”齐衍早想好了，“你放心，绝不在外人面前说什么工资不工资，那就是我齐衍没用哭着嚎着求你帮忙带孩子的。”
杨朕一听乐了，齐衍小宝儿就是聪明又懂事儿，什么都安排好了，把烟盒递到齐衍面前，热情地邀请道：“来一根？”
齐衍抽一根叼上，偏头在杨朕的烟头上点烟，抽一口后问他：“安菲宝贝拍照安排好了没？”
“这周六，在石屋国家森林公园拍外景。”
“有点远啊，一百来公里，只有一小半是高速。”
“对啊，我正想跟你说借车，把你H2给小朕爸爸开。”
“我待会儿给你拿备份钥匙，你保管一把，万一以后要用直接开走就行。”
杨朕揽过齐衍的肩膀，头靠上人家的头，一字一顿地表扬道：“好爸爸。”
齐衍微微偏头，瞅见杨朕的睫毛、鼻尖，还有唇瓣，鬼使神差动了动，想吻上去，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小朕爸爸偏过头来说：“干脆咱去石屋露营吧，拍完了咱们露营一晚上，那不是有个很出名的营地么？据说早上起来云海超漂亮。”
“好。”齐衍点头，一边笑着一边按捺心中想吻上去的巨大冲动。
“那要去买装备，要那种三层的帐篷，防风做得很棒的那种，给宝贝儿买冲锋衣和登山鞋……明天去，我有一哥们专门做户外的，怎么样？”
“要是麻烦，干脆找我一哥们借房车？”齐衍有点心慌，他觉得自己好像坐上一辆失控的翻滚列车，停不下来的那种恐惧越来越明显。
“房车多没意思呀，以后咱走远一点再用房车，这回扎帐篷，心心贝贝不知道有多高兴。你知不知道有那种小朋友的睡袋，乖得很，上面还有卡通图案，口子一收，小朋友就……”
“不行了……”齐衍感觉到的那种恐惧清晰又具体起来，“我日，恐怕是喜欢小朕爸爸了。”
“……还有马能骑，我带一个，你带一个，咱就嘚嘚嘚上山去，哈哈哈，有意思吧？”杨朕沉浸在带孩子出去露营的欢乐中，说开心了盘腿上沙发，对着齐衍一边抽烟一边侃侃而谈，“而且，石屋那边海拔不错，要是天晴晚上看星星也特别棒……”
“都听你的。”齐衍说完抿嘴笑着看杨朕。
杨朕看他笑的那样亲切，一阵鸡皮疙瘩起来，“这么合作啊？！没玩过露营吧？小朕爸爸带你开开眼，不用谢我了。”
齐衍笑而不语，心中思忖：“就这烂德行，能喜欢你，也不用谢我了。”
两个大儿童在沙发上讨论露营细节，抽了一地烟头，电视里新闻联播都变成了晚间新闻才发现肚子有点饿，今晚上没有吃饭，床上两个小朋友也是没吃过东西的。还是杨朕拿的主意，他在家烧水守着娃，齐衍出门上超市拎速冻汤圆回来。
第三十二回
齐家大房子住了一个晚上，一人一间房是挺舒服的，但是早上就不舒服了。起床要比在杨朕家提前四十分钟，离幼儿园太远。
在家住了两天晚上，小朋友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大朋友叫苦不迭。杨朕第三天接了小朋友就回红房子了。齐衍外带了各种食物回南林半岛没看见人，打电话给杨朕，管家婆口气足足的，“人在哪儿呢？不回来啦！”
电话那边女小朋友说：“是谁？”男小朋友说：“小朕爸爸煮饭饭。”女小朋友说：“不能跟你说话，哥哥怎么挂电话？”男小朋友说：“我来……”
“嘟嘟嘟……”齐衍眼睁睁看着电话挂了，又好气又好笑。马上带上大包小包吃得转战杨朕家，倒霉催的遇上下班高峰，过来都是两个钟头以后了。刚走到楼梯口，人家爷仨已经穿着短裤背心运动鞋下楼来了。
小朋友乖乖站在楼梯上，小朕爸爸拿着驱蚊液给小胳膊小腿儿喷上。
齐衍觉得自己真是太不走运了，泄气的靠在墙壁上看人家爷仨。
“爸爸，我们去运动！”齐心心手手脚脚先喷上驱蚊液有空搭理亲爸爸了，扑上来抱亲爸爸的腿儿。
齐衍抬腿带着小朋友跨两级阶梯，成弓步踩在楼梯上，“给爸爸亲一个。”
心心小朋友马上扯住他的领带垫脚尖亲上来，齐衍脸没摆好正亲在嘴上。
“你干嘛亲她嘴啊？”杨朕喷一下驱蚊液到齐衍脑门上。
“不小心。”齐衍嘟嘴在心心脸上又亲一口。
“你就是这样的……老爱亲人嘴，流氓！”杨朕想起这流氓亲自己嘴手痒痒想抽他脸报复回来。
“小朕爸爸什么是流氓？”齐贝贝揉揉散手腕上的驱蚊液，马上就问。
