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弼含着笑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想法好就很难得了,现在社会就是需要创意,记得我小时候写作文,老有题目是《二十一世纪的我》,那时候的我们恐怕不能想到手机、互联网这样的东西,而现在你看看,几乎是人手一部手机,人们上班或者回家都离不来电脑和网络。所以,有想法,就是路子,你闯出来了,你就成功了。”
齐子恒被他的话鼓舞了起来,不过,还是觉得现实的困难很难绕行,而且有一种不知道从何下手的困惑感。
周安弼便一条一条分析给他听:“首先,你修这个校园步行天堂,得要买地,这个地的上面呢已经有人修建了三四层楼高的房子,说明该地的地质是适合开发房地产的,貌似没有问题;再然后,你要搞定城建局和规划局,因为你修的是商用建筑,必须要符合当地部门城建规划的目标;得到允许后,你还要获取学校当面的允许,因为你这校园天堂是为学生服务的,利益也从学生身上来,万一出现什么人身意外或者什么火灾之类的事故,学校方也免不了责任,所以,校方的领导愿不愿意你这样一个外来户修建如此重要的工程还是个问题;还有,你要修建校园天堂,就算不打算修房子,而是交由建筑公司承建,也必须具备房地产开发的资质,最好是省级的资质,听起来靠谱点,能唬得住人,也好方便去银行贷款。”
齐子恒一听头都大了两圈,连声说:“完了完了,我一项都搞不定,还是洗洗睡了算了。”
周安弼轻笑着说:“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不是还有你男人我吗?我这么高的个子,不就是为了给你依靠的吗?”
齐子恒马上狗腿地说:“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太好了!那你就给我把后来那二三四五条难关都搞定了再通知我。”
周安弼说:“好啊,叫声‘老公’来听听!”
齐子恒:“……”
周安弼不屈不挠地催促:“昨晚上你都叫了,叫得那么好听。”
表跟我提昨晚上,你个王八蛋!齐子恒在心里怒骂,昨天本来不想去他那边的,被他花言巧语哄了去,还信誓旦旦说晚上不做,就抱着睡觉,结果呢,还是被他这样那样了,都还不算,这阴险的家伙居然在齐子恒被做得七荤八素,就快要射了的时候硬是逼着叫“老公”,不然就僵着不动,不发那“临门一脚”。最后,齐子恒终于抵抗不了身体的本能,喊了他“老公”,而且还是被插的时候喊的,声音娇媚得齐子恒现在想起来都脸红,偏偏这王八蛋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齐子恒气得骂:“你不帮忙算了,哼,我挣的钱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小家庭的。你要搞清楚了,你帮我等于帮你自己。”
周安弼暧昧地笑:“什么帮我自己啊?其实,要是按着我本能的想法,我才不稀罕你挣多少钱呢。我就喜欢把宝贝儿你锁在家里,别东颠西跑地累得慌,就乖乖地呆在家里等着我回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也不给别的男人看一眼,多好。”
齐子恒恨得磨牙:“变态的性幻想!”