“你爸爸是流氓。”杨朕抱起齐贝贝直言不讳。
齐贝贝马上学着他拍手说：“耶，爸爸是流氓！”心心也跟着作孽。
齐衍很受伤，举起手上两包吃的说：“爸爸是好心的小仙女，给你们买了这么多吃的回来，就这样欢迎爸爸的？”
“我们吃了晚饭。”齐心心看小朕爸爸抱哥哥，也伸手要抱抱。
“你们为什么不等我？”齐衍受伤过后就改气愤了，“我还没吃啊？”
“我们为什么要等你？”杨朕抱起心心，看他一眼，道：“娃娃我带，你爱干嘛干嘛去呀！走，咱们去运动。”
“噢噢，运动运动！”小朋友拍手，爷仨往楼下去。
“喂，我已经过来了，买了很多吃的……”被无视的亲爸爸气愤过后想哭了。
杨朕觉得吧，齐衍这家伙还是不放心自己。齐二爷说以前打电话都找不见人。现在呢？明明都说好娃娃自己带了，还天天跟着来凑热闹。
说他不放心，他还不承认，这不是最好的证据么？
“你用脑子了吗？买吃的之前不打电话呀，谁知道你要来。”杨朕在下一层楼梯拐角转身回来对齐衍说，“你怎么这么闲啊？你们这种大老板不应该天天应酬夜夜笙歌么？你跑来干嘛。”
杨朕说到这儿，齐衍听明白了，合着他答应带孩子之后，自己就完全可以消失了。嗯……换做以前这样挺好。可现在齐少就想跟小朕爸爸相处，不回来朝哪儿去。
“好好工作，孩子交给我放心吧！别一天到晚牵挂着，没问题。”杨朕耐着性子尽量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抱着娃娃继续下楼。
齐衍想跟他那脑子真是说不清楚，趴栏杆上装可怜，“我真没吃饭……”
杨朕头都没回说：“电饭煲里有剩饭。”
“钥匙……”齐衍又喊。
“财神爷爷屁股里面……”齐贝贝回过头来望他亲爸爸，说了关键。
杨朕说：“对，贝贝真聪明。”
“谢谢小朕爸爸……”
齐衍：“……”
人家爷仨说着热乎话就走了，齐衍拎着不讨好的吃食往杨朕那破房子去，走到门口，旁边砖墙上倒贴着财神爷爷，揭开后面果然一个洞洞，里面放着古旧的钥匙。齐衍把财神画儿放回去揭起来好几次后道：“还真是在屁股后面。”
从电饭煲里舀出温热的剩饭就着自己带回来的菜无比凄凉得靠着灶台吃，瞬间觉得自己就是家里任劳任怨还不能上桌子吃饭的小媳妇，忍不住长叹一声。
长叹过后却是又乐了，这个好，比跟其他人吃餐馆还要算计怎么说话才能把人骗上床轻松多了。现在距离小朕爸爸远着呢，这些事儿先不想，拼命追上去才是正经事，唏哩呼噜吃完，碗筷子扔下，关上门冲下楼去。
齐少追人经验谈，要及时贴上去才行啊！
甘大爷说的不清楚，齐衍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这个篮球场。
四周围的铁丝网早就生锈看不出原来刷得什么颜色，少年青年小屁孩儿一大堆，都在里面玩。一个半场在胡乱整投篮，另一个半场在打比赛。齐衍抓着铁丝网，贴上去看，哟，运球的正是自家小朕爸爸呀！
“小朕爸爸，加油！”心心和贝贝手牵手站在对面球场边上，跳着喊。
杨朕听见了，一手运球一手竖在嘴唇上让小朋友闭嘴，对方来抢，明明都还看着小朋友的，手上随意一甩传给了补位上来一个金毛。杨朕快速卡位，进了禁区，刚一抬手，金毛传了一个高高的球。
对方还在望着等球落下来，小朕爸爸跳起来在半空里抱住了球，转身勾手上篮，噗一声进了。
杨朕落地时对着小朋友得意地比划了一个V，小朋友就高兴地没了边，两兄妹抱着跳圈圈庆祝小朕爸爸赢球啦！
“呵呵呵……”铁丝网外边的齐衍更没出息，直接笑出了声，眼睛里只有他家运动健将小朕爸爸，没注意另外一边飞过来的篮球，打到离自己不足二十厘米的地方，吓了一跳。
“大叔，不好意思啊！”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跑过来捡球，看到齐衍一脸惊恐，态度超好的道歉，就是嗓门大了一点儿，全篮球场的人都看向“大叔”了。
“大叔”一手抓着铁丝网，一手插腰看球的姿势真是很销魂，赶紧站直了从门口进去。
“爸爸！”齐贝贝嗓门儿也亮，“过来……”
“过来！快过来！”齐心心的嗓门不输他哥哥，“我们加油！”