周安弼磨了齐子恒一会儿,见他怎么也不松口,只好作罢,自己就说开了:“我在城建局和规划局都有朋友,搞定城建规划这一块没问题,至于D大的高层那边,我妈妈有很熟的关系,是个副校长,上次安琪分数不够进D大也全靠那人帮忙,我等会儿和妈妈说说,叫她给你搭上这根线。至于房地产开发的资质,这个可以买个壳子来,有些人注册了公司,获取了资质,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搞了,就可以设法把他们的公司买过来,只要是干净的,无债务无纠纷的壳子就行,把法人更换成你就搞定。”几乎是大包大揽,把刚才说列出来的问题一二三四五都解决了。
齐子恒隔着电话线,心里笑开了花,有了周大律师、周大公子做后盾就是不一样,空想社会主义硬是变成了共产主义。
可惜隔着一根电话线,要不然,齐子恒真恨不能将周安弼抓过来亲一亲,大律师简直就是神奇的哆啦A梦啊,要什么有什么。
第60章
兰桂苑是一家私家菜馆,外表看起来古色古香,却也没甚特别引人注目之处,但是,进到里面,才知道别有洞天。
小桥流水,花木扶疏,暗香沁人,婉约一派,到了夜间,一盏盏精致的红灯笼顺次亮起,在融融泄泄的夜色中,宛如一串耀眼的红宝石项链。
在兰桂坊请客,即便是四五个人随便吃吃也要花上万把块钱,还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紧俏得不得了,成为高档宴请的首选。
周安弼和齐子恒并肩而来。
今天是周安弼之母赵婉珏设下的家宴,除了周家人之外,还请了一位贵宾,即D大的副校长,秦某。
因为赵婉珏事先专门打电话交代了要齐子恒穿得成熟一点,不然人家见你一团孩子气,怎么能放心帮你跑这工程的事情呢,所以,今天齐子恒浑身上下的搭配都是周安弼精挑细选的,基本上都是赵婉珏从欧洲代购回来的精品。
齐子恒的上身是一件皮质异常柔和绵软的深咖啡色小牛皮风衣,内里是一件颜色淡雅宜人的鸡心领羊绒衫,衬着一截儿挺括的蓝色衬衣的尖领,下着浅灰色格花呢裤子,足蹬一双做工精细考究的纯牛皮手工订制皮鞋,斯文又贵气,显得他不足二十岁的年轻朝气的脸庞有了几分成熟老成。
紧挨他的周安弼大律师则穿着一身黑色羊毛薄呢的手工西服,外面套着一件同款的纯黑色皮风衣,亮色圆点的领带给略显沉闷的整体的深色调带来一抹俏皮,腕间的蓝宝石袖扣彰显出成功男士尊贵不俗的品位,加上他本来极好的身材架子,越发显得宽肩长腿,眉目飞扬,霸气天成。
两人站在一起,就别提多合拍了,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心中暗赞:这两人不会是电影明星吧?一个帅酷,一个俊秀,走在一起,好养眼啊。
齐子恒跟着周安弼的脚步转过长廊,悄声问:“这个地方听说简直是天价饭菜,还位置难求,很难订到座位。好吧,这地方看起来是挺舒适的,可是,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是不是炒作起来的噱头,好叫有钱人显摆的?”
周安弼捏了捏他的手,说:“贵总有贵的道理,顾客不是傻子,哪能光是来砸钱买面子呢。这家馆子的老板我妈妈认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姓爱新觉罗的,是那个什么王爷的第五代孙,这要搁在古代,就是一位格格了。格格亲自给下厨做饭,多拉风啊,你说值不值这个价?而且,我来吃过几次,菜肴味道确实不错,尤其是焖烧的熊掌,咸鲜软糯,十分美味,等一会你好好尝尝。俗话说,吃哪儿补哪儿,你吃了熊掌,变成抓钱手,呵呵,生意肯定发财。”
“那就承你吉言了。”吉利话谁都爱听,何况正是心里没底的齐子恒,他不禁冲着大律师弯眼一笑,漂亮的黑眼睛跟一对豌豆荚似地,可爱又俏皮的模样看得大律师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忽然抓起齐子恒的胳膊,把他往旁边的角落里带,趁着没人注意在墙壁的阴影里肆虐般地吻他,在唇齿间霸道地宣称:“以后不许对着别的男人这样笑!要矜持!”
齐子恒猝不及防,嘴唇都被他吻得微微红肿,气得挠他,说:“啊啊啊,你叫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你妈和你妹他们,还有客人呢!”
周安弼意犹未尽地用指腹婆娑他娇嫩微肿的唇,眸色渐深,说:“我不想吃饭了,我想回家吃你。”
齐子恒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快走吧,一堆人在里面等着我们呢,再说,今天的任务艰巨,一定要谈下来。”
周安弼不以为然地说:“有你男人在,有什么谈不下来的?”
齐子恒拉着他走,说:“是了是了,你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嘴了。”
踏入赵婉珏订好的包厢,赵婉珏和周安琪都已经到了,周安琪从座位上起身,跑过来拉着哥哥抱怨:“嘿,你们怎么比我们还晚?真没风度,害得我们两位女士连个拉椅子的人都没有。”
周安弼淡然一笑,说:“早到是对的,体现了女士优先的原则。你和妈妈喝会儿茶静静心也是很不错的。”
周安琪冲着他吐舌头。
周安弼拉着齐子恒一起对着正在看菜单琢磨着点菜的赵婉珏喊:“妈。”
赵婉珏抬眸一笑,说:“都来了?来来来,这边坐。”
齐子恒后来接触过赵婉珏几回,也一起吃过饭,她做得还不错,一到换季大采购的时候都会给齐子恒买几身大牌衣服,叫周安弼一起拿回来。还送过一块昂贵的手表给齐子恒,算是很贴心的了。可是,见面的时候她的神情却都是淡淡的,没觉得亲热也没觉出冷淡,反正有种距离感。齐子恒心想,就是正经婆媳大多也是貌合神离的,何况自己这样的?总之她是安弼母亲,就为了安弼都要尽量尊重和礼待她,不卑不亢就好。
周安琪冲着哥哥瞪眼睛,又来拉齐子恒,说:“子恒,你这身衣服搭配得很好看啊,都是我妈妈上次在欧洲订回来的吗?我也有跟这差不多的一件,早知道你们都穿这个,我也穿来就好了。”
周安弼把她拨一边去,说:“你凑什么热闹?”又得意地说:“是我帮子恒配的,眼光不错吧?”
周安琪撇嘴说:“一般般,要是我来配的话……”
“你个光棍配什么配?别YY你大嫂了!”
周安琪咬牙切齿,你丫的秀恩爱就够闪瞎人眼了,还要冷暴力打击我们这些单身青年就太不地道了!
赵婉珏听他们闹哄哄的,微微蹙眉,说:“你们堵在门口吵什么?人家秦校长马上就来了,都过来坐好!来,子恒,坐我身边。”
齐子恒受宠若惊地奔过去,在婆婆身边坐好。
赵婉珏微笑着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说:“今天穿得很好看。”齐子恒连忙谢谢婆婆送的衣服。
赵婉珏又说:“等会儿秦校长来了,我给他介绍,就说你是我干儿子,若不把关系说得亲近点,人家不一定肯帮忙。”
周安弼在齐子恒身边坐下了,这时候接口说:“对的,这样说很妥当,子恒可就不是您的另一个儿子?刚才都和我一起喊了‘妈’的。”
周安琪坐在赵婉珏的另外一侧,听了这话笑嘻嘻地说:“哥哥又来搅浑水,明明不是儿子,是儿媳妇。哎,我看人家电视剧里的儿媳妇都对小姑子殷勤得不得了呢,大嫂,你怎么不讨好讨好我?”
周安弼正要帮着媳妇儿回击,赵婉珏先呵斥了女儿一句:“安琪,开玩笑要适度!人家秦校长说到就到了的,万一听见,什么意思?”