大叔丢了人，闷声赶紧跨过篮球场到小朋友身边去。
小朕爸爸一根手指顶球转，笑着喊齐衍，“大叔来不来打球儿？”
大叔看看自己身上的皮鞋西裤和领带，很客气地说：“大侄子不用了，你们玩，玩高兴啊！”
左右手各牵一个小朋友，退到场边，破烂的长条椅子上堆着大家的衣裳，捡一捡，腾出一个地方坐下来，本来想抱着小朋友看球的，奈何小朋友不愿意，就要在前面又蹦又跳扯着嗓子喊，齐衍也就不强求了，守在儿女身边看球顺便看娃娃。
小朋友在球场边杨朕不放心，打球时左顾右盼的，这会儿齐衍来了，便放心了。跟哥们配合无间，三个老青年狂砍人家小青年的分，杀得对方是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杨朕三分球技术不赖，起跳点一般都在三分线后一步开外的地方，球进的一瞬间他绝对超同步的喊一声儿“中”。小朕爸爸投球的手型漂亮，弧线漂亮，球进了打绳网那声儿听着也觉的漂亮。
爱显摆的小朕爸爸一进三分球，绝对跑过来跟小朋友拍掌，一声啪，再一声啪，咦，怎么还有一只手啊？再来一声啪，抬眼一看，“哦，齐衍小宝儿呀，看好了，小朕爸爸再进一个哈哈哈！”做着鬼脸跑回场上去的小朕爸爸别提有多可爱了。
齐衍看的欢心，一激动抱着儿女使劲儿晃，爷仨一起喊小朕爸爸棒棒棒，仿佛一下子回到学生时代。
比赛打完，球场上的人三三两两开始回家。杨朕同组队打球的第三个哥们道别，跟金毛一起走过来。两个家伙一身汗，早把衣裳脱了打赤膊。
齐衍没有拉住小朋友，小朋友扑上去要抱抱。小朕爸爸不弯腰，看着人家伸手仰头跳的那么辛苦，没良心地笑。
齐衍拉回小朋友说：“小朕爸爸身上有汗，臭死了，不抱他。”
杨朕点头，“不抱。”小朋友这才消停。
“喏，齐衍。”杨朕抬抬下巴跟金毛说，回过头来又跟齐衍说：“我铁哥们王邑，客气的很，过来跟你打个招呼，齐老板赏脸。”
“齐先生，您好。”别看王邑是个金毛，脖子上还挂一根金链子，说话却是比杨朕得体多了。
“你好。”小朕爸爸都发话了，齐衍怎么能怠慢。再说了，见铁哥们犹如见半个父母了好吗？“专门过来，太客气了。”
“应该的，你是大老板呀！”杨朕哈哈笑着拍齐衍肩膀，“他们家小子比心心、贝贝大一点点，下次带上娃娃一起玩。”
“王翰林才没有心心、贝贝乖。”王邑客气。
“小朋友耍高兴了都一样，没一个听话的。”齐衍也客气。
听他们客气说话杨朕觉得累，“走走走，去吃点东西不？”
“不不不，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我要赶快回去，冯丽娜你知道她，回去晚了跟我拼命。”王邑拦下杨朕的手，“我就先回去了，下次一起吃饭，齐先生到时候也要赏脸啊。”
“一定一定。”齐衍跟王邑挥手，“心心、贝贝跟王叔叔再见。”
小朋友靠着爸爸跟王邑挥手说再见，大方得很，可给小朕爸爸长脸了。
送走骑摩托回家的王邑，齐衍说：“要不咱们去吃点东西？”
杨朕压根就没听见他的提议，因为齐贝贝小朋友他要打篮球，小朕爸爸就让他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小朋友抱着球，小朕爸爸抱着小朋友，蹦蹦跳跳过去投篮了。
“爸爸……”齐心心小朋友没有抢到小朕爸爸，拉亲爸爸的裤腿。齐衍笑着蹲下身子，举起心心也送到脖子上骑着，颠颠地跑过去，大笑着跟哥哥抢篮球。
球场上人都散尽了，就剩他爷四个尽情玩儿，昏黄的灯光把人影照得特别长。欢声笑语惊动了月亮，偷偷露出半个脸来。
给小朋友盖上小毯子，杨朕起身准备退出房间，瞥见齐衍从浴室出来，穿着自己的衣裳短裤，用自己的毛巾擦着头发，一副要驻扎的样子。轻轻阖上门，走到齐衍面前一把扯下自己的毛巾，“这是我洗脸的。”
“擦头又没擦脚，紧张什么！”齐衍又抢回来，坐在破沙发上继续擦。
“你什么时候走？”杨朕跟着坐了下去。
“我干嘛要走，堵了两个小时车才过来。”齐衍头上顶着毛巾笑着说给杨朕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