周安琪眨着眼睛,憨笑着说:“好吧,我不乱说了。”
大约十分钟后,秦校长也来了,一进门就连声道歉,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和一辆车擦挂了,等交警什么的费了点时间,叫你们久等了。”
赵婉珏忙说:“没有,没有等多久,我们也才到一会儿。”
秦校长见过周安弼,知道他大律师的名头,赶过来相见,先亲热地握了手,又各自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恭维的话。
秦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谢顶,腆肚,一派公职人员坐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派头,人倒是很随和,很能聊得起来。
一时几人坐定了,服务员将各类珍馐流水般端了上来。海鲜龙虾什么的简直算不得什么,山珍海味,鲍参翅肚,应有尽有,还有传说中的名菜佛跳墙以及女士们最爱的一品官窝和木瓜炖冬桃胶,最引人注目的当属放置在中央的一道大菜:和着人参鹿茸一起脍制的焖烧熊掌。
周安弼侧头对齐子恒笑,对着那一大盘熊掌努了努嘴。
现在不是伸筷子的时候,何况今天的家宴本身是为了谈事情,齐子恒乖巧地坐在赵婉珏身侧,只看她的眼色行事。
赵婉珏先叫女儿给秦叔叔敬酒,说:“安琪,见了你秦叔叔还不快敬上一杯?你考D大的事情可是多亏了你秦叔叔帮忙。”
周安琪敬了酒之后,周安弼也很适时地敬酒,把气氛活跃起来,和秦校长说了一些高屋建瓴的场面话,最后,赵婉珏向秦校长郑重介绍齐子恒,“老秦,给你介绍,这是我干儿子,齐子恒,刚巧就在你们D大上学,和安琪是同学。我上次给你提的事呢,就是子恒学的商科,现在想先试着搞搞实业,正想要仰仗着叔叔伯伯们支持。来,子恒,给秦叔叔敬一杯酒,以后要靠叔叔多帮忙关照你。”
齐子恒忙端起桌上的酒瓶给秦校长满上,恭恭敬敬地说:“秦叔叔,以后请多多指教和关照。”
秦校长笑呵呵地受了这一圈年轻人的敬酒,又和赵婉珏碰了杯。面子是被给足了,秦校长也恭维东道主几句:“婉珏,你看看我们现在都老成啥样了,怎么你还是一朵花似地,和你女儿坐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像姐妹呢。”
赵婉珏雍容一笑,说:“哪里,老秦你真会说笑话。”
话匣子打开了之后,生意的事情就摆上了台面,几人边吃边聊。
秦校长面上和气,人却是精明得很,一听齐子恒说完整个项目的构思,就直觉这项目非同小可,肯定是个发大财的好机会,要不怎么拐弯抹角地求上门来了呢?
机会不可错过,秦校长端出一脸忠厚老者的模样,话里有话地说:“年轻人搞实业,我是很支持的,但是,年轻人做事,一般有个缺点,就是太冒进了,往往会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脑,我觉得吧,要是有一个资历老又有经验的人提着点,才不容易出大错,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周安弼是老江湖,岂能听不出这其中的玄妙?此时他夹了一筷子熊掌上的肉,往酱料里沾了沾,顺手放在齐子恒碗里,亲昵又自然地说:“多吃点,看你瘦的。”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细细地品了,赞道:“这个味道好,肥而不腻,咸鲜适口,秦校长你也尝尝,别光顾着说话。”
秦校长才提了个话头,就被打断,心里略忐忑,暂时没接着往下说,也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菜吃。
周安弼已经听出来秦校长的意思是想在齐子恒的新公司里分一杯羹,心里虽然略不爽,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个好事,毕竟子恒年轻没经过多少事,有秦校长这样的官方人员的加入,就算少赚点,背靠大树好乘凉,多少省点心。但是,不能说是秦校长一提出来就马上答应,免得他得陇望蜀,还妄图占许多的股份。
秦校长吃了一个南非鲍下去,又脸上挂笑,期期艾艾地开口。
周安弼再次使了个花招,把他晃点了过去。急得秦校长抓耳扰腮地,只恨不能明说,又不好意思那么厚脸皮抢人家后生小辈的股份。
直摔摆了秦校长半个小时,热菜都吃差不多了,开始喝汤的时候,周安弼才一边用餐巾优雅地擦嘴,一边斯条慢理地说:“秦叔叔说得有道理,而且,子恒的这公司是有限责任公司,一般来说,需要有两人以上,五十人以下的股东加入才行,所以,他正在寻找一位或是几位合适的合伙人呢,不知道秦叔叔有没有意向加盟进来,一起为广大同学提供便利生活?”
秦校长一下子笑开了花,说:“周世侄啊,你这一句话就说到我心里去了,齐世侄,不知道……”
齐子恒见周安弼冲着自己眨眼睛,是“快答应”的意思。他心里有些不高兴,这生意还没搞起来呢,就有人来分蛋糕来了,尽管如此,想着大律师比自己经验老道得多,听他的总没错,齐子恒还是忙着答应说:“能有秦叔叔加盟,真是求之不得。